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的声音小小的嘟囔,梁宸轻笑了一声低下头对上了祁景的眸子道:“那我想请教一下夫子,面对无理取闹之人该如何对付?” 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自知理亏不敢说话,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扇了巴掌一般,不疼但是很羞耻。 哪有人生气了是打人家屁股的! 祁景越想越气,听到又有几人落地的声音,想起来了自己最后看到了玥的脸,勾着唇一把揪住了梁宸的耳朵道:“小侯爷,你方才做什么叫玥推我?” 梁宸被他揪的耳朵疼,吸了一口气将祁景放了下来,“疼疼疼,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推得你,估计是嫌你太磨叽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看不下去夫子的无理取闹罢了。” 梁宸从祁景的手下逃了出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心里腹诽道:这人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从小到大还没有那个敢扯小爷耳朵的。 “放肆,祁公子注意你的身份。” 玉笛一下来就看见了祁景揪着梁宸耳朵的场面,见梁宸逃了出来立马将梁宸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祁景的脸色很不好。 即便梁宸本人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又多冒犯,但祁景的行为就是他自己来说那也确实是冒犯了梁宸的。 “哥,你别这样凶,你看祁公子给你吓得,他们不过小孩子打闹着玩罢了。” 牡丹立马跳出来打圆场将玉笛拽了回来,梁宸也开口缓和气氛,“对啊,我不过是和他闹着玩的,玉笛哥你不用这么严肃的。” 西北侯府到人是出了门的护短,一件事情不管对与错都会先护着自己府邸的人,再加上玉笛这人看着不争不抢却又是最重礼的人。 二人的身份摆在那里,祁景的行为对梁宸来说无异于冒犯和羞辱,玉笛自然是不会纵容的。 听到梁宸在这里打圆场,玉笛不能落了主人的面子,但作为西北侯府的老人,他却是无法当做无事发生的。 玉笛:“小侯爷,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无论身处何地您都是下一任西北侯。” 试想堂堂西北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状元郎提着耳朵教训,这若是传出去那丢的就是西北侯府的门面,并非梁宸一人的脸面问题了。 即便知道玉笛是为了自己好,但梁宸还是觉得他在小题大做,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有谁会讲这件事情传出去吗? 而且多这么多年了,他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哪一件不是丢了西北侯府的门楣,怎么不见玉笛那个时候说自己了? 梁宸:“玉笛哥何必如此草木皆兵?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传出去。” 梁宸走到了祁景的身边,牵着祁景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后道:“而且,这么多年了,西北侯府的门面不是早就被我丢没了吗?” “主子!” 玉笛立马冷声开口,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只可惜梁宸从来都不怕这个的,这么多年了他听到了太多警告和威胁的话,早就已经免疫了。 而且他不相信玉笛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事情。 “我说的有那里不对吗?”梁宸也沉下了脸,他本不欲和玉笛争吵的,但玉笛的一言一行都在规劝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子虚乌有的门面?” 梁宸知道他这个位置是出生的时候皇帝亲定的,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逆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任何怨言,接下了这个位置,在京城里被皇帝监视着一言一行。 哪怕一刻钟也不敢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幼儿都是贪玩的,他却只有在翻墙寻到祁景的时候才敢真正放松一会。 只有那么一会做一个普通的孩子,不是什么西北侯府未来的接班人,也不是什么被软禁在京城的小侯爷。 这件事情其实梁宸早就已经想通了,他降生在这里等于一次新生,这是他的责任他会担起来,但这不是别人可以拿来裹挟自己的理由。 如果有人拿这件事情来要求自己做到他想象里的事情,那对不起他一定会翻脸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事(二更) 梁宸从来想做的就是只有自己。 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为了忠义的西北侯府他会扮演一个不学无术,空有一生武力的纨绔草包。 可他现在不在京城了,即便这几天危机四伏却也不呆着那个叫人喘不过气来的京城要好上太多了。 “现在我是梁宸,不是什么小侯爷。”梁宸摇了摇脑袋,不想和玉笛真的吵起来,他知道玉笛是个锯嘴的葫芦说不出什么话来,即便是和他吵多半也是气死自己,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祁景被他握着手有些发愣,他从来没有发现过梁宸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这几天积攒起来的怒气,应该是压在心底许久了的。 他们认识也有半年左右了,祁景从来没有在梁宸身上看出任何痕迹,还时常觉得梁宸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小孩子,没想到到头来他才是那个藏不住的孩子。 “小……梁宸,刚刚是我不对,不该拽你耳朵的。”祁景下意识想要叫梁宸为小侯爷,可响起他刚刚才说的话还是换了个称唿含着他的姓名给他道歉,“疼不疼?