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开人群,江植特意将马车调转,绕路到了一处无人的窄巷。 马车咕噜噜行着,周围渐渐远离了人声,楚颐闭目在车内养着神,心里的烦躁却始终压不下去。 “江植。” 他倏然睁开双眼,对车外唤道。 江植忙在外替他打起了帘子,关切问:“主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楚颐神色沉郁道:“将巡城副将叫来回话。” 江植眸光动了动,很快明白过来,立刻令人将小将押至车前。 小将晕倒后曾被江植下令泼醒审过一轮,此时衣衫破败,满身血污,长发披散几乎挡住了整张脸,跪在地上难掩惊的神色。 楚颐手指轻抚着手炉上的浮雕纹理,思忖许久,才缓声问:“方才瑶仙阁内,你说今日援兵来迟的原因是?” “属下……属下真的没有说谎,”小将忙不迭磕着头哭道,“是顾将军曾传信过来让今日去接独自回京的小少主,若属下知道世子会出事,打死也不敢擅离职守啊……” 楚颐冷冷打量着他,道:“之前你说他并未回府,那眼下人在何处?” “在、在轩逸茶楼……少主他年幼贪玩,回京后便……”小将满脸泪痕,正说着,突然顿住,惊慌道:“世子……您、你是要……” “走吧,”楚颐看向江植,淡淡道,“抓了我的人,那这笔账就先从这位顾家少爷头上算起。”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颐养天年]cp,喜欢的宝贝加个收藏吧~ 推推预收: 1:《被迫与撒娇精和亲后》 两国战后,为羞辱战败的敌国,北国指名南国摄政王幼子凌清渊“嫁”入瑨王府和亲。 瑨王云冕金尊玉贵,自诩最懂圣心,心知只需等上一年半载,悄无声息将他弄死即可, 洞房花烛夜,没等云冕开口给下马威,摄政王府千娇百宠长大的凌清渊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精致眉眼:"我饿了,你给我买桃花酥好不好?" 本见惯了美人的云冕一个恍神,竟下意识脱口:"好。" 凌清渊眸光微动,垂眸轻笑起来。 半年过去,云冕没能狠下心将这个敌国质子弄死, 一年过去,凌清渊依旧生龙活虎, 几个月后,云冕通敌叛国的“证据"被递到皇帝面前,整日只会撒娇卖乖的小狼崽子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 凌清渊手中把玩着精巧的匕首,一身黑袍居高临下, "阿冕,送给你的聘礼喜欢么?" 阅读指南: 1.受不是善类,攻扮猪吃老虎,俩人半斤八两 2.受轻微万人迷,除了攻全是单箭头 3.双初恋 年下(攻出场17,受22) ———— 2:《和宿敌夺嫡失败后》(废太子受x太子攻,追妻火葬场) 萧云琏参与夺嫡多年,拉拢权臣,邀买人心,终于得以入主东宫, 却一朝被人揭发生母瑜妃曾于二十年前与竹马私会,他不过是一夜风流的产物。 当年参与隐瞒的太医宫女全被砍个干净,瑜妃被赐死,而他也被废黜,随意安了个罪名关至宫外某院落。 云端跌落,无数冷眼,眼看仇敌志得意满,云琏也活不下去了,只想趁机躲过侍卫盯梢,来个痛快。 直到有一日,宿敌六皇子萧成玦辇驾到来,他一袭崭新蟒袍高高在上,精致张扬的脸上是一贯的虚伪温和:几月未见,三哥还是这么好看啊。 看他手中唯一疼爱亲弟弟的长命锁,云琏瞳孔骤缩。 * 后来,一场大火,废太子尸骨无存,自此太子萧成玦身边多了个口不能言的小太监。 他容貌昳丽,做事却笨手笨脚,十指不沾阳春水,像是从未吃过苦,任谁都可以欺他辱他,将他踩入泥里。 云琏卑微隐忍,只想有朝一日亲手夺回想要的一切。 而矜贵的太子殿下,就默默笑看他狼狈失策,笑看他慌不择路,最后亲眼看着他放下身段讨好巴结,投入仇敌怀中。 萧成玦第一次笑不出来,心脏被紧攥般的难受。 他的玩物,怎么能在别人身边笑呢?
