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勒箔海果然停下来了,他木讷的转过头看向姜覆雪,随后跪下来,用手抓着脸,狰狞道:“凭什么啊……都是他的儿子,秦临是汉人,我就是蛮人,他把最好的留给秦临了,铁骑,还是你,都是秦临的,而我呢?我连被承认是他的种都不允许……公平吗姜寻,我做错了什么?啊?公平吗?” 姜覆雪答不上来,他也没打算安慰勒箔海,只是抬起手挠了挠脸,纠正道:“咳……说反了,铁骑是我的,秦临也是我的。” 勒箔海:“……” 现实确实太残忍了,如果勒箔海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出生,也许也能在塔西塔度过安稳的一生,如果他是镇北侯夫人诞下的孩子,也是名正言顺的镇北侯之子了,秦屿这个名字也会成为他的本名,哪怕镇北侯之后会死在战场上,他也可以和秦尽崖一样参军,不参军在京城当个小侯爷也不错。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实永远残酷,他是镇北侯的儿子,可镇北侯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所有人都不认可他,他的母亲饿死之后被丢在乱葬岗,磨尔吉会把他捡回去,把他练成蛊,他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杀了磨尔吉,登上狼王的位置。 这就是现实,所以勒箔海痛恨秦尽崖,也痛恨秦尽崖拥有的一切。 等勒箔海彻底平静下来后,他的脸已经被他自己抓的血淋淋了。 勒箔海看着姜覆雪,笑了,“你说得对,我不喜欢你,你这样烂的性子,就秦临受得了吧?是,我只是想利用你尝试看能不能体验到秦临过得日子,但你并不能提供给我相同的感受……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我突然想到,要是让秦临看见,他的人被我玷污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姜覆雪有些无语,骂骂咧咧道:“少去天桥底下听书行不行,还玷污,玷污两个字你会写吗就乱用?脑子有病。” 勒箔海:“……” 他还真不会写那两个字。 勒箔海被姜覆雪呛得刚才那股火气都没了,如果说他有个看人的标准,那姜覆雪绝对是他特别讨厌的那一类。 勒箔海有些无力的抬手捏了捏眉心,惆怅道:“……姜寻,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贱?” 姜覆雪想了想,“很多人说过。” 连秦尽崖都说过他嘴贱呢。 勒箔海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们没说错……五日后就是祭天大典,我会带你一起参加,你……算了,不指望你。” 说完勒箔海还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生怕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被姜覆雪气得忍不住把他杀了。 姜覆雪看着门在勒箔海离开后被关上,宫殿里只剩他自己后,他站起身下了床榻,四处打量着宫殿内和笼子,思索怎么样才能在祭天大典前逃跑。 毕竟以他对秦尽崖的了解,那小子应该猜到自己被抓到王城来了,不出意外,秦尽崖应该已经在塔西塔境内了。 ---- 海:留在我身边吧! 姜:别整这死出 秦:你等死吧你^^
第67章 联合 有勒箔海的有意授之,秦尽崖也算顺利跟着阿西的商队进到了王城,毕竟这刚打完仗的节骨眼上,还敢进塔西塔地界甚至是追到王城来的,恐怕只有秦尽崖一人了。 秦尽崖也心知肚明这一路的顺利是因为什么,但他只能涉险进入王城,直觉告诉他,姜覆雪一定就在王城之内等着他。 王城里已经在准备祭天大典的事宜了,秦尽崖跟着阿西的商队在酒馆卸货,瞥见不远处扛着圆木和牛羊的塔西塔青年们正往王城最显眼的祭坛方向走去,在他们身后跟着的牢车上,有一个七八岁蓬头垢面的少年被铁链锁着脖子和手脚,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也都是被鞭打留下的血痕。 牢车路过酒馆时,被锁住的少年大概是感受到秦尽崖的视线了,透过他那脏的不行的发间和秦尽崖对视上了,秦尽崖一愣,牢车就已经开走了。 少年那双绝望又带着恨意的双眼,就像刻在了秦尽崖的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母亲逝去时,他看赶回来的姜覆雪的眼神。 思索了片刻,秦尽崖决定,如果找到姜覆雪之后还有能力,就把那孩子也救出来吧。 许是看出了秦尽崖的心不在焉,阿西提着刚打好的酒回来递给了秦尽崖,秦尽崖接过后向阿西道谢,阿西顺着秦尽崖刚才的目光看去,看见了那个少年在祭坛下被人从牢车上拽了下来,随后几个人一拥而上,把那个少年按着绑在了祭坛中间的石柱上,而少年的脚下,是一个看起来像阵法一样的石壑。 王城里的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这一幕,没有人上前阻止,祭天大典每三年举办一次,他们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阿西看秦尽崖的眉头越蹙越紧,给他解释道:“我们这儿的祭天大典啊,就是挑选一个生辰八字符合要求的孩子做祭品,将其放血,等血填满他脚下那些石壑,再把他烧死献给狼神,希望狼神保佑塔西塔来年风调雨顺,牛羊成群。” 倒是与中原一些小村落的河神献祭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尽崖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他询问阿西:“……这些被当成祭品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同意吗?” 