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的确是治病的。 两人在交合之时,需要用内力逐一冲开图画中所标注的穴道。 最终,一方的灵气进入另一方的体内,助其滋养周身气脉,达到补足和压制的功效。 孟煦捧着医书陷入思考,天幽是需要采阴,所以才需要他体内的至阴之气。 相当于是补足。 那么,柯默要将他炼成什么阴血丹的东西,给萧越服用。 是不是需要压制他体内蛊毒的躁火之气? 那么……。 孟煦不敢往下想,他红着脸将医书合上,放回桌子上。 不过,他又突然将书拿起,卷好,藏入怀中。 为了不让天幽发现,他从书架上找了一本看起来相似的书籍,反扣在桌子上。 即便,以后与萧越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若是他逃出天机阁,柯默便没办法炼药,萧越蛊毒不解,有可能会死。 孟煦不想他死,但也不能现在牺牲了自己性命。 水渊山庄那么多条人命需要他去解救,还有,失踪了很多年的母亲,他也得找到……。 若是,一身轻,了无牵挂。他也想一命换一命,将萧越解救。 孟煦决定先将书偷出去,有机会送给他。 说不定,没有以自己为药炼制的阴血丹。那所谓的游医师,还有他心心念念的柯默师兄,能在这本书里找到其他可行的办法了呢。 孟煦将书藏好后,心神杂念太多,便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打坐良久。 仍旧是无聊,除了自己要用的东西之外,能砸的基本上都砸了,再没什么可解闷的了。 于是,便四下里翻找天幽的书架。 终于,他摸到一个硬物,抽出来后,是一个被层层包裹,锈迹斑斑的匕首。 孟煦用手轻轻敲击了一下,铮鸣声告诉他,是个被搁置的宝物。 他心内大喜,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点点将匕首上的锈迹打磨掉。 当凛凛冷光照入眼睑时,孟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将匕首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 到晚上的时候,密室外面才传来阵阵脚步声。 天幽回来了。 孟煦侧卧在床上,闭起眼睛,假装熟睡。 石门轰然打开,天幽携带一身酒气,脚步踉跄的走了进来。 孟煦悄悄握住袖口里的匕首,静静等待时机。 但,天幽进门后,脚步便凝滞在那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干嘛呢?” 孟煦心里纳闷,忍不住假装翻身,转过去看。 发现昏暗的烛光里,天幽一身落寞,神色颓然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拎个酒壶,跟死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孟煦察觉异常,纠结半天,心软的他,还是决定不装睡了,爬起来管一管。 “你,怎么了?” 孟煦边戒备的往门口走,边关切的问。 天幽没有说话,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待看清眼前人之后,突然猝不及防,悲恸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 “哎,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 孟煦哪见过这种阵仗,劝也不是,说也不是的。 只得停住脚,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他哭起来控制不住,便朝自己的怀里扑。 他可不想,搂着这个阴晴不定的人,被弄的一身鼻涕眼泪的。 不过,这倒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孟煦的手探进衣袖里,将那把被打磨锋利的匕首抓住。 但,当他看到天幽满面泪痕,伤心欲绝的模样,又把手缩了出来。 此刻的他,在孟煦的眼里,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阴狠狡诈的阁主。 褪去伪装后,不过是个悲伤过度,需要安慰的少年。 他实在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将冰冷的匕首,架在哭成梨花的少年脖子上。 “哥哥……。” 正在孟煦分神之际,天幽张开双臂,摇摇晃晃的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第80章 心思叵测 天幽的手还不老实,紧紧箍住了孟煦的软腰。 不知是不是错觉,孟煦觉得腰间酥酥麻麻一下,像是被他不经意按住穴道。 但,除了被他这种越界的亲密举动,膈应得浑身发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外,貌似没什么异常。 “哎,多大的人了。快起开!” 孟煦将天幽的手掰开,捏住他瘦弱的肩膀,皱着眉头,将人给疏离的推出去了。 天幽被推的一个踉跄,喝醉了酒脚下发软,差点跌倒在地。 他扶着桌子,眼神哀怨的看着无情的美人儿,拿起酒壶,仰头猛灌一口,凄惨惨的问: “哥哥,连你也不要我么?” 孟煦很无语:“和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天幽大笑着,无精打采的朝里走。 当他看到满地狼藉,室内贵重的摆设均被砸烂了时,毫不吝惜的挑挑眉。 “无所谓,你喜欢砸,我明日再让人多搬些过来。” 孟煦听到这话,手不自觉的再次按了按袖口。 天幽歪歪斜斜的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像只被抛弃的小狼崽子那样,眼神无助的望着孟煦。 “哥哥,你知道吗?今天,从未关心过我的老东西,给我赐婚了。” 孟煦神情淡漠:“不应该是好事么?为何搞得跟要把你驱逐出宫的模样?” “好事?哈哈。”天幽苦不堪言。 这突如其来的恩赐,是要将他溺死在别人的口水和嘲讽中啊。 他可承受不起。 再说话时,少年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恨意: “将我赐婚给了一个男人,哈哈。十日后,堂堂七尺之躯,要凤冠霞帔,浩浩荡荡的随夫回漠北。你说,这等好事,不值得多喝几杯吗?” 天幽说罢,再次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吞入喉中。 “不能吧?” 孟煦也被皇帝的骚操作震惊了。 再怎么说,天幽也是位皇子,哪怕多么不得宠爱,冠的可是帝王家的姓氏。 将他许配给一个男人,不怕天下人耻笑,丢了皇族体面么。 天幽真的喝醉了,他脸色熏红,口齿不清,双手比比划划的说道: “哼!我就知道是那个……贱人!一定……是她!筹谋已久,就想把我……赶得远远的……。所以,在老东西跟前,缺德献计……。” 从天幽含含糊糊的叙述中,孟煦总算听明白了缘由。 原来,此事由淑贵妃从中作梗。 皇帝本想选一位公主许配给新任漠北王沈凌的,一方面是昭告天下,以示皇恩浩荡,宠爱有加。 另一方面,还是心怀猜忌,对表面上纨绔无为,小绵羊一样臣服于他的沈凌不放心。 他担心其回到漠北后,草包羊皮撕掉,像他爹一样,变成一只危险又勇猛的狼。 于是,便想到安插一位公主在他的身侧。明里暗里,将漠北大小事务接管,替皇帝掌控住局面。 但,有利必然有弊。 派哪个公主去,成了皇帝犯愁的心事。 派个无脑的,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很可能会被沈凌英俊的外表迷惑,办不成事。 派个机敏聪明的吧。正是争储的风口浪尖上,入他心的公主就那两个人选。 她们肯定会听从母妃和哥哥的话,背地里做些小动作,蒙蔽圣上,带着整个漠北大军参与到争斗中来。 到时候,恐怕更难控制,事态更危险。 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淑妃善解人意的提了一嘴,顿时令他胸襟开朗。 淑妃说:沈小王爷这么多年不成婚,是有原因的。他在民间,人人都知道,喜欢与男子厮混。 不妨,为他许配一个男王妃。 这个男王妃,身份地位不能太差,样貌也得是一等一的极品,否则会让世人觉得有意羞辱。 思来想去,只有六皇子怜幽最合适了。 他体弱多病,长时间闷在幽玉宫里足不出户,倒养了副病娇娇,我见犹怜的好容颜。 关键,他是的病秧子,注定活不久。且又无心参与争储,送他去再合适不过了。 淑妃也真舍得下血本。 怜幽肯定不能胜任睿帝的筹划,并提出让养在身侧,年龄才十一岁的莞儿公主,也跟着一同嫁过去。 公主年龄小,淑贵妃调教的好,乖巧可人,肯定会唯皇命是从。 这样,即可以满足沈凌的特殊癖好,又能有个听话的眼线。 等过上一两年,男王妃怜幽病逝。 小公主也长大了,理所应当的将王府一应事务接管下来,漠北还不是牢牢地攥在睿帝的手心里嘛。 如此一说,还真是绝佳妙计。 睿帝连连点头,夸赞淑妃思虑周全,并顺带着三皇子一并赏赐了。 孟煦看着怜幽,虽然心里对他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同情。 但,当他眨巴着泪目,祈求温暖的眼神,孟煦一点都不想释放自己的柔软。 顶多,再熬一晚。不对他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已是够手下留情。 “好了。你也别难过,皇帝想让你嫁,他人还不一定同意要娶呢?” 天幽听他提起未来夫婿,显然很瞧不上,鄙夷道: “那个废物!自己亲爹被陷害,他缩在锦绣窝里,摇尾乞怜,连叫都不敢叫一声。给他根骨头都得美滋滋的供起来,指望他敢拒婚?” 孟煦懒得说破。 沈凌他是见过的,虽是匆匆打个照面,看似没心没肺,口无遮掩。 实际上并非如此,不过是在忍辱藏拙,有他自己的打算。 要不然,也不可能待在萧越身侧,二人做了这么多年好友。 “皇命难违,你只能嫁了。” 天幽先前失神黯淡的眼睛里,渐渐弥漫上一层杀气: “我要嫁,也得他有命娶才行。” 孟煦呼吸一滞:“你想杀了他?疯了么。” 天幽不着急回答,而是慢悠悠的拿起一个茶盏,将壶里的酒倒进去小半蛊。 他端起茶盏,递给孟煦: “哥哥,我今天心情很差。你陪我喝一杯吧?” 孟煦戒备的看着茶盏里清透的酒,中了柯默几次道,他担心天幽下毒。 哪怕他也喝过,保不齐人家有解药呢。 “我不喝。”孟煦冷着脸推开了。 “唉。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么?” 孟煦:“你为什么不能可怜一下水渊山庄几百条无辜人命?” 天幽转了转眼珠,深深看着他:“好。喝完这杯酒,我放你走。” 孟煦不可置信,天幽再次把酒递过来: “就当,哥哥与我相识一场的告别酒了。” 孟煦看着他赤诚坦荡的目光,最终抵不住诱惑,放下戒心,将茶盏接过,一饮而尽: “好。但愿此后,再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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