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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温泉可泡，萧偌没多犹豫便答应了。 他这几天里连日画画，脑子都有些僵住了，况且先前晾了虞泽兮整夜，到底过意不去，刚好可以趁机弥补一下。 两人怀着同样的心思，十分愉快地相携进了庄园。 即便是临时居住的庄园，董叙也没有丝毫马虎，入住第一日便将园内的摆设全都换成了崭新。 甚至额外请了工匠，将原本破旧的亭台重新修缮了一遍。 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几乎一尘不染，明明已经是初冬，花圃两旁却栽满了耐寒的花草，入目皆是新绿，直叫人心旷神怡。 “……也是因为山上有温泉能够引下来，”董叙在一旁解释道，“不只前边的庭院，连带周围几处院子也都透着暖意，屋内更是连地龙都不需要。” “等下泡过温泉，公子顺便也同皇上在这边住上一晚吧，保管您睡得舒服。” 萧偌脸有点红，心底盘算了一下。 那个什么之后，好像的确是不方便再回草庐，梅老睡觉浅，打扰到对方休息就不好了。 “也行，”萧偌瞥了眼身边人，垂头小声道，“那劳烦公公去收拾下住处，再顺便将晚膳也一起准备出来吧。” 董叙一脸“大功告成”的神情，搓着双手，笑容越发殷勤。 “这有什么好劳烦的，公子折煞老奴了……聿州最著名的便是各种菜品小食，老奴近日刚寻了位擅长做聿州菜的厨娘，等下就叫她给公子安排一桌好菜。” 聿州的尚食娘子在京城一带都是有名的，萧偌眼睛亮了亮，不由多出了几分期待。 目送董公公离开，虞泽兮走近，揽住萧偌的后腰。 “现在去泡温泉？” 萧偌的脸更红了，不过还是强撑着点头道。 “去！等下皇上不要临阵逃脱了才好。” 可惜，没过多久，萧偌便为自己的豪言壮语后悔了。 因为这庄子里的温泉，它居然是露天的。 萧偌便有再厚的脸皮，也不敢在这样的地方与人胡天胡地。 那边虞泽兮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 萧偌崩溃，连忙扑过去将人按住。 “不行，这里北面就是高山了，谁这时候上山，不是什么都瞧见了！” 虞泽兮安慰地拍了拍他：“没事，现在已经入冬，温泉有水雾，即便在山上，也什么都看不到。” 可他能看见啊！ 萧偌脸颊涨红，这抬头就是明晃晃的天空，再往一侧便是山路和树林。 若真是中途有人从山路上走过，他还不如直接钻地缝里算了。 见萧偌实在不愿，虞泽兮考虑了下妥协道。 “那在房间里吧，先泡温泉，等用过膳后再做其他。” “好。”在房间里可以，萧偌松了口气。 第一次，还是不要选什么奇怪的场所了。 虽然有水雾遮着，但萧偌到底还是怕被人看见，最后是穿着里衣进到温泉的。 白色的衣衫被水浸透，瞬间成了透明。 萧偌几乎已经不敢与身边人对视，只将大半个身子都埋进温泉里面。 正心跳得厉害，忽然瞧见虞泽兮的一截手腕，顿时什么害羞都没了，连忙将人拉住。 “怎么回事，已经涂了这么多天的药了，你这疤痕为何还没有消去，你不会是又……” 之前虞泽兮为了不使自己发狂，一直在用疼痛维持清醒，萧偌每次看到这些伤疤都会止不住的心疼。 “没有，”虞泽兮温声道，“你看边上，那些稍浅的疤痕都已经消去了，只剩下比较深的一些，御医说至少要过几年才能彻底恢复。” 萧偌抿着唇，低头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 “那我往后看着你，每天给你涂药，让这些伤能快一点恢复。” “好。”虞泽兮心里涌起暖意。 “还有……”萧偌只感觉后腰被人按住，阴影落下，将所有没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身周温泉熨烫，水流作响，随着动作泼洒在岸边。 萧偌思绪已经成了一团浆糊，突然瞥见山路上有几个人影飞快闪过。 “等一下！” “有人，山上有人！” 被用力揪住肩膀，虞泽兮也只得停了下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想安慰应该是路过的村民。 就见那几人提着长刀，鹞子一样翻身跳上不远处的院墙。 大部分都被侍卫拦了下来，唯独一个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什么，竟然直接闯到两人的面前。 来人四十出头，满身匪气，居高临下地扫了温泉一眼。 “呦，还以为是个富户，没想到居然是两个野鸳鸯。” 萧偌：“……”你才野鸳鸯，你全家都是野鸳鸯。 虞泽兮神情平淡，伸手扯过衣裳，安抚地摸了摸萧偌的脸颊。 “乖，把眼睛闭上，很快就结束了。” 提着刀的匪徒：“？” 惨叫与求饶声相继传来。 萧偌背过身，数着水池边的鹅卵石，郁闷叹了口气。 事实证明，哪怕氛围再好，露天果然还是不行的。
