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信封之后,苏三犹豫了一下,才将信纸拿出来,细细的看了起来。 景奕很狡猾的在第一句就写了句情话:苏苏,我很想你,铁马冰河不入梦,每每夜来只有你。 苏三脸一红,把信纸一扣,骂了一句,“下流!” 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那样骗他了!第一句话不是来道歉,居然,居然说这种……下流话!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变 苏三在床上脸红心跳了一会儿,忍不住抱起了身旁的被子。以前苏三与景奕同床共枕的时候,都是盖一床被子的,现在景奕离开了小半个月了,苏三抱着被子的时候,却还能感觉的一丝亲切感。 他说每每夜里都会梦见自己,那苏三又何尝不是呢?两个人心意相通的时候,在梦里也会相见吗? 苏三不由得想起了牛郎和织女,也是七月初七鹊桥相会,他和景奕却是梦里相会…… 不对不对,越想越没边了,真是被景奕长年累月的给带坏了! 苏三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中甩出去,整了整信纸继续往下看。 那句不要脸的情话下一句,便是景奕诚心诚意的道歉了,先说自己确实该死,居然又出尔反尔了,还在那汤里下了蒙汗药,更是罪加一等,等回来了,一定会好好的跟苏三请罪,是杀是剐绝不推辞。 通篇几乎全是这样的话。 这样低三下四的话都说出来了,景奕这回绝对是自己也明白对不起苏三了。 苏三忍不住笑了一下,将信纸仔细的叠好了,按在胸口,感受着胸膛里心跳声,他小声的道:“我又不是气你不带我,只是怕你在边疆遇到危险,我却不在场,没法为你挡刀挡箭。” 万事都为他想着,明知自己弱小帮不上什么忙,却还是固执的想呆在他身边,这恐怕只有真的喜欢,才会有如此所思所想。 那信封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苏三倒了倒,一个小小的纯白色纸信封落在手心里。 苏三一愣,显然没想到里面还有东西。 将小信封打开,一朵压得平整的干花落了出来,淡淡的有些褪色的红,每个花瓣都是小心的摆弄好的。 苏三将小信封翻过来,那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鲜花配美人。” 苏三的心忽然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托起那朵花,闭了闭眼,低声道:“鲜花配美人,宝剑赠英雄。” 再睁开眼时,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闪着期待和希翼的微光,“王爷,我等着您凯旋归来。”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苏三每日都在黄历跟前站好久,默默地计算着日子,若是那天是个吉日,未归人有福的,苏三就要高兴好久,若是那天是个凶日,苏三就会为景奕担心,几个时辰愁眉不展,吃饭也没胃口。 边疆那边偶尔会传来消息,每每苏三接到战胜的消息,心里就会放松一把,这样一直得胜,很快景奕他们就能班师回朝了。 唯一遗憾的是,苏三没有再收到景奕亲笔的密信了。 苏三自己安慰自己,景奕在那边那么忙,每天都要排兵布阵,和谋士军师们谋筹划策,哪有时间给自己写信啊。 只是话虽这样说,苏三心里还有些惆怅的,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惆怅着惆怅着,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景奕不在,王府的日子如流水似的,静静地,缓慢的向前涌动。 可天意总是不如人所愿的,就在这平静的河水中,不知怎地猛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将人打得措手不及。 …… 这天苏三估摸着快要到了景奕回来的时候了,便想去库房挑拣几匹新布,正好可以给景奕做几身衣裳。 明月便带着几个侍女抬出了十几匹布来,放在太阳底下,供苏三挑选。 苏三在旁边绕了几圈,仔细的挑拣着,先淘汰了几匹颜色艳的,“王爷不喜欢这种样式的,可以拿下去了。” 两个侍女便应声将那几匹布抬了下去。 苏三又揉了揉布匹料子,很挑剔的道:“这个料子太薄了,再过些日子秋天到了,防不住风,也拿下去吧。” “是。”又有两个侍女将这些过薄的绸布放回了库房。 苏三对自己的吃穿份例一向很随便,不过对景奕的倒是很上心。他们家王爷是从小锦衣玉食的,万事都不能凑合,都要完美无缺的才行。 最后苏三在大太阳底下挑了半天,终于是定出五匹既不太艳丽也不太老气,既不算太薄,也不会厚的不透气的布,交由王府里的绣阁去做衣裳。 苏三事无巨细的叮嘱道:“外袍,中衣,氅衣都要做,还有去扯几匹进上的白纹绸丝布给王爷做几件里衣吧……” 听得那几个绣娘抿着嘴笑,也不知是笑苏三的唠叨,还是笑王爷与苏三之间这毫无避讳的亲近。 苏三还想再叮嘱几句,还是明月把他劝走了,“这些绣娘裁缝们对衣裳比咱们了解的多多了,公子就别在这儿费心了,中午太阳大,公子还是回屋吧。” 苏三犹豫了一下,这才抬脚往韶年院那边走。 途径管家的院子的时候,苏三抬眼看见那墙头卧着一只圆滚滚的大花猫,来了兴致,忍不住拔了根狗尾草去逗弄它。 这大花猫不知是从哪里跑进来的野猫,并不近人,懒洋洋的瞥了苏三一眼后,便伸了个懒腰四脚轻快的跳上了屋顶,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苏三心里有点儿遗憾,随手扔了狗尾草,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院子里面有人拔高声音说了一句,“这!这可万万不能让苏公子知道了!” 苏三一愣,忍不住走了进去,轻轻推开房门,却见汪公公也在这里,和张管家两人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见苏三进来俱是一惊。 还是汪公公反应快,率先挤出笑脸,“公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布匹挑完了?可送去绣阁了?” 苏三茫然的点点头,又问:“公公,您刚才说,什么不能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管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还是汪公公接了话说:“哎,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昨天在府里抓住了一个偷东西的下人,现在正商量怎么处置呢,这不是怕告诉你让你忧心吗?