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比王员外有钱,怎么不见祝行路拍他马屁?天天光让祝行路说他脸黑了,一次都没听他夸过他。 难道……祝行路看上王问雁了? 龙子穆越想越气,在心里骂了自己半天,自己跟祝行路什么关系都不是,凭什么管他喜欢谁,他喜欢谁关自己屁事,想这么多还不如睡觉! 可龙子穆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却睡不着了,他已经习惯了被睡觉不老实的祝行路死死的抱住的感觉,现在没人躺在他旁边他真的难受,比他当初腹背受敌之时还要难熬。 那……他要去找祝行路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龙子穆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发散开来,祝行路会生他气吗?生他气的话他能哄好他吗? 他会不会怪自己要两间房?然后不理他? 又或者他真的毫不在意,那他要怎么办? 抱着万种思绪,龙子穆终于呆不住了,他穿上外衣出了门,准备去寻祝行路。 走在路上,龙子穆心中暗恼,心骂这王员外家的下人是怎么安排的,他们两个一起来的人,安排住的地方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他还得走上好一会儿,就不能把他俩房间安排在一起吗? 就在龙子穆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忽然看到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站在后院的水井之前,龙子穆顿时被吓的后背发凉,就算他不信鬼神大晚上看见这个也觉得瘆得慌。 好在他算是个胆子大的人,而且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凑近了那白衣女子,想要问问她大半夜的不睡觉想要做什么。 结果走上前去一看,这女子竟是白日里带他们来到王正志家中的王问雁! “你在做什么?”龙子穆喝道。 王问雁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来,吓了一大跳,转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崴住了脚,眼见着就要摔到井里面。 说时迟那时快,龙子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拉住了王问雁的胳膊,把人往前一带,硬生生的把王问雁拉了起来,不过因为惯性,王问雁整个人摔进了龙子穆的怀里,好在龙子穆身形高大,二人才没有摔在地上,滚作一团。 闻声赶来的祝行路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娇小的女儿家披头散发面上有些微红的靠在龙子穆的怀里,龙子穆揽着她的腰,抓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的面庞,好一个柔情蜜意。 顿时,祝行路心中五味杂陈,看着龙子穆揽着王问雁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男欢女爱本就是世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有什么好说的,就算他们……那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 可龙子穆好似不这么想,在看到祝行路的一瞬间,他就直接推开了王问雁,有些欣喜的喊道:“行路!” 就好似看到祝行路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似的,把祝行路看的有些不自在,明明他们才闹过一场小小的不愉快,怎么龙子穆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咳,”祝行路轻咳一声,避开了龙子穆的目光,冲着王问雁问道,“王姑娘,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深夜在此?” “我……”王问雁神色恍惚,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打击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状,祝行路给龙子穆使了个眼色,对着王问雁道:“王姑娘,夜深露重,先进屋内歇息一下,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二人说来,你对我二人有恩,我二人自然倾囊相助。” 说罢,祝行路扶着王问雁回到了屋内,不过为了避嫌,祝行路将房门大敞,外面的人看他们看的真真切切。 只是已至深夜,后院又没什么人,居然没一个人听见他们的动静,要不是龙子穆恰巧路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王问雁仍然惊魂未定,呆愣愣的望着门外的水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祝行路没有打扰她,在等她冷静下来,但龙子穆却忍不住了,王问雁着实太过异常,于是他开口问道:“王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问雁看上去被龙子穆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这让祝行路也有些侧目,王问雁不是一个胆小的女子,否则她也不能一人到林子里去也不会一人住鸡窝住那么久,那么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到此,祝行路也开口道:“王姑娘,你莫要瞧我二人今日的落魄样子,实不相瞒,这是因为我们突遇横祸,别的不敢说,只要你不是与劳什子达官贵人作对,我们基本上都是能帮得上忙的。” 龙子穆听罢面色不变,跟着补了一句:“就算是达官贵人也没关系,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这话听的祝行路心里一惊,龙子穆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现在说他只是个京中的字画商他是绝对不信的,可祝行路对京中的那些人知道的只多不少,他是真的没听说过龙子穆这号人物。 