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办事,你就是这样敷衍我的?” 狼王问一句手里动作就狠一分。 得不到回答的狼王越发不耐烦,“说话,哑巴了?” 刻沙挣扎不了,连忙求饶,“我王恕罪!我王……是属下没有探查清楚,属下罪该万死,求王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一定把秦临的人头提回来献给王!” 狼王手里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抓着刻沙的头发强迫刻沙看着自己,脸上笑意不减,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废物,你没那本事,别去丢人现眼了,秦临活着又怎么样,他中了我的毒,要养好也得废几个月,姜寻可舍不得再让他去冒险。沽荆暂时不会对我们出兵了,去把鹿城给我打回来,再放出消息给那些软弱的边境小部落,谁再违逆王帐跟沽荆合作,那就别怪我把他们给屠咯,我不是姜寻,也不是历代那些废物狼王,没那么好说话,背叛我的,可不会像碗纳那样还给他们留机会,让他们想清楚,到底是投靠沽荆跑得快,还是我杀得快。” 话完狼王松了手,刻沙立马往后退着爬了几步远离这个男人,虽然他真的很崇拜也很尊敬狼王,但对于这位狼王,他最真实的反应还是害怕。 但狼王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所有人都怕他最好。 狼王用脚尖提起刻沙的刀,在刀踢至半空时又一脚踹到刻沙面前,提醒道:“你不会这样的小事还能搞砸吧?做不到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的!”刻沙慌忙捡起刀,又给狼王磕了几个头才爬起来往外跑。 “慢着。” 狼王突然喊住刻沙,刻沙立马停住脚步,惊恐的回过头,等着狼王开口。 狼王抬手掏了掏耳朵,思索了片刻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询问道:“让你散到大燕里的消息怎么样了?大燕的皇帝没砍了那个梁王?没闹起来?” 刻沙心虚的避开狼王的眼神,垂着头道:“听说梁王把他自己的儿子送去了大燕的王都,在皇帝手底下当人质,所以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听到这话狼王突然沉默起来,随后点了点头,摆手让刻沙出去,刻沙巴不得离他远点,连滚带爬地跑了。 等王帐只剩狼王自己时,他转头看了眼王座,突然咧开嘴笑了,他快步走上前,一脚把王座踹翻,帐外的守卫听见这动静也心惊胆战的,但没有人敢进去问狼王到底怎么了,毕竟这位狼王也不是第一次发疯了,早先有不长眼的进去询问,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尸体了,这谁还敢进去找死。 狼王看着倒在地上被他踹坏的王座,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而露出来的左肩,这里的伤口刚被包扎好,其实早就没流血了,伤口也结痂了,但这狼王发疯一样每次结痂了又把疤抠开,抠到手上身上都是血了又叫医师来给他上药重新包扎,医师也不敢劝他,生怕这位阴晴不定的狼王突发恶疾把自己给砍了。 这条疤是一个月前狼王派兵围剿秦尽崖时,被秦尽崖用斩马刀砍伤的。 一想到秦尽崖那天夜里,用一双充血带着愤怒的眼睛看着自己,狼王就抑制不住的气到发抖,他抬手在肩膀上用力抓了一下,又想到刚才刻沙说得梁王卖子求荣的事,藏在狼头面具下的双眼怒意滔天般充满血丝。 手指上已经沾满血了,刚被包扎好得伤口又被他抓出血,他瞪着王座,嘴里念叨着:“……到底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都去死……都去死!” 狼王一边怒吼着,一边发泄似得把案台上的铁器瓷器全都掀翻,随后双手探进面具内,捂着脸痛哭起来。 “凭什么……秦临,你他妈凭什么……最该死的就是你了……” 狼王念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放下双手,脸上突然露出阴森可怖的笑容。 “对啊,你没死,那姜寻死了不就行了……哈哈……姜寻死了,比杀了你还难受吧?哈哈哈哈……” 帐外的守卫就听着里面传来狼王发疯的乱吼过后又是掀东西的动静,现在又传出来恐怖的笑声,守卫们脸色苍白,心里只祈求狼王不要发疯到他们身上就行。 如狼王所说,哪怕秦尽崖身上的毒已经被赛米清除了,还有林在琴配药调和,但不知道为什么,秦尽崖就是半身不遂的,能下地,但是走路一瘸一拐,他还拿不稳斩马刀。 姜覆雪对于秦尽崖眼下的身体情况是比秦尽崖本人还急得,他给萧泽林写了好多信送去寅庭问萧泽林怎么回事,结果过了几天也没收到萧泽林的回信,姜覆雪急得都想去寅庭把萧泽林绑回来了,还是秦尽崖拦着他,明明秦尽崖才是病人,倒是变成他一直在安抚姜覆雪了。 又等了几日,萧泽林那边才终于回了信,跟信一同到的还有萧泽林亲自配的药,林在琴立即按照萧泽林给的方子给秦尽崖熬了一些服用的药,还有一些泡身子的药材。 秦尽崖就这样被姜覆雪按着泡了好几天的药浴,浑身都是一股药材味儿,秦尽崖自己都受不了,但姜覆雪坚持,他也不敢拒绝,生怕惹得姜覆雪一个不开心了,只得乖乖泡了半个月药浴又连着吃那苦药吃了半个月。 