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麒冷声回答:“徒儿何曾说不回来?”
唐秋意把筷子拍在桌上,“还顶嘴了,好啊,你是觉得我这刑堂近日太冷清了不成?”
姜绒连忙拉住唐麒,两头安抚:“师父,师兄,你们消消气,不要吵架,我现在就好好吃饭。”
唐秋意重重哼了一声,“好好一个团圆饭,硬是为了个外人闹得不爽快。”
姜绒看到唐麒的眼神变化,心里不禁一颤,唐麒生气了!
“师兄……我们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别的。”姜绒猛地朝唐麒使眼色,明知道师父不喜欢提起门主师徒,他师兄又偏偏喜欢圣子,哦,不,他自己也暗恋着少主……他们两个都不让师父省心,只剩下自己二师兄还算听话了。
“绒儿你吃自己的,别劝他,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自己师弟还没好全乎就去给别人献殷勤,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徒弟!”
唐秋意说话得理不饶人,唐麒是弟子又理亏,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师父,徒儿知错了。”
唐麒的话让姜绒和唐沐雨都吓了一跳,但是他们也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唐麒和唐秋意都是执拗刚强的,这要是犟起来,可不只是今晚吃不好饭了。
席间,唐秋意坐在中间,左右两边是姜绒和唐沐雨,唐麒这个嫡亲大徒弟反而离得最远,坐在姜绒身边。
姜绒小口小口地喝着鱼汤,不得不说他二师兄的手艺很棒,鱼汤鲜美又有一种独特的香料滋味,冬日里喝了很是舒爽。姜绒不由得感叹:“还是家里好,二师兄,我好喜欢这个鱼汤啊。”
唐沐雨挑眉:“以后想喝就和师兄说,师兄随时给你做。”
唐麒抬眼瞥向唐沐雨,唐沐雨微微皱眉。
一顿饭吃下来,吃得最开心的就是姜绒和唐秋意,唐麒和唐沐雨十分配合,没有让老的小的分心。
饭后,唐沐雨把剩下的莲花酥给姜绒装起来,“莲花酥你全都拿回去,不过要记得快点吃,即便是冬日,这糕点还是很容易坏的。”
姜绒接过,“谢谢二师兄。”
唐麒适时起身,朝姜绒说:“走吧。”姜绒以为唐麒要送他回草堂,立刻跟着迈腿。
这时唐秋意拿了一瓶药丸给姜绒,“这清心丸你拿着。”
姜绒连忙摆手,“师父,我回草堂自己做就是了,不用您的。”
“你随身带着,一日两粒,先吃上十日,若有什么不适也可用它救急。”
唐秋意此时像极了一个慈爱的母亲,虽然慈爱二字似乎与唐秋意这位刑堂堂主没有什么缘分,但是她对待姜绒真的宛如亲子。
姜绒有点心酸,握住了唐秋意的手,“徒儿知道了,师父早些歇息吧,我明日再来给师父请安。”
唐麒带着姜绒一路出去,离开刑堂后唐麒突然开口,“乌长老还在揽月楼为无双解毒。”
姜绒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白日里唐秋意的话,似乎乌长老是答应了他师父要到刑堂来给他看病的。
“我没事的,再说,我是草堂堂主,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姜绒说得十分自信,可是唐麒向他投来一束不悦的目光。
唐麒毫不留情地反问:“你知道什么?”
姜绒一时间不敢往下说了,“我……我没有中毒的感觉啊,师兄,你和师父是不是太多虑了?”
“多虑?若是你回来再晚两日,就是神农在世也救不了你。”
姜绒皱紧了眉头,美丽的脸上显出稚嫩青涩少年的不甘和倔强,“可现在我就是好好的啊,反倒是圣子,乌长老已经在揽月楼呆了三四个时辰。”姜绒其实想说他去看看圣子,可是看到唐麒冷酷严肃的脸,他又不敢说出口,算了,一会儿偷偷上揽月楼看好了,不要让他们知道,不然又要吵架。
“今晚你去我那儿住。”
姜绒惊诧又不解:“为什么!”
唐麒一脸淡漠却说出令人脸红的话:“帮我暖床。”
若不是姜绒了解唐麒的为人,他几乎要把袖子里藏着的毒针扔出去了,“师兄,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敢不听话试试。”
姜绒满脸的愤慨,“你怎么这样!你就不怕圣子误会吗!你不怕圣子误会,我还怕少主误会呢!唐……”
姜绒气得直呼唐麒大名,结果还没喊完后面的字就被唐麒一个眼神给关了嘴巴。
唐麒挑衅似的挑眉:“我不怕。你怕是你的事。”
“我……我要回去找师父!”
