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敦厚的王爷起身道:“皇上,这……辰国求和我大锦,怎还要我们送质子过去?” 皇上道:“特使前来与朕私下商议过,以质子换城池,之前大锦所被攻下的边城尽数还来不说,还要赠方圆百里,金银宝物。辰国既然如此求和,朕自然不会再耗费民力财力去派军征战。” “皇上所言甚是。” 婢女们依续上了酒菜,关于储君之事,诸位都踌躇未拿筷,右丞也是有些隐忍不住,起身行礼道:“皇上,老臣斗胆先言,大皇子身为太子,近些年也是为您分忧不少国事,心怀百姓天下不说,也算得上勤勤恳恳,这储君之事……皇上应是有所定夺了。” 太子抬头,略带疑虑的看去右丞,连忙起身对着高处道:“父皇,右丞大人实在是言重了,儿臣能力浅薄,只盼为父皇分忧罢了。” 祁云瞬间了然,此时若是先拿太子打头阵,惹人注目,必然招来父皇疑虑,皇子与前朝臣子勾结谋图皇位,乃是欺君大罪。 太子必定还不敢这么大胆,也不知道是不是右丞会错意,还是故意为之? 皇上道:“笙儿身为太子多年,朕自然看得到他的勤勉。只是江山社稷非同儿戏,还需慎重商议。” 另一位秀气些的王爷起身道:“皇兄,我在宫外也了解到,二皇子刚勇只是稍许顽劣、三皇子温文尔雅、四皇子敦厚老实不甚在朝堂抛头露面,而且之前有罪在身,尽管后面依太子所说是一场误会,但朝廷恐怕……不愿接受。六皇子心思缜密,可如今是早登极乐。七皇子……皇兄,眼下怕是只有太子才可担得起局面。” “哦?” 皇上浅浅向下看了一眼,道:“那依你们而言,太子乃是储君的最佳之选?” 为何一下子都在帮太子说话?难道真是有人故意为之?欲抑先扬? 祁云疑惑的看向钟肃,发现钟肃也在看他,并且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就算钟肃是否站在他这边,他们的敌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 这样也好,倒也顺了他的计谋。 祁云也立即而起身道:“父皇……儿臣愚笨,虽是嫡子,自知比不过皇兄。况且皇兄担任太子多年,也接管诸多国事,能力自是高于儿臣等人。” 四皇子奇怪的看向祁云,他怎不知计划有所变更?五公主也是一脸疑虑,卫长临则更甚。 按理说,太子对祁云恨之入骨,祁云不该先一言指控吗? 太子手上捏着酒杯,像是要握碎般使劲。若是今夜……储君之位是他的,等老皇帝一死江山社稷便入他手,也用不到祁阳派兵前来搅和了。 祁云看着太子稳稳放下酒杯,起身成竹在胸道: “三皇弟过誉了,身为皇兄自该是给皇弟们以身作则。也多亏父皇多年来的信任与教导,否则儿臣也不能有今日。” 皇上面上和蔼一笑,释然道:“笙儿不必谦虚,不知其他大臣皇子可有异议?” 尚书令大人低头看菜,若如无闻,丝毫不想管。四皇弟则不语,怕扰乱了三皇兄的计谋。 特进大人钟肃倒是起身道:“皇上,太子殿下知书达礼,严以待己宽以待人,在宫中也颇有威望,加之最为年长,自是能服众的。” “钟卿所言,的确深得朕心。” 皇上宽了宽眉,继续道:“那便让太子留作储君之位,朕对皇子们一视同仁,但你们也看到了,笙儿确实能力出众。” 太子孑然一笑,满面春风道: “谢父皇抬爱,儿臣……定不负各位所望,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职责,为大锦,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 祁云心里稳稳着地,面上一阵从容,看来太子正一步步迈入他的圈套之中。 卫长临余光瞥见祁云玉砌精致的面庞,神情泰若,眉眼似乎还有些隐隐的笑意。 大抵祁云有自己的想法吧。 祁云把手上的酒杯推出去了半分,故意让五公主看到。 只有把一个人先送上月下涯边,体会到腾云驾雾之感,他才会明白瞬间被人拽下深渊,那种落差,那种无法言喻的痛不欲生。 祁录一眼明了这个暗号,便立即起身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报……事关太子,重可至……江山社稷。” 一言既出,宴间瞬间鸦雀无声。
第95章 定是被污蔑 “……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报……事关太子,重可至……江山社稷。” 皇上瞬而皱眉,道了声:“哦?何事?” 闻声,太子面上的笑颜突然僵住,猛地抓住桌沿,难以理解的看向起身的祁录,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祁录有些胆怯,不敢看向太子那边,只是继续道: “父皇……四皇兄之前陷害父皇之事,并非是误会一场,而是太子殿下……蓄意为之。” “五皇妹?此话怕是不妥吧?我已与父皇解释清楚,此事皆是六皇子心生妒忌所为,五皇妹难道……不记得了吗?” 太子咬着牙道,虚着眼看向五公主,手上攥着腰带上的黄穗,便是提醒她七皇子祁陌,可还在他的鼓掌之中。 皇上眉头皱得更深,只道:“确实如此,录儿莫非是搞错了?” 祁云眼见此时局面僵持,也起身道:“父皇,这……皇兄已是太子之位,自然是没有必要记恨他人的。除非是……想要趁机除掉其他皇子,用以扫清成君之道。