第67章 番外：婚后（三） 折腾了一夜，好好的温泉亲密自然也只能泡汤。 到了第二日萧偌才知道，昨晚闯进来的似乎是隔壁县城里的匪徒。 原本是打算做完这最后一单便金盆洗手的，没想到直接踢上了铁板。 董叙端了茶点过来，满脸愧疚道：“皇上恕罪，估计是老奴先前翻修宅院时太过张扬了，故而才会引得这些人来。” 虞泽兮面无表情。 萧偌啃着块红豆糕忍笑，等董公公走了才凑到虞泽兮跟前道。 “早说不要弄那些花样了，皇上非不听，所以怎么样，露天果然是不行，我看下回就老老实实找个正常的房间算了，免得再被人打断。” 虞泽兮抬眸瞧他，总觉得他语气里带了某种幸灾乐祸。 不敢将对方逗得太过，萧偌收起笑意，安慰地拍了拍他。 “没事，后面肯定会补给你的，不过我还差两幅画没画完。” 萧偌算了下时间：“四天或者五天吧。” 毕竟关系到是否能拜师成功，萧偌也不敢在作画上太过敷衍，平均两天一幅的话，至少要四天才能完成。 “不对，”萧偌猛然反应过来，“五天之后该回宫了吧，最近朝中正乱着，总不好离宫太久。” 这回萧偌是真的愧疚了。 好容易出宫一趟，结果都用在赶路和画画上面了，别说是婚后亲密，两人甚至都没有多少独自相处的时间。 “没事，”萧偌加重了语气，“等回宫的，回皇宫后，我保证不再赶你到外间去睡觉了！” 虞泽兮：“……” … 对两人遭遇匪徒的事一无所知，草庐内，梅老依旧早起晨练。 活动了筋骨，吃过董叙送来的汤包，梅老背着手监督萧偌在院中作画。 瞥见树荫下百无聊赖翻着闲书的虞泽兮，突然眉头一皱。 “哎，老夫想起你是谁了！” 虞泽兮顿住，就连萧偌也跟着停下画笔，好奇等待梅老的后文。 梅老一脸恍然，指着虞泽兮道：“你是两年前那个人对不对，每回来都站在草庐外面，老夫还以为是小贼，差点便要去报官了。” “没错，老夫记得你这双眼睛。” 萧偌惊讶，回头望向虞泽兮。 每回都站在草庐外。 所以对方曾经来过聿州，且还是在萧偌完全不知情的时候。 解开连日来的疑惑，梅老神清气爽，出门找人喝酒去了。 留下两人站在院中。 萧偌小心翼翼走到对方跟前，压低声音道。 “原来你两年前来过聿州啊，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虞泽兮沉默不语，继续低头翻书。 萧偌贴得更近，眼里溢满笑意。 “是只来一回吗，还是来过很多次……梅老记性那么差都能记住你，估计是来了许多次吧。” 两年前虞泽兮才刚登基，正是局势最混乱之时，能数次前来聿州，显然是冒了不小的风险。 所以董公公之前才会说，皇上已经不是第一回微服出宫了，一切都有固定的章程，不会有任何问题。 萧偌心里软绵绵的。 “既然来了很多次，那你怎么不过来找我啊。” “找你，”虞泽兮终于抬眸，“然后把你吓得再跑一回吗？” 萧偌望天。 也是，若是两年前对方当真出现在自己面前，估计只会把他吓得魂飞魄散，然后当天就收拾包袱跑路吧。 萧偌轻咳一声，果断改变话题：“对了，董公公说有急信送过来，要提早半日回宫，最后一天估计是没法再去泡温泉了。” “不如这样，那庄子先留着，等咱们下回来时再过去。” 虞泽兮神色平淡，仿佛并不在意，只随手翻动着书页。 “随你。” 萧偌：是错觉吗，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不过皇帝陛下难得如此好说话，萧偌也不再浪费时间，索性将全部精力都投到作画上面。 临近傍晚，梅老歇得早，戌时左右草庐内便再没有任何声响。 萧偌专注画画，没留意外间的灯已经熄灭了，门窗皆被关紧，一个人影紧贴在他的身后。 萧偌：“……？” 萧偌有些无奈，回头安抚道：“你困了便先睡吧，我还差好些没有画完，估计要后半夜才能睡了。” “无妨，”虞泽兮声音很轻，一只手划过他的前襟，“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绘画时向来专注，就算一边用膳一边作画，也不会将图稿画坏，是吗？” 萧偌疑惑，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不过他的确能边用膳边作画没错，他执笔向来很稳，只要注意着不将菜汤落在纸上就行。 “继续画吧，”虞泽兮眸光幽深，气息几乎贴在他的耳畔，“……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丝帛束腰应声落在地上。 萧偌：“？？？” 第二日晌午，一早上没见到自家未来徒弟，梅老有些担忧，直接推门进到客房。 刚进门就看见萧偌靠在窗边打着哈欠。 被萧偌领来的男子则打了盆清水，挽起袖口，仔细用布巾擦拭书案和座椅。 这是在，打扫房间？ 梅老满头雾水，不过还是注意到摆在桌边上的画作，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你昨晚画的？”梅老直接将画纸举了起来，凑到阳光下细看，“不错，当真不错。” 萧偌愣住，再想阻止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梅老赞许点头：“笔端率性，线条洒脱，和你以往的风格很是不同。” “老夫早就说过了，你往常作画太过拘束，线条总是绷着，就应该这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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