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愉辰哪能想到楚凌钧会主动亲吻他,一时没有任何防备就被掠夺了呼吸,失了主动权。以往,段愉辰的亲吻一向是温柔的,带着讨好的,而楚凌钧的吻却是攻城略地,横冲直撞。段愉辰被迫张口,任由面前之人掠夺,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得顺从般地闭了眼睛,在这场交了主动权的亲吻中,他缓缓开始回应,二人呼吸交织,撕咬研磨,汹涌的爱意像是万千兵马奔腾而出,像是在宣泄着什么,渴望着什么。 数万燕梧铁骑奔出军营,暗沉沉的天空下,仿佛只剩下了相拥接吻的两个人。 最终,段愉辰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楚凌钧终于放开了他。 此时,段愉辰呼吸微微急促,他抬臂拭了一下额上的汗,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我等你回来。” “嗯。”楚凌钧轻轻应下。 段愉辰倾了倾身,在他耳畔轻声道。“到时候,我会把这个吻加倍还回去。” 从凤京府到北境约一个月的行程,以燕梧铁骑行军的速度,也需半个月。这些时日以来,楚凌钧不断收到前线军报。 深夜,大军暂时驻扎在行军途中,以作修整。中军帐里,楚凌钧看着北境都指挥使卫石宏送来的密信,神色凝重。 陈湛站在他旁边,低声说:“侯爷,如今前线战事正酣,晟军与北凉军虽暂不分胜负,但是我军消耗很大,如果一直僵持下去,未必有利。” 楚凌钧放下手中的密信,思忖片刻说:“如今敌方领兵之人,是当今北凉王的亲叔叔完颜睦颂。此人一向用兵诡谲,正面直攻,未必占利。” 陈湛迟疑了一会儿,说:“听闻现任北凉王尚年轻,现在北凉政权都掌握在这个完颜睦颂手中。如此说来,此人岂非整个北凉的摄政王?” 楚凌钧点了点头,走到军帐前,抱臂望着帐外的夜空。“想必他们这次,也是有备而来。这场仗完颜睦颂想怎么打,完全没有任何掣肘。” “侯爷,那我们要给卫石宏回一封信吗?他现在想必也打得很艰难。”陈湛说。 楚凌钧思索一瞬,说:“云州并不易强攻。让他暂不接战,守城即可。” 陈湛:“好,我马上派人回信。” 说罢,陈湛离开了大帐。楚凌钧回到案前,望着桌上摆放着的地图,思索着这几天的战况。没过多久,有一名燕梧军走了进来,行礼道:“侯爷,营中抓到一名刺客。” 楚凌钧皱了皱眉。如今数万大军前往北境,不可谓不引人注目。他心道这刺客莫不是北凉密探。 “把人押进来。” “是!” 很快,两名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进了军帐,那人一路挣扎,还有些踉踉跄跄的。“轻点轻点……别推我,嘶……疼。” 士兵强行将人摁跪在地上。那人被迫跪地之后,疼得不断嘶气,还不断抱怨:“一群当兵的,下手一点分寸都没有……” 听到那抱怨的声音实在是有些过于熟悉。楚凌钧皱眉看过去,尽管那人一直在躲闪着不敢看他,但是只一眼,楚凌钧就认出了他。 “你们先下去。”楚凌钧沉声道。 两名士兵抱拳行了一礼,离开了军帐。 段愉辰没敢抬头,一直躲避着他的视线。楚凌钧走上前去冷眼看着他,凉凉道:“被当成刺客抓来,你可真是出息。” 段愉辰自觉尴尬,颇有些不好意思。“……你倒是先给我松松绑啊。” 楚凌钧的长剑倏然出鞘,剑光一闪,段愉辰身上的绳子已然落地。 随后,楚凌钧收剑回鞘。“你来干什么?” 段愉辰揉了揉被绑得发痛的手腕,小声说:“舍不得你,想你了……” 楚凌钧叹了口气。“不让你干什么,偏要对着干。” 段愉辰抬起头,诚恳道:“你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帮忙照应阿姐和彦儿。” “有人?”楚凌钧看他一眼。“何人?” “这……”段愉辰有些犹豫地别开视线。“还不能告诉你。” 楚凌钧懒得跟他计较,毕竟,他现在最担心的,已经不是楚凌音和段宁彦了,而是面前的这个拖油瓶赶也赶不走,日后行军,要带着他了。 段愉辰抬头看着他,向他伸出一只手,闷声说:“还不赶紧拉我起来。” 楚凌钧并不为之所动。 段愉辰更不高兴了:“我身上有伤!” 楚凌钧转头看向他,眉心微蹙,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 许是站起来的时候牵动了伤口,段愉辰又痛得龇牙咧嘴一阵。 楚凌钧看着他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于是问道:“伤到哪了?如何受的伤?” 段愉辰低了低头,嘟囔道:“你们燕梧铁骑速度太快了……我骑了三天的马,被马鞍磨得好疼。好不容易看到了大军,本想休息休息来找你的,结果就被抓了……” 楚凌钧实在无语:“军营四周全是哨兵,你定然是鬼鬼祟祟的,方才被当成了刺客。” 被数落后,段愉辰颇有些不高兴。“第一次来,你们军营这么大,也不知道从哪儿进,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楚凌钧一听,嘴角微抽。“那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段愉辰面色悻悻,没说话。 楚凌钧:“伤得可重?我让军医来给你瞧瞧。” “不行!”段愉辰又不高兴了,“伤在……那个地方,你让别人看我啊。” 楚凌钧转念一想,这厮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但还是要面子的,于是回了一句:“说得也有理。那你稍等我一下。” 段愉辰笑笑,瞧着楚凌钧离开营帐,想必是取伤药了。于是他走到榻边,踢掉靴子往榻上一躺,等着人回来亲自给他上药。 不消片刻,楚凌钧果然带着伤药回来了。 段愉辰眼巴巴地看着,只见楚凌钧将伤药往榻边一放,然后说:“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所以就自行涂点药吧,然后好好休息休息。一会儿军中还有要事相商,我就不打搅你了。” 随后,他转身又离开了大帐。 段愉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等到反应过来想去追他,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他看了看放在一旁的伤药,气愤难当。 “楚澜玉!” 没有人回应他。 “渣男!!又把我一个人丢下!!”
