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将混沌的眼睛看向正在被以拔牙的肉身,就看见“颜月肃”因为拔他的牙而把他的头拽的四处摇晃,有时候运气好还能看到“颜月肃”一使劲把他牙拔下来的场景呢。 羽明诚越看越觉得牙疼,委屈又迷蒙的抱头贴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看的藏在背后的那群人直咋舌。 “呜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啊啊啊啊——” 一个大老爷们躺在地上捂着脸颊打滚,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怪可怜,可羽谯心里却没有半分怜悯的意思。 “你知道错了?放过你?”羽谯冷笑反问。 从小到大的娇生惯养的羽明诚早已被“万箭穿心”“拔牙之刑”折磨的心生惧意了,甚至不惜不要脸皮的开始朝羽谯磕拜,讨饶道:“是,是,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谁又来放过我们呢?”沙哑又尖利,还有一些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是“颜月肃”提着手里的拔牙钳子过来了。 羽谯十分配合的将羽明诚一把提起,让他的脸对着铁钳桑上一颗血淋淋还冒着热气的牙齿,调笑道: “看看,这是你的牙哦。” 羽明诚闭着眼睛不敢看,却被羽谯强硬的掰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就看到“颜月肃”肚子上的那个黑洞洞的窟窿里,一只惨白的小手正慢慢的探出来。 先是指头,然后半只手掌,带着血污的小手,指甲紫黑紫黑的,又尖又长。 往外探的婴儿鬼手停了一下,还没等羽明诚松口气,另一只手也探了出来,两只小手稍微使劲一掰,羽明诚就对上了一颗青灰色,布满了血丝,瞪得大大的眼睛。 然后婴儿尖利又怪异的笑声突兀的在他耳边响起,巨大的刺激之下,让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
第三十九章 吵架 属于鬼婴那渗人的声音在羽明诚晕过去之后响起。 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一身能融入夜色的黑衣小姑娘从羽明诚斜后方起身,走到羽谯身边,摇头一脸不屑的看着昏过去的羽明诚。 “他确实是个没用的东西。”羽谯赞同的接话,又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令人觉得诡异的尖利的指甲。 不远处的“颜月肃”也飘过来了,那轻盈飘逸的姿态看的小姑娘一阵撇嘴,开口道:“四哥,该吓的人都已经晕过去了,你还走那‘鬼步’做什么呀?不累吗?” “哦,我忘了。”那人开口就已经不是颜月肃的音色了,而是属于另一个青年人特有的声线。 “今晚你们做的不错,辛苦了。”羽谯十分满意此时此刻拿着道具围过来的杂耍班班子所有人,他是真的没有料想到这帮人居然有如此能耐,简直让他觉得物超所值。 “都是应该的。” “是啊,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嘛。” “本分,本分而已。” “主家客气了。” 对于他们的谦虚,羽谯还是很受用的,笑道:“各位不必谦虚,你们的所作所为羽某都看在眼里,大伙儿的卖力羽某也记在心里了,等此事了结之后,我再给各位多加一成酬金,算是对诸位的感谢。” 这话可让那群杂耍班子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客客气气的谦虚一下,倒也没拒绝,反而更加仔细卖力地处理起后事来了。 昏过去的羽明诚直接被羽谯安排丢在了他自己的床边,随后一帮人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一个时辰后,被渴醒的红叶砸了砸嘴翻个身,迷迷糊糊的套上衣服,坐起来要下床去找水喝,却被床边的羽明诚绊了个倒,睡意迷蒙之间她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摔在地上给她摔清醒了。 “啊嘶——什么东西?”红叶委屈的揉了揉磕着的膝盖,抬眼一看是什么把自己吓绊倒之后,却被吓了个激灵。 “啊!少,少爷?” 红叶吓得呼吸都不稳了,直接扑到了羽明诚身边手足无措的扶起他,“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怎么睡到地上来了?”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我睡觉太差,直接把少爷踢到床下去了吧? 红叶心急如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不对,少爷比我高那么多,重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一脚把他给踹到地上呢?而且我蹬了少爷,少爷不应该马上就醒了吗?怎么可能睡在地上? 心觉蹊跷的红叶,定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能被自己扶枕在腿上的羽明诚,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回事? 此时的羽明诚一身绸缎做亵衣亵裤皱皱巴巴沾了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但要说更惨不忍睹的,还得是他那张脸。 不是鼻涕就是泪,沾了灰尘的脸,还被眼泪冲出了两道印子。两只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也红肿了起来,就算此时此刻也还在渗着泪水,他左边的腮帮子更是肿了起来,一直被用左手捂着,嘴里还弱弱的发出一些声音来。 红叶凑过去仔细听了听,才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我牙疼,不要拔我的牙,牙疼,求求了,我的牙,牙疼……” 倒吸一口冷气吞入腹中,此时红叶已经完全没用睡意了,起身拿帕子用凉水轻柔的给羽明诚擦了擦脸和手,又理了理他的头发,因为他已经不再狼狈不堪,能见人了,才一瘸一拐的跑到庆喜的房前拍门。 