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白栈期听到令歌不断呼唤自己的声音,她当即睁开双眼,并回首往身后看去,却不见令歌的身影——令歌的声音是从崖下那边传来的。 众弟子闻声,也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正匆匆地跑上一月崖,同时喊道:“师父!大事不好!” 师姐们疑惑着,小师弟不是应该在最后一排待着吗?怎么这会从山下跑上来了? 令歌穿过众师姐,跑到白栈期的面前,众位师姐从未见过令歌如此慌张,目光也一直随着他,留意着他说的话。 令歌额头有些虚汗,他开口对白栈期说道:“师父,有人闯入了秋月阁。” 白栈期眉头一皱,突然站起身来,运用真气高声说话,流露出一代宗师似有似无的怒气。 “传令下去,即刻封山。” 众弟子闻言当即起身,纷纷往崖下赶去。 白栈期又对令歌说道:“令歌你随我来。”说罢,她立刻带着令歌离开一月崖,往秋月阁赶去。 虽然白栈期并未在跑,但令歌能明显地感受到,白栈期的脚步比平时快上许多。 这是令歌生平第一次看到白栈期急切忧心的模样,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说面具人的事?还是自己为什么离开一月崖?他甚是纠结。 想来想去,还是先不说话为妙。 两人走进秋月阁,白栈期这才开口吩咐道:“去把灯点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令歌点上蜡烛,细心地观察着秋月阁每一个角落,与白日比起来,除了有些刚刚打斗过的痕迹,倒是也没有其他什么变化。 白栈期与令歌走上第二层,来到床边。 只见白栈期拉开床边柜子的抽屉,端详片刻,说道:“遇仙令牌不见了,还少了一些珠宝首饰。” 令歌闻言一愣,白栈期嗓音淡然,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在白栈期的双眼里,夜一般黑的瞳仁正透露着警惕,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遇仙令牌是掌门人用来发号施令的,令歌记事以来,师父有何事通常吩咐给几位师姐便好,基本用不上遇仙令牌。 那人偷走令牌是为何?号召山上的众弟子吗?想想都可笑。 “对了,”令歌从袖中取出那把匕首,并递给白栈期,“师父,这是那个盗贼的匕首,是我一时疏忽,让他逃走了。” 白栈期接过匕首,说道:“能从你手下逃跑,不是武功高强,就是过于狡猾。” 令歌点头同意,虽然那人的武功比不上自己,但是的确过于狡猾…… 白栈期打量一番匕首,目光冷冷地望向窗外,半饷,只听她说出两个字:“中原……” 令歌随着白栈期的目光看去,只见遇仙山的大好景色尽在眼中,山峰重叠,月下夜景壮丽唯美。 虽然这一切皆被不速之客打破,但似乎却有了另外一个崭新的世界,令歌心想着。
第7章 遇仙:4 白栈期收回目光,借着烛火,这才发现令歌脸色微虚,她担心地问道:“令歌,你的脸色怎么不是很好?” 令歌解释道:“适才我中了那人的迷药,已经运功解除了,休息一会就好。” 白栈期闻言颇为担心,于是将令歌的手牵过来,替其诊脉,确认无误后才放心下来。 “你先回屋休息,封山有你师姐们就够了。” 令歌能感受到白栈期的心事重重,为了不让师父担心,他也只好照做,应了一声之后便告退离开。 回到玉隐斋时,令歌发现虽然自己的身子还有些许麻木,但脑袋却异常地清醒。 整个人躺在床上想小憩一会,却发现没有丝毫睡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把手放下去,此时的他又想起那见所未见的“招式”。 令歌皱眉,辗转反侧,许久以后,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声鸡鸣,他又朦朦胧胧地醒过来。 此时他的四肢力气也已经恢复过来,不再有麻木之感。若是当时自己中毒后还是硬追上去,最后怕是要被那人掳走,令歌后怕地想着。 令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因为那会在床上翻来覆去,所以自己由白色发带束着的头发甚是凌乱,于是他重新简单地梳理头发,之后才动身走出玉隐斋。 此时月亮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令歌打量太阳的方位,已经接近午时。 令歌打算前往秋月阁,想知道白栈期之后的安排。 路上,他遇到几位巡视的师姐,令歌从她们的口中得知,白栈期直到现在也还没给出下一条指令。 “小师弟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一位师姐问道。 “男子,戴着面具,比我高一些。”令歌回忆道,“那人诡计多端,会使用暗器,师姐们要是遇到一定要当心。” 令歌再次想起那人的“招式”,如果那人敢故技重施在任何一个师姐的身上,自己定会一掌劈了他。 “还有一件事,”一个师姐突然提起来,“那会山下有一个小厮送来一封信,是望舒师姐收到的,不知道是什么信,望舒师姐去秋月阁的时候,神情都有些担忧。” “是怎样的一封信竟能让大师姐露出担忧的神色?”令歌疑惑地喃喃自语着。 正想着,辰玉便来到他们的身边,看方向,她是从秋月阁前来。 “令歌,师父找你。”辰玉说道。 令歌与其他几位师姐告别,然后与辰玉一起前往秋月阁。 令歌见辰玉闷闷不乐,便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辰玉轻轻地叹息一声,只听她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走进秋月阁,鼻尖萦绕的还是往常的沉水香,可是气氛却不同往日。