萧泽林的回信说明了这毒清除过后也有余劲儿,如果等秦尽崖自己恢复可能要一年半载的,用他给的药方来,最晚一个多月也能恢复了。 萧泽林诚不欺人,秦尽崖果真在这药方下逐渐能自己正常行走了,连带身上那些被林在琴割掉的肉也都长出来了,看秦尽崖慢慢好起来,林在琴就开始把自己关起来研究萧泽林给的药方,在他不吃不喝这段时间里,倒是有个出乎意料的人经常来看望他。 姜覆雪刚给秦尽崖熬好今天的药打算给他送去,就看见陆挽歌又提着食盒跨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姜覆雪挑了挑眉,跟陆挽歌打招呼:“陆丫头,又来看在琴呢?” 陆挽歌听姜覆雪这样打趣自己,没忍住红了脸,低着头反驳:“我哪有……我就是怕他饿死了……” 话是这么说,但陆挽歌好似心虚般,声若蚊蝇的,姜覆雪也没打算戳破她那点小心思,跟陆挽歌交代了几句就回屋去了。 秦尽崖老远就闻到一股苦得他想吐胆汁的药材味儿,果不其然下一刻姜覆雪就端着药进屋了。 秦尽崖苦着脸走到桌边,看着姜覆雪给自己倒了碗药递过来,皱着眉头接过,然后跟之前一样闭着眼一口干了,一瞬间口腔里充斥着苦涩的味道,秦尽崖很想吐出来,但姜覆雪看着呢,他只好硬着头皮咽下。 姜覆雪看秦尽崖这幅故作坚强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东西,剥开外面包着的油纸,伸手递到秦尽崖嘴前,“张嘴。” 闻言秦尽崖乖乖张开嘴,一颗甜腻的糖球就被姜覆雪喂进了秦尽崖嘴里,口腔里的苦味也逐渐被甜味替代。 姜覆雪歪头看向秦尽崖,贴心问道:“腻不腻?” 秦尽崖摇了摇头,笑道:“不腻,和苦味中和了,刚刚好。” 姜覆雪这才放心般点点头,随后就被秦尽崖伸手拉着坐在秦尽崖身边。 “我刚才听见外边儿有人来了,又是陆姑娘吗?” 姜覆雪应了一声,“这丫头也怪,在琴追着她跑的时候她头都不回,眼下在琴忙起来没空搭理她了,她倒是来劲儿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秦尽崖笑道:“说不定陆姑娘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意了呢?不过林序缠了她这么久,也可能只是单纯习惯了林序跟在她后面跑吧。” “谁知道呢。” 毕竟说到底这也只是他人的情感,姜覆雪再八卦倒也没什么兴趣一直关心这些,他眼下更担心的就是秦尽崖什么时候好。 想到这里,姜覆雪沉下脸,声音也低了几分:“周懿先前下狱的几个老臣,扬言要周懿亲自跟他们认错,他们才愿意从牢房出来继续上朝,那几个都是跟着先帝的老人,按理说周懿冤枉了他们这遭,要想他们继续为自己效力,亲自道歉也算应当,但周懿要脸面,觉得自己也没错,甚至觉得是那些老臣故意为难自己,想扫天家颜面,原本先前还能好好放人出来,这下直接以顶撞天子的罪名把人继续关着,朝中也有不少声音,而且周懿忙着处理朝堂上弹劾那些破事,连民间一些灾情都来不及去处置,眼下百姓过得也是水深火热,周鹤取而代之的机会也算到了,以防又被背刺,打塔西塔必须提上日程了。” 秦尽崖明白姜覆雪的意思,嘴里的糖球已经化开了,秦尽崖想暗暗握紧了一下手,但发现依旧没有握紧的力气,他默不作声移开视线,道:“嗯……那我可能帮不上忙了。” 姜覆雪倒是不介意,拍了拍秦尽崖的肩膀安慰他:“你先养好身体,留在城里也好,到时候沽荆大部分兵力我都要带走,万一被塔西塔绕路袭城,有你守着我也放心。” 秦尽崖垂着头看着姜覆雪轻轻拍着自己手背的手,许久才点了点头。 十二月初,就在姜覆雪正准备出兵前夕,得到了文中传来的消息,狼王不知道从哪里绕过边境线,把文中城外的碗纳一族屠杀殆尽,碗纳首领图里乐的头颅被挂在沽荆的旗帜上,似在向沽荆示威,也是警告其他小部落,背叛塔西塔的下场就是灭族,哪怕在沽荆的守卫范围内也逃不出塔西塔的手掌心。 秦尽崖得知消息后一直沉默,姜覆雪知道秦尽崖在碗纳那段时日也算有过两三好友,但不知道怎么安慰秦尽崖,只抱着秦尽崖劝慰了几句,就被秦尽崖强颜欢笑着赶去了军营。 碗纳全族被屠没有一个活口,秦尽崖带着兵去收尸时,找到了一个被狼啃得面目全非的女尸,他认出了女人腰间的刀,那是他失踪不见的桉流刀,他能想到碗纳会佩戴着这刀的女人,只有一个。 碗纳族人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秦尽崖认不出都是谁,只能让人先把尸体下葬了,在随行来的林在琴验尸结果下,秦尽崖得知了起码这些碗纳族人已经死去两三天了,一个小部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灭绝,若不是沽荆有守卫按气巡视,怕是都发现不了。 秦尽崖亲自取下了图里乐被挂在旗帜上的头颅,又亲自埋葬了图里乐,也算是作为昔日好友,送故人最后一程。 可秦尽崖在看见图里乐那双怒目圆睁但早已失去生机的双眼时,秦尽崖突然想,可能图里乐死时想的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自己了吧,不止图里乐,碗纳每一个人也许都是这样想得。 秦尽崖回到沽荆时,姜覆雪已经率兵出征了,秦尽崖在主城的城墙上眺望了远处的神山许久,然后被林在琴劝回去继续泡药浴了。 十二月七日,前线战报,姜覆雪攻进了塔西塔上三部砌原部落的卡客城。 十二月十一日,砌原部落逃窜进易守难攻的千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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