这话问到阿西了,正要开口跟秦尽崖解释,酒馆的老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 替阿西开了口,“祭品是在贫民窟里挑选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当然不愿意拿来当祭品,不过贫民窟的娃儿,无依无靠的,有亲人还在的,当祭品还能换得粮食和钱留给亲人,最开始是有人不同意,后面尝到甜头了,就没人再说什么了,说到底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牺牲一个小孩儿,就能保塔西塔三年安宁,谁会不同意呢。” 秦尽崖缄默不言,阿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商队已经卸完货,也做完交易了,阿西他们都要各回各家,等下个月再出城了。 阿西给了秦尽崖一袋塔西塔的货币,道:“已经进城了,就送你到这里了,之后就靠你自己的运气能不能找到你哥哥了,保重啊。” 秦尽崖却推回了阿西给他钱袋的那只手,急忙道:“阿西大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自己在城里活下去的,你不用担心我。” 见秦尽崖态度坚决,阿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叹了口气,拍了拍秦尽崖的肩膀,就带着商队离开了。 酒馆老板看了一会儿,用他那蹩脚的中原话跟秦尽崖搭话道:“小兄弟,你是中原人啊?这个节骨眼来塔西塔的王城,是来找人的吧?” 秦尽崖听到这话愣了下,随后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对……我哥哥前几天打仗的时候失踪了,有人跟我说他被抓了,被带到了王城,所以我想来找他……您是怎么知道的?” 酒馆老板是个很和蔼的大叔,早些年儿子在猎场上被狼咬死了,没多久老伴也得病去世了,无牵无挂的他对于陌生人总是带着一份善意在。 “你是个重情重义有胆识的。”老板叹了口气,回忆道:“大概是几天前吧,我这里来了两个中原人,其中一个可能不是,反正长得都不像本地人,他们说话也是说的中原话……唉,前线才刚打完仗嘛,你看这城内也没什么中原人在,所有我记得还挺清楚的。” 秦尽崖心下一动,有些着急的追问道:“其中一个人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他这话一出,酒馆老板就眯着眼仔细打量着秦尽崖的脸,看了许久,才不太确定的点了点头,“是有点像……我当时听他们说什么出城啊,回去啊什么的,也记不太清了……那个长得和你像的就是你哥哥吧?嘶……也不对啊,那孩子看着比你还小一点,而且那孩子虽然像中原人,但他那双眼睛和鼻子眉毛,都像我们塔西塔的啊,倒是另一个中原人,他那年纪看起来倒是比你大一些,但你们长得又不像……” “对,就是那个看着比我大一些的,他是我哥哥,跟我长得像那个……只是凑巧罢了。” 听老板描述完,秦尽崖可以肯定那两个人就是姜覆雪和秦屿了,但如果真是老板所说,那他们是已经离开王城了吗? 秦尽崖继续追问:“那您看见他们出城了吗?” 老板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说来也怪,我当时本来是看见他们之后出了城的,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前两天吧,那天夜里动静挺大,我支开窗户看了眼,就看见你哥哥又被狼王带回来了,人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在那个马上就没醒过来……明明那天大伙儿都是看着狼王回来的,后来也没听说过狼王出城啊……对了,那个和你长得像的孩子之后就没看见了,可能已经……” “我知道了,谢谢您。”秦尽崖笑着打断了酒馆老板的话,心里却是带着火气的。 听到老板后面那几句后,秦尽崖就确定了秦屿肯定就是狼王,按老板说的,秦尽崖猜测,应该是秦屿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着,装无辜把姜覆雪骗出城之后,被姜覆雪戳穿身份了就恼羞成怒就又把姜覆雪又带回来了,或者秦屿就是单纯的想玩一出猫捉耗子的戏码逗姜覆雪玩。 姜覆雪不可能在敌人面前那样放松的睡过去,只能是秦屿又给姜覆雪下毒了或者把他打晕了。 想到这里,秦尽崖已经气得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了了,酒馆老板看他激动的都发抖起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只往街边儿看了一眼,道:“这样吧小兄弟,你先住我这里吧,王城多大啊,你不一定找得到你哥哥,而且他可能被带进王宫了,明天就是祭天大典了,王宫里那些王族都会参加的,狼王也会,说不定明天就能看见你哥哥了。” 秦尽崖已经冷静下来了,仔细想了想,他觉得老板说的也没错,于是他转头笑着跟老板致谢,“那就叨扰您了。” “客气什么,我只是理解你而已。”老板豪气的笑了笑,转身回柜台继续算账了。 秦尽崖的目光收回,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毕竟如果秦屿是故意把他放进王城的,那一路上有关于他的行踪应该也是传到了秦屿耳里的,但秦屿迟迟没有对他出手,说明对方是想留着他见证什么,或者说是想找一个更合适的机会抓住他。 秦尽崖不得不承认自己孤身闯敌营这件事太冲动也太危险了,但他没办法,他总觉得,如果他不来王城找姜覆雪,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姜覆雪了。而且如果秦屿一直没动他是真的想让他见证什么,那明天的祭天大典,他就一定能找到姜覆雪。 到了夜里,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秦尽崖蹑手蹑脚走出歇息的屋子来到酒馆后院里,他抬手放在唇边,对着天空吹了个哨,没多久,两只猎鹰闻声寻来,长夜落在了秦尽崖的肩膀上,逐风则是站在院子里的老枯树上。
101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