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派比如周大人,虽然对刺杀一事心知肚明,然他不能此时站出来反对,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引火烧身。 康德帝当朝就发了火,加派人手前往江南协助韩二公子调查江南私盐案和刺杀之事。 宁王的脸色简直阴沉的可以滴水,眼神直直盯着从头至尾都未曾开口的姜绪风背影。 散了朝,姜绪风看了一眼甩袖朝着太宸宫方向而去的宁王,轻轻勾起一个笑容,他这位三哥怕是要失望了。 宁王一路疾行,直奔太宸宫,他自然不是来‘自首’的。只不过刚刚康德帝在朝上选派的人手,没有一个是站在他这一处的,证明父皇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宁王心里有些焦急,这才来太宸宫想要劝说一番,表达自己对私盐案的重视。安排一个‘自己’人进去,他也好知道消息快一些,和外祖父有个应对的办法。 谁知,宁王在外面等的额头冒汗,伺候康德帝的大太监出来冲着他摇了摇头:“宁王殿下,皇上昨日歇息时候晚了,现在精神不大好,让您先回去。” 其实已经是大太监说话委婉,康德帝的原话是让宁王先滚回去。 宁王手握成拳,他还从未被拒在太宸宫门外过,只觉周围宫人的目光像是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心中竟一瞬对康德帝升起了一丝怨恨来,父皇这么多年的偏宠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宁王憋了满肚子的火回到了府里,招了幕僚来见。还未等幕僚开口,先狠狠砸碎了一个茶盏。 “韩二总共就带了那么十几个护卫,本王派出去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成事的,本王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宁王怒吼完,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狠毒起来:“还有,这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回了京城,给本王好好的查!” 底下的幕僚一言不发,谁也不敢现在对上盛怒中的宁王。 这时,反倒是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殿下,此时最要紧的其实是江南那边,若是在这么放任下去,韩二公子怕是真的要查出些什么。到时候,对我们可就不利了。“ 宁王经他这么一提点,一下子清醒不少。官盐私卖,又贩到边关,此事足以令他名声具毁。别说那个位置,到时候怕是父皇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这个亲王爵位都不保。 宁王背后一阵冷汗,手指敲着桌面,第一次正视这个平常根本注意不到的幕僚:“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这次刺杀失败,让宁王对这几个幕僚多了一分戒心,更不想听到一些无用的废话。还是要跟外祖父商讨一番,拿个万无一失的主意才好。 宁王如何焦头烂额,姜绪风就如何心中舒畅。他心里清楚,这件事到了最后,宁王一派势必要找出一个替罪羊来,宁王和荣贵妃再来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康德帝又会心软。 然这次跟以往都不同,必要断宁王一臂,才对得起他为此谋划一场。 他在观澜园里换了一身银袍锦带,手里拿了一把风流折扇,打算邀太子妃共同出游。 不想,门房领来了宫里皇后身边的二等女官:“殿下,娘娘晕倒了,您和太子妃娘娘进宫看看吧。”
第32章 凤仪宫主殿之内内寂静一片,内室里传来太医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荣安郡主发髻微微有点凌乱,眼眶通红,却还是直直挺着背脊跪在殿中央。伺候的宫人目光丝毫不敢移动,只死死的盯着地面,只希望主子们能忽视他们的存在。 姜绪风和温璟走进来时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温璟看见荣安郡主跪在那已是诧异,发现她脸颊上的红痕,简直就是惊异了。 姜绪风自然也看见了,心中诧异并不比温璟少。荣安向来得母后欢心,按宋皇后自己的话说,就是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与宋皇后年轻的时候颇为相似。他这么多年看在眼中,即便是对待自己亲生的女儿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皇后脸色有些憔悴的靠在床边,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怒意和愁容。 因着太医还在诊脉,姜绪风与温璟只是行了礼,并没有出声。 给皇后诊脉的太医是太医院有些盛名的沈院判,常年为皇后调理身体,很得皇后的信任。 沈院判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总算是想好了措辞,斟酌着开了口:“娘娘身体并无大碍,想来是最近劳累,加之一时气火攻心,才会感到头晕。娘娘还需好好休息,静养几日即可。” 皇后身体状况一直不错,一年之中得风寒的次数都非常少。沈院判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一下子被气的狠了没缓过来,至于是谁能把皇后气成这样,当事人还跪在那也不必说了。 送走了沈院判,姜绪风亲自端了一盏水,扶着皇后小心喝下:“母后,若是荣安犯了什么错,您慢慢教便是了,何苦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宋皇后闻言并没有消气,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们来了,就自己去问问她,做了何等丢人现眼之事。” 这话说的已经是颇重了,姜绪风与温璟对视了一眼,温璟会意,起身去了外面。 荣安听到动静抬头,正好对上温璟的眼神,她眼底一片倔强。温璟本就与她不甚相熟,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地上凉,郡主也跪了许久,不如先起来吧。”