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扭打在一起的无忧和梦珏,辰玉见怪不怪,笑道:“原以为你们在堆雪人,结果不见你们,我们便来这里找你们了。”说着,辰玉又打量着无忧和梦珏,问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无忧和梦珏闻言这才放开手,恰好令歌送给他们的布偶猫也从身上掉落下来。 辰玉一见,打趣道:“这布偶猫一灰一白,倒是相配,怎么你们两个人却打了起来?” 此言一出,侍辰忍不住地笑了一声,令歌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无忧和梦珏的脸更是红成一片,两人当即双手抱臂,互不搭理彼此。 令歌在辰玉身后岔开话题,说道:“师姐,我们现在一起去堆雪人,怎么样?” 辰玉点头,看了一下侍辰,莞尔一笑,说道:“也好。” 此时的雪几乎只有米粒大小,正悠悠地从空中飘落下来。 几人来到后院空地,令歌远远地便看见令楷和甯霞,他们两人正在飘雪里说着话。 见令歌他们到来,令楷和甯霞也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向令歌。 令歌注意到,令楷的笑容在飘雪里显得有些模糊,只是整个人穿着银白色披风,长身玉立,像一棵玉竹一般,在风雪中坚定不移。 令歌上前唤道:“小师姐,阿楷。” 甯霞微笑,说道:“我们刚到,原本说是来看你们堆雪人的,结果却没见到你们人。” “刚刚在无忧的房间里有事耽搁了。”令歌解释道。 “什么事?”令楷问道。 令歌回过头看了一眼尚且走在后面的无忧和梦珏,只是说道:“你去问无忧和梦珏好了,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 “也好。”说罢,令楷就转身朝着梦珏和无忧走去,令歌则留在原地和甯霞说话。 令歌一边给甯霞说着昨夜和今早之事,一边留意着那边的令楷,只见令楷一直在与梦珏和无忧说着话,时不时令楷会笑一下,无忧和梦珏则是难得的一脸乖巧无辜。 他们是在说什么?令歌好奇着。 另一边,侍辰和辰玉正在堆着雪人,甯霞见状笑道:“令歌,我们两个也堆一个雪人,如何?” 令歌点点头,和甯霞开始堆起雪人,过了一会,令歌听见辰玉突然唤了自己一声。 “令歌,这边!” 令歌刚转过身看向辰玉,就见到一个小雪球朝着自己飞来,击打在自己的披风上,散成一片水渍。 “来打雪仗!”辰玉喊道。 令歌不甘示弱,当即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朝着辰玉打了回去。 “师姐接招!” 众人呼应起来,纷纷投起雪球,一时间,空地上的雪球不停地飞着,打得不亦乐乎。 “令歌,快随我来!”在混战之中,令楷朝着令歌跑来,拉着令歌的手便往假山那边跑去,“军事要地很重要。” 令歌欣然一笑,他随着令楷躲在假山之后,开始一个劲地向众人投掷雪球。 他们的身边有着厚厚的雪,可谓是兵精粮足,随手一抓就是一个雪球,打得众人只能不停地躲闪。 令歌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打过雪仗,打上许久,他往身旁一看,却发现令楷并没有投掷雪球,只是满眼温柔含笑地看着自己,似乎看自己打雪仗比参与雪仗还要有趣。 令歌一时疑惑,却也只是催促着:“阿楷,快打,要不然会输的。” “好。”令楷欣然一笑,随即重新投掷雪球。 最终,众人被令歌和令楷打得投降认输。 “小师弟和令公子实在是厉害,这么多人合起来都打不过你们两个。”盛楠气喘吁吁地说道,她向来是打雪仗的一员猛将,奈何今日实在不是令歌和令楷的对手。 侍辰笑道:“令楷果真是举人,足智多谋,打个雪仗都可以打出千军万马之势。”几人之中,数他年龄最长,今日却也是难得的愉悦同玩。 “是啊,”无忧叹息道,“他们实在配合得默契十足。”话音刚落,他只感觉脖子里突然一阵冰凉,回头一看,竟是梦珏往他的衣领里塞进一团雪。 “你站住!” 一时间,众人欢声笑语,看着无忧和梦珏打闹成一片,而屋檐下的望舒则静静地看着他们,她悄然地勾了一下唇角,清冷却柔情。 等到张叔来叫他们去吃晚饭之后,后院的雪地上只留下几个雪人和无数的脚印,在风雪之中极其欢愉。
第48章 心悦君兮:7 晚饭时,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一起吃着饭菜,同时,众人纷纷向令楷敬酒,庆祝他成为举人。 屋中本就温暖热闹,再加上这会喝了酒,众人全身更是暖和。 “令歌,我敬你一杯。”令楷端起酒杯朝着令歌一敬,说完便先饮下去。令歌颔首,也喝下杯中酒。 “多吃菜,少喝酒,”令楷夹菜放进令歌的碗里,“今天的菜应该都挺合你的胃口。”令楷语气温和,尽显关怀。 “好,多谢阿楷。”令歌点头应下,令楷微笑,继续与许凌和疏风说话。 “令楷,你这臭小子,欠我的诗赶紧交上来。”疏风喝多了酒,脸红通通的,说话都有些不太清楚。 令楷笑道:“洛伯,写诗这东西强求不得,要有感而发的才好。” “我就看你想诓我到什么时候,小珏都说了,”洛疏风指了指一边吃得正香的梦珏,“你写了一首诗,一直藏着掖着,就是不肯告诉我们……”疏风不停地数落着令楷。 令楷无奈一笑,说道:“没有的事,洛伯可别误会,只是随手一写,以后有好的第一时间给你。”说着,他便敬了疏风一杯,以表不是。 “阿楷,少喝些。”令歌悄声提醒道。 令楷闻言,放下酒杯,微笑颔首示意,“放心,我不会醉的。” 