梁宸皱了皱眉看着下面带着斗笠的男人,满眼解释疑惑,却还是恭敬的开口道:“无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话算不上多少恭敬,但声音却绝对算得上恭敬了,下面的男人摘下了斗笠,看着梁宸单膝下跪道:“属下见过小侯爷。” 早已清醒的牡丹等人听到无郁开口纷纷走了出不来,眼里带着不等的惊讶,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加上这段日子被白虹折腾的不轻。 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入睡,几乎都是浅眠,在祁景下来和白虹对话的时候就几乎已经完全清醒了,没有出现只是因为那种情况下不是他们该出现的场合。 即便对白虹他们保持着警惕,但他们也不会因此草木皆兵,听到祁景和白虹的对话后,他们都在思考该如何安慰梁宸,却没想到他们的老大,暗卫榜首无郁会出现在这个客栈里。 无郁是他们之间的老大,理所当然的他的本事是最大的,但他作为暗卫的榜首常年都是守在侯爷身边的,即便他已经被侯爷赐给了梁宸,但也几乎一直在侯爷身边服侍。 梁宸的身边常年守着的只有奕一人,其余人的安排几乎是由侯爷来安排在外活动的,时不时会回到京城陪着梁宸。 只是时间确实不多罢了。 无郁在点头后便站了起来,看着出现的人,十分严肃的开口道:“侯爷病危,还请小侯爷前往北疆。” “你说什么?!” 十日后。 北疆的气候十分干涩,戈壁滩上梁宸顶着风沙策马而行,身后跟着一队人马谁的表情也没给松懈,纷纷紧绷着。 月音窝在梁宸的怀里,躲在他的披风之下,被风大的毛发不断的抖动着,见梁宸的脸上十分不好看也不敢开口打扰。 可梁宸他们已经赶了十天的路了,风雨兼程不眠不休,梁宸自然也没有吃药,祁景临走前让月音照顾好梁宸,可他现在这样月音感觉自己没有尽到责任。 可现在这个情况又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小狐狸可以开口的呢? 又过了三天,他们终于还是停下了休息了一个晚上,月音趁机将自己揣在毛毛里的药瓶推了到了梁宸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爹爹,娘亲说让你吃着这个药,说等到你吃完了他就回来了。” 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他们谁也没有再在梁宸的面前提过祁景的事情,月音是第一个提出来的,梁宸捏着药瓶,捏了一粒出来吞咽下肚。 看向那只乖巧的小狐狸道:“你怎么不早些拿出来呢?” 梁宸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子连续几日奔波让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差了,脸上也满是疲态,但是看着月音的时候他还是很温柔的。 月音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道:“爹爹这几日心情很不好的模样,我不敢开口,怕打扰了爹爹赶路。” “小傻子,你不早些说我就少吃了十几粒药,你娘亲不就回来的更晚了吗?”梁宸揉了揉月音的白毛,这么多天里总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无郁在一旁摆弄着营火,看着梁宸和月音的互动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提问,看来在他不在的这点日子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小侯爷也有了自己的机遇。 玉笛坐在无郁的身边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牡丹看到玉笛的神色替他开口问道:“大哥,侯爷如何了?” “不太好。”无郁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奈看来梁渊的情况确是不太好啊,上官瑾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一点也不见外的插口道:“小侯爷去北疆的事情,有没有得到陛下的批准?” 他们这一趟出来可只是打着互送祁景的名义,如今祁景人都已经没了,而他们更是背道而驰,若是这件事情没有提前禀告君晏,他们可是要可是要被治罪的。 无郁看了一眼无缝衔接话题的上官瑾,上官瑾本以为这件事情一定会提前上报才是,却没想到无郁摇了摇头道:“事发突然,还未来得及禀告。” “什么?!” 上官瑾立马惊讶的叫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人记得都要跳脚了,“陛下亲令,小侯爷无旨不可离京,这次出行本就是陛下开恩了,可现在却……” 梁宸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的西北侯继承人,可事实上谁都看得出来他是陛下用来压制西北侯的棋子,也就是质子一般的存在。 他现在私自却不忘西北军营,无疑是违抗圣旨,按照陛下现在对西北侯府的忌惮程度,还有可能直接被按上谋逆的罪名啊! 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梁宸自然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抬起头看了过去,这件事情他心里自己也有早有计量了,先前陛下将他放出京城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了。 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套罢了,而他当时就像是被迷了眼被人引着入了套,这样一个威胁西北侯府的套。 但这是陛下的授意,即便他们现在回了京城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加上梁渊病症,梁宸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赶紧感到北疆的军营之中看望梁渊的情况。 倘若梁渊真的重病将不久于人世,他为人子在旁边侍奉合情合理,即便梁渊的病情没有这么严重,梁宸作为孩子为父亲着急是一件在合理不过的事情,届时在负荆请罪回到京城和陛下解释,即便陛下想要为难他也不好发难。 