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野:“有些琐事。” 说完这话后,他在赵瑜明身边坐下了,可在赵瑜明面前,他还是稍作掩饰,未曾将自己被谢深玄咬出极深牙印的左手拿出来,反正他无论左右手皆可顺畅使用,此事于他而言差别不大,只是需瞒着赵瑜明一些,以免赵瑜明看出问题来。 毕竟赵瑜明这小子嘴碎,若他知道了,皇上与裴封河必然也要知道,诸野如今还不知谢深玄对此事的态度,他可不想再令谢深玄生气了。 好在赵瑜明未曾注意此事,他同诸野说了几句话,便继续回去吃他的饭了,毕竟他也不是自愿来陪西域使臣喝酒的,他也不怎么喜欢喝酒,当下吃饱才最重要,宫宴这么好吃,他才懒得理会其他人。 可酒过半巡,罗伦茨信兴奋不已,先拉着李大人跳舞,又过来问赵瑜明,为什么今日不见他们的皇帝,最后过来搭着诸野的肩,非得令诸野与他一块喝酒。 可今日诸野听他说完了这些话,也只是皱了皱眉,似是并无喝酒的兴致,道:“今日还是算了。” 罗伦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前几日他要诸野喝酒,诸野可从未拒绝过他,他本已有些醉了,如今更是直接乐呵呵搭着诸野的肩,道:“诸兄长,泥和窝是生来死去的交情——” 李大人在旁纠正他:“生死之交!” 罗伦茨:“对啊,生死鸡脚!” 诸野:“……” 罗伦茨:“这一杯酒,难道泥都不喝吗!” 他二人为了此事纠缠不已,赵瑜明在一旁看戏,先看罗伦茨扑过去抓诸野的肩,再看诸野冷静避开一步,躲开罗伦茨的手,却还是被罗伦茨扯着了胳膊,对方毕竟是西域使臣,诸野似乎不太好真用力挣扎,因而他并未完全躲开,还是被罗伦茨勾住了肩,而后赵瑜明便看见了——诸野原本收拢得极为齐整的领口被略微拉开了一些,露出些许脖颈,一侧有当年野犬咬伤留下的旧伤,而在伤痕之下,竟还有一处全新且极为明显的咬伤。 赵瑜明拿筷子的手稍稍顿了顿,那目光惊愕朝诸野身上扫了一眼,诸野却已平静整好了衣领,蹙眉推开罗伦茨的手,说:“酒多伤身,你我已连着喝了这么多日酒,今日还是算了吧。” 罗伦茨当然也逼不得他,他只能嘟囔上几声中原人没意思,便自己缩到一边去喝闷酒了,李大人也一点没有觉察异样,此事好像只有赵瑜明一人看见了,令他吃饭时都不由咧着嘴笑,只觉今日实在是个好日子,他等了这么多年的赌局,看来总算能见着结果了。 …… 待这宫宴结束,宫中派了人送已彻底喝醉了的罗伦茨返回驿馆,他那马车最先离开,几人目送车马离去后,本也该自行归家了,可离去之前,赵瑜明却好似意有所指一般,笑吟吟回首看了诸野一眼,问:“诸大人,您接下来呢?” 诸野倒好像还不明白赵瑜明的意思,只是平静回复:“回家。” 赵瑜明得语气越发意味深长体验:“哦,回家啊。” 诸野蹙眉看他一眼,觉得赵瑜明实在有些莫名,他并不明白赵瑜明的意思,也不怎么想要去理会,时间已不早了,他还担心谢深玄清醒之后的情况,巴不得早些赶回去看看,实在没空与赵瑜明在此处打哑谜。 待看着诸野也走了后,赵瑜明仍站在宫门外,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今日举止实在有些反常,倒连李大人都看出来了,心中还觉着莫名,不由问了赵瑜明一句,道:“赵兄,你方才说的那些话——” 赵瑜明叹一口气,说:“若是以往,玄影卫内还有公务未曾处理,诸大人怎么可能回家呢?” 李大人并不明白他这么一番故弄玄虚的含义,便也只是说:“这……人总要休息,或许诸大人今日有些疲倦呢?” “你还是不懂他。”赵瑜明面上带了笑,说:“诸野行事,向来公务第一。” 李大人可没兴趣同他在半夜的宫门前闲谈这话题,他随口应了一声,便已打算寻个机会离开了,可赵瑜明却又问他:“李兄,这几日宫宴,你为何每晚都着急要回家啊?” 李大人一怔,下意识便回答:“我家夫人……有些脾气。” 赵瑜明笑了笑:“那是赶着回去见夫人的。” “这几日我带着酒气回去,便只能睡在书房。”李大人长叹了口气,道,“我若再回得慢一些,怕是就要跪在祠堂了。” 他一句话说到此处,不由一顿,因为醉酒而微有迟缓的脑子好似有了一瞬清明,他总算明白了赵瑜明方才这一番话语的含义,可却又有些难以置信,不由睁大双眼,愕然问:“赵兄,你这意思是——” “我也得回去了。”赵瑜明无奈说道,“我爹娘若见我迟些回去,也是要罚我跪祠堂的。” 李大人:“……” “还是有家室好啊。”赵瑜明叹气,“回家后就算罚跪祠堂,到半夜也总会心疼得过来看一看,我就不一样了,我跪一整晚,我爹也不会过来看我的。” 李大人抽了口气:“诸大人这么着急,果真是因为——” 赵瑜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得找些赶回去,好在宫中为他们备了车马,否则这大半夜的,他还得骑着小驴自己颠簸回去。 李大人呆站在原地,看着赵瑜明登了马车离去,他方猛地打了个激灵,一瞬回过神来。 见到真的了!他见到真的了! 他在朝中听了这么多八卦谣传,今日可算是见到真的了! - 诸野回到谢府后,立即便去寻了小宋,问了问谢深玄如今的情况。 晚上那迷药散去后,谢深玄的确醒了一会儿,可他很快便又回去休息了,虽说小宋至今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想见着诸野,还是真觉得困了。