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耳朵一向就灵。 加上沈鸢曾与晏韶澜一同前去天方阁,也便是从那里练就了这“顺风耳”的能力。 昔日战场,靠此能力配合地听,辅助晏韶澜征战,敌军的一举一动,亦全都了如指掌,如此定胜。 平日里不说千里之内,起码数十里之内,只要沈鸢想,便亦能闻。 因灵力控制,因此平日生活也不会伤到耳朵。 只是,这屋子里…… 两人所有的动静,全都被沈鸢听去了。 而晏韶澜也不在乎,自己和寒钰黎的事,沈鸢哪件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不也是派沈鸢盯着寒钰黎的吗。 沈鸢嘴严实,晏韶澜自然也放心。 晏韶澜往门里看了一眼,下了命令。 “派人把屋里收拾收拾,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让他们仔细掂量。” 沈鸢颔首,“属下明白。” “安排好了来内书房找我。” 晏韶澜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开。 沈鸢看着晏韶澜远去的背影急道,“那王爷您的伤?” “早就处理好了。” 晏韶澜对那出伤倒是满不在乎,随着愈行愈远,声音也愈来愈小,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 内书房。 晏韶澜将那身血呼啦的衣服换下,换了身玄黑金线蟒纹大袖长衫。 沈鸢料理完寝室的打扫,尊晏韶澜的命令来到了内书房。 沈鸢绕过屏风,晏韶澜此时正在看探子送来的密信,听闻动静抬眸,沈鸢上前,恭敬的递过一个竹信筒。 晏韶澜接过,拔下盖子将信倒出来。展开粗略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令他更加烦躁,“呵,安凚这家伙……真是小看他了。” 他语气里有些不悦,“大理寺那边进展如何了?三日前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行刺寒家父母?” 沈鸢对此倒是意想不到,没想到王爷竟突然问起那天的刺客,那这密信上的事……暂且撂撂? “王爷,那些人着实狡猾,嘴也严实的很,刑部那边严刑逼供,愣是一个字都不肯说,指甲盖都被扒光了,仍是强撑着,其中还哄骗我们的人将耳朵凑过去,说要告诉他幕后主使,那人把我们的人的耳朵给咬伤了,随后狂笑不止,最终咬舌自尽。其余人仿佛得到消息似的,虽未关在一处但也相继自杀。” 晏韶澜一听拍案大怒。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报?!”
第三十一章 替寒钰黎父亲挡下致命一击 “王爷息怒,事发突然,我们的人也是刚才得到消息。” 晏韶澜拳头攥的咯吱响,忍着怒火一字一句道,“一群蠢货。” “一点消息都问不出来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死了,一丁点防范都没有准备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参与审问之人每人罚俸两月,掌事者官降二级,再有犯蠢的,手直接剁了!” 听到晏韶澜这般发怒,沈鸢不敢再为大理寺的人解释,低着头不敢看晏韶澜,他知道这件事触到了晏韶澜的逆鳞,“属下明白。” “不过王爷,三日前的行刺之事,会是安凚侯从中作梗吗?” 晏韶澜喝了口茶静静心,他撂下茶杯,人已经冷静下来,晏韶澜摇头,“不,凚安那家伙巴不得寒家人长命百岁呢,垂钓者,怎会将鱼饵扔掉?” 具晏韶澜探查,安凚私下里与矜国人来往密切,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一年前安凚倒是漏出了些马脚,但当时因证据不足,加上安凚曾经对槐南有过大功,仅是些无证的皮毛,没办法治安凚的罪。 但现在动静大了,晏韶澜本就怀疑他,于是派手下暗庄无时无刻不盯着安凚,这不。 了不得了。 安凚虽然长相妩媚惑人,但他却是武将,手握兵权多年,却没想到如今私下里竟然用加密信函将东城的兵部图泄露了出去,这幸亏是被拦下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这图上的加密,晏韶澜不会破译。但仍旧能分辨出是兵部图。 先在自己身边安插探子,监视自己的动作,送出兵部图,弄一个栽赃陷害嫁祸到自己头上。铲掉自己,然后他再在皇城加大势力,与矜国搞一个里应外合,呵,真是下的一盘好棋。 后来有了寒钰黎这个变数,他改变了计划,侯府有探子在自己这王府,安凚知道,钰黎对自己起了杀心。 他掐算着时机来挑拨钰黎和自己的关系,让他对自己下手,然后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会杀了他,他一死,寒家的全部势力就会尽数落入自己手中,包括岷月军。 私藏旧贵族,还擅养私兵,扣自己一个造反的罪名绰绰有余。 叛国造反之罪应当斩立决,自己一倒,他就可以好好的进行自己的计划。 与矜国里应外合,最终的结果只有城陷。 寒钰黎的双亲若是出了意外,对他是最不利的。 所以……另有其人。 “这也确实,不过……”沈鸢食指刮了刮下巴,“既然不是安凚,那也就是说,还有别人打算要寒家人的性命。” 晏韶澜欣慰点头,可算是有一个聪明的。 “不错,那群人该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拥有大批死士的人势力定当强大,况且训练死士,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无人觉察,如此只手遮天之人京中没几个。” 晏韶澜回忆三日前的情形,当时的有一个刺客甩了把飞刀,刀刃直冲寒均炽,若不是自己替他挡了这一击,挨下了这一刀。估计寒均炽,也就是钰黎的父亲,早就命丧黄泉了。 “当时的那些刺客是直接冲着寒均炽和冯悯岚夫妇二人所去,目标明确,本王倒是好奇,是谁敢冒着得罪本王的风险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行凶?” 谋财害命,必应有利索取,可是杀死寒家人非但得罪了晏韶澜,而且还落下了一个杀戮的罪名。 何利之有? 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和代价去行动。 那除非,是比这更大的阴谋…… 听到晏韶澜这样说,沈鸢明显有话想和晏韶澜说,晏韶澜察觉到沈鸢的犹豫,于是便主动问道,“你可有怀疑的人。” “却有一人,不过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晏韶澜猜到了他的心思,确实,如今这情形,辞儿确实可疑。 “你是想说皇上吧。” 沈鸢惶恐,“这……属下斗胆,望王爷赎罪。”紧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晏韶澜摆摆手,“无妨,你起来罢。” 沈鸢没有动,因为……万一,只是万一呢。 万一皇上是想借此除掉王爷,或是忌惮寒家同王爷联手的实力过大,对自己不利,所以想要除掉寒家呢。 “王爷……” 晏韶澜语气肯定,“不会是皇上的。” “留着寒家对他百利而无一弊,他自己也清楚。寒家人在我手里,同时也能给寒钰黎一个约束。” “辞儿是明君,孰是孰非还是能掂量的,若是来日他赏识寒钰黎的才能,准他入朝为官,对他才有好处。此时他最该帮着我保下寒家,而不是逆着我来,寒家人死了,伤了,寒钰黎怎会心甘情愿归顺? “而且我想保寒家,不是自掘坟墓,虽是旧贵族,但毕竟两国合并,而非改朝换代,祖爷爷的密旨也在。任用贤能,寒家若能为吾国所用,那才是最好。何况辞儿早早便知道我和寒钰黎的关系,因此更不会动手。杀了寒家,对他又有何好处?” 晏韶澜看着沈鸢还是不为所动,只好把先皇先皇后搬出来说话。 “再说了,我皇兄皇嫂在天有灵,辞儿不是那恩将仇报之人,不会杀我。也不是那贪财谋利之人,因着他父母的遗愿,他也是一心为民。杀寒家,怎会如此不慧呢?” 沈鸢沉默。 晏韶澜摇摇头,“罢了罢了。赦你无罪,快起来罢。” “谢王爷。”沈鸢起身,心里的大石块经晏韶澜这一番说道,终于落地。 “不过王爷,既然不是安凚侯,也不是……那会事谁?” 晏韶澜沉默片刻,“还不清楚。派人仔细的查,不要误了计划。” “是。” 沈鸢回忆起自家王爷和寒钰黎在屋里时说的话,王爷并没有告诉寒公子,他身上的伤来源的真正原因。 凭那些人的功夫,王爷本可以应对的,若不是为了替寒伯父挡那一刀,王爷怎会在那场遇刺丢掉半条命。 那刀上还猝了毒,若不是王爷身体天生不惧百毒,估计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沈鸢试探性问道,“那王爷,您……是不打算告诉寒公子您身上的伤所来之因了?” 晏韶澜听后无奈的摇摇头,话语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失落,“告诉他又怎样,不告诉他,又怎样。反正现在他恨我……说了,又有何用呢?”
第三十二章 甘愿放血为你疗伤 “可是这伤明明是您替他父亲挨的啊。” 晏韶澜自嘲一笑,他没了底气。 “我这一个月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到底……我羞辱了他整整一月余。”晏韶澜怔了神,此话到勾起了他内心的痛。 回想起今日自己对钰黎的每次触摸,每一次。 钰黎不是躲开就是把自己的手弄掉,连摸摸他脑袋都不成,大抵是…… 恶心自己。 晏韶澜委屈的看着自己的手,“如今我碰他一下他都觉得恶心,你觉得当下我即便说了,又能如何?” “那……”多少也是救他父亲一命啊,起码说了寒公子今后不会太过恨啊。 这话沈鸢还未说出口,晏韶澜便未卜先知般先回答了他。 “若计划顺利进行,我便可以将本属于他的一切尽数还给他,那时后过错皆弥补,他或许才听得进去。而且这将是能够“将军”的一步棋,但关键就看这盘棋该如何下,下对了,扭转全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时机未到不得心急。” 晏韶澜如此解释,沈鸢才恍然,沈鸢自愧弗如,“是属下思虑不周。” 晏韶澜将探子送来的密信凑近烛火焚毁,纸张在火焰下被烧的狰狞扭曲,晏韶澜绝情的松开手指,让它落入烛罩。 信在烈焰焚烧下挣扎,逐渐燃烧殆尽。 深渊在即,堕落于此,必将万劫不复。 一步错步步错。 可终究,又有何法呢? 恒过之改也,但他呢? 非心魔扰性又怎会做出伤他之举。 ‘可是阿黎……我想让你活啊……’ 错之何有?冤冤相报罢了…… 是非种种,究竟错亦有几何? 密旨在上,情缘为见,保以江山社稷无恙。 行以命契为赎,只求。 来日方长。 “这件事以后再论。计划已经开始进行,开弓没有回头箭,届时他若还愿意,再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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