不然你拽回来如何?” “你怎么也跟着闹起来了?”梁宸见祁景已经将脑袋都凑过来了,有些哭笑不得的抬手在祁景的耳垂上捏了一下道:“行了,这样就可以了,我们走吧。” 梁宸也没有管身后还愣在原地的玉笛,牵着祁景往小道里走去,他不担心玉笛,因为牡丹会负责与他对话和安慰他的,而且现在要梁宸去说话未免太尴尬了些。 目睹了全程的玥和于晓鱼紧紧的闭着嘴那里还敢在开口说一个字,纷纷朝着玉笛看了一眼便跟上了梁宸的脚步。 玉笛站在原地,手垂落在身旁,脸上带着淡淡的落寞,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泛着愁色,看着梁宸离开的背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伤感。 “哥,别太难过了,小侯爷也长大了,已经不是事事需要我我们的那个孩子了。”牡丹站在玉笛的身边拍了拍玉笛的手,想要安慰他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们都是看着梁宸一步步走过来的人。 不会不明白他有多么辛苦,但对他们始终保持着戒心和距离,这孩子打小就特别的有分寸感,一旦他发觉了别人的不适便会立马换一个话题或者离开一些。 “长大了……” 玉笛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惆怅,看着梁宸的背影眼里带着几分怀念,他看着梁宸从一个小豆丁一点点的长成了一个八尺男儿,他小时候明明很黏自己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对自己感觉到厌烦了呢? “是我失言了。” 玉笛将惆怅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抬脚和牡丹一起追上了梁宸的脚步,牡丹知道玉笛这个人虽然看着冷但心里很软,也因此容易被人伤了心,所以这层冷冷的表情就像是他的保护色。 “哥,别难过了,小侯爷也不过是气到了才这么说的,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生大气?” 牡丹在一旁宽慰着玉笛,玉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低着头跟在梁宸三步开外的地方,看不清楚神色也不回话,叫牡丹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祁景被梁宸牵着手,能感觉到梁宸手里不断冒出的手汗,因为他握的有些太紧了,祁景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疼了。 梁宸这是在紧张吗? 可他方才还在生气,为何现在就有紧张了起来呢? “梁宸……你还好吗?”祁景快步跟了上去,走到了梁宸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开口问,他知道梁宸好面子,所以应该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的。 梁宸:“没事,为什么这么问?” 祁景:“你的手握的有些紧了。” 祁景实话实说,晃了晃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梁宸这才反应过来他无意识的在手上用了力气,立马松开了一些道:“抱歉,是不是捏疼你了?” 祁景摇了摇头,对着梁宸扬起一个笑脸道:“没事的,也不疼只是感觉你的情绪不太对,不能和我说说吗?” “我……” 梁宸确实不是很想说这件事情,即便对面的人是祁景,他知道祁景不会笑他也不会和其他说这件事情,但若是说出来却还是会觉得有些羞耻。 “不想说就不说了,但是梁宸你可以听听我的话吗?” 祁景见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为难,也就不打算逼他一定要和自己说,毕竟一个人不想说无论对面的事谁都不该逼迫他,当然罪犯除外。 “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俗话说得好,心病最是难医。” 祁景确实也有过这种情况,那个时候无论是谁来询问他都没有开口,只是笑着告诉其他人他没有事。 祁红缨说他在那段日子里就像是在脸上带着假笑的面具,明明是笑着的却没有一点笑的感觉,反而叫人觉得害怕,一看便知道他心里藏着事情。 但祁景不愿意和任何人倾诉,憋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解开这个心结,将东西藏在心里容易失眠,容易焦躁,记性也会变得差。 正式因为知道这个感受,祁景才不想让梁宸和他当年一样,他离得远了一些,声音不重不轻的开口道:“小侯爷许是不知道的,我小时候也有这么一段时间将事藏在心里,谁来问我都不说。”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藏在心里不要叫人知道就好,左右我最会忍耐了。” 祁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明明在场的人不止梁宸一个人,但他却没有羞耻的感觉,只觉得说出来反而释然了不少。 “你忍了什么事?” 梁宸听着祁景的声音,心里就揪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释然,可若不是久久没有放下的事情在放下的时候又如何会这般释然? “我若是说了,小侯爷可否也愿意告诉在下心里憋着的事情?” 祁景没有直接告诉他,这件事情说出来其实有些丢人,而且现在这里可不止有梁宸一个人。 梁宸沉默了一会看着祁景道:“你说我就说。” 心里憋着的事情哪里是轻易可以说的,但不知为什么如果是面对祁景的话梁宸觉得自己就可以说了。 这个道理在祁景的身上也一样适用,他被梁宸牵着手往前走了走,靠在梁宸的身边的位置轻轻的开口。 即便祁景知道这里的人都内力深厚就算自己说的再轻,只要他们想就是可以听见的,但祁景还是做不到坦坦荡荡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埋在心里这么久的事情,要祁景忽然在众人眼前忽然剖开,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了,在梁宸的耳边开口已经是祁景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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