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因一声令下,侍卫把寒无见拉开,寒无见反抗了,寒无见有些虚弱,但两个影子阁的侍卫还是没有打过他。谢兰因出手斩断了他一缕青丝,一脚踹在他腿弯,踹得他半跪在地上。 寒无见跪在血泊里,向着滚在一边的尸体爬了两步。谢兰因把剑插进地板,大力拽起寒无见,将他拦腰扛了起来,往外走。 寒无见无力垂在他背后,两边都是升腾的热浪和火焰,谢兰因攥着他的手也是滚烫、让人疼痛的,寒无见有种错觉,谢兰因似乎是要抱着他去大火里同归于尽,但他其实已经不在意了。 他们回宫,路途似乎并不遥远。寒无见已经麻木了,全身血液似乎在逆流,血是冷的,谢兰因对他的暴怒,周遭环境的变化,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只知道谢余死了,他真的死了,一个人要是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打开门,谢兰因把寒无见扔上床,覆身压了上来,舌头暴虐撬开他紧闭的嘴唇,不管不顾地撕扯他包裹严实的衣服。 寒无见艰难地吞咽,在他掠夺般的吻里差点窒息,蹬着长腿拽紧自己被他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衫,含着泪喘息:“不,不要,这次不要……” 谢兰因没有停下。 “我刚刚得过瘟疫。”寒无见用胳膊格挡在二人之间,嘴唇都在颤抖,“这次别碰我,别碰我,” 谢兰因一把掐住他的下颌,把他摁到床上,“你真的在乎吗,如果我也死了你今天要为我们谁哭呢?你多在乎他呀,他死了你这么难过,人死了他之前的作为就都一笔勾销了对不对,不管他做了什么样的错事,不管他之前多叫人伤心,只要他死了你就会原谅他,还会记住他一辈子。活人怎么能死人比呢?”谢兰因瞪着他,眼眶却一点点变红了,“然后,那我呢,你还会爱我吗,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你说你爱我,其实完全在撒谎。” 寒无见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开不了口,只是摇头。谢兰因松手,弓起身子埋在他颈间哭了。寒无见搂住他的脖子,用嘴唇碰了碰他的侧脸。谢兰因勾起寒无见的腿,掰开,在他耳畔低声:“我好恨,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谢兰因张嘴一口咬在寒无见脖颈,寒无见倒吸一口冷气,用力攥紧了谢兰因肩部衣料,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谢兰因闭眸吮吸他的血液,用牙齿和舌尖在他的伤口打转,碾转,仔细蹂躏过一番后才放开,重新覆住了他的唇,寒无见无力地张嘴容纳,唇齿间都是血腥气。 烛火抖动,谢兰因拥着寒无见滚入阴影更为浓重的地方,床架作响。
第200章 为什么 竹影在狂风中妖魔乱舞,落地的雨珠碎裂成河,打湿了檐角摇晃不已的灯笼,火焰像一颗心脏一样谨慎地颤动,蜷缩在方寸之间。 大雨抽打在窗户上,掩盖了房内迭起不断后又骤然压抑的喘息。 寒无见攥着帘子,脸埋在一堆衣物里喘息,谢兰因在他身上层层挺进,沉重的呼吸都喷吐在他脖颈间。 汗水打湿两个人的鬓发,谢兰因把他被糙到失神的脸掰过来,看着他湿漉漉的脸,他这幅伤心欲绝后又被情欲浸湿的脸。 寒无见扣住了他的手指,嘴唇嗫嚅,似乎要跟他说什么。谢兰因凑过去,本来想吻他,但是停住了。暴虐的情事过后,寒无见晕了过去。 谢兰因帮他擦拭掉眼泪,又帮他揩掉腿上的红白痕迹,然后自己坐起靠在床畔,听外面的雨声淅沥。 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算什么,他和谢余是相濡以沫,那他谢兰因算什么。谢余死了,死的多好,总算是死了,但他的声音始终在回响,挥之不去。谢兰因做梦都能听到谢余那次激他的那些话,他提起自己和寒无见如何好,如何亲密无间,寒无见多爱他,他居然敢说寒无见对我只是怜悯……怜悯,他居然敢用这个词。 为什么比不过他?因为他死了,所以永远不可能再越过他。为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完整地爱我一个人,为什么心里有那么多人和事?就因为我没办法占据你的那八年,还是你们所谓的那十几二十年,我们的人生是参差错落别开的,我永远追不上你,就因为错开了八年,所以我在你眼里永远只能是一个孩子,一个不对等的晚辈,永远站不到并肩的位置。 谢兰因扣住床沿,他要把谢余挫骨扬灰。就算变成鬼也要叫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就让寒无见看着,让他痛苦,让他来求自己,跪着来求,让他哭让他叫,而不是这样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哀莫心死,好像谢余死了他整个人也就死了。如果你死了你叫我怎么办? 谢兰因拿出一只紫色盒子,取出三粒雀南子制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下去了,没有饮水,静坐片刻,他扭头看着在睡梦中也皱紧了眉的寒无见,捏紧手心,痛苦、怨恨、忧愁、愤怒、嫉妒和不甘都在一瞬间化作齑粉,沉入死寂的水底。 “既然你不爱我,我也没必要爱你。”谢兰因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寒无见的脖颈,“你这个混账,你跟他一起去死好了。”