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回到离乱坟山最近的那家客栈,还没进去就听到绵延不绝地哀嚎。 “怎么回事,我夫人为何突然就断气了,为什么!” “我的儿呀!” “掌柜的是不是你给我们投的毒!” 踏进门槛,看到一群哀嚎者,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所有躺在地上的人都彻底没了生还迹象,但死得却很干净,就连苍白的面容都没有一丝挣扎。 上了年纪的掌柜没有被众人吵得苦恼,而是坐在地上颤抖,脸色苍白,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嘴里念念有词,走近才听得清他慌张嘀咕的内容。 “乱坟山恶魂作怪,有人私闯乱坟山了,有人私闯乱坟山触犯了冤魂……”不断重复着这几句。 蹭地一声,腾空闪出一道血红微光,伴随着微光的散去,带着血红痕迹的剑抵在掌柜的下巴处,客栈,瞬间安静,只剩下公输寒凛冽的气息。 “别装神弄鬼,给本座好好说话,稍有差池,你就只能给本座喂剑了。”公输寒依旧平静的声音,也依旧散发着胁迫。 掌柜的在低头看了血痕一眼之后,原本只是苍白的脸瞬间就铁青了,无神的双眸失措地看着公输寒,身体生怕被血痕划伤而不敢抖动。血痕,可是一把吸血的剑,稍微一划就不得了了。 “公,公输教主?” “本座不是让你认人。” “可是教主要我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洛冤深知并不存在什么诅咒,而是背后搞鬼的人不敢挑衅他与公输寒,才转移目标选择对群众下手的。看着满屋子的尸体,心里只剩下了压抑。 因为他感觉到,背后操纵之人不对他与小魔头下手,更多的不是忌惮小魔头的武功,怕是忌惮他们的身份。太子也说过,朝中有内贼,而且身份不一般。 公输寒不是对待所有人都有耐心的,血痕悄悄转了一下,划伤了掌柜的下巴,只见伤口溢出的血瞬间收进那条细细的血红线上,就像被吸进去一样。 只不过也就吸了那么一下,掌柜的却惊慌得眼睛都瞪大了,传闻血魔教教主十五岁就驾驭了血痕,果然震撼! “我,我不知道啊,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所谓的乱坟山诅咒也从没相信过。两年前,乱坟山惊现无数具棺材和白幽冥我都没有相信过世间真的有鬼。 直到前些时日……”说到这,老人家双眸垂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悚之事,唇抖得十分剧烈。“前些时日,断断续续出现的蒙面人,在黑夜里,面具闪着寒光,但凡有人提起乱坟山之事,那些面具人都会出现。第二天,乱说话的人就断气了,毫无迹象地断气。” 面具人这三个人,又震动到了洛冤的内心,问到,“什么样的面具人。” “猎鹰一样的面具,穿着灰衣的。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可是眼神很吓人。” 这不就是天机府的打扮么,可是作为府主他可从未安排过这件事。“那你刚刚又瞎说什么鬼魂呢。”难道那些面具人比鬼魂还可怕吗? 掌柜的继续嘀咕,“那是守护乱坟山秘密的人,求求你们不要再进乱坟山了,会一直死人的!”掌柜地扑通在地,也不知道是在跪谁。他的话并不针对公输寒他们,只是在胡言乱语罢了,他根本不知进入乱坟山的是公输寒和洛冤。 “乱坟山根本不存在什么诅咒,什么死于非命。我不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但只要有人私闯就会有人丧命。就连万鬼窟的人都逃不了!千万不要再有人进去了,会一直死人的!” 洛冤内心咯噔咯噔着。守护着乱坟山的秘密胡乱害人的如果真是天机府,那下达命令的只能是老府主。更可怕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才导致天机府如此丧心病狂?唯一能肯定的是,天机府只为朝廷办事。 洛冤之前怀疑过师父与小魔头存在什么关系,可现在想想,却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个慈祥的师父,那个总是在书房出现的师父,让太子一进王府执意要往书房探查。他现在,反而更相信太子的判断了。 可是天机府只为陛下办事。若真与天机府有关,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乱坟山的事与天子有关,或,天机府叛变了。洛冤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接二连三的打击,不仅费脑,还伤神,更多的是揪心。 扯了扯公输寒的衣袖,“我想出去透透气。” 蹭一声,血痕回鞘。公输寒握住洛冤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之后,便与他一同走出客栈了。出来之后还吩咐从天而降的于怀,让他把客栈里的东西收拾下,不想让洛冤回去住那里了。
