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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时间:2023-12-11 10:11:26  状态:完结  作者:张勉一

  月锡口城处于诸多部族相接的地界,白狄、同罗、萨西亚等北民部族均有自混居,在城中路遇行人眼珠发色各异,便是殷错解下雪帽风衣,露出汉人面孔,却也无人对他另眼相待。虽其间多是土屋陋室,然则人人安居乐业,处处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之派,竟而与南疆各城风雨飘摇之状大相径庭。

  殷错牵着马匹,往至一间客店中去打尖。

  这几日风寒雪大,堂中炉火极旺,一名吟游诗人拉着马头琴歌唱,而店家的女儿也自站在一旁,笑盈盈地拍着手鼓,以鼓乐相和。

  那吟游诗人放声而歌,嗓音婉转动听之极,所唱的正是月锡口百姓十分喜爱的《巴尼贡瑞王》。这史诗讲的正是古时一个名叫巴尼贡瑞的伊特赛王,他原本劳苦功高地杀了魔龙,拯救了百姓免受火炙,在他治下的百姓尽皆安居乐业,富庶安康,然则这巴尼贡瑞王天性好赌,因此他的兄弟衍可贺咄便谋算陷害,偷学了一手出千的掷骰子神技,激得巴尼贡瑞王与他玩赌局掷骰子。

  巴尼贡瑞王共输了五次,分别输掉了他的牛羊、他的珍宝、他的奴隶,最后他输掉了他的王位与他的眼睛。因此他的兄弟谋夺了他的王位,而巴尼贡瑞王一无所有,被剜掉了双眼,流放到了月锡口。

  众客围坐在炉火边,均自听得如痴如醉,连门口乞丐也自听得悠然神往。

  殷错双手抱膝,怔怔地听着那吟游诗人清亮的歌声。

  但听那吟游诗人唱道:

  “苦巴尼贡瑞王哟!

  赫拉海大法师光说不会做,

  酿酒的白水放得多,

  谁肯施舍巴尼贡瑞王?

  邪魔领他踏过火,

  踏过滩涂与浅涡;

  圣火殿上给他摆绞索,

  在他的汤碗放鼠药;

  噢!哆嗦!哆嗦!哆嗦!

  他打扮得最穷乏、最相近野兽,

  用毯子裹腰,头发抓成乱结,

  赤/条条地

  对抗风暴与太阳的炙烤!

  可怜土里裹人,苦巴尼贡瑞王哟!”

  众人听得入神,听到此处都是唏嘘不已,更有甚者不禁热泪盈眶,为那吟游诗人伴唱的白狄少女早非第一次听这诗,知道巴尼贡瑞王最终便是客死他乡,尸身被秃鹫啄食,却也是不禁心下酸楚,央求道:“巴尼贡瑞王虽也有不端之行,可他年高德勋,怎能叫他客死他乡!你是咱们月锡口的好诗人,你的嗓音黄莺也比不上,你的机灵夜枭也比不上,好诗人,你改改这曲子罢!免叫大家为巴尼贡瑞王所淌的泪水变作天上的银河呐!”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又各自掏腰包给那诗人赏钱。

  那诗人一笑,拨了拨琴弦,说道:“好好好!今日便不唱‘苦巴尼贡瑞王’,唱一个‘好巴尼贡瑞王’!”

  众人见状这才转悲为喜,纷纷鼓掌大乐起来,连声叫好。

  那诗人便续又唱道:

  “暴怒的天空,

  偏爱夜晚的巴尼贡瑞王也要发抖,

  大片的闪电,咆哮的雷声,

  隐蔽森严的罪恶谁知晓?

  阿密特垂怜祂的信士,

  赐予了月锡口仁慈与怜悯;

  雪山脚下,好心的遮罗塔盖

  走向巴尼贡瑞王;

  ‘好陛下,附近有个石头屋子,去那里歇息,遮风挡雨——’

  巴尼贡瑞王神志不清地扬首,

  漆黑的石洞,他的眼睛;

  ‘好心的遮罗塔盖,你是谁?’

