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五岁的小孩走到公输寒身旁,扯着他的衣裳。 公输寒蹲下来,又教一遍,“叫,叔叔。” “叔叔!” 然而,玩了一圈回来,“哥哥哥哥!” “哎……”公输寒不教了,坐在庭院的石椅上,看着两个小孩在玩耍。 洛冤就在回廊里坐着轮椅,看着公输寒的背影。他会去看这个人的背影,可是不会去看他的眼睛。 陶淘从屋里走来,捧着一盘果子。洛冤看到是公输寒爱吃的枣,把挂在脖子上的银葫芦掏出来,转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枣子上面。 陶淘都看呆了,他还没教唆王爷呢,王爷就主动行事了。等洛冤把粉末倒得差不多时,陶淘颠了颠果盘,让那些粉末都看不见了才笑嘻嘻地往公输寒走去。 走到他身旁时笑容立马就收了,很是平静地将果盘放在石桌上,“你侄子真可爱,长大了估计跟你不相上下。” 公输寒看都没看果盘一眼,直接伸手去抓。而且一吃就吃好几个的,吃完不忘赞叹,“真甜。” “那是,悄悄告诉你,这是我家王爷叫我给你送来的。” 公输寒动作一滞,刚好陶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腹下就有反应了。小千刀太狠了,真不怕本座在这里把你给搞了。 “你看着我侄子啊。”淡定地站起来,起身后轻功离去的速度倒是快,顿时没了个人影。 蹲在地上玩木枝的小孩看到他的叔叔离开了,突然就大哭起来,“哥哥,不对,叔叔!你去哪了!” 陶淘看到那五岁小男孩一边哭一边揉眼睛,吓得赶紧过去,把他肉肉小手拿开。“手脏脏,不能揉眼睛的。” “可是叔叔走了,爹爹和太爷爷去玩了,没人陪我,呜呜呜呜!” “我呀,还有我呢!” “你是谁。” “我是陶叔叔,何悦叔叔没跟你说过吗?” 小孩放下手,指着陶淘的身后,“何悦叔叔。” 陶淘也感觉到他来,安慰好小孩才转身去看那个多日未见的人。一转身就看到他拿起一颗枣,直接啃了。 而他家王爷,依旧坐在回廊,坐姿透露着浓浓的权贵,那双看戏般的眸子正静静地欣赏着吃枣的何悦。 “别别别吃!”陶淘过来,把何悦手中的枣抢了扔掉,“快呸出来。” 何悦一脸不悦,“你怎么了,那么多天没见,一颗枣都不给我吃。” 陶淘抚摸着他的身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啊。” 陶淘看向洛冤,“王爷!” 洛冤只回以冷冷的笑,“没事,不痛不痒的东西。” 何悦还是没搞懂,看看洛冤再看看陶淘,“你家王爷好点了没。” 陶淘捶了他胸口一拳,明明是武功高强的人,捶出来的那一拳却软绵绵的,捶完腰身还得扭几下,“什么叫我家王爷,是我们家的王爷,你讨厌。”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正直的何悦把陶淘散落的发抚到耳后,动作温柔体贴。陶淘则羞涩地低下了脑袋。 洛冤沉思着,本以为他俩中,陶淘会是上面那个。先不论别的,陶淘的武功和脑子完全能制服何悦。可是,陶淘骚起来,或许只想当下面那个? 何悦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抛下陶淘就逃走了,速度跟公输寒一样快! “喂……”陶淘对着已经空荡荡的位置喊,“你到底哪里不适。”喊完又看向洛冤,可怜巴巴的,“王爷,那到底是什么药。” “你吃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陶淘在犹豫,动都没敢动一下。 “你吃了,本王就给你们定亲。” 陶淘倒吸一口气,抓起枣子就吃,还连着吃了三个。吃完没那么快有反应的,过了一阵子才惊讶地看向洛冤,“陶淘的天呐,王爷你,真狠!” 下什么药不好,非要下春药! 陶淘身体颤抖了一下,趁着腹下还没高高凸起,赶紧躲起来!不,找小何悦才是正经啊! 洛冤目送陶淘惊慌离去,“果真有一腿。”说完,吩咐侍卫把枣子埋了,免得被其他人误食。 他很好奇陶淘跟何悦的位置关系,为什么这么好奇?然而却没去打探,更没有派人去打扰他们,就让他们好好在一起吧。 回屋,休息。 此事过去了,公输寒没有找洛冤理论,他们还是一起用膳,一起不说话。 又过了半个月,洛冤心疾已恢复得差不多,只需小做调养就可以了。可他却从此赖上了轮椅,明明身体无恙可以走路的,就是要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 陶淘把宫里的情况告诉他,丞相府已被封,王妃被废除,丞相一家都被关了起来,龙颜大怒。 可洛冤已经淡淡忘却这些,在医庄一个月,心疾是慢慢好了,可他整个人却慢慢空白,变得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也不知怎么了。 唯一会去想的就是,他为什么活着?然而,也就只想问题,答案也不会去想。 洛冤对着窗外发呆了半天,刚好陶淘不在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来,麻木的腿走了几步就停下休息,最后,艰难地走出医庄。 身后一直悄悄跟着五个侍卫,没敢上前,也没敢远离。洛冤没有不让他们跟着,走出医庄一段距离后,来到一片树林前。脚下是石子路,深深浅浅灰色的石子,交错得十分好看。 