不过,儿臣觉得皇兄并非这般为人,此事也定然不是他所为。” 一语点醒梦中人。 皇上闻言沉思了半晌,此话表面上是让太子脱罪而出,实则是三皇子暗暗提醒太子并非毫无野心之人。 太子听到祁云句句是替他讲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作何反应。 祁云抬眼看了看右手旁的四皇子,祁赭也立马反应过来,起身看向祁云狠戾道:“三皇兄,你怎的还替他说话?三皇兄可知太子……他曾亲笔写下密信,令人在出征之时要将你赶尽杀绝!” 祁云状似震惊道:“四皇弟,此事当真!?” 太子一听立即震怒大喊:“一派胡言!!父皇……父皇,儿臣绝无此心!儿臣向来安分守己,从未起过残害手足之心。” 他转过身来死死盯着四皇子,衣袂也顺势而起,故作姿态只道: “四皇弟,你怕是想污蔑于我吧?储君之位未降临到你头上,你心生妒忌也是难免的,皇兄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你乖乖说实话,皇兄定不会责怪于你。” 祁云看着右侧一众王爷重臣也不敢多言,此时帮谁说话都是不利之举。台上之人已经是一副疑虑微怒之状了,若是惹得父皇龙颜大怒,那都是一句话掉脑袋的事。 四皇子看都不看太子一眼,只对台上道:“父皇,凡事讲究证据,儿臣自然是有所把握,才会信誓旦旦出此言。” 皇上微怒道:“那你说,证据在何处?” 四皇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请公公交于父皇查看。” 赵公公立即走下来,双手捧着信,转身恭敬的奉给皇上。 台上之人拆开信来,逐列逐句的看了去,越往后面色越是难看,好比要变天似的。 祁云见此,皱了皱眉头,也作了一副无辜之状:“父皇,儿臣在军营之时,确实……有人想至儿臣于死地。好在儿臣受这锦国诸位天神庇佑,这才死里逃生,得以回国面见父皇……” 祁云压了压眉头,心想:就算父皇从来冷漠,对他毫无同情之心。怕是也不会不顾皇家颜面,让亲王重臣见此难堪。 皇上大手一挥,直接将信扔了下去,振聋发聩大怒道: “祁笙!你真是让朕失望!!信中明明白白是你的字迹符印!此等残害手足,觊觎皇位的大罪,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太子似乎立马心惊腿一软,但仍旧反驳道:“父皇!儿臣定是被污蔑的!这符印字迹皆可临摹,三皇弟与四皇弟张口便来,父皇怎能轻信!?儿臣……儿臣向来规矩守礼,父皇日日看在眼中,难道还不愿相信儿臣吗?就算……父皇已信,诸位亲王大臣可信!?” 皇上略带疑虑的看向亲王众人,沉默了半晌,右丞则有些害怕的站起身来,颤抖道:“皇……皇上,此事疑点重重,还是需要仔细思量……” “朕难道不知!?” 皇上中气十足的一言,把右丞吓了个正着。 “是……是是,皇上尊为天子,自然……能洞察秋毫。” 祁云怕事情有转机,担忧道:“父皇……儿臣平安归来,当初是谁狠下毒手,如今也都不要紧了……要紧的是六皇子无端去世,宫中也有传闻……说是……” 皇上见祁云有些支支吾吾,便急急问去:“说是什么!?” 祁云道:“……说是太子殿下担心六皇弟将事情暴露,直接……一举杀害了六皇弟……这宫中风言风语,虽不知真假,但父皇,此事并非是空穴来风……可怜六皇弟,正当韶华,竟生生给……” 说到伤心时,祁云也是一副忧伤面容,好不让他人识破。 好在墨兮晚宴前瞧瞧传信告诉他,六皇子的贴身侍女斗胆去贵妃处通报此事,还未见到贵妃娘娘,却被掌事宫女派人乱棍打死,说是扰了娘娘清静。 皇上起初惊愕,但似乎更是难以置信,指着太子怒道: “竟有此事!?祁笙!!!当真是你!是你杀害了六皇子?” 太子闻言,急急忙忙从座位上走出,衣摆匆匆竟打碎了桌上的酒杯。太子暂无察觉,只立即重重跪在台前道:“父皇!父皇你信儿臣!!六皇子与儿臣无冤无仇,儿臣怎会……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来!?” 四皇子冷哼一声,只道:“父皇,只需将五皇妹所说之事将方才证据整合在一起,便可知皇兄——那颗勃勃野心。” 钟肃看了看祁云,也起身道:“皇上息怒,既然太子殿下不肯承认,是否其中有什么隐情呢?莫非……又是一场误会?” 此话一出,惹得皇上一阵沉默深思,周遭亦如是。 太子心一宽,便接着道:“是啊……父皇,钟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此事……此事多有猫腻,儿臣怎会如此!?父皇,切勿轻信!” 正至此时,门外突然来了一人通报,面上焦灼,看似十万火急。 “皇上!启秉皇上!!宫外突然涌入一批兵马来,带头之人竟是……竟是二皇子殿下!!!” “放肆!!!谁给他的胆子!竟敢起兵谋反!” 太子眼神一滞,冷汗都被吓了出来。回头看了看地上,竟不知何时碎了酒杯。 祁云皱眉思索,二皇子果然鲁莽,皇宫御林军实力不凡,此时逼宫,只是在自求绝路。 他随即浅浅勾唇一笑,如此甚好,直接将二人来个瓮中捉鳖!
111 首页 上一页 54 55 56 57 58 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