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林得了消息自然不会自己来做出头之人,宫里上下最合适怕是只有申宝林了,宋宝林不过就是让宫女们闲话了几句,申宝林不是就上钩了。 宋宝林用着团扇掩了掩自己上翘的嘴角,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申姐姐这话臣妾怎么没听懂,丽才人姐姐是有什么喜事?” 申宝林丝毫不去理会丽才人黑沉如水一般的脸色,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丽才人姐姐是有了身孕呢!” 一时间,殿内都静了下来。 不说其他嫔妃的神情如何,单是如妃一人的眼神就又狠又毒,像是要把丽才人直接吞吃入腹一样。饶是丽才人再坐得住,后背的冷汗也是倏然间流了下来。 一直坐在上首看底下唇枪舌剑的温璟倒是真的惊讶了,她瞧了一眼丽才人:“有身孕是喜事,可找太医瞧过了?” 皇后娘娘开了口,众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坐在丽才人旁边刚解了禁足的湘才人整个人都是懵的,怎么新人就进了宫?怎么进了宫就有了身孕了?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要不是申妹妹说,臣妾也不甚清楚,只以为是月事推迟了。现在......想想似是真的是有了身孕。”丽才人心里气的要死,恨死多嘴多舌的申宝林了,握着帕子的手都是僵硬的,可面上还要装作惊喜的样子。 她私下里太医自然是诊过脉的,只她不叫太医说出去,如今要是承认了,岂不是把太医也卖了。 “兰苕,叫个太医来给丽才人瞧瞧。” 太医来的快,碰巧就是那日给丽才人看诊的徐太医。徐太医平日里是给妃位诊脉的,丽才人怕人走漏了消息,才使了银子请了其他的太医。 徐太医还瞅了几眼丽才人,这位主子不是还让他瞒着。 丽才人全当没看见,敛着眉侧着身坐在那。 殿内的嫔妃们都盯着,徐太医也不敢马虎,细细的诊过几次脉,拱着手道:“回皇后娘娘,丽才人确实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 温璟示意兰苕领了徐太医退出去领赏,温言道:“既如此,本宫便免了丽才人这两月的请安,你便好好养着,待到坐稳了再来请安。” 丽才人自然是应下来,她如今在想着求着皇后娘娘庇护可是难了,想到此处,丽才人对着申宝林的怨怼不由了又重了几分。 出了凤仪宫,离着稍微远了些距离,丽才人实在是憋不住这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给了申宝林一巴掌。 申宝林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一下子都有些懵了:“你!” 丽才人面上余怒未消:“这一巴掌是告诉妹妹不该说的话别乱说,当心多嘴多舌的,不知哪日就没了命!” 温璟听了外面发生的事轻轻笑了笑:“申宝林的确不聪慧,自己的日子都还没过明白,就急着去插上一脚。” 她又顿了一下,看向兰苕:“丽才人有孕,本宫怎么不知呢?” 各处是有人盯着的,温璟不参与嫔妃间的争斗之中,可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大个后宫,她总要看着些吧。 兰苕有些无奈,伺候着温璟净了手:“娘娘,奴婢前几日跟您提起过,丽才人似是有了身孕,月事迟了好久。您当时说不必理会......” 温璟挑眉,她怎么不记得,仔细回想了片刻,她才恍然。最近温璟正是对下棋着迷,好像当时正在看棋谱。 “丽才人那赏些东西,也叫膳房好好伺候着。” 兰苕觉得自家娘娘实在是‘太’大度,欲言又止却还是问了:“娘娘,后宫的主子接二连三的有了身孕,您......” “嗯?”温璟有些没懂她的意思,“那药本宫不是停了,孩子这事不都是要随缘的。” 兰苕抿唇,她是怕宫中的皇子和公主越来越多,即便以后是娘娘所出的嫡出孩子,怕是也争不过其他的皇子公主,皇上......不就是个例子么? 温璟却反应过来,她有些沉了脸色,后宫里的荣华富贵,嫡庶之争果然最是迷人眼睛。她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四个大宫女说话。 “我今日的话只说一遍,无论有没有子嗣我都是皇后。即便以后有了子嗣,是皇子是公主都是不定之事。大雍看重嫡庶,皇上也看重。兰苕,兰倩是从家中就跟着我,竹云,竹月待我忠心,我也不想你们一时想歪了,走了不该走的路。” “宫中险恶,我也不能置身其外,有时候用些手段也是必须的。可唯子嗣一件事,我做不得,你们也做不得。若是叫我发现你们心思歪了,这凤仪宫里便留不得了。” 兰苕心里悔的要死,自责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和其他三人郑重的磕了头。 温璟还想着安慰她几句,兰苕却自觉自己没脸见她,死死低着头出去了。