第2章 轩逸茶楼是京城西市最奢华的茶楼,地处主街中心,却闹中取静种植了大片的花树林海,客人大多附庸风雅之辈。 而顾氏这种文臣世家,虽弃文从武多年,却也爱满嘴之乎者也端着文人架子,他们家小少主出入这种地方,倒是不奇怪。 马车走了将近两刻钟,才在对街的巷子处停了下来。 楚颐掀起车帘朝对面看了一眼,那座朱红的两层楼阁半掩在高大的银杏树后,朦胧夜色中灯火辉煌,楼外街市提前挂好了成排的灯笼,游客嘈嘈杂杂,络绎不绝。 江植取下巡城副将的腰牌,随手丢给了一旁的护卫:“顾将军令巡城卫迎接少主回京,此时天色已晚,小少主在外逗留过久,实在不安全,你们尽快将人带出来,就说顾府的马车在等他。” 护卫应了一声,立刻出了巷子朝茶楼走去。 秋日夜风萧瑟,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冷意,楚颐靠坐在车内,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桌上的茶盏。 这位顾家小公子,他倒是略有耳闻。 作为朝中两大权臣之一的顾将军,除功名利禄之外,最看重的当属这唯一的嫡子了。 传闻中顾家嫡子顾期年,两岁识千字,四岁通诗词,七岁时一篇《大陈北伐檄》惊艳满朝,入宫伴读后更是力压所有皇子伴读,功课回回第一,门门优秀,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子。 而他的年纪,比楚颐还要小上四岁。 自幼时起,京中就没少拿他二人作比较。 顾氏家风严谨,顾氏一族的公子们大多优雅端正、知书达理,顾期年更是其中极端,自幼被教导得克制内敛,行事毫无差错。 而楚颐一向随性惯了,凡事皆以喜好为先。 两人一个喜骑射,一个擅文治,一个多年离不开药,一个年纪尚小。 放一起比,也不知究竟谁欺负谁。 不过,顾氏一门,楚颐还看不上眼。 酸腐文臣世家罢了,满打满算也就一个顾将军拿得出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由远至近,直到巷口处,才停了下来。 楚颐抬眸望了过去。 窄巷内光线昏暗,月色被高高的砖墙遮挡,投在墙上一片朦胧光影,孤身而来的少年一袭白衣锦袍,背着光直直站着。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玉带垂坠,墨发飞扬,气质卓绝出尘,五官秀美绝伦,怀中还抱着只通体雪白的猫,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顾将军长得燕颔虎须威风凛凛,没想到儿子却神清骨秀,全然不像他。 楚颐将茶盏随手丢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坐直了身体。 江植上下打量片刻,快步走上前又确认了一遍:“你是顾家小少主?” 顾期年扫了他一眼,没做声,却下意识抱紧怀中的猫,琉璃般的黑眸泛起不安和怀疑。 楚颐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家从武多年,多少该有些习武之人的气性,可眼前这位小少爷,却生了副娇生惯养的小白脸模样,如同易碎的瓷娃娃般。 也难怪江植会诧异了。 楚颐缓声道:“顾期年?” 少年眉头皱了皱,抿唇问:“你是谁?” 楚颐手指轻叩着桌面,目光不经意落在少年脖间挂着的小小玉坠上,对一旁淡淡道:“动手吧。” 话音刚落,护卫们立刻呼啦啦一拥而上。 楚颐撑着脸,懒懒交代道:“别伤到脸,这副相貌若留下疤岂不可惜,也别伤了手。” 不然满身才华无法执笔为国效力,也是损失。 护卫们恭敬应下。 昏黄不明的窄巷中传来刀剑轻撞的声响,地上枯叶被脚步碾碎,混在积水中一片狼藉。 少年死死看着马车方向,手指蜷握成拳,直到为首护卫走近,突然眼眸微抬,反手狠狠一撞,身形轻盈闪过,“唰”地一声抽走了对方腰间佩剑。 他持剑挡在自己身前,板板正正道:“当街行凶是重罪,你如此藐视律法,官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楚颐隔着夜色静静回望着他,似笑非笑道:“是么?” 一年前,陆文渊被强行带入国公府时,顾氏一党便是接连参本告状,誓要将他以律法治罪。 甚至,还将事情捅到了皇上那里。 那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和眼前的少年还真是如出一辙。 当街行凶是重罪,那顾家今日所为,又该如何论罪。 他目光冰冷地打量少年,细碎的光线透过卷起的帘子落在鼻梁上,如刀刻般利落秀美。 “既然你这么懂律法,那等事情了了直接去报官好了。”楚颐道,“我倒要看看官府最终查的究竟是此事,还是你们顾家犯下的旁的事。” 少年猛地抬眸看他,脸颊因为气恼微微泛红。 楚颐没耐心跟他浪费时间,轻轻抬手,江植立刻上前贴心地将车帘放下。 “手脚利落点。”他在车内冷声吩咐。 车外顿时风起云涌。 楚颐靠坐在桌前,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小小的炉子炭火已经燃尽,壶里的水也早已冰凉。 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勉强喝了口冷茶才压下来,车内光线昏暗,一抹暗红留在茶盏边缘,醒目又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声停止,车外重新归于平静。 江植凑近车帘出低声询问:“主人,可要将此人一同送往大理寺?” 楚颐手指把玩着茶盏,没有应声。 顾氏权势滔天,朝中势力遍布,即便将他送去,也不过是好吃好喝地坐上几个时辰便能安然回府。 如此不痛不痒,对顾氏没有任何妨碍。 更何况,这位小少主对刺杀一事多半是不知情的,自己找上他,不过是为了出口气罢了。 他目光冰冷,丢下茶盏起身出了车厢。 楚颐身边的护卫们大多自幼便跟随安国公出入沙场,个个能征善战武艺高强,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以一敌多。 顾期年此时被重重刀剑架住肩膀,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只手却依旧紧紧护着怀中的白猫,片刻不肯放开。 他紧抿着唇,抬头向马车看来,纯白衣袍迎风飞舞,满脸的倔强和不服输。 楚颐回望着他,心念微微一动。 巷中静谧,穿堂的夜风呼啸而过,街市繁华不过几步之遥。 护卫们纷纷将路让开,楚颐下了马车缓步走上前,直到少年身前,停住脚步。 他居高临下地端视着对方,含笑道:“看来你对顾氏平日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毫不知情,这么能忍啊?” “连呼救都不敢,是怕我知道些什么,宣扬出去,毁了你们假仁假义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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