洛冤取下挂在腰间的白玉箫,侍卫以为王爷只是散散心,可萧声一响,他们都纷纷倒下了,剩下洛冤孤独的身影,继续响着悠悠的萧声。 一条几乎跟石子融在一起的蛇缓缓游来,游得特别缓慢,还跟上了萧声的节奏,最终停在洛冤五步远的地方。摇晃着尾巴,静静听着。 上空落下长条形的花瓣,赤红如血。从洛冤眼前飘落那一瓣,被萧声控制着浮荡在半空中,静止了。 曲毕,洛冤放下白玉箫,那花瓣也跟着掉落下来。而眼前的蛇,突然猛地回头,朝着身后落下的红影张开血盆大口。 那红衣男子手持一朵大花,花瓣呈长条状,在蛇转身那一刻,他折下一片花瓣,柔软的花瓣从他手中飞出,在毒蛇尚未靠近的时候,狠狠地扎进了毒蛇的脑袋。 看着挣扎的蛇身,不断盘卷扭曲,红衣人发出冷冷的笑声。如此柔软的花瓣能被让他扎进蛇的脑袋,内力可见非常深厚。 “哼哼。”他继续玩着手中的花,对洛冤向前而来,脚步缓慢又轻盈,“摄心,巫术,练多了,会遭报应的。”说着,那不入世庵的眸子抬起,这才是一双真正淡漠的眼睛。说着讽刺的话,还敢与摄心术强悍的洛冤对视……
第96章 此生不负(五) 红衣,红菊,内力深厚,轻功无尚,这便是当年血影宗宗主的儿子,苏墨麟。也就是之前给公输寒送来墨紫琴的那位。那时候,他一身白衣,全是看破红尘的静默。 现在,他一身红衣,淡漠中又尽显邪气。 洛冤刚要对这个嚣张的人用起摄心术,却见一道红光从耳边闪过,朝着苏墨麟正面而去。 苏墨麟侧身躲开了那道犀利的红光,紧接着公输寒便提着剑落下,站在洛冤面前,血痕指着苏墨麟。 公输寒瞥了眼被花瓣扎死的毒蛇,再严肃地看回苏墨麟,“你做什么。” “没什么,心情不好,来转转。” “心情不好就来这里撒野吗!” “提醒一下罢了,算得上撒野?惑人惑心终惑己,巫术,是会反噬的。” “闭嘴。”公输寒都不敢回头看洛冤一眼,苏墨麟已经从讽刺到直接阐明要害了。他也不知洛冤怎么了,也怀疑过是不是摄心术反噬了,可这些话都是不能直接让洛冤听到的。 “行,我闭嘴,你们自己慢慢玩。” 苏墨麟正打算离开,公输寒却缠上去了。洛冤看着突然打斗的两人,空白的脑子开始有了些意识。 他刚刚在做什么?他在召唤毒蛇来咬自己,若不是苏墨麟,他已经被毒蛇给咬了,而且是他自己控制的毒蛇……为什么,他刚刚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墨麟内力再深厚也不是公输寒的对手,公输寒的武功是无敌的,可苏墨麟的轻功能完胜他。当苏墨麟轻功往后退的时候,手中攥着一块墨黑的玉。 “本座的玉!”公输寒正要追上去,却回头看向呆住的洛冤。果断回来陪洛冤,因为知道苏墨麟不会乱来的。谁知刚到洛冤身旁,就看到苏墨麟那小子把手中的玉狠狠抛在了树林当中,还往远处抛。 “苏墨麟……你还是不是本座的朋友了。”公输寒嘀咕着,却还是果断将洛冤背起,先带他回医庄休息着。把呆滞的人背起,洛冤始终没有反应。 公输寒现在才意识到什么,爷爷是神医,可爷爷不懂巫术啊!“苏墨麟你这臭小子,本座一定要挑拨你跟楚枫言的关系,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啊!” 回到医庄,神医被他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孙孙,怎么回事。” 公输寒把人放在床上,洛冤只是低下眉目,像以前一样不理他。或许,不是不理他,是慢慢地在失去意识。 “爷爷,你害人!” “怎怎怎么了?”神医被吓结巴了。 公输寒坐下后,抱住爷爷痛哭,没有眼泪的痛哭。“爷爷,他不是心病,也不是抑郁,他是被摄心术给反噬了。摄心是巫术,巫术啊!会遭报应的!” 神医拍拍他的背,“我哪里懂巫术。”难怪一直查不出是什么病。 “刚刚跟苏墨麟那臭小子碰面了,还打了一架。他说,小千刀在用摄心术控制毒蛇去咬他自己,好吓人,好恐怖,我好怕!” 这孙子,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做作!神医倒吸一口寒气,“麟儿越来越不错了。” 公输寒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爷爷!我媳妇差点没了,你还夸别人!而且,苏墨麟这混蛋把我墨玉扔了,那是小千刀给我的定情信物啊!” “行行行,你别鬼哭狼嚎了,学到血魔教这做法可不好,镇定点,都二十二岁的人了!”神医一边安慰孙子,一边细细想着,“难怪他老是对着没有东西的地方发呆,聊天聊得好好的又突然不理人,这种情况如果早就有的话,那就真有可能是巫术影响。” 公输寒坐起身来,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陶淘说过,他家王爷自从把慕容搞定了之后,就开始对着窗外发呆,无论窗子外面有没有东西。而且,这种状况是从皇宫开始的。是不是你徒弟对他做了什么?那也是个会巫术的人,而且他有九铃鼓。” “爷爷哪里知道呢,你都说爷爷不会巫术了,问爷爷做什么。” “你了解你徒弟,现在又没有人可以问,我这不是着急吗。这是我媳妇,你孙媳妇。” 神医点点脑袋,看在孙媳妇的面子上吧。“楚枫言不是懂巫术吗,寒焰门跟血影宗都是最擅长巫术的。快去把人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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