这种小事,我们才做就行了。” “就这样吗?”苏三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们,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忽然的,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在苏三脑海里,苏三猛地睁大眼睛,向前迈了一步,急切道:“是不是王爷那边出事了?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传回来了!” 汪公公赶忙矢口否认,“自然不是,边疆那边好好的,怎么可能出事呢?” “公公,你别骗我……”苏三不知为何忽然心神不宁起来,胸口闷闷地。 若是相互有情的人能够心有灵犀,那么他这突如其来的难受,莫不是因为景奕那边遇了险?! 张管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脸色阴郁道:“公公,别瞒着他了,瞒不住的,这消息早晚要传遍整个京城。” 苏三心里更不安了,看着汪公公欲言又止,嘴唇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汪公公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苏公子,其实我们刚得到消息,说王爷他……他在战场上失踪了,到如今还下落不明。” 苏三只感觉脑子嗡一声,眼前忽然就黑了,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稳住身形,旁边的明月连忙过去扶住他,“公子小心!” 苏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哆嗦的,一开口嗓子也有些发抖,“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人,忽然就失踪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打仗时被敌军包围了,被敌方俘虏了?可是景奕说不会去阵前的啊,要不就是军中出了内贼?可又怎么失踪了,有人绑架了他?是什么目的? 苏三脑子里乱得很,各种好的不好的念头都出来了,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边疆去问个彻底。 汪公公现如今也是忧心忡忡,“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公子先别急,老奴现在就进宫一趟,去面见圣上,问问有没有什么具体消息。” 苏三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可能呆在王府等消息,当下边说,“我和你一起去!” 汪公公摇了摇头,“不,公子还是呆在王府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王府里要有主人坐镇。” 苏三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汪公公却已经出了门,叫下人去准备马车去了。 汪公公这一去一直到半夜才回来,苏三一直在苦等,衣裳都不没换,也没回卧房,就死死的坐在客堂里,桌上的茶凉了,侍女去换,换上新的了,又慢慢的变凉。 汪公公一进门,苏三就赶忙迎了上去,一看对方的脸色,瞬时心就凉了半截。 汪公公的面容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苏三颤声问:“公公,可得到什么消息了?” 汪公公落下两行老泪,悲声道:“边疆传来了密信,说失踪不过是个稳定人心的幌子,王爷他,王爷他……薨了!” 苏三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他的声音直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怎么,怎么可能?不是白天还说是失踪吗?怎么会,怎么会?!” 汪公公老泪纵横,“密信里说军中出了叛徒,趁夜里摸进了王爷的营帐,将王爷害了……” 苏三霎时间全明白了,是太后!这奸细绝对是太后安排进去的。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明明景奕给的那封信还在他枕头底下压着,怎么忽然就,就天人两隔! “不可能的,不可能……”苏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忽然摸到腰间的玉佩,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把那玉佩举起来给汪公公看,“不可能的,王爷说这是结心佩,说戴上后同生共死的,我现在好好的,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一提到这个,汪公公的脸色更加悲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声泪俱下,“公子,这事儿老奴一直没跟您说,王爷临走前,将这木佩解下来交给老奴了,战场到底凶险,他怕万一出了事,会牵连了公子……” 苍老的掌心里,苏三亲手雕刻的,与自己玉佩一模一样的木佩静静地躺着,在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景奕将它解下来了,说好的同生共死断了,他又一次的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苏三安静的看着那木佩,忽然跪倒在地,捂着脸嘶声怮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越过千山万水 苏三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离开的,总之清晨时,侍女去卧房里准备收拾的时候,发现人早已不见了,床铺都是凉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知是苏三起来后自己叠了,还是昨晚根本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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