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那个被他咬了一口之后就没吃的糕点,抿了抿唇,“你……帮我包起来吧,我带回去吃。” 小二笑着应了一声,给他包好让他带走了。 路上秦尽崖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再逛一会儿?可他上午就已经逛的差不多了,而且别人都有人陪,就他一个人瞎逛,看了叫人觉得可怜。那回军营吗,姜覆雪可能已经回来了,但…… 他讨厌姜覆雪,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见他还是不想见。 很烦。 秦尽崖还是决定漫无目的的再看看其他店。 直到太阳已经落下去了,秦尽崖在河边的凉亭坐着,看着河边的有情人们开始放河灯,放花灯,他终于把自己无聊的受不了了,在他决定回军营去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来。 “哟,谁惹我们家小侯爷这么不开心?” 他回头看去,姜覆雪双手背在身后,在凉亭下边儿看着他笑。 秦尽崖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走到姜覆雪面前,干巴巴问了一句:“你的事情办完了?” 姜覆雪轻声“嗯”了下,然后双手从背后移到面前,他手里拿了一把很长得东西,用黑布盖着。 秦尽崖呼吸一窒,这个长度他肯定是猜得到里面是什么的,姜覆雪把那长物递到他面前,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姜覆雪,姜覆雪被他这反应逗笑了。 “行了,送你的,接着吧。” 秦尽崖终于接了过来,他把黑布扯开,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是一把通体黑色的斩马刀,刀柄和刀鞘是檀木做的,上嵌着银丝的花纹,他小心翼翼的把刀刃拔出来一点,瞧见刀身好像刻了什么,他又拔出来些,才看见上面写了两个字。 秦临。 他有些诧异的抬眼去看姜覆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又开始发涩般说不出话。他以为这个人骗他说陪他逛灯会,但是这个人没有没骗他,姜覆雪赶在灯会前回来了,而在姜覆雪消失的这一天半里,他埋怨,憎恨,甚至在心里骂他,而这些时间里,姜覆雪在给他取刀,一把刻了他名字,以后与他生死攸关的刀。 他从前很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斩马刀,但镇北侯没给过他,侯府里那把斩马刀,也是镇北侯早些年用过不要的。 现在他有一把刻了自己名字的刀了,是姜覆雪送给他的。 他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埋怨,这么恨这个人呢。 姜覆雪时常东奔西走是为了沽荆的百姓,也有为了自己。母亲离世,镇北侯不敢回来陪他,是姜覆雪冒着会被军法处置的情况回来陪着他。皇帝想要他死,也是姜覆雪在朝堂上冲撞皇帝,强行带他来沽荆。最开始那几天没办法一直陪着他,所以又送他一只雏鹰陪着。然后到了现在,是这把刀。 他到底为什么要对这个人有那么多恨意呢,他凭什么,凭什么把镇北侯对不起他的全都归到这个人身上呢。 是因为这个人对他还不够好吗? 不,够好了,甚至好过头了。 姜覆雪看他这个反应以为他很是喜欢这把刀了,此刻嘴角噙笑看着他。 “喜欢吗?” 秦尽崖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他无法判断,只好把目光重新放在刀上,重重的应了一声。 “……嗯,喜欢。” ---- 秦小崖:嗯 有点喜欢你。
第9章 红绳 本来姜覆雪建议秦尽崖先把刀放回去再逛灯会,但这小子好像真的太喜欢了,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姜覆雪也由得他去。 反正抱着把比自己还高的刀到处晃得惹眼的又不是他。 灯会上人很多,姜覆雪走在前面东看看西瞧瞧的,秦尽崖就跟在他身后,一手抱着刀,一手拉着姜覆雪的衣服,怕跟他走丢。 可能是人确实太多了,姜覆雪也没说他幼稚,默认了就这么让他拉着。 最后姜覆雪在一家煮馄饨的小摊前停下来了,秦尽崖这才想起来,这人赶着来赶着走的,不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吧。 他确实是猜对了,姜覆雪要了碗馄饨,还很贴心问他吃不吃,秦尽崖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有没吃完的糕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吃过了。 姜覆雪看了他半天,他被盯的心里毛毛的才把怀里那包起来已经冷了许久的糕点拿出来。 姜覆雪好像被他逗笑了一样,点了点头没说别的,小摊的摊主可能是也认识姜覆雪,端上来的混沌比其他桌的分量多了不少,姜覆雪道了谢就低头吃自己的。 秦尽崖就盯着他吃,结果姜覆雪突然朝他伸手。 “干什么?”秦尽崖心想这人不会没钱吃饭吧。 结果姜覆雪看他没反应又指了指他面前放着的糕点。 “……你是多饿,这个冷的不好吃,你先把碗里的吃了行不行。” 姜覆雪啧嘴,懒得跟他废话,自己拿过那包糕点,打开来拿起个糕点都捏成小块的丢他那碗馄饨里。 秦尽崖不知道怎么说他好,纠结半天还是跟摊主也要了碗馄饨。 摊主是个实心眼的,秦尽崖这碗端上来分量跟旁桌的一样。 “……” 秦尽崖拿过来两个冷糕点,学着姜覆雪刚才的动作都捏成小块的丢汤里。 等两个人吃完,姜覆雪付了钱就带他继续到处逛,秦尽崖依旧在背后拉着他的衣服。 “你白天来过没,有什么地方好玩吗?”姜覆雪问他。 