  遮罗塔盖说:

  ‘可怜的陛下,我是还有一份心的人,可怜你的穷困,可怜世人的心肠比这石头还刚硬’

  他给巴尼贡瑞王吃草药,拿着木剑为他挡风挡雨:

  ‘可怜的陛下,冷吗?来罢,我自个也冷!’”

  他这句唱罢,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又是摇头又是叫嚷:“诗人最会说谎话,我们的好诗人,你的打诳可圆不上谎!”“你怎么能扯戚道长去圆你的‘好巴尼贡瑞王’!”

  殷错心下一凛,他知在伊特赛语中遮罗塔盖本是异乡巫女的意思,然则那诗人却用了阳性的尾缀,在伊特赛语中颇为罕见,想来他说的确是男子无疑,再听众人口称“戚道长”,莫非他们所言的竟然便是戚玉珩?


第49章 玉峰

  殷错闻言心下一动,忙又侧头用伊特赛语问那白狄少女道:“敢问姊姊一句,不知这位戚道长是月锡口的哪位仙长?”

  那少女笑道:“路过的贵客你不知晓!戚道长便是戚玉珩,他的道号叫做元冲子,他并非是我们月锡口人氏,他是在远居天山上的仙客,但我们月锡口人,却是谁也离不得他的。他是我们人人皆知的好心遮罗塔盖,也是咱们北疆第一的杏林圣手,任谁生了病痛,只消前去天山脚下的八仙观中同知客说上一声,便能蒙恩赐药,得他救治,贫困百姓他是向来分文不收,却也一般地尽心救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儿行丐在冬日里抵不住寒风,也可往至八仙观中寻求他的庇佑。”

  殷错心下微微一振:“果然是说我那小师叔。”

  众人深以为然,絮絮叨叨地也跟着交口谈论起来,话语间无不感激戚玉珩与天山门人这些年在北疆广施恩德、救死扶伤的义举,兼又大为赞誉戚玉珩与他弟子医术精湛,语出纯然,言辞淳朴,毫无矫饰,听得殷错宽心不少。

  他母亲沈元君昔年因师门旧事颇为抱憾,故而甚少对儿女提及天山派的畴昔,而戚玉珩甚少行走中原,在中原武林之战名声不响,因此殷错对天山派如今这掌门人戚玉珩可谓是一无所知,他如今孤身一人前来投奔这小师叔,心下属实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而今听得众人交口赞誉,说那戚玉珩行医救人无数,不收分文救治月锡口百姓,这等义举足可见此人心性仁善,绝非是忘恩负义之辈,想来对沈元君夫妇之事绝不会坐视不理。

  众人说话间,那白狄少女放下手鼓,双手叉腰又笑骂那诗人道:“照啊照啊!戚道长对我们月锡口人恩重如山,这里的百姓谁都受过他的恩惠,你骨虞闾的跛足尚且也是戚道长治好的,你又怎可恩将仇报,人家治好你的伤病,你却编排戚道长来圆你的曲子?”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纷纷帮腔那少女笑话那诗人骨虞闾道:“他是好心的遮罗塔盖,可他年纪尚轻,又怎能与古时的巴尼贡瑞王相识?”“道长出生之时,巴尼贡瑞王也都早作古了!你的扯谎,可当真是西边升起的太阳,是白日明亮的星星,孩子听了也要笑话你的荒唐。”“荒唐荒唐!我们的大诗人,这样的扯谎该不该?”

  那诗人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续又唱道:

  “ 遮罗塔盖照拂苦巴尼贡瑞王:

  ‘好陛下,进去罢!’

  巴尼贡瑞王答道:

  ‘这样的暴风雨,你道是难以忍受,我却一如寻常,只因人倘若有更重的疾病缠身,小病痛便已不再算是劳苦躯体;正如你想躲一头熊,便只能逃至更是骇人的汹涌大海。这样的雨夜不会再使我流泪,只因我已失去双眼。但失去双眼,却反而使我的心变得明亮。狂风暴雨呵,请尽管倾泄罢,我会忍受!’

