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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时间:2023-12-11 10:11:26  状态:完结  作者:张勉一

  殷错正向城门方向疾驰而去,又见得南城门口数十名巡捕营的军汉手持刀兵向自己杀来,殷错气沉丹田,待要运起内功,疾挥手中长剑抵挡,却蓦然间忽感胸口一痛,跟着四肢百骸犹如万只蚂蚁啃食,顿时浑身酸软无力,丹田处更是痛如刀割,一口真气也提不起来,不由得心下大惊。

  殷错勉力拉住缰绳支撑自己,忽然想起一事,赶忙低头,拉开外衫,扯开里面衣襟,果然只见自己胸口方才遭茶水泼烫的肌肤处,全然不是寻常烫伤的殷红,而是一片十分吊诡的金灿灿之色,不由得心下一沉:“这难道是‘金钱豹’?不,不,这不可能,‘金钱豹’怎会落到襄陵公主手中?难道……难道他们是从狄获手中夺来的?狄获眼下究竟在哪里,他怎么会落到朝廷手中?”

  他一时毒发,全身痉挛,再也支撑不住,双目一黑,立时昏倒过去。

  待得殷错转醒之时,发觉自己已然身处皇宫天牢之中,四周密不透风,囚牢外狱卒甚多,手中俱是刀枪剑戟,层层把守。

  他稍一动弹,便觉双肩一阵浃髓沦肌的剧烈痛楚,饶是他内力深厚,却也痛得眼冒金星,险些再次昏厥过去。他定了定神,缓缓长吐了一口气,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四肢俱被极其厚重的铁链所捆,肩胛骨亦被铁链穿过,双手一动,便即痛如骨髓,想来是羁押之人深知殷错武功高强,唯恐他依仗武功越狱而出,便专程穿了他的琵琶骨,防他施展武功。

  殷错见状,不由得苦笑不已。要知这穿人琵琶骨的酷刑,乃是专程对付武功高强之人所用,一旦给铁链穿过肩胛,任人武功再高,也是施展不出,只得任人宰割,故而便被百姓叫做“弹琵琶”,但受此酷刑、囚于天牢之人向来均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似殷错这等天潢贵胄、战功赫赫的戍边大将军,却是大楚自立国来的头一遭。

  作者有话说:

  触藩作“羝羊触藩”解


第92章 断鸿

  此后扣押数日中,殷错心无旁骛屈膝练功,将身中之毒一一以内功化去,待得他体内真气运行最后一个周天,大理寺与刑部方才派遣官吏过来提审殷错。

  殷错此时再抗拒已是无益,便只得由得他们去。

  此番五司会审,御史中丞于羡松被任命主审此案。其时圣旨传到,命于羡松勘问。

  殷错来到堂上,只见三司集议,四下满座,俱是朝廷命官,又见正中放着圣旨,便下跪长拜,朝圣旨行礼道:“殷错朝见,我皇万岁!”

  于羡松居中正襟危坐,闻言脸露冷笑,问道:“殷错,你居官显达,不思身报国恩,反而私通外敌,你有何辩?”

  殷错淡淡道:“殷错征战沙场十三载,有功于百姓,无罪于朝廷,问心无愧,倒是你们无凭无据污蔑我私通外敌,空口无凭,不过是虚无之辞。”

  于羡松说道:“好,你既心知自己罪责,竟还敢口口声声一口一个‘无罪于朝廷’,真是无耻至极!朝廷法度严明,证据确凿,岂你等逃脱罪责?”

  他说罢,立时吩咐左右呈上人证物证。

  左右应声,赶忙便将公案移过,跟着又请来面证。殷错回身望去,只见下首所坐的竟是霍筠,不由得惊怒交集,愕然无言。

  于羡松翻开卷宗,念道:“殷错罪责有:其一,抗旨稽期,败坏军纪。你神木岭一战时虽受亲札指挥,并有中使督兵,令策应措置战事,但你坐观胜负,逗留不进,按本朝《擅兴律》所言:‘临军征讨而稽期者,流三千里,三日斩’;其二,谋反僭越,其心可诛。你抗旨不遵,拒捕上任,更口出不逊,冒犯陛下,乃是大不敬之罪。你部下霍筠告你与白狄私通书信看讫焚之,乃是包藏凶恶,将起逆心,规反天常,悖逆人理。按我朝律令刑统卷第十七《贼盗律》:‘犯谋反罪,处斩刑’;其三,勾结外敌,毁国害民。你部曲已呈上私通外敌之罪证,而今铁证如山,你还要如何巧言令色。你胆敢拒不认罪?”