秦尽崖刚想张口说没什么好玩的就顿了下,姜覆雪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继续道:“没来过,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你之前在沽荆这么多年,往年的花朝节你没来过吗?” 姜覆雪莫名其妙:“我一个人来什么,看别人卿卿我我吗?” “……”秦尽崖是很想问他的,难道今年跟他来,就能和他卿卿我我了不成? 但他没敢开口问,他怕姜覆雪听完就不逛了。 两人逛了小半圈,姜覆雪瞧见前面有个卖花灯的,聚了不少人,不等秦尽崖反应过来他就往人群里去了,还得是秦尽崖拉的紧,不然姜覆雪这一动作,准得拉脱手。 这卖花灯的有点意思,得要先猜灯谜,答对了才能买花灯,比别家多了些花样,怪不得人也聚得多。 “花里胡哨的。” 这是姜覆雪对那些花灯的评价。 秦尽崖沉着一张脸:“那你还跟上来凑什么热闹?” 姜覆雪回头冲他笑了笑:“万一你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呢?” “……”秦尽崖有些不理解这人在想什么,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我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 姜覆雪听他说不喜欢,也还真转身就走了,边看街上其他的摊子卖什么,边问秦尽崖:“那你喜欢哪样的?” 秦尽崖沉默了半天没开口,姜覆雪转身看他,他还拉着姜覆雪的衣服,低着头,另一只手死死抱着那把斩马刀。 姜覆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喔——喜欢我送的。” “……” 秦尽崖感觉他脸皮好像很厚,但又无法反驳,只得听着姜覆雪的笑声继续跟着他。 瞧见前边有卖糖人儿的,姜覆雪又领着秦尽崖过去,问他吃不吃这个,秦尽崖刚想没好气的回他,硬是突然卡在喉咙,半天才极其别扭的应了一声。 “刚吃过东西,饱的。” 姜覆雪盯着他脸瞧了会儿,等秦尽崖实在是不自在要问他看什么的时候,姜覆雪又把视线移开了。 姜覆雪心想,这小子别是因为自己送了他刀,才干巴巴的不敢像之前那样犟嘴……得,那敢情好,以后多送点,这小东西说不定就更老实一点。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合理,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给跟在他身后的秦尽崖看的眉头紧皱。 秦尽崖以为姜覆雪也在漫无目的的逛,结果走了许久他才发现,姜覆雪带他绕过了人群,直接到了放河灯的护城河边。 姜覆雪拍了拍秦尽崖抓着自己衣服的那只手,笑道:“行了,松手吧,都抓一路了,真不害臊是吧。” 秦尽崖撇了撇嘴,还是松开了,看姜覆雪要走,连忙问他:“你去干什么?” 姜覆雪没回头,“我去那边买两盏花灯,好歹也来一趟了,只逛什么也不干不如不来。” 不知道是不是比起刚才,现在秦尽崖的周围太安静了,好像只有护城河里的水流,他听见姜覆雪念叨了一句“真黏人”。 也许是听错了。 秦尽崖把目光从姜覆雪背影上挪开后,放在了他怀里抱着的长刀上。 好像从他拿到这把刀开始,不管是刚才拉姜覆雪的衣服,还是姜覆雪说话是他想呛两句到嘴边又改了,他发现自己在改变对姜覆雪的态度,他不懂自己怎么突然要这样收敛,他只想,比以前看起来更乖一点,可能留在这个人身边的时间就会多一点。 他转头看见姜覆雪刚买完花灯正在给钱,好像察觉到他的目光,姜覆雪也转头看他。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让秦尽崖愣了一下,然后他就看见姜覆雪冲他挑眉。 “……” 这个人,以前在京城指不定是个比他还嚣张的纨绔。 毕竟是长在皇帝面前的,先前在御书房,听皇帝那意思,姜覆雪小时候很讨皇帝的喜欢,他既不是皇子,那皇帝对他就不会太过严苛,也许当时皇帝是真的挺喜欢这孩子的,也很希望他留在京城做一个文官。 只是现在,两人相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冷漠,姜覆雪手里的权利比曾经皇帝想给他的还要大,那个讨喜的大学士之子,现在说不定是对皇权的最大的威胁。 秦尽崖想到这里,那边姜覆雪已经买完花灯回来了,抬手递给他一个湛青色画着鲤鱼的花灯。 “想什么呢?” 秦尽崖摇了摇头,这回他终于放下抱了一路的刀,接过花灯和笔,抬头看姜覆雪,那人已经写上了。 等姜覆雪放完秦尽崖还没开始写,姜覆雪便凑到他面前来:“怎么了,让你等一会儿就心不在焉的,不舒服?” 听到他的声音秦尽崖才回过神,他抿唇想了想,往后退了几步,在花灯上快速写了几个字就放出去了。 姜覆雪挺好奇他写什么需要想这么久,但又想起来花灯上的许愿如果说出来就不灵验这句话,只好作罢。 天色已经过晚了,花灯也放过了,姜覆雪寻思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再去了,打算喊秦尽崖回军营,结果秦尽崖把刀重新拿起来,另一只手拉着姜覆雪的手,要把他往城里带。 姜覆雪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也任着他拉着自己。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等秦尽崖停下步子的时候,他两已经到了文中城郊的林子边,这边的人居然不比城里少。 姜覆雪抬眼看去,周围都是男男女女结伴来的,他记得这里是叫花神树来着,文中的花朝节时,许多热恋的有情人都会来这里的树枝上寄一根写下心愿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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