只见在秋月阁里,几位深受师父器重的师姐们正在此处,显然白栈期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他们吩咐。 此时,白栈期端坐在主座上,双目凛然,直到见令歌前来,她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 令歌见白栈期从手边的桌案拿起一张信纸,想来就是那会望舒收到的信。 “这是中原武林大会的请帖。”白栈期语气平淡,言下之意却暗藏汹涌。 令歌虽然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从记事起他也知道,遇仙山向来不参与中原之事,更别说什么武林大会,此事必有蹊跷。 令歌扫视一圈,发现几位师姐神色自若,想来都已经知晓此事。 “这么多年我们遇仙山早已在中原销声匿迹,昨夜却突然有外人闯入,如今又收到这次的请帖……”白栈期的眼角眉梢生起警惕,“为师担心有人要对遇仙不利。” 白栈期抬眸看着眼前众人,又道:“我打算派你们几个去中原一趟,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这么一出。” 大弟子袁望舒率先说道:“弟子谨遵师命。”其余人也附和道:“弟子谨遵师命。” 白栈期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到时候你们分成四队人马,前往中原几个重要的枢纽处取消令牌可以号令遇仙的事宜,然后你们再去洛阳汇合,明年四月定在洛阳的武林大会是中原众武林门派发起的,真相如何,自然会水落石出。” 说罢,白栈期又从桌上拿起面具人遗落下的匕首,令歌端详着那把匕首,只见匕首细细的黑色手柄上刻有几道条纹,像一根细竹一般。 “甯霞,你确定这是玉宁铁所铸造的吗?”白栈期看着甯霞问道。 甯霞颔首,应道:“回师父,刀刃轻薄却削铁如泥,这样的材质定是宁州独有的铁矿——玉宁铁。” 白栈期又仔细地打量一番匕首,“你是宁州人,这么说自然错不了。” 令歌想起甯霞曾和自己提起过,她的父亲是一位铁匠,母亲是绣娘,只是后来发生一些变故她才来到遇仙山。 如今,甯霞对过往之事只字不提,令歌也从来不主动去问。 遇仙山弟子们的身世只有掌门人白栈期才知道,虽然私底下大家并不提起此事,但其实心中也清楚遇仙山的弟子们几乎都是师父从山下带回来的,除了令歌是一个意外的男弟子,其他皆是女弟子。 师父和几个年长些的师姐们也是性情极好之人,对每个弟子都甚是关心,因此整座遇仙山总是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可是我们也不能因此完全断定那盗贼便是来自宁州的。”辰玉在一旁说道。 此时,令歌察觉到甯霞瞅了自己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这是何意? 忽然,令歌恍然醒悟,他这才想起甯霞是在提醒自己“思宁曲”的那件事,只是因为他才知晓匕首的来历,所以一时半会才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 令歌当即对白栈期说道:“师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应该是与盗贼有关的。” 闻言,望舒看向如玉般的小师弟,见到令歌的白色衣摆上沾着些许泥渍,不禁微微皱眉。 令歌注意到望舒师姐的目光,便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白色衣摆上沾染些许泥渍,如今有些微微泛黄,正如白纸染上黑墨,总是有了改变。 他想起望舒大师姐一向是有洁癖之人,一时无奈,只好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下山采购的那夜,我曾在客栈听到有人吹奏过《思宁曲》。” 甯霞点头,说道:“正是宁州的曲子。” 众人默然,如此看来,令歌口中的客栈那人和昨夜的盗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有见过那人?”白栈期追问道。 令歌摇头,说道:“是深夜在房间里听到的,未曾见过那人。” 白栈期若有所思地点头,片刻后又说道:“看来到时候你们还得去那家客栈走一趟。” “该交代的事,为师也已经交代给望舒了,你们到了洛阳后记得去拜访为师的故人——洛疏风,他算是我的师兄,论辈分你们应该唤他一声师伯。” 令歌对于这个师伯的身份不免有些好奇,“洛师伯?” 辰玉在一旁解释道:“闻名天下的清飖书局便是由洛师伯经营着的。” 清飖书局麾下的书商遍布天下,无论是否是读书之人都知晓其名。 令歌闻言,这才想起每年从中原送到遇仙山的书,上面除了著者的姓名,还有一个人的名字——洛疏风。 虽然送到遇仙山的书籍种类繁多,但是令歌实在看不进那些关于政治见解的古典文学,白栈期也不强求,只是要求令歌能够识字写字,习得一些诗词歌赋便好,其余的书若是令歌感兴趣,倒也随他自己去看。 白栈期微微颔首,说:“不错,正是他,等你们都到了洛阳,我会再安排相关事宜。”说着,白栈期看向甯霞,又道:“这一次甯霞就不用跟着去,等事情有了眉目,你再随我下山。” “是。” 白栈期站起身来,整顿一番衣裳,说道:“令歌先留下,其他人先回去收拾行李和盘缠,事不宜迟,明日一早你们就动身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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