疏风看了一眼令歌,又对着令楷轻哼一声,道:“帮我家小令歌写,却不帮我写,可真是有感而发……” 令歌闻言,顿时感觉整张脸开始发烫,好在原本就喝了酒,倒也不明显。 侍辰也喝了不少酒,只听他在旁边笑道:“可是《凉月解忧词》新加的那句‘唯山间之清风,同令月长歌以遨游’?” “说来有趣,这首词原本的最后一句是‘何以埋愁?何以解忧?’,如今看来,令楷的忧愁已解,当真是可喜可贺。” 令歌愣了一下,他看向身边的令楷,只见令楷一身白色锦衣,俊美夺目,同时,令楷的脸上正浮着微微红晕,只是这份醉意并没有让令楷增添慵懒之感,而是让他更多了几分坚毅之气和意气风发。 只见令楷笑着摇头,豪爽地喝下杯里的酒,而后他轻扬唇角,说道:“令歌是我新结识的好朋友,自然解我之忧,只是如今朝堂之上奸佞尚存,百姓尚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此路任重而道远,我又怎能说自己毫无忧愁?” 侍辰颔首同意,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令楷说道:“那就祝令楷你早日大展宏图,敢为天下先!这杯,我敬你!” 说罢,侍辰一饮而尽,令楷拱手道谢,“多谢侍辰兄!” 一旁的许凌和疏风见到眼前的一幕,都欣慰地点了点头。 看着空了的酒杯,令歌只觉得酒真是世间最为宽容之物,从古至今承载着无数人的情绪,可以是伤春悲秋,泣涕涟涟;也可以是喜出望外,兴高采烈;更可以是满腔热血,慷慨激昂。 他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喝了下去,却发现自己无法感受到其中的深意。 是喜是悲?还是豪气壮志?他实在说不上来。 令歌望向门外,那里已是黑夜,只是雪花依旧飘落着,渐渐地染白黑夜。 冬至那晚,令歌亲自送令楷回玉竹阁,两人分别骑在墨宝和雪君上,一前一后地行驶在大街上。 夜色极深,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着,令楷没有戴上兜帽,只是任由风雪拂过发丝,雪花一点点地落在他的身上,似乎不会消融一般,反而越积越多。 从许宅出来之后,令楷几乎没有与令歌说过话,只是独自一人骑着墨宝,若有所思。 来到玉竹阁的门口,两人下马,令歌上前叩了叩大门,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开门。 此时,白雪飞舞空中,光线幽暗,令歌回头看了一眼令楷,发现令楷正倚在门框边看着自己,眉眼间颇有郁色,同时,令楷一半的脸颊置于阴翳之中,给人一种颓然之感,令歌心生疑惑,却未多想,只觉是令楷饮酒的缘故。 毕竟酒入愁肠愁更愁。 半饷,令楷抬眸看向漫天飘雪,说道:“令歌,你说……”他有些欲言又止,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说什么?”令歌问道。 令楷笑了一下,笑颜似是在嘲讽自己一般,思忖片刻,他看向令歌,开口问道:“你说,我会考过春闱吗?” 令歌一愣,只能稀里糊涂地应道:“阿楷才高八斗,必然能功成名就。” “你也这样想吗……”令楷的声音极小,小到他自己都差些听不见,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不愿这样……” 话音刚落,还未等令歌反应过来,门便从里面被人打开,正是言信前来。 见到令歌和令楷,言信立即上来将墨宝牵走,并对令歌说道:“有劳令歌送楷兄回来。” “没事,应该的。”令歌回应道,“阿楷今晚喝了不少酒,麻烦李兄你备一些醒酒汤给他。” “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阿楷,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令楷点头应下,说道:“好,雪地湿滑,令歌你回去的路上慢些。”说罢,他便先走进了玉竹阁。 “天色已晚,就不留令歌了,”言信对令歌说道,“令歌你路上慢些。” 令歌点头,看向令楷的方向,又道:“好,今夜还有劳李兄你多加照顾阿楷。” 言信转过头看向令楷,发现令楷已经走远,松了一口气。 “人我自然会照顾好,只是令歌以后叫我言信就好。” “哦……”令歌不解地点头,随后告辞离去,独自一人牵着雪君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此时风雪渐渐变大,街上的行人也愈发稀少,纷纷赶回家去与家人团聚。 令歌拉拢身上的月色绒毛披风,然后边走,边将雪君鬃毛上的白雪抚了下去,只听他微笑着对雪君说道:“待会我们就回去了,我分你好吃的糕点。” “雪君,你说阿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总觉得方才他怪怪的。” “还有李兄,为何他也让我叫他的名字就好?是不是阿楷吩咐他的?阿楷可真是奇怪,都是朋友,怎么对我就比对言信好?明明我和他认识半年还不到。” 令歌一边走着,一边对雪君说着话。 北风萧萧,夜色渐浓,四周的房屋楼阁尽是烛火通明,令歌抬头望了望夜空,只见夜空如墨一般漆黑,不见明月和星辰,唯有洁白的雪花不停地从漆黑的苍穹中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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