“不行,你今晚只能跟我睡。”
姜绒怒而失智:“我长大了!我好龙阳!!!”
唐麒冷静回答:“巧了,我也是。”
一刻钟后,姜绒被扔在唐麒卧房的床上,被唐麒堵得死死的,想偷偷去干点什么也完全没有机会。
“……”
唐麒侧身看他,“怎么,睡不着?”
姜绒面无表情地悲戚中,“睡不着,我不要和成年的哥哥一起睡觉。”
唐麒反问:“看来那几日抱着哥哥睡觉的人不是我弟弟了。”
姜绒恼羞成怒,拉过被子蒙住头,“我要睡觉!” ----
第 13 章
睡前恨不得和自家师哥分家的姜绒,等醒来时已经滚到师哥怀里出不来了。意识到自己还在跟师兄吵架,他立刻板着小脸想要跑路,就算睡得再香也不能让师兄那么得意!
唐麒被姜绒压着肩膀一晚上,属实说不上睡得好,但是在姜绒要起床逃跑的时候,唐麒直接把按在怀里,“起这么早干什么?”
姜绒被压着靠在唐麒的大胸肌上,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是好龙阳,可是他不好他师兄啊!再说了,这个人就知道变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和他吵架也累得慌。
“回草堂去,几个师姐还等着我呢。”
唐麒睁开眼看屋外的光线,外面还黑蒙蒙的,也不过寅时刚过。往日里姜绒也不是会偷懒的人,但是如今奔波多日又病了许久,按理应该贪睡才对。
“再多睡一个时辰,天亮再起。”
姜绒闷声道:“不困了……”
“躺躺就睡着了,听话。”唐麒将被子拉好,让他好好地窝在自己怀里,双手抱紧了他。
姜绒无奈地看他一眼,知道他不会让自己跑了,便挪了挪窝,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
“师兄,你是不是学变脸了?”
姜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唐麒狠狠敲了他的脑壳儿。
“痛!”
“知道痛就睡觉。”
姜绒拉住他的手,“那白天的时候你干嘛一声不吭就走,回来的时候又和师父吵架,昨晚还不让我去看圣子,我想干的事儿你一件也不让我干。”
唐麒低头看他,“圣子的事情你掺和多了,会有什么好处?”
姜绒被唐麒的话给问懵了,照顾圣子是他的责任啊,要什么好处?
“姜绒,如果以后师兄做门主,你会怎么样?”
姜绒惊得之间起身,随即四处张望,确定屋外没有任何活物,他低声道:“师兄,你胡说什么!”
唐麒看着他,两人武功高强,即便天还未亮,他们也能清楚地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尤其是眼睛。姜绒的眼睛美丽且明亮,在黑暗中那紧张又着急的神情完全没有掩饰。
唐麒知道自己的师弟心地有多纯善,安分守己又天真单纯,是这唐门中的异类。唐麒不止一次想过,他的师弟本就不该出现在唐门,任由他的师弟无忧无虑地天真下去,也许会出现他们无法承受的后果。
这次抓捕唐明就是个例子。
在姜绒的脑子里,这次的目标只是东临剑派要从夷州刺史手里夺回镇派神兵,顺便发现唐门叛徒唐明,所以要把唐明一起带回唐门处置。
而实际上,如果不是早已知道唐明与夷州刺史有所勾结,唐麒和唐凌殊根本不会走这一趟。对付一个小城的普通武将,根本无需唐麒和唐凌殊这样级别的杀手出面。
姜绒可能也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已经有唐麒二人参加这次任务,门主还要圣子也参与其中呢?又为什么这样秘密的任务在出发前又被姜绒知道了呢,而且姜绒还知道圣子也在出行队伍之中,这些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可是姜绒一点也不觉得古怪,反而还觉得十分合理。
姜绒没有多想的原因很简单,能和他们一起出门,姜绒只知道兴奋高兴,哪里还有心思想些别的,甚至因为自己师兄也在,他完全没觉得这次任务有危险。当然,姜绒最高兴的还是能唐凌殊一起出远门。姜绒和唐凌殊是唐门中同等级别的弟子,按理说应该时常碰面,处理门派事务也该时常相处才对。但姜绒极少能与唐凌殊见面,更不用说像这次一样吃住都能在一起。所以当门主答应他一同出门的请求时,他恨不得抱着门主感恩戴德一番。
姜绒喜欢感情用事,做事很少有远见。老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身处乱世,即便蜀国时局安稳,也并非没有暗流涌动,姜绒又在这唐门中身居要职,若继续这么糊涂度日,迟