第85章 半个月后,大军到达了北境,驻扎于北落原。 这些日子以来,楚凌钧免不得担心段愉辰无法适应行军之苦,不忙的时候,总会分出心思来照顾他。但是段愉辰倒也还算安分,没有叫苦,也没给他添任何麻烦。 楚凌钧颇为欣慰,他知道,段愉辰虽然平日里行事无状,但是在正事上他还是靠得住的。 只是段愉辰的身份有些尴尬,驻守在北境的几名将领并不认识段愉辰,看着他过人的相貌,又不似军中之人。 楚凌钧不想暴露他的亲王身份,只对外称,段愉辰是他的幕僚。而段愉辰也乐得接受这个新身份。 众人也能看得出来,自家主帅很是在意这位幕僚,于是段愉辰也都被大家以礼相待。但是,此人到底不是燕梧军的人,在军中也没有任何军阶,众人每次走进中军帐,想向主帅禀报些什么事情,瞧见这位幕僚在场,总会迟疑片刻,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段愉辰自是十分识趣,瞧见有人来了,想必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军情要商议,于是他就对楚凌钧眨眨眼睛,然后十分懂事地离开军帐,自己一个人在军营里瞎转悠。 这一日,楚凌钧跟诸位将领们议事毕,众人离开之后,楚凌钧准备出去找找段愉辰去哪里了,结果这厮突然从背后蹿了出来,假意扮鬼脸吓他。 楚凌钧后退一步,上下看看他:“你去哪了?” 段愉辰抱臂笑笑:“随便走走啊,第一次来军营,以前没见过。” 楚凌钧面容稍缓:“你在营中玩可以,但是不能拉着将士们一起赌牌玩骰子。”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段愉辰顿时有些不高兴了。“现在是战时,我难道一点分寸都没有?再说了,你的这群燕梧铁骑可不是那些禁军,就算我想玩,他们也不跟我玩啊!” 楚凌钧神色微敛,抬头揉了揉他的头发以作安抚:“好了,是我失言。” 段愉辰仍旧有些不满意:“罚你亲我一下。” 楚凌钧叹了口气,低声说:“先欠着。” 段愉辰斩钉截铁道:“盖不赊欠!” 楚凌钧神色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左右看看,瞧着四处无人,这才扣住他的后脑勺,在他额头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印了个吻。 段愉辰这才满意。 过了一会,楚凌钧说:“对了,明日我有要事,要离开一天。你好好待在军营里,等我回来。” “是要出战了吗?”段愉辰低声问道。 “不是。”楚凌钧安慰道。“别担心。” 段愉辰又问:“那你是要去做什么?” 楚凌钧沉吟片刻,还是如实相告:“先前,雍州总兵杨柘被凉军所俘虏,明日云州城下,我军会与北凉军交换战俘。” “原来如此……”段愉辰思索片刻,抬眸看他。“澜玉,你带我一起去吧。” 楚凌钧:“不可。我率兵前往,就是担心完颜睦颂会出什么诡计。万一有战,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 “我就站在城上,不会下去的。”段愉辰诚恳道。“我会帮你看着完颜睦颂,若是他兵行诡计,我就能第一个发现了。” 楚凌钧沉默须臾,仿佛在思索这件事情是否可行。 段愉辰摇了摇他的胳膊:“带我去嘛,我一个人留在军营里很无聊的。” 楚凌钧叹口气:“也罢。若是有什么危险,你就立刻进城,决不可上前来。” 段愉辰这下高兴了:“答应你。” 次日。 天气阴沉,旌旗猎猎。 五千余名燕梧军和云州守备军集结于云州城下,而对面,是北凉主将完颜睦颂和北凉兵士。楚凌钧一身戎装骑在马上,眯目望着对面的北凉大军。 城墙之上,段愉辰未曾着甲,只穿着一袭如往常般的装束,眺望着城下这一切。 “靖安侯,好久不见。”远处,完颜睦颂的声音被风送到了燕梧铁骑阵前。 “久违。”楚凌钧面无表情,只答了简短二字。 完颜睦颂莞尔一笑。两军对峙,仿佛在聊家常一般:“自你回了凤京,本将再无对手,实在是百无聊赖啊。” 楚凌钧眯了眯双目:“所以你便兴兵犯我大晟疆土,睦颂大将军是想以此法引我前来?” 完颜睦颂哈哈大笑:“我也是无奈之举,杨柘此人,在是过于无用了。” 楚凌钧蹙眉:“杨总兵人呢?” 完颜睦颂抬了抬手:“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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