第54章 孤坟远影(四) 郊外,洛冤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幽白的萧竖在唇边,委婉的萧声一曲接一曲地像着。半个时辰过去了,心里明明空荡荡,却还是难受。 站在一旁的公输寒宛如苍天大树般守着他,毅然不动,那双眸子静得跟水一样,一直柔情地看着坐在车辕上的人。 洛冤终究还是停止了萧声,双手紧紧地握着白玉箫,空洞的眸子一点感情都没有。 “小魔头,我突然有些害怕。”声音跟他的表情一样,无力。 公输寒走过来,抚摸着他的脑袋,见人还是那么没有精神,便把他抱下马车并揽入怀中。“怎了。”知道他心里有事,却还是一直没有打扰,直到他开口才来询问。原本以为几曲萧声过后这个人就会平复的,没想到还是这样。 洛冤靠在他的肩上,温暖的怀抱隔着冰凉的心。“那些面具人,听着像是天机府的人。而天机府,只为天子办事。”真害怕自己一心为小魔头找爹娘,到头来却沦为仇人。怪人的事千万不能跟父皇有关。 公输寒并没有被他的话触动,还安慰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傻瓜,别一点端倪就乱猜测。万一那老东西是骗人的呢,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你父皇顶多也就跟乱坟山的事有关,并不能与怪人的事扯在一起。而且,万一是天机府叛变了呢?” “咦?”洛冤也突然想到一件事,师父不是有怪病吗,所谓的怪病可能是被抓去练怪人的时候留下的遗症,既然他自己都是受害者了,那怎么会是元凶呢!“哎呀!” 这懊悔的声音听的公输寒莫名其妙的。“又怎了。” “没什么,浪费了本王一个时辰的消沉。”推开公输寒,虽失落地低下脑袋,但终归有了精神。 “这小脑袋瓜子,终究是装不下什么,胡思乱想倒是会。” “哼。”虽然暂时确定自己想多了,但乱坟山的事还是不能跟朝廷撇清关系。 “没关系。” “你不要说没关系!”洛冤有气无处撒,愤怒地指着小魔头,“你个魔头,你一说没关系就会做出很有关系的事!这是江湖人说哒!” 如果指着公输寒的是别人,手早就被剁了。但伸出小食指的是可爱的洛冤,公输寒一点气都没有,还抓住了那根细细嫩嫩的手指,把他拽到自己跟前。 “确实做了件很有关系的事,本座让手下去查了。” “查到什么时候去。”洛冤扬起不屑的双眸。 就在此刻,阴森的风再次刮来。这一回洛冤不再害怕了,果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唰地就到达他们面前,被风拂起的发缓缓落下,加上他本就清秀的面容,十分好看。 “教主,于怀来了。” “本座没眼睛看吗!”公输寒对待手下的态度始终凶悍,不,是对待除了洛冤以外的人,都十分凶悍。 “回教主,有的。”于怀也是血魔教唯一敢跟公输寒顶嘴的,每一次都顶的十分淡定。 “你再废话本座剃光你头发。” 于怀委屈地顿了一下,从腰间掏出一张纸,双手奉上。“教主,还有需要的地方呢?” 公输寒接过折叠好的纸,摊开细看,并没有急着支走于怀。确定都看懂了,才冷冷道,“滚。” “好的。”于怀转身,腾空做了个翻滚的动作才离去。 洛冤凑前去看,却只看到乱七八糟的字,每一个字极其复杂甚至都不衔接,一点都不连贯。“哎呀,这什么。” “这是我们血魔教的暗号。” “哦?”洛冤再度观察,还是没发现什么。“暗号你还看半天。” “还不太熟悉。”公输寒很是冷淡地说着,手中的纸被揉成一团,再撒手时已是一团白沫落下。 这不就是洛冤最想学的武功么,可从没见过一个人捏得这么快的。才刚看到他揉呢,就没了!“小魔头,你都没给我看清楚!” “我会告诉你的,可是证据必须销毁。” “不是,我是说你捏纸的过程,我要学。” 公输寒冷瞥了他一眼,直接把人拽上马车,“天黑了,找个地方念书。” 洛冤最讨厌听到这两个字,却没有丝毫反抗。哪怕委屈的迹象都没有。“那纸上说了什么。” “说乱坟山,原本叫姚祭山,山上的人都姓姚,所以被外人称姚家村。” 去到另一间稍远的客栈,天黑时,公输寒还在屏风里边沐浴,早已出浴的洛冤则独自坐在一边揉纸。 大门突然靠来一个黑影,洛冤顿了一下,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了,便起身去开门。 “做什么。”屏风里,传来公输寒冷冷的呵斥。 洛冤没回答他,继续往紧闭的门走去。 “别开门。”公输寒的声音再度冰冷,甚至有些杀气。 “是本王的人呐。” “不可以开。” 洛冤不会认错天机府乌衣的身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站在门前,抬起手。猝不及防地打开门,果然,站在门口的就是带着鹰勾面具的乌衣,一如即往地面无神色。 洛冤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过乌衣递来的纸条,迅速塞进腰间后,屏风里闯出一道凛冽的杀气,灼热的风从洛冤背后袭来,紧随而之的,是一道黑影闪来,停下时,只见公输寒身上只披了件外衣,就连腰带都是随便一缠的。 公输寒把洛冤拽到身后,充满杀气的双眸盯着门外之人。 洛冤上下打量了公输寒一番,这家伙怎么可以随便披一件衣裳就闯出来,鞋子都没穿,头发还是湿的,这简直……太诱人了! 赶紧慌慌张张地去关门,竟然看到外面那人面具底下的冰冷容颜泛起了一丝红晕。他的面具只到达脸颊的一半,所以这点红晕是能看出来的。而且,乌衣的眼睛始终看着小魔头。 洛冤砰地将门关上,不得了,冰山都被小魔头给融化了,可恶,实在是可恶! 推着衣裳松垮的公输寒,“给本王滚进去继续洗!” “叫你别开门,怎么不听话了。” “那是朝廷派来保护本王的人,不跟你说这个,赶紧回去洗。” “洗好了。” “再洗干净点。” 公输寒转过身,垂眸邪气地看着洛冤,语气十分轻挑,“洗那么干净,你想对本座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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