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忍,”卫戈就着搂抱的姿势,附在他耳边温温软软地说话,“我想听哥哥叫出来。” 这句话低沉悦耳,带着滚烫热意,听得林晗浑身酥软,色令智昏。林晗实在顶不住,颤声道:“你、你再撒娇,我就......” 卫戈像是故意跟他这句话作对,变本加厉地含着人耳朵,絮絮地说情话。两人说着便滚上榻,林晗挣脱不得,闭眼就范,任他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卫戈今日仿佛吃错药,缠人至极,讨好的话不绝于口,声声软语天真可怜,带着喘息和颤音,听得林晗发臊,只是被他压着双手,恨不能遮住脸,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让我听听,含宁,让我听听。” 林晗被他折腾得泪水盈面,哪还有半点威风,直道:“饶了我,我不成了,怎样都行,慢、慢点......你都是从哪学的这一套。” 卫戈嘴上温软娇弱,办事却凶狠,如何肯放过他,直把人摆弄得彻底没了力气,嗓子也哑了,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林晗靠在他怀里,浑身湿淋淋的,困乏无力,怅然叹了声。想他一世英名,从没在风月中栽过跟头,哪想到遇上个风华绝代的少年郎,输得一塌糊涂。 云收雨歇,卫戈恢复了正常,在他跟前讨打地调笑:“闻见了吗?你刚才好香。” 林晗把他推开,捡了件衣服擦身。每次做完这事,他都累得像是犁了几十亩地的老牛,卫戈却神清气爽。 卫戈把他抱在怀里,他再推了两下,推不开,便只能瘫着,任卫戈给他清理身子。 收拾一番,耽误了许久,已经夜深了,不便再回馆驿。两人盖上被子,同榻而眠,林晗仍没忘了礼单的事,问道:“谁那么大方地给你送礼,也不怕倾家荡产了。” 卫戈:“王凝,就是那个宛康首富。” 林晗想了一瞬,有点印象。就是那个开百花馆的,跟中书令王致关系匪浅的商人王凝。
第139章 风雨如晦 “礼都收了?” 卫戈戏谑一笑:“除了美人。家妻悍妒,实在不敢。” 林晗恼羞成怒,扑上去蹂躏他,却被卫戈按住后脑,压在身下亲了个瓷实。 一吻分开,林晗气息不稳,眸中又泛出水意,身体也越来越烫。他自觉不可没个节制,靠在卫戈怀里,示弱地哄道:“我好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别折腾我。” 卫戈平复着呼吸,亲亲他额头,搂得更紧了些:“依你。” 林晗并无困意,思索着到宛康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出神地盯着枕边人。卫戈合着眼睛,妙目间浓睫密翳,因着容色绝美,光是恬静地睡着,都透着股动人心神的春意。林晗把脸埋在他颈间,深嗅一瞬,后颈边传来手掌温厚的触感,安抚他不要乱动。 “你每日都练兵?” 卫戈话里带着鼻音,有些沙哑:“就这段时间。” “干嘛这么累。”林晗笑他,“你有爵位,怕什么。” 卫戈的手心缓缓揉捏着他的后颈,舒服得林晗眯起眼,轻声哼吟。 “爵位算什么,表面风光而已……我想要军功,”卫戈叹道,“快打仗了。” 他说的不错,爵位不代表实权,有了实实在在的功勋,才能一步步朝上跃升。 林晗抬起头:“你怎么知道要打仗?” 卫戈睁开眼,指头抚过他耳廓,淡笑道:“猜的。” 林晗眯了眯眼,回想起他练兵时的场面。高柔把宛康城北大营拨给了燕云军,一个城北营,最多能容纳几万士卒。林晗不清楚他带了多少人来,单从练兵来看,少说有几千人。 若是护送公主,哪需要这么多军队。只有一个可能…… “你叔父他──”林晗喃喃道,“莫不是主战的吧?” 卫戈没说话,算作默认,半晌才道:“他卧床半月,没精力处理完朝中大事。盛京乱成一团,简直群魔乱舞。” 他突然有些慌了,问道:“那平都公主,也是他选──” 林晗想了想,即使裴信主战,可公主出塞已成定局,最终不能改变什么。依裴信的性子,哪会在国家大事上开玩笑,不可能为了争权夺利搅得边疆不得安宁,挑个不愿配合的公主。 “不是他,”卫戈握着他的手,语气凉悠悠的,“让平都公主和亲是檀王的主意,皇帝很爽快地答应了。丞相料定会出事,就让我带着兵来,早做准备。而且,不光西边的达戎人蠢蠢欲动,北方的越国也开始挑衅,这帮人就跟说好的一样。” “含宁,”卫戈顿了一瞬,骤然收紧怀抱,像是要把他拥进骨头里,沉声道,“丞相的病越来越严重,只怕这江山,太平不了多久了。” 他的话音刚落,帐外陡然响起阵肃杀的风声,北风卷进帐中,掀灭了烛光。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分明是阳春之期,依旧北风凛冽。 边关白昼炽热,夜里严寒,风雨不调,不是祥瑞之兆。裴信在朝中,亦是水深火热。如今他重病在身,政敌王致必定会蹦出来趁人之危,王致和宛康首富王凝关系匪浅。宛康,宛康都护高柔…… 林晗灵光一闪,顿时理清纷繁复杂的事件。若他料得不错,王致主和,跟裴信针锋相对,而宛康作为西北前哨,地位举足轻重,一旦开战,足以左右战局。可高柔偏与王致结为一党,所以裴信让王经赶来,要除掉高柔,剪去王致在西北边塞的势力。 