他微声喃喃,其实说这种话完全没有意义,他知道寒无见根本听不到,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在心里经常这样想,如果寒无见听见他这样煞有介事的辱骂和诅咒,表情会怎么样呢,肯定很难看,很难以置信,不相信他的谢兰因会说这种话。 想到寒无见痛苦的样子他就有些兴奋。他卡住他的脖子不是真的想杀死他,只是想安慰自我,抚平内心的懦弱和躁动,想欺骗自己其实是可以杀了寒无见的,并不是做不到。并不是做不到。 谢兰因收回手。又坐了好一会儿,头脑清醒很多后,他似乎想清楚了,自己不能这么幼稚无能,甚至叫人看见好笑。寒无见醒后,他跟寒无见道:“分开吧。” 寒无见想喝水。他想爬起来,向谢兰因伸出手,谢兰因没有看他一眼,声音冷淡犹如不相识之人:“去哪里都无所谓,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是生是死也不要让我知道,不要再跟我有任何,任何的瓜葛,寒无见,我们完了。” 寒无见怔怔望着他,谢兰因的话一字一句扎在心口,但其实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脖子上很疼很疼,于是用力把手摁进去,那里有个创口。 谢兰因冷冷看了他两眼,似乎等待什么,没有等多久,他转头出去了。 寒无见一天没有吃东西。他的侍女如梦被叫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他也不知道。如梦给他喂了些粥水,他喝了一点,其余时间只是坐在床上,靠着墙壁,不发一言。 寒景行来过一趟,他已经知道谢余死了,为此愤懑交加,更多地掩饰了他的难过,期间还表达了对叔父的不满,不理解为什么他还枯坐在这里,为什么一点表示也没有,难道阿余叔叔在他心里一点位置也没了吗? “您简直是个没有心的人。”寒景行激愤道。 如梦道:“您怎么能这么说你叔父?他如今这样,恐怕正是伤心所致。”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寒景行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寒无见始终没有说话,好在会自己下床喝水了,但除了这些事也没别的可做了,仿佛自我封闭了起来。除了寒景行没有人再过来,也许是谢兰因不让。 谢兰因在说了要和他彻底分开再不相见的绝情话后第二天又过来了。 侍从都被调走,寒无见开门,谢兰因用力推了他一下,然后扣住他的后脑吻了上来,把他摁在门上亲,寒无见无动于衷地由着他连吻带咬,慢慢地回应起来。 谢兰因抱起寒无见上了床,昨日情事的痕迹还没有消退,又重叠上一片。 谢兰因按着寒无见的腰深深陷进去,后者殷红着眼睛开始流泪。谢兰因俯身对着他的伤口又亲又舔,身下越发不知轻重地凶狠起来。 这是一张小床,两个高大的男人只能相互紧挨着蜷缩在一起。结束的时候谢兰因把寒无见搂在怀里,手指在他裸露的身体上到处抚弄,从一条疤到另一条,熟悉他身上不能再熟悉的每一个部位。 寒无见躬身缩在他怀里深深浅浅地呼吸,按住谢兰因捂在自己小腹的手,那里还是温热的,虽然他的手很冰凉。 谢兰因扣住他的手指,告诉他柳楚楚死了。寒无见嗯了一声。谢兰因又以极其平淡的口吻告诉他,皇后疯了。这样更好,皇后是疯女人,皇帝也不是什么正常男人。所有人都觉得陛下在为了贵妃的死伤心不已,为了重振军心所以忍痛处死爱妃,史官终于又可以把女子和小人推到一起。却没人知道陛下此刻正和一个男人苟合在一起,在大魏风雨飘摇的前夜。 寒无见沙哑着声音问他:“谢余的尸体呢。” 谢兰因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摁进自己怀里,不断用力,猛然松手。 “烧了。” “都烧了?” “是的。” “也好。”寒无见咳嗽着,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跌落,“干净,一了百了。” 谢兰因扑倒他,又开始吻他,仿佛不知足的野兽,要享尽他身体的每一处。最后他把牙齿重新抵在了寒无见的伤口上,寒无见差点以为他要把自己的脖颈咬断。 “你也只不过是我豢养的男宠而已。”谢兰因道。寒无见宁愿他咬断了自己的脖子。 这日过后谢兰因没有再来。 天气转暖转热。寒无见恢复了许多,能和如梦说话了。如梦很关心他的身体,但除了上次景行过来顺便带了一位太医来,其他时间她们都不准外出,遑论请大夫。 寒无见道自己身体还好。这是撒谎,他身体发虚得紧,天热内冷,室内会冒冷汗,天热手乍然摸上去也是冷的,如果发烧就会咳血,止不住。 他倒很关心如梦。如梦告诉他自己已经是他的侍女了,上次的事她没有得到太多为难,有人照顾了她。她说的自然是夏知,只是不好提他名字。他如今换了主,正混的风生水起。 寒无见对她很是愧疚,她原先的差事算不上体面,却很清闲,如今只恐怕会遭他牵连。谢兰因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了——他自己不想承认这点,如今他做什么都是错的,谢余已死,他同谢余曾经惺惺相惜的情谊势必横在兰因心中成为逾越不过的障碍,甚至是鸿沟,他没办法解释,至少他现在做不到,兰因也不可能接受。 阿余有一段考虑或许是对的,兰因真的可能会放弃他。说到底他寒无见算不了什么,只是牵制他的把柄。正是时局动荡的时节,兰因不会为了他蠢到来纠结这些儿女情长,放任朝堂权位不管。 寒无见明白这些,他内心深处除了对谢余之死延长至今的麻木钝痛,就是因谢兰因而起的隐痛。再如何明白事理根由,他还是不想离开兰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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