可他屋中的确至今也没有动静,小宋便也只好告诉诸野,若是想见谢深玄,恐怕是要等到明日了。 可诸野听说谢深玄并无大碍,他便已放了心,至于见还是不见,他倒是不着急,而他明日需得早朝,还要赶早去玄影卫内审一审抓着的那几名刺客,明日公务繁忙,他便也想早些回去睡了,小宋却拦着他,道:“大人,少爷人是睡了,可休息前还特意吩咐过我们,给您备着暖粥和醒酒汤呢。” 诸野一怔,唇边不由略多了一分笑,道:“我今日未曾喝酒。” 小宋咧了嘴笑着说:“那您还是明日亲自去与少爷说吧。” 诸野:“……” 诸野还是点了点头。 他听小宋说,谢深玄特意吩咐令人为他备了醒酒汤与夜宵,他便知道今日虽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谢深玄应当一点也不曾生气,否则他不可能在此时关心诸野,而这消息对诸野而言,显然已经足够了。 到翌日清晨,诸野极早便起了身,他赶着去上朝,看天色还未全亮,便想着谢深玄应当还未起身,他倒也不必去将谢深玄唤醒,有什么事都可以待中午时二人见面后再说。 诸野惯常骑马去宫中,牵了马到了谢府外,方翻身上马,正要令马儿前行,却忽地听见身后有人焦急叫住他,道:“诸大人,等一等!” 那是谢深玄的声音,诸野自然僵着勒住了缰绳,讶然回首去看,正见谢深玄三步并做两步自谢府内跑出来,那衣服未曾完全系好不说,长发更只是随手抽了条细带随意束起,他跑得有些焦急,略略显得气喘,见诸野在马上停下来看他,谢深玄方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定下自己急促的心跳。 他见着诸野,不由便想起昨日之事,想着他因那迷香不知骚扰了诸野多久,也不知……也不知他是不是真为了同诸野亲吻,才将自己的嘴唇都磕破了。 此事若放在当年,在他还在江州家中时,接下来几日,他绝对会因为觉得羞赧与丢人,接连几日避开诸野,直到他觉得此事已经过去,诸野应当也已不记得此事,才会再在诸野面前出现。 可今日却不同了。 在谢慎同他说过那些事后,谢深玄清楚当初正是因他刻意避开诸野,才令诸野寻不到他,动身前往长宁军时,也因此而不曾与他告别,他也知自己或许要改一改这该死的臭毛病,他难得有如今这机会,终于与诸野在京中相聚,若是再拖延下去,若是诸野再有了其他心念之人,后头的事……他实在不愿去多想。 谢深玄回眸看了看正焦急跟着他一块跑出来的小宋,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先吩咐小宋回府,他有事情要同诸野私下谈,而后他方迈步上前,走到诸野马前。 就算他做足了准备,也下定决心要在今日将此事问清,可真再见诸野时,他还是止不住心跳,脸上也明显发烫,好容易才战战兢兢提高了些声音,道:“诸大人,我知道您还赶着去上朝,那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诸野点了点头,等着他开口。 谢深玄:“昨日……我——” 诸野直接在马上俯身,在谢深玄额上轻轻一吻。 谢深玄:“……”
第161章 大家都是一家人啦 谢深玄彻底呆住了。 他猛地退后几步, 险些趔趄跌倒,这动作倒令诸野吓了一跳,匆忙伸手要去拉他, 可谢深玄手忙脚乱,匆匆想要推开诸野的手, 又担心诸野误解他这举动是在拒绝, 竟然又傻乎乎伸手抓住了诸野的手腕。 而后他明显一顿, 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便立即涨红了脸,实在心跳得厉害, 几乎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仰首看一眼正在马上担忧看着他的诸野, 嗫嚅着张了张唇,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只是怔怔点头, 却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回应什么。 诸野见他未曾真的摔倒, 这才稍松了口气,又直接迎上了谢深玄的目光,问:“深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一唤谢深玄的名字,谢深玄的心跳明显便又快了不少,脑海中全是他在那幻觉中所见的诸野一遍遍唤他深玄哥哥的模样,他是真说不出话了, 只能不住摇头,说明自己已将此事问完了, 再抬眸一看诸野面上的笑意,他便实在有些难以在此处站住脚步, 只恨不得立即转身逃回谢府,再寻个僻静无人的角落,仔细今日发生得事情。 可他没有话要说,诸野却还有嘱托,他倒仍旧还看着谢深玄,一面道:“今日我有些公务,或许抽不出时间去太学。” 谢深玄怔着发呆,也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恍恍惚惚道:“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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