高柔这人,没什么卓越的本领,顶多算是庸才,比起凉州知度事息慎差远了。裴信想动他,丝毫不奇怪。 檀王也主和,还让平都公主和亲,他一直觊觎帝位,不知私下跟王致有什么交集。再者,林晗实在不明白,安太后又在当中搅什么浑水。照罗刹说的,裴信的真实身份是先太子,那就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他俩不会没有交集,只要一见面,哪有母亲认不出孩子的。裴信本就缠绵病榻,心力交瘁,她若是害死平都,岂不是给亲儿子添乱么。 他越想越觉得费神,额头突突地疼。 往年在宫里,每天都要面对这类错综复杂的斗争,稍不注意便会走错棋,遗害无穷,只好不辞辛苦地理清头绪,分析利弊。太久不在朝中,林晗怀疑自己安逸惯了,有卫戈在,愈发想躺平了享受,连动动脑筋都费劲。 他满怀心事地睡下,听着外头呼啸的大风,接连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清晨一醒,林晗听见浑厚的嘈杂声,有人在外喧哗,下大雪了。他起床去看,天地间果然一片灰蒙蒙的雪幕,寒风翻涌,灌到耳边,侵入肌骨,刮得人双臂打颤。 艳红的火把在浑浊的大雪后燃烧着,仿佛一双双晦暗不明的眼睛。卫戈不在,兴许又去忙碌军务了。帐中多了几个炭盆,暖意滚滚。炭盆边上燃着风炉,炉上坐着把黄铜曲柄壶,壶里温着热水。林晗取了热水洗漱,手臂一动,后腰就有些疼,臀边也是火辣辣的,十分难堪。 梳洗一番,他拿着镜子自照,只见眼角眉梢好似荡漾着柔波春水,顾盼间情意绵绵,流眄生辉。林晗从没想过会在自己脸上看到如此姿态,看着看着便羞愤至极,把铜镜掼在地上。 这还怎么出去见人。 正巧这时,帐外有人求见。林晗谛听一瞬,辨出韩炼的声音,便拿着卫戈的面具,让他进门说事。 “达戎人来了,”韩炼肩头落着白雪,一进帐便融化了,铠甲上湿漉漉的,“世子说午时启程。” 林晗穿着身银甲,慢条斯理地戴上面具,点头道:“那公主呢?” “达戎王子已经去拜见过公主。新月居那边想必准备好了。” 林晗的手凝在半空:“怎么来的是王子,哪个王子,贺兰稚?” “正是。达戎王……不便跋涉,故而在默苍山下设帐迎接公主。” “知道了。”林晗轻声道,“你去吧,我过会就来。” 达戎是草原四部的联盟,古时四部首领在默苍山下会盟,推举出共同的领袖。默苍山是他们的神山,每任达戎王的婚礼都会在默苍山脚,在山神的见证下完成。 草原民族的婚俗粗犷豪迈,届时默苍山下葳蕤连绵的草原中,将搭起河川般的青帐,举办迎亲仪式。四部领袖和贵族会在盛大的庆礼上觐见新娘,尊她为王庭的阏氏。 这次庆礼并非正式的婚礼,长达十来天的庆贺后,达戎王将带着新娘北上,返回王都莫怛沃,达戎语里意为“龙庭”的都城。在那里,阏氏接受达戎子民的朝拜,与王大婚,成为国家的女主人。
第140章 别有幽愁 韩炼心眼实在,让他走便一阵风似的赴命去。床榻边叠着几身棉衣,林晗之前挑了件浅碧玉石的穿了,其余的散在榻上,跟周围摆放整齐的器物格格不入。 桌案上摆了饭,已有些冷,他用炉子热着饭,便坐在榻边叠衣服,不小心抖落出只旧荷包,拿手掂一掂,沉甸甸的,发出细碎的清响。林晗打开荷包一看,里面装着些碎银子,估计是落下的,等叠好衣服,就把它收在身上。 燕云一带口味重,禄州人尤甚,喜食一道色泽红亮的菜汤。伙夫大概是燕地人,今早送来的就有这道红菜汤,配上紫苏羊肉炖萝卜,一碟酱拌菘葵,硬生生叫林晗在四月天里吃出数九隆冬的味道。 三四月正是耕种的时候,突如其来一场大雪,不知会有多少农田受损。庶民看天吃饭,还要缴纳赋税,日子实在难过。 林晗正吃着饭,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韩炼折返回来,身后带了两个人,是他在凉州城买来的小厮,方黎昕的表弟杨启和矮个子小景。 杨启一进帐,便哆哆嗦嗦地给他下跪:“哎呦我的老爷,你可真是大老爷啊!” 小景不明就里,跟着他跪拜。 林晗道:“行了,快起来!不是早让人去接你们,为何今天才到?” 杨启擦了擦眼角,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大老爷,当初买我们的时候,咱也不知道您这么大的来头啊。看见军爷找咱们,还以为犯了事,不得吓得东躲西藏?” 林晗吃光了饭,站起身来,道:“找你们来是有事,待会让人带你们去馆驿,有个叫崔临渊的小郎君,我不在的时候,务必照顾好他。” “大老爷要去哪?” “塞外。” 林晗想了一瞬,拿出先前找见的荷包,数了数碎银,觉得不够,便把荷包塞进杨启手里,径自往帐外走。 “在这等我。韩炼,世子呢?” 韩炼拜道:“世子在和几位将军议事,末将带公子过去。” 林晗点点头,随他步入漫天大雪,不一会便到了议事的军帐。卫戈和独孤毅都在,还有个面生的银袍将军。那银袍将军亦是一副好皮相,眸若寒星,唇若施脂,缓带轻裘,俊秀不凡,有股翩翩的儒将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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