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学习新的内容。 又是一个新的内容。 还有很多个新的内容。 夜还很长,足够学完这一本书。 天边放晓,每一颗石榴籽都被吮到通红的小石榴终于被藏进了被窝里。 祝珩爱怜地亲了亲燕暮寒的眼睛,感觉到眼睫不安地颤了颤,嗓音沙哑:“相公,困,睡醒再吃……” 这人宠着他惯着他,主动接受他,整夜都在配合,又乖又讨喜。 顺从的接纳没有换来怜惜,反而惹得人得寸进尺,祝珩听着这句无意识的呢喃,又想起他昨晚哄着逼着燕暮寒叫相公,心头不禁软了几分。 “不吃了。”祝珩拂开燕暮寒脸侧汗湿的发丝,体贴地给他掖好被子,“我给你简单擦一擦身子,你睡就好,乖。” 身体得到满足后,精神也很亢奋,祝珩唤来人打了热水,沾湿帕子亲自帮燕暮寒擦身。 他没有做过伺候人的事情,金枝玉叶端坐明台之上,为着这雪山上养出来的狼崽子低头赔礼不说,还纡尊降贵的弯下了傲骨。 非但不觉得耻辱,反而甘之如饴。 许是累得狠了,无论祝珩怎么摆弄擦拭,燕暮寒都没有醒过来。 目光落在怀中人光裸的肩背上,祝珩动作一滞。 那里有青青红红的痕迹,尽管当时收着力,但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这些痕迹堪称触目惊心。 餍足之后,心里只剩下了疼惜,祝珩找出药膏,将那斑斑伤痕都涂了药,才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将人抱进怀里。 是他的了。 从身到心,完完整整,都属于他了。 祝珩睡不着,回忆起这二十年的人生,想从中找出一点能与吃石榴媲美的事情,但思索了半晌才发现,他从未经历过这般欢喜的事情。 这个人填补了他枯燥生命中的缺憾,人间情爱,滚烫真心,他曾经以为不会拥有的东西,燕暮寒都给了他。 从此风雪无惧,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太阳。 行过周公之礼后,两人越发亲近,时常亲亲抱抱,若不是军务繁重,大有白日宣淫的架势。 哈仑桑部已经收入囊中,大军拔营,燕暮寒本来准备留祝珩在此歇息,经过一夜的深入交流,最后他被祝珩以强硬的方式说服了,同意一起离开。 哈仑桑部发生的事情闹得其他部族人心惶惶,每日弹劾燕暮寒的折子像雪片一样送进王廷,都被王上压了下来。 虽然王上要保燕暮寒,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王廷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和督军一起到了军营。 文书上写着不痛不痒的谴责,督军是派来监视记录大将军行事的。 启闲光端着烤好的肉走过来:“军师,这是我刚刚烤的,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我还不饿。” 启闲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耿直道:“将军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烤好呢,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得这么黏糊了?” 军师的眼睛黏在将军身上,撕都撕不下来,要说没事鬼都不信。 祝珩已经和启闲光等人混熟了,闻言斜了他一眼:“你很闲吗?” 启闲光撇撇嘴,吃着被祝珩拒绝的烤肉,理直气壮道:“我这是代表全军来问的,大家伙都很好奇,每日每夜抓心挠肝,长此以往会影响作战能力,军师你小小地透露一下呗。” 祝珩无语,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好奇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督军。” 督军到的第一日,就拿着诏令在军营里立威,指指点点。 启闲光翻了个白眼,咽下烤肉:“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应付个屁,直接砍了他得了。” 祝珩噎住,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那是王廷派来的人,哪能说砍就砍。” “将军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南征的时候,他砍了十几名副将,那些副将也是王廷指派的。” 燕暮寒因此立威,将大军的指挥权牢牢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不愧是他看中的小狼崽。 祝珩与有荣焉,勾了勾唇,看见燕暮寒拿着烤羊腿过来,提前拿出筷子:“督军和副将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祝珩懒得解释,指了指天尧:“去问他,赶紧的,离我远点,把位置留出来。” 启闲光看了眼走到身边的燕暮寒,认命地起身:“得得得,我给你们腾位置。” 燕暮寒不会做饭,但是烤出来的东西味道不错,一整个大羊腿被他用刀片成小片,祝珩尝了一块,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好吃吗?” 此时天气已经慢慢热起来了,他在火堆旁坐了很长时间,脸都被烤红了,乍一看上去,就像染上了独属于夜色的绯意。 祝珩看得眼热,心神微动,压低声音道:“好吃,和小石榴一样味美多汁。” 末尾的四个字咬的很重,燕暮寒拿刀的手一顿,恍然间有种错觉,祝珩说的不是烤肉,而是他。 “……孟浪!” 祝珩弯了眼眸,军务繁忙,只吃过一次石榴,吃的太狠,石榴都学会了文绉绉的斥责。 “是为夫的不对,怎么可能和小石榴一样。”祝珩夹了一筷子烤肉,晶莹剔透的肉片上挂着香料,令人食指大动,“这烤肉虽然味道不错,但不如小石榴好客。” 好客…… 燕暮寒的记忆被勾起来了,他紧张的时候祝珩吻着他的唇,也这样说过,但说的不是亲吻的地方。 “你——” “谢谢款待,小石榴。”烤肉被送进嘴里,祝珩细嚼慢咽,盯着红了耳根的人,似笑非笑。 和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来了搅局的人。 督军是西十一部选出来的人,名叫西里塔,和祝珩是第一次见,盯着他打量了半晌,直到燕暮寒将佩刀拍在面前,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听闻军师才智无双,今日一见,这张脸倒是惊人,怪不得能迷倒将军。” 他在军营里不是白逛的,听了不少小道消息,其中就有关于燕暮寒和祝珩的禁断之事。 一个跳梁小丑罢了,王上把人放过来,只不过是为了搪塞部族。 祝珩懒得搭理他,默然地吃着烤肉。 西里塔被拂了面子,表情鄙夷:“放肆,本督军为王廷使者,祝长安你莫不是仗着勾引了将军,就作威作福,对王上不敬!” 好大一顶帽子扣了过来,祝珩愣了下,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这督军蠢钝。 北域中人莫不是都直来直去? 他按住了要发作的燕暮寒,低低地咳了两声:“大人这是何意,我与将军之间清清白白。” 他柔柔弱弱地靠进了燕暮寒怀里。 “我们只是比普通的将军和军师感情好了些。”祝珩仰起头,“将军说是不是?” 刚刚还夸我好客,现在就跟我划清界限了。 燕暮寒掩下了心里的不满,将刀往西里塔肩上一压,冷声道:“本将军敬你是王廷派来的人,但军师身体不好,你再辱他清白,惹他动气,我定对你不客气。” 言罢,他打横抱起祝珩离开了。 西里塔若有所思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的鄙夷和惊惧都收敛起来,他招了招手,冲身旁侍奉的人低声吩咐道:“去查祝长安,将他的所有事情都挖出来,尤其要查清楚他和燕暮寒之间的渊源。” 那厢进了营帐,祝珩立马挣扎着从燕暮寒怀里跳下来:“你怎么能这样抱我?” 他这个夫君被夫人抱着回营帐,也太没有面子了。 “军师身体不好,我将你抱回来不对吗?”燕暮寒嗤了声,“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关系,军师莫要多想。” 祝珩被噎住,解释道:“那督军杀又杀不得,咬死了不承认,给他找找不痛快。” 燕暮寒当然知道,只不过西里塔痛不痛快不清楚,他听见祝珩那样说,心里委实是不痛快的。 “就算承认了,他也拿你我没办法。” 祝珩笑着摇摇头:“麻烦多,就是要让他知道你我有私情,但又抓不到证据。” 燕暮寒在他身旁坐下,嫌太远了,又黏糊着抱着他的腰:“为什么?” “西十一部不会选个废物送过来,要引他露出马脚。”祝珩拍拍他的脑袋,“且等着吧,看看他想做什么。” 等了几日都风平浪静,没等到西里塔作妖,但等来了暗卫的信。 上一封信是祝子熹写的,其中只提了他和楚戎去了睢阳城。 这封信是暗卫传来的,将祝子熹所做之事与南秦变故细细道来。 “睢阳一役被翻上来了。”祝珩放下信,轻叹一声。 燕暮寒抬眼看过去,抚了抚他紧蹙的眉心:“是好事还是坏事?” “睢阳一役中,祝泽安身死,祝家军群龙无首,当年此案轰动南秦,以楚氏被灭门结案。” 祝珩握住他的指尖,摩挲着指腹上的茧子:“此案一出,南秦必乱。” 燕暮寒想收回手,他很在意祝珩的看法,不愿将粗糙的掌心和残缺的尾指袒露出来:“那便是好事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 祝珩没有细说,握住了他的手腕:“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不愿让我碰你的手?” 每次牵一下手就要躲,很不乖。 燕暮寒虽然容易害羞,但很乐意与他肌肤相亲,牵手理应是他喜欢的事才对。 祝珩百思不得其解,遂直接问了出来。 “我没有,我只是——” 祝珩打断他的话,目光微沉:“别想骗人,我看得出来。” 燕暮寒默默低下头,像是做了错事,半晌,将掌心摊开,语调晦涩:“是不是很难看?”
第55章 吵架 “丑?” 祝珩微怔,下意识打量起燕暮寒的手。 这是一双典型的武将之手,因为燕暮寒擅使弓箭和弯刀,掌心和手指上都有厚薄不一的茧子,看着就十分明显,摸上去的感觉更重。 祝珩虽是读书人,但从小跟着祝子熹学习骑术,也知有茧子是正常情况,何况他读书执笔也在指尖磨出了一层薄茧。 他不明白燕暮寒的意思。 “我的手很难看,不软。”燕暮寒拉过他的手,摊开细腻柔润的掌心,他想说配不上祝珩,但又怕祝珩动怒,嗫嚅道,“茧子很硬,牵手,会让长安疼。”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祝珩却觉得这句话有失偏颇,燕暮寒不用流泪,只是平铺直述心中所想,他就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当然,狼崽子变成小石榴的时候,要哭不哭却被逼出眼泪的模样也让他很喜欢。 祝珩反手握住燕暮寒的手,掌心相贴:“不丑。” 他一直知道燕暮寒在他面前缺乏自信,也一直在想办法纠正这种想法,但他属实没有想到,燕暮寒一个舞刀弄箭的武将会在意这种小事。
103 首页 上一页 64 65 66 67 68 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