第107章 丽才人有孕太宸宫也是得了消息,只两仪殿内落针可闻,朱湛连呼吸都放轻了,看见冬青进来忙挥手叫他出去。 姜绪风靠在龙椅上,一手支着额头,面无表情看着书案上的一本奏折和一封信。 两仪殿内的气压越来越低,姜绪风却像是入了神,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奏折和信都是北边来的,宋氏的一个旁支在北边做刺史,前些年的时候都老老实实,政绩也不错。 日前突然递了折子进京,弹劾荣安侯温知南在北边任职时以军饷的名义大肆揽财,打仗时收缴的财物基本都进了荣安侯自己的口袋,向朝廷谎报开销。自己多次向京中上奏都被半途拦了下来,如今荣安侯离了北边,终于能突破重重艰难将折子递上来。 姜绪风看到折子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人脑子坏了,他是一直在京中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大将军的官职乃是一品又掌兵权,温知南又不是傻子,一个不小心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再说朝廷年年给的军饷都不够大军们塞牙缝,哪个养兵的不想着法子弄钱。 要说实话,温知南敛的那些财,可能都不如各方给宋氏的孝敬多。 姜绪风将这折子直接扔在一旁,不予理会,让他陷入深思的是那封同样来自北边的信。 姜绪风小时候,不止杜太傅一个老师,还有一位姓褚的太傅,是最开始教导姜绪风的。褚太傅性子有趣,对待好奇的太子殿下颇有耐心,一点也不像那些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年幼的姜绪风很是喜欢他。 可那时周氏正是蒸蒸日上之时,容不得太子好,褚太傅不过教导了姜绪风半年就被迫告老,回了老家。 大抵是褚太傅给姜绪风留下深刻的印象,姜绪风就养成了褚太傅写信的习惯,什么都说,比起杜太傅这个实打实的老师,姜绪风与褚太傅更像是朋友。 自己登基之后,姜绪风也曾邀褚太傅回朝,可褚太傅早已过惯了乡野生活,不愿再回到朝堂上。 京城中姜绪风与宋氏的拉锯传到了北边,褚太傅到底还是不放心,来了信。他言明姜绪风太过急切了,宋氏是个庞大的家族,盘根错节不知牵扯多少,不似周氏那般到底是花花架子,姜绪风刚登基不宜与宋氏对上。 褚太傅还道,可如今已然是这副局面,姜绪风却还不够狠心,要是想绝了宋氏的念想便是要快刀斩乱麻。 姜绪风到底年轻,心中对大雍的一片热忱让他愈发的着急,况且这么多年来看着康德帝被宋氏和周氏控制,一直深陷于世家的斗争和平衡之中,他怎能不怕呢。大雍的内里已经开始腐朽,他如此年纪便登基,若是把大半的时间都花在处理宋氏的上面,他自问是不愿的。 半晌之后姜绪风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中只留下一片坚定之意。 “刚才什么事?” 朱湛本来在那研究鞋子上的花纹,听到姜绪风问话一个激灵:“皇上,惜柔阁里的丽才人有了身孕。” “顾氏?”姜绪风嗤笑了一声,脑子里不由得出现顾准当日救驾来迟,却依旧暗喜的脸色。若说以前姜绪风只是觉得此人狡诈,如今那便是厌恶。 “皇上,皇后娘娘刚才也来过了,娘娘见皇上在处理政事,便不叫奴才打扰。” 哪里是温璟不叫打扰,是两仪殿内气压太低,朱湛嘱咐了冬青守好殿门。温璟又不是什么大事,瞧见冬青一脸为难的样子便知晓怕是姜绪风心情不好,只交代了晚上请皇上去用膳便回去了。 “去凤仪宫。”姜绪风将褚太傅的信折好放在盒子里,其他的折子就全都仍在那里,一本也不想瞧了。 温璟出了太宸宫,外面的太阳不刺眼,便去了御花园逛了逛,还剪了几支开的不错的芍药花打算回去插瓶。 准备回去的时候远远便听见了龙辇过来的声音,姜绪风自然也是瞧见温璟的。 龙辇的方向明显就是朝着凤仪宫过去的,温璟笑了笑:“臣妾还想着再剪几支花回去呢。” 姜绪风习惯性的握住了温璟的手,他还是喜欢皇后这样的性子。若是换了其他的嫔妃可不会直接说剪花就剪,定要在他面前怜花一番,在适当的表现一下自己的‘善良’,像慧妃那样的才女还要吟诗作赋一首。 “朕瞧着那边的月季也好,皇后再剪几支与这芍药搭配。” 温璟抿着唇笑,带着姜绪风在御花园里辣手摧花,御花园里伺候花草的太监不由得心尖痛。 不过温璟一时兴趣使然罢了,又剪了几支月季便住了手。反正离着凤仪宫也不远了,夫妻二人也就没有坐辇。 “皇后之前来寻朕,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 “皇上忙着政事,臣妾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姜绪风让温璟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温璟眼中笑意盛了几分,继续道:“是宥齐的婚事,定了国子监祭酒曹大人家的姑娘。皇上不是说等定下来皇上给圣旨赐婚,臣妾不就来求了?” “国子监祭酒?”姜绪风微微挑了下眉,国子监祭酒虽是三品,却是可以说没有实权的。曹大人教导过的门生虽多,可他本人是个非常古板的人,不屑于拉帮结派,是个正正经经的文官清流。 “是啊,”温璟似是没看到姜绪风眼中不明的意思,轻轻笑起来,“宥齐想要寻个才女做夫人,说是家中都是武将出身,总要找个夫人中和一下。” “祖母传信说,曹大人虽有些死板,曹姑娘却是个活泼的姑娘,倒是与宥齐合得来。当初本想着让他们见一见,没想他们二人竟互相有了情意,既如此,便不如早早定下来才是。” 温璟如此说,姜绪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让钦天监选个吉日他便赐婚。 皇后越是不刻意提起温家的良苦用心,姜绪风越是没法忽略。有宋氏这样的后族例子在前,要是说他不忌惮温家是假的,且温知南镇北大将军做的好好的,他是不能动的。 然而温家知情知趣,既没仗着后族讨什么赏,甚至直接从权利中心退了下来。的确是有消除他疑心的意思,但姜绪风没法不领这个情,心里对温璟,对温家难免又放宽了一些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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