这一点事情梁宸还是想的明白的,他靠在树边看向上官瑾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好好休息,我们还要赶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到北疆。” “陛下那边等我见到了父亲,自有对此,若是陛下铁了心要对付我西北侯府,哪我西北侯府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这话若是被梁渊听到了怕是要打着梁宸的脑袋教训了,毕竟他从小就被梁渊教育叫忠君报国,但梁宸的思想到底还是和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不同的,他们西北侯府一生戎马为了国家和百姓。 若是要他因为这帝王可笑的猜忌而葬送这么多条人命最种落得宴家的那个下场,梁宸是绝对不愿的,他有忠君报国之志,但他不会是哪愚忠之人,若是为君者不仁,那天也不会坐视不管,哪怕是搅动朝堂换一个君主也好,他都不会让自己的家人枉送了性命。 听到梁宸的话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忠诚的对象是西北侯府,若是主子要反他们也一样会跟着反,跟了这样的主子他们从没有过后悔。 难道要让他们的主子因为一句可笑的功高盖主而葬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将往日的丰功伟绩全部都埋葬吗? 篝火噼里啪啦的在响,梁宸靠在树枝上休息,手里不断的摩挲这祁景留下来的小狐狸,这小狐狸是梁宸当时送给他的结果却被他还了回来,想来那只小小的破兔子现在还在他的房间里面躺着呢,只希望若是陛下生气了,不要将那只兔子扔出去才行。 京城之中,梁宸的去向被上报给了君晏,当时就有人上报弹劾西北侯拥兵自重,如今梁宸没有陛下的命令私自前往北疆无疑是要谋反的意思,请君晏为保江山,下令查抄西北侯府,君晏当朝下令将西北侯府围起来,并命人修书一封送往北疆,要求西北侯本人前往京城。 谁人都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有意整顿西北侯府要将兵权收回来了,若是西北侯府听话主动上交兵权没准还能苟活下来,但绝对大不如前了。 如今西北侯府大势已去谁也不愿沾了晦气,朝堂之上更是无人敢为西北侯府说一句话,这一切就如君晏所想。 这一次那令他困扰已久的兵权总算是已经可以收回来了,若说来自北疆的信件他不是没有收到,但他根本不信。 梁渊的身子硬朗的很,若是是他在战场上受了伤君晏还会相信的,但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大病,膝下儿女也不止梁宸一人,怎么会就需要他一个人了照顾了呢? 这只不过是说辞罢了,梁宸被那老头子叫过去绝不会只是单纯的想要儿子在身边照顾怎么简单。 一想到这一点君晏就感觉到一阵头疼,后宫之中一个长相温和和君晏有些七分相似的男子和他迎面装上,脸上带着几分疑虑乖巧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君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眼前之人,终于是绽出了一个笑容来,“瑞黎啊,快起来,近日治水工作做的不错。” 君瑞黎抬起了身子,对于他的夸奖感觉到高兴,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对上了君晏的眼睛,同时有些不解的开口道:“父皇,今日朝上之上儿臣有些不明白。” 君晏:“何处不懂?”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心术(二更) 原本还犹豫着该不该开口的君瑞黎,得到了君晏的许可才慢慢的开口道:“儿臣不明白,西北侯府世代忠勇,为和父皇却这般忌惮?” 君瑞黎在朝中的建树可以说是君晏一手打造的,他的儿子很多,但这么多孩子里却只有他一人的脾性和心境还有能力是足够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但他这个儿子的野心太小了,相比之下君昊比他强了太对了,这一点是君晏对君瑞黎最不满意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耐心的去教导君瑞黎帝王之术,为他安排建立在朝中的势力,可即便是这样现在君昊的势头也隐隐约约有了超过君瑞黎的势头。 难道他的选择错了吗? 见君晏沉默了许久,君瑞黎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每次父亲这般深思都是对自己的失望,可这件事情他想不通。 明明西北侯府帮着他们守卫疆土,可父皇却这般不信任,甚至急迫于将军权收回来,虽然知道他大概也明白君晏的想法,但这难道不会适得其反吗? 若是西北侯府真的被逼迫的反了,难道又要想那次一般将西北侯府包装成为乱臣贼子进行镇压,将知道内情之人杀尽了吗? 如此这般,往后谁又能真正的对皇家掏心掏肺的效忠,谁有敢真的将自己全部身家都交给皇家。 充满勾心斗角的国家真的能够长久吗? 君晏看了君瑞黎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明白父皇不可能一辈子都帮着你,有些东西你要自己去拿,而不是等着父皇送到你的手中。” “而有些东西本就该是皇家的,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若是西北侯府真的忠君报国就该明白朕的意思,若是起了谋逆之心那就绝留不得。” 君晏说完就甩袖离开了,留下君瑞黎一个人站在小路上思考,远处的长柱之下君昊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看来他的计划太加紧了,父皇已经开始为了这个废物铺路了。 北疆。 这等边苦之地鲜少有人烟,梁宸裹着厚厚的围巾将面容抱的严严实实,连续赶了快一个月的路,他的脸上显得十分疲态,加上这里气候干的厉害,风在他的脸上几乎一吹就能开个口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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