温璟觑了一眼在跟姜绪风说话的皇后,想要先拉荣安郡主起身。 荣安郡主则是冲着她勉强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谢谢皇嫂,是我惹了姨母生气,在这里跪着让姨母消气也好。” 片刻之后,姜绪风从内室之中出来,带着温璟退出了凤仪宫。 姜绪风一路上都很沉默,脸色也淡淡的。直到到了马车上,还未等温璟询问,他便道:“荣安与广平长公主的嫡次子私定了终身,今日母后提起了荣安的亲事,荣安看实在是瞒不住了,才与母后说了实话。” 温璟惊讶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荣安郡主的亲事关系甚广,牵连到萧家的站队问题。太子一派和宁王一派都很重视,但荣安郡主毕竟是皇后的侄女,所以太子一派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全看皇后挑选了哪家的儿郎。 反而宁王一派有些急切,没看庆国公世子最近都快成花孔雀了,其他人都戏说有荣安郡主在的地方就有庆国公世子。 然荣安郡主毕竟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本就对婚事很是抗拒,对于皇后挑选的人选,她更是没有耐心,甚至多看一眼都不想,心里一直记挂的都是那日匆匆一见的身影。 偶然一次的诗会之上,再一次遇见了那位公子。荣安郡主思索再三,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主动上前攀谈。 二人相谈甚欢,公子对诗词上也精通一二。荣安郡主无论说到什么话题,公子都能接上。自此二人互通了姓名,书信往来,一来二去便暗生情愫。 公子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此举又博得了荣安郡主的一些好感。 到皇后今日提起荣安婚事的时候,离二人见面私定终身不过三四日时间。荣安郡主也没想皇后会准备的如此快,进退为难,为了给自己今后的幸福搏一把,她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之后皇后便怒火攻心,头晕目眩。 温璟半晌都没说话,怪不得姜绪风的神情如此冷淡。虽说荣安郡主也没做错什么,但若是婚事真的成了,这就是在背后狠狠刺了姜绪风一刀,好不容易扳过来的局面,怕是白费了。 姜绪风回了观澜园,一连几日温璟都没再见到他。 荣安郡主的事情最后还是闹大了,皇后想尽快将婚事办了,荣安郡主不肯,在住处割腕自杀,幸亏被婢女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宫外那位二公子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竟是进宫一下子求到了康德帝的面前。 康德帝一直很宠爱这个体弱多病的侄儿,当即就要下旨。又被皇后半途拦住,帝后二人在太宸宫里大吵起来,气的康德帝指着宋皇后破口大骂。 前有康德帝逼迫,后有荣安郡主苦苦哀求。皇后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住如此,这一回是真的病倒了。 温璟身为‘亲’儿媳要进宫侍疾,再一次见到荣安郡主,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跟温璟说想要求见宋皇后时,也不再喊‘姨母’,而是‘皇后娘娘’。 “母后刚刚睡下,郡主一会再来吧。” 荣安郡主盯着温璟看了一会,突然道:“皇嫂没有真心喜爱的人么?” “殿下待我很好。”温璟笑了笑,并没有介意荣安郡主的无礼。 荣安郡主抿了抿唇,她以为温璟会站在姨母那边讽刺她几句,可是温璟没有,让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一时已经说不出口了。 她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荣安郡主身上多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温璟不是她,所以也不会去评价荣安郡主的对错。那位二公子到底值不值得荣安郡主如此,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三日后,荣安郡主的亲生母亲,皇后的嫡亲妹妹宋夫人进宫了。 宋夫人与皇后相谈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后带走了荣安郡主。 又过三日,广平长公主与驸马亲自去了萧府提亲,喜日子就定在了下个月,虽说匆忙,却也让这场闹剧收了尾。 皇后听闻,像是被伤狠了心,也不必温璟继续侍疾,将温璟赶回了太子府。 荣安郡主与广平长公主府的二公子大婚之后,日子进到了炎夏,江南私盐案依旧进展缓慢,康德帝在宁王外祖父周大人的劝说下派了荣安郡主的大伯,任大理寺卿的萧大人同下江南。 一时之间,姜绪风与宁王的局面又变得微妙起来。
第33章 外面的政事,温璟只需了解,剩下那便是姜绪风的事情。温璟要做的是管好太子府这一亩三分地。 要说京城这些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夏日里最缺什么,那定然是冰。限制于制冰的手段,每家府上产冰量都是有限的。 但是对于太子府来说,除却宫中拨来的份例,太子府也有自己的冰窖。温璟出手也宽裕,就连侍妾们都多拨出了三分之一,所以后院女眷的冰例一直是够用的。 可是总有人要挑事,这日早上请安,宋良娣就拉长了一张脸。 “太子妃娘娘,妾也不是多事,只是这冰发下来还没几日,妾的冰例就已经用完了。”宋良娣指着屋子中央的冰盆,“娘娘这里倒是充足,叫妾好生羡慕。” 她这话说完,其他的妾室全都看向她,主要是良娣位份的冰量可不是小数目,这是要把如绘园变成冰窖才能几日之内用的完吧。 天气一热起来,温璟就觉得烦闷,今日早起又有点头痛。对着宋良娣也没了耐心,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府中各事各物的分例都是与往年一样,今夏宫中还多分了一些冰到府里。我予各处都多了不少,宋良娣既然用完了,那便自己出钱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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