可没想到的是,听到他们这样的话,王问雁居然摇了摇头,她说:“没有办法,这件事情谁都没有办法。” “怎么没有办法?”龙子穆冷下了脸,“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大熹国法央央,怎么可能从中找不出一个办法?” 王问雁却苦笑了一声:“我爹说,我丈夫已死,我作为女人家当为丈夫保持贞洁,要我、要我……” 王问雁一边说眼泪一边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落:“……要我,自杀殉葬,以表坚贞。” “……这什么狗屁贞洁!”从未说过粗话的龙子穆没忍住爆了粗口,可想而知王问雁的话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祝行路也是一脸震惊,他在外游历这么些年,许多事情他打眼一看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所以他经常会抱以一种看戏的心态围观天下俗世,但王问雁父亲的做法打死他都想不到,虎毒尚且不食子,把亲生闺女嫁给一只鸡已经够离谱了,谁又能想到王正志会让自己的女儿再为了这只鸡殉葬呢? “天下之大又如何?国法泱泱又如何?父母之命,谁能逃得过呢?”王问雁惨白着脸,似乎已经认命。 只是认命这种事,从不在龙子穆的考虑范围之中,他说:“王姑娘,大熹治世,以人为本,若你不知如何违抗父命,可以报官,断然不会让你枉送了性命。” “可那是我的父亲!”王问雁激动的喊出了声。 不过她的激动也只有这一下,在她喊出声之后,她像是忽的想到什么似的,居然露出了羞耻的表情,然后又回到了她平日里一贯说话是的样子,小声的道:“祝公子、龙公子,见笑了。” 现在的王问雁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大家闺秀,就是脸色有些惨白,眼角还带着泪水。 龙子穆见她这番样子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中无端升起了一股恼怒,父母之命有错吗?没错,但那个不是叫人去死的东西;坚贞不渝有错吗?没有,但谁有资格能剥夺一名女子的年华呢?更何况那还是一只鸡。 但他更恼怒的是王问雁,她似乎被教坏了脑袋,戴上了枷锁,脑袋里写着孝子贤孙,枷锁上拷着大家闺秀。 孝是愚孝,贤是假贤,为的是一个好听的名声,要的是一个虚伪的高风亮节。 为了这些东西,居然要搭上命,凭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龙子穆心中的怒火,祝行路赶忙拉住了龙子穆的胳膊,在龙子穆开口之前对王问雁道:“王姑娘,你莫要心急,先安生呆着,你……丈夫的葬礼还没有办,你怎么能不在了呢?况且事发突然,王员外想必也是随口一说,到底怎么做,我们等葬礼结束再说,今日你就先回房休息,如何?” “什么如何不如何?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王问雁还未开口,龙子穆便先怒了,“要我看那王正志就是有病,先给他关进牢里打上几十板子,治治他那‘高风亮节’的病!” 无论王正志如何,那也是王问雁的父亲,龙子穆的话怎么看怎么不合时宜,祝行路赶忙在暗中扯了扯他,示意他闭嘴。 对于龙子穆的话王问雁也不恼,反而是自嘲的笑笑,道:“祝公子,龙公子,多有叨扰,天色已晚,你们二位早些休息。” 说罢,她便离去了,让龙子穆跟祝行路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待王问雁走远,祝行路关上了房门,龙子穆登时黑了脸,冲着祝行路道:“你今日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62章 高风亮节(五) 祝行路被问的一愣,按照龙子穆往常的想法,他应该是恼怒于祝行路刚刚与王问雁说的那番话。 虽然他知道祝行路是为了把王问雁劝回去,但祝行路的话里并没有完全否认王正志的所作所为,所以他相当愤怒。 于是祝行路哄道:“子穆啊,你先别急,这会儿先把王姑娘稳住了,我知道王员外的做法不对,但是他们认为那是对的,我们没办法在一时之间改变他们的观念,先顺着他们说,等,明日再从旁的方面打消他们想法。” 祝行路心中已经盘算好了,高曲老先生的名头相当好用,他明日里多说几个典故或者多编几个故事,就说是高曲老先生所传扬的精神,先唬住王正志,之后慢慢想法子,瞎编也好,胡诌也好,让他放弃让王问雁殉情的想法。 但听了祝行路的解释,龙子穆的表情并没有变好,看的祝行路直挠头,换了种说法道:“子穆,你想啊,这种事也不能报官,先不说王员外是个员外,本来就不好办,再加上他是王问雁的父亲,清官难断家务事,啥官儿来了都不行,就算是刚上任不久的小皇帝亲临至此,也不行。” “放屁!”龙子穆脸色更黑了。 祝行路感觉自己越来越摸不透龙子穆的想法了,索性直接开口问道:“我今天怎么了,哪里惹你不愉快了?” “你为什么跟我分开睡?” 祝行路:? 看着龙子穆那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就算是祝行路这种好脾气的,此刻也有了火气:“你说为什么跟你分开睡?自个儿要的两间房怎么转头就忘了?” “我要两间房你为什么同意?” 祝行路觉得此刻的龙子穆简直不可理喻,顿时没有了跟他再言语的想法,把刚关上的门推开,道:“深夜了,龙公子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龙子穆现在脸比锅底还黑,三两步走到门前,啪的一声居然把门又给关上了,然后趁着祝行路没反应过来,抓起祝行路的手腕,直接将人按倒在了床上。 祝行路说白了就是个四体不勤的读书人,论力气绝对比不过龙子穆这个练家子,毫无意外的被按得不能动弹。 本来祝行路就在气头上,龙子穆这么一按他更加的气恼了,登时冷着声音道:“松开!” “不要。” 龙子穆最讨厌的就是祝行路这般语气,就好似他是他的过客一般,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能让祝行路为他所停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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