她边拍门边想: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也不知道这两天犯了什么冲,这般离奇的事儿都能给我遇到,堂堂男子汉居然因为牙疼,半夜滚下床在地上哭睡着了,这都什么事儿啊,烦死了! 拍了好一会儿门,还没人来开,气的她刚抬腿准备用脚踹,这的时被从床上惊起的庆喜还不甚清醒的把门打开了。 庆喜一见来人是红叶,心下有些警惕,“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房前敲什么门,少爷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算你聪明,要是没事,我还不乐意大半夜的来拍你的门呢。别磨叽,快跟我走!”红叶一把薅住他的领口便往外拖。 直拽的庆喜一个趔趄,他上了脾气,甩开红叶的手才肯往前走,“走就走,好好的拽我做什么?” “嘿!你个不识相的,姑奶奶我好心想拉着你走,好走快点,你居然还不领情?若不是真有急事,我还不乐意碰你呢!”红叶也起了受娇宠的小脾气,嫌弃道:“我懒得搭理你!” 说罢红叶急匆匆的走在前头,看着红叶慌忙的背影。庆喜也怕是真出了什么急事,便没跟她继续计较,也跟着赶紧小跑来到了羽明诚的卧房。 等他看到羽明诚自己躺在地上蜷缩这狼狈不堪的场景,庆喜只觉自己双腿一软,扶着门框惊叫道:“天呐!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随即他便扑到羽明诚旁边将红叶挤开,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摸了摸羽明诚的脸和额头,仔仔细细借着窗户撒进来的月光看了看他的脸。 “坏了!少爷不仅龋齿发作,还发起热来了!”庆喜立即对红叶怒目而斥,“你怎么办事的!让你跟在少爷身边伺候你就是这样伺候的吗?你居然让起了病的少爷睡在地上!我明天就拿了你的契将你发卖了!” 听见这话的红叶惊了,霎时间暴脾气起来怒声娇喝道:“我是伺候了少爷那么多年的通房丫鬟!少爷那么喜欢我,你敢叫我发卖了!” “有什么不敢的!我庆喜为少爷做事,就得替少爷消灾!你个灾星将少爷伺候成了这个样子,我难道还没有权利将你发卖吗?我这也是为少爷着想!” 庆喜被红叶的强势刺激的起了反骨,这女人时常仗着少爷对她的娇宠,看不起这个,看不惯那个的,连他这个一直打理着少爷所有事宜的总管事,都被挑衅了不止一次,每次他都是看在少爷的面子上忍了下来,笑笑就过去了,没当一回事。 然而今晚发生的事情却是着实让他火大,本身他被人从熟睡中吓醒就带了一肚子气,再被红叶的嚣张一激,怒气就更难以压制了。 庆喜烦躁的吼道:“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说到底,你只不过是有几分少爷恩宠的下贱奴婢!麻雀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天底下比你漂亮,比你风骚,比你知心的可人多了去了,她们个个都想爬少爷的床,你也并不是不可替代!” “我身为少爷身边的总管事,发卖一个奴婢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几次三番仗着少爷面前的那点薄面挑衅与我,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不是?单凭今晚的事,老爷夫人若是知道了,绝对叫你生不如死不能!” 如此一番连吼带骂的话说下来,红叶感受到威胁之后,她那膨胀躁动的心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迅速瘪了下来,原本怒火上头的她在被骂清醒之后,突然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在慢慢的变冷。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跟他吵起来,完了完了,这家伙一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该怎么办呀? 红叶惴惴不安的表现被庆喜看在了眼里,只见他的不屑的冷笑一下,“切,当了几天暖床人,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要不是我,你连少爷的面都见不上,你可别忘了,少爷房里的通房丫鬟不止你一个。若不是当初看你聪明有眼色,伺候少爷的这种好事岂能轮得到你?” “少爷对暖床人如何你比我清楚,就算不能发卖了你,我也有本事让你在这羽家蹉跎一辈子!还不赶紧穿好你的破烂衣裳,遮住你下j的身子去给我找叫人找大夫!少爷若是被你耽搁了病情,老人夫人能将你千刀万剐,生吃活剥,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能买通鬼差折磨你。” 这些话听的红叶浑身一阵一阵发冷,手脚都开始有些颤抖了,因为此时此刻惊醒的她知道,庆喜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在这羽府之中若说谁的心性与手段最让人厌恶,莫过于羽祥理一家了。 脾气差,对所有下人都打骂随心,下手也没个轻重最没人性,说办了你就办了你,从来不看别的。只有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才能让他们喜欢,且极度维护羽明诚这个他们唯一一个有指望的儿子。 在羽明诚小时候最喜欢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的那段时间,都能毫不犹豫的将许多下人以极端手段处理了,若不是许老太君跟羽家二爷看管的严,让他再也不敢造次,并且主动自己认错表示自己会老实本分,不再惹祸。 要不然羽家以后可能就会变成如:若不是实在缺钱,也绝不会有人来做工的恶毒门第。 红叶越想越觉得羽祥理夫妻可怕,她自己不复之前暴力母老虎的模样,现在反而唯唯诺诺的像只谁都可以摸的小猫——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期待自己也能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婢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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