  好心的遮罗塔盖说道:

  ‘我的陛下,你被邪魔搅扰得好惨,可我却始终保佑你的五智不亏。跟我进去罢,我的要任不容我。你的同胞兄弟要你死,我与你不信同样的神,不一样的发色与肌肤,却想要你活。你是伊特赛的王,我不愿伊特赛的百姓为了公理而抱憾终生!’

  那遮罗塔盖剜下了自己的双目

  给了巴尼贡瑞王

  巴尼贡瑞王!巴尼贡瑞王!

  复归其明。

  好心的遮罗塔盖

  他在阿密特的仁爱下受膏。

  巴尼贡瑞王的神力

  庇佑伊特赛的圣火昭昭——”

  众人之中受过戚玉珩恩德的月锡口百姓并不在少数,均知戚玉珩确是眼盲许久,听罢均自不由得摇头不止,有的不免伤怀,连声唏嘘戚玉珩一生行善无数却医者不自医,有的则犹自取笑那诗人骨虞闾胡编乱造,补足的这“好巴尼贡瑞王”诗不伦不类。

  然则骨虞闾却并不辩解,也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低头擦拭自己手中那把琴。

  此时鹅毛大雪落毕,门外呼啸北风亦自稍止,众行商纷纷收拾行囊,前去马厩招呼牲口,匆匆为继。

  骨虞闾收好赏钱,提起自己的马头琴,也便翩然离去,孤身行至雪中。

  殷错心下一动,忙即牵起马匹,快步上前,用伊特赛语出声喊道:“骨虞闾先生!且留步! 晚生有事相询,还望先生赐教!”

  骨虞闾心下纳罕,回过头来,却见是个身披狐裘的汉人公子,更觉奇怪,道:“小兄弟客气了,有甚事直说就是,我自当尽力而为。”

  殷错向他甚是客气以金乌教礼行见,然后说道:“我有事想上天山拜见元冲子道长,故而想求先生代我引荐。”

  他目光锐利,瞧见骨虞闾步履呼吸,便知骨虞闾绝非寻常人,而是身具武功,料想他必然乃是武林中人,而非月锡口的寻常牧民。北疆虽然偏远,但当地民风剽悍,不少武林高手都是大隐隐于市的“卧龙”之辈,似骨虞闾这等虽一身武功,却甘愿做个落魄的吟游诗人的也并非罕事,因而殷错待他言辞间颇为客气。

  骨虞闾仔细端详殷错许久,良久方道:“小兄弟可也太高看我这不中用的落魄户了!我虽也受过戚道长恩义,但说起来与他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引荐却是万万不敢。只不过小兄弟你此请实非合宜,戚道长向来只行医治病,并不见外客,且眼下时节戚道长向来闭关,就算有病患相求,也只得是由他的内门亲传弟子在八仙观众代劳行医,如今天寒地冻,白玉峰早已大雪封山,难以攀上,你不识武功,岂又能独身上此天险,那不坠得粉身碎骨?我恐怕你今年恐怕是无缘得上天山呐。”

  殷错微微蹙眉,心下不由得奇怪,心道:“妈妈也曾说过天山门人有闭关修行之说,可就算是当真要修仙辟谷,也不至于闭关数月,直到年末也不见人罢?”

  骨虞闾答了殷错这句,也并不多言,便告辞离开,殷错虽心生疑窦,却也不好再拦着人家问个不休,便也只得与他告别,自行循着店家指点,驱马往至那天山脚下的八仙观去。

  殷错入得那八仙观中,一众知客道人待他倒是招待得颇为周到,然则待得殷错出言相询,说道自己想要拜见戚玉珩,他们却是纷纷变了脸色,甚感为难地说道:“公子来得不巧,而今大雪封路,委实是不能上山,掌门人也正逢闭关,不能坏了门规另见外客,恕难从命了。”

  殷错蹙眉说道:“我如今是有要事向戚掌门求教,事关重大,间不容发,万望见宥。”

  那知客道人道:“公子言重,这并非是我天山派不近人情,非要相拒远来贵客,实是因门规森严,不可荒废,如今大雪封山,这天寒地冻之时上山极是凶险,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啊,尊长严命我们绝不可轻易接待百姓上山,倘若公子有甚闪失,我们两个小小道人也是担待不起,实在是恕罪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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