  他说罢,又立时吩咐上罢,左右立时呈上证物,给殷错供认,只见所呈那证物却是一枚玉扣,内环所镌“凤衔真言错绕心,梦入瀚海故音沉。羌笛寄情深”,正是殷错的手笔无疑。

  众人见状都是大为骇异,顿时满堂哗然,殷错见了更是不由得心头大震。原来这玉扣正是当年殷错在龙勒边境送阿术真归北境之时所赠,内环上的字也正是殷错亲手所刻。

  于羡松说道:“霍将军,你是告人,你来面证。”

  霍筠说道:“殷错此人,与脱脱卜花王鸨合狐绥,遂成繾綣;勾结番邦,与白狄公主私通书信,看讫焚之,通谋为乱,欺君罔上。其后抗旨不遵,欲劫诸军为乱,出卖先皇基业,负心背义。臣今日之言,如有一事一件,分毫不实,臣自请依军法施行!”

  于羡松拍案道:“今家国天下,守土有责,你殷错身为一军之长为私情纵横,私通番邦敌人,卖国求荣,岂不知此乃国士之大罪乎?方今朝廷举国苦战,以图社稷安危,你出卖先皇基业,倾覆江山,可谓负心背义,背离国法!”

  殷错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丈夫立身行事,功过如何自有后世评说,我自认绝无背离忠臣之节,你们想要屈打成招,那是万万不能。”

  于羡松闻言不觉皱眉。殷错乃是大狱重囚,理应由刑部都察院详议,大理寺复谳后奏决,但大理寺这边派遣部属过去刑部会审之时,刑部官吏却委派御史中丞主审此案,话里有话暗示乃是皇帝旨意,故而今次方才三司据此都堂集议,坐堂问案,但眼下殷错不肯招认,他们顾及殷错宗亲之尊,却也不好立时逼供,故而三司会审过后,于羡松斟酌再三,决意仍将殷错下狱扣押,请旨九卿圆审,会奏皇帝核准。

  三司审录过后,便命狱卒将殷错待去收监,隔日便遣人拷打不止,另每日均有数名皇帝幕僚,私下过来探监劝说,言道如若殷错认罪悔过,陛下宽宏大量,自必看在同在一族、同为宗亲的面上,对殷错网开一面。

  殷错深知皇帝殷赦此番未曾赶尽杀绝,不过是以自己为人质,好教殷钏与西北边兵投鼠忌器、不敢谋反。就算自己投诚殷赦,他们君臣之间也早已有隔阂,皇帝亦势必不会容殷错坐大,故而他眼下被囚天牢之中,虽然身受皮肉之伤,心中酸楚却是更胜一筹。

  他自知无可遁逃,亦不愿遁逃,只因天下之大,却无一处可容身。他回首自咎,父母双亡,手足分离,怨侣怀恨,血亲势成水火,既是哀思如潮,又有满腹悲恨,扪心自问,他与广成王一族终生皆为报国,殉国战死者更不胜数,理应死而无憾,可眼下边关穷兵黩武,民不聊生,又何谈报国为民?可如若并不举兵相拒,只是一味忍辱含垢,任人宰割,那更是尸骸蔽野,血流漂杵,世人何以自渡?

  诸番鞭笞刑罚加于身,于殷错而言却不过清风拂体,他望向牢房外的窗槛,心道:“我原以为皇帝是个好孩子,可不想他登上了这九五之尊,却也变得一般贪婪,有了这天下的江山还不够,还要搜尽民脂民膏,一点也不给百姓命活。太后虽然贪恋权势,纵着睢阳党发横财,但好歹也是分了百姓些油水,百姓尚且还能过活。唉,他们母子反目,终归是要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无论谁输谁赢,我殷错总归是难逃一死,他们二人是谁也容我不下了。”

  如此在天牢之中过了半月,九卿朝审过后,本应将殷错枭首处决,当日殷错受刑过后,浑身几欲脱力,阖目待死,却不想过了数日后,来者却非是监斩候,而是谢令光,身后跟着两名侍卫、两名内监,还有一人身着武官蟒衣,却是霍筠。

  殷错微微皱眉,却见众狱卒十分恭敬,三拜九叩,对谢令光口称陛下,殷错心下更是一跳,想必帝后二人母子相斗,而今谢令光想必是已然大获全胜、篡夺殷赦帝位。

  谢令光看向殷错,见他浑身鲜血淋漓,已然颇不成人样,不觉微微一笑,笑容中颇蕴嘲讽之意,说道:“小王爷,别来无恙。”

  殷错看了她身后的霍筠一眼,又向谢令光道:“托娘娘和陛下的福,殷错自然‘无恙’。”

  两名侍卫闻言,立时拔剑喝道:“你敢对陛下大不敬!”

  谢令光倒是不置可否,只是笑道:“我看你是命硬,嘴也硬。”

  殷错道:“你把殷赦怎么样了?”

  谢令光淡淡地道:“我可没想将他如何,毕竟虎毒不食子,我为人母那更是舐犊情深,故而便吩咐御林军请他移居凤栖台,他的荣华富贵仍是照旧,还不用劳于案牍、如此惹得为娘的心疼,又能在凤栖台这等人间绝景享尽清福,岂不美哉?谁料我是一片好心,他倒是自己发了疯,撞柱而亡,血污莲蓬,倒是大煞凤栖台莲池美景。”

  殷错虽然心中早有几分猜测,但听闻此言,还是不觉心下一痛,极感五味杂陈。

  谢令光道:“怎么?你还舍不得他?他命人关你进天牢,想要将你凌迟处死之时倒没见得他舍不得。”

  殷错叹了口气,低声道:“是啊,你早就看他碍眼罢,从不将他视作你儿子,而是视作你的仇敌。自他出生起,你就看他碍眼、恨他得很,只因你只恨你自己不是他,你不能生来就是皇子皇孙,似他一般是男儿身建功立业、身登大统,死后万世留名,你自己只能一生困居于深宫,湮没于此。”

  谢令光嗤笑道:“是啊,我看你也恨我得很,恨不得自己也生而为女儿身、好嫁去白狄和亲。”

  殷错闻言不由得苦笑起来,道:“倘若能和你易地而处,殷错自然是皇帝也不做。”

  谢令光冷笑道:“是么?和我易地而处,倒似你妹妹那样,给人奸辱也只得逆来顺受、拱手听命?”

  殷错脸色一白,不觉黯然。

  谢令光斜睨他,说道:“你妹妹与殷氏诸王眼下举兵勤王,但如今运河皆为睢阳党执之,你以为他们断了粮道,就凭那几个道的兵力,还能支撑多久?”

  殷错心下一凛,深知谢令光既然改制称帝,自必是要屠戮尽殷氏诸王,他而今世上只有妹妹殷钏一个亲人,听得谢令光此言,不由得还是稍稍软了下来,他沉默片刻,已是心下了然,于是便道:“谢令光,你饶了灵钏,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令光道:“好,我要你立时写劝进表,以殷氏广成王一脉的宗亲身份奉表称臣,我便留你妹妹一命,教她削发为尼,在灵山寺之中永享清福。”

  这劝进表乃是每逢禅位诏书下达,朝臣便再三上表篡位之君劝其登基,故而继位者方可顺归天命即位,此表多谀颂功德,奉表劝进,殷错身为朝中大将,更是殷楚皇室一脉的表率,倘若他奉表劝进,投诚女帝,于他而言无疑是叛离宗室、令祖宗蒙羞之举,于殷楚皇室更是不赀之损,使之出师无名,难立义愤,故而谢令光此着实是一石二鸟,既置殷错于死地,更是予殷楚皇室以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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