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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六没好气地白了童怜一眼，然后开始交代自己今天所听到的、相对而言比较有用的消息：“景帝应当是收到了季岑想要求娶户部尚书家嫡女的折子，午膳便是在漱玉斋用的，话里话外一直在试探瑜妃是否知晓此事，这件事又是否是瑜妃授意的。” “陛下可真是日理万机忙昏了头。五皇子同瑜妃娘娘的关系可不算好。”童怜微微摇头，将自己面前的杯盏满上。丝丝缕缕的酒香萦绕在他鼻尖，只是童怜本就不是好酒之人，即使闻到着醉人的香气，面上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 传闻瑜妃在生季岑的时候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可即使如此在瑜妃坐月的时候，景帝却依旧没来关心过她半句。再加上那会儿尚未周岁的季枫便已经会开口叫父皇了，景帝的一颗心更是被季枫与惠贵妃留了下来，以至于瑜妃对季岑并不亲近。 拾六自然能听出童怜语气中的不屑，于是便继续道：“原先瑜妃还想将选妃的事情交给景帝与皇后，但是却被景帝拒绝并且以‘瑜妃是季岑生母’的原因交给了她。” 拾六也不傻，自然知晓瑜妃不想接手这件事具体原因是什么。就她父亲兄长的性子来说，不得景帝宠爱的她与季岑，他们自然不会为了他们花费心思，换言之她在朝中已经没有什么依靠了，能让景帝想起季岑已至选妃年纪的，除去季岑自己想来也没别人了。 与其说景帝是过来同她商讨的，倒不如是说季岑说了什么，让他起了疑心。身为母亲若是此时不帮季岑一把也有些说不过去，只是若她的身份仅是妃子，那就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引来景帝的猜疑。 而后，拾六又将下午瑜妃提起来的那几位小姐说了一遍，随后又将自己方才才准备好的东西递给童怜。：“你觉得，最后的五皇子妃会是她们中的哪一位？” 那是她们父辈兄长在朝廷中的官职。 那些小姐的父亲兄长在朝中官职并不算低，但是却也不会给季岑的未来提供太多助力，只能勉强算是无功无过罢了。这份名单若是从其他妃嫔哪儿整理出来，倒也不算有错，只是问题便出在整理它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季岑的生母——瑜妃。 待看完一整份名录，童怜轻笑道：“若是季岑知晓，这些便是瑜妃心中的儿媳人选，你觉得他会想些什么？” 拾六沉思片刻：“或许会想要同瑜妃断绝关系吧？” “我猜他什么也不会做。”童怜说着稍微思考片刻，而后补充，“应当说是不会对瑜妃的作为有丝毫意外。” “不管怎么说瑜妃也是季岑的生母，若是真的无动于衷……”拾六还没说完便直接摇头，将后面半句尚未说完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面对拾六的质疑，童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要赌赌看么？” “赌就赌！” 或许也是因为此时童怜的神情太过于意味深长，拾六突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几分不太好的预感。只是童怜全然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将人赶了出去：“今夜将这些给季岑送去，明日再去瑜妃哪儿蹲着，不出意外的话最迟明日下午季岑就会去拜访瑜妃了。” 被童怜推出寝房的拾六在愣神中，与鬼鬼祟祟不知从哪儿回来的林祥撞了个满怀。 “我！我什么也没干！” 还没等拾六开口，在看清自己撞到了谁之后，林祥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瑟瑟发抖地蹲在一旁双手抱头。 原本拾六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见林祥这过分激动的神情后不由挑眉。他上前两步，拉着林想到后衣领将他拉倒寝房后面，而后轻声道：“小公公，你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我……我不知道……” 本来拾六只是单纯的想吓吓林祥，最好是林祥胆子能小些，能被自己的一句话直接将他所做的事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可就算让拾六再来一次，他也绝不可能知道林祥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听不懂。 看着满脸嫌弃的拾六，林祥只觉得自己似乎离死亡更进一步了：“大……大人？” 拾六干咳两声，将旁边的窗户打开，拉着林祥再次回到了寝房。 在看见拾六的时候，童怜满头是汗，但是却还是勉强抽出几分精神：“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走门？” 拾六：“……” 说实话，他一个暗卫之前被直接从正门推出去就已经很没面子了，现在童怜竟然还怪他不走正门？！ 不过看着童怜毫无血色的嘴唇，再加上那满额头的汗珠，拾六也知道是先前童正初给他下的毒又复发了，于是便歇了反驳他的想法。 拾六长话短说道：“刚刚你把我推出去之后，我直接和他撞上了。就在撞上的那一刻，他表现地非常做贼心虚。” “那就去问零九，过来寻我做什么。”童怜有气无力道。只是他说完这句话才想起，虽然表面上他是让零九盯着林祥的，但是实际上零九的大多数时间都在保护季越，而现在显然也是大多数时间之一。 于是，童怜不禁沉默了。 看见童怜突然愣住，拾六自然也知道童怜是想起了这件事的重点。只是他们的这份沉默，落在林祥眼里反倒引出了他的无限遐想。 林祥颤颤巍巍道：“我……我说。两位大人想知道什么我都一定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祥突然愿意如实交代了，但是至少在童怜看来这个结果并不坏：“说吧。” “我方才去了一趟御膳斋……” 作者有话说： 打了加强针，实在太困写不出来了qwq我忏悔
第54章 慢慢 若是单单纯纯饿了，想要去偷些吃食那去坤宁宫的小厨房岂不更方便，又何须特地跑到御膳斋？ 拾六扭头看了眼童怜愈发苍白的脸色，再转头时面上瞬间染上几分凶神恶煞之感：“小公公，你应该知道我家主人并不喜欢问什么，便只说什么的人吧？” 林祥想说不知道，但是面对着拾六此刻的表情，任何言语都像是被一团棉絮堵在了咽喉处，一时间他竟然连话都说不出半句，只能无意义的发出几声嘶哑的声响。在看见拾六的脸色越发阴沉后，林祥立刻放弃了说“知道”，转而迅速点头，生怕自己晚上一秒，就会被拾六归结于没有用的人里头。 此时的童怜已经捱过了这一次的疼痛，面色也稍好些许。他给林祥倒了杯热茶：“慢慢说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虽然童怜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但是林祥却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颤颤巍巍地接过茶水，就连声音都带着小颤音：“谢……谢大人……” 林祥慢悠悠地喝着杯中茶水，似乎只要自己尚未将茶水饮完，童怜他们便不会问自己问题似的。 这终究只是林祥自己过分美好的想法罢了。 还没等林祥将茶喝完一半，童怜便直接开口问道：“你是去御膳斋见了谁？” 骤然听见这话，林祥一下子被呛住，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缓过来。回想着方才童怜说的“慢慢说吧”，只觉得若不是自己打不过童怜，此时自己估计会忍不住冲过去和他打一架，再好好和他商讨一下，什么叫做“慢慢”！ 然而，现实却是他只能乖乖点头，将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如实交代。 “所以寻你过去的是苏志安？”拾六问。 林祥乖乖点头。 因为不知拾六他们口中的“零九”，那时是否跟在自己身边，于是方才她便一股脑儿地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边，生怕自己有什么遗漏。 拾六道：“苏志安找你去只是询问童正初的事情？” 林祥继续点头。 见状，拾六反倒嗤笑出声。他拔出自己腰间佩剑，用剑尖勾着林祥的下巴：“林祥你觉得这说辞我会相信么？童正初已死，得了最大好处的可是他苏志安，更何况你与童正初并无关系。你若是说苏志安想要找的是童大人，我倒是可以适当相信几句。” 也不知是否是林祥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了，于是哪怕是在面对着拾六、以及距离自己的喉咙不过半存的剑刃都没有半分惊恐畏惧：“若是大人不信，自然可以去询问零九大人，又何必来问我呢？” 他第一次对拾六说话这般硬气，以至于拾六都有点儿愣住了。 还没等拾六开口，童怜便轻笑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我依旧不信你。”说完他也不等林祥回答，直接起身拍了拍衣摆，“今夜我当值，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问你的话。拾六你带他去找零九吧。” 此话一出，方才还毫不畏惧的林祥就下意识往后一缩，只是他甚至没能逃离拾六的剑尖，便直接被拾六握住了肩膀。 那一刹，林祥只觉得肩膀一疼。他看着面前假笑的拾六，只觉得拾六似乎是想直接将他的肩膀捏碎似的。 林祥想要求饶，然而他可是他自己说可以找零九对峙的，现在若是临时反悔不正巧说明他做贼心虚么？现在的林祥除去能祈祷那会儿的零九不在他身边以外，也别无他法了。 因为每日夜里零九都会候在季越寝房外，于是在零九去与拾六汇合之前，童怜率先吩咐了他几句，随后才挥手令他退下。不过即使如此，在零九进入下人的寝房时，林祥还是不由吓了一跳。 若是说拾六见到拾六的第一眼感觉到的是恐惧，那么此时看见零九，他第一个想到的词是——冷。宛若千载寒冰的冷。 “何事。”零九问。 拾六倒是早就习惯了零九的语气神态，他甚至哥俩好地将手搭在零九的肩膀上，将自己一半的重量放在零九身上：“主人想问问你，你今日是否一直跟在他身边。”拾六说到“他”的时候，朝着林祥微抬下巴，似乎是在告诉零九话中主角到底是谁。 零九：“被你抓进屋之前。” “所以你是知晓他去了御膳斋的咯？”拾六继续问。只是这一次拾六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却是落在了一旁坐立难安的林祥身上。 零九点头：“知晓。去见了苏志安。” 此话一出，林祥更慌了，只是拾六却好似没看见似的，继续问：“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么？” “关于我们。” 林祥之前可没说自己暴露了零九和拾六的存在，但是光是看他此时的神情，拾六心中便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不过拾六也知道这些话，一定是先前童怜安排他说的，若不然凭暗卫那一根筋儿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来上这一场诈供。 思及此，拾六自然不可能继续与零九搭话，反而收回了自己的右手，蹲在林祥面前：“那么现在，小公公你是想要自己同我们交代，还是想要我继续去问零九？” 说着，拾六轻笑一声，看了眼站着的零九在林祥耳边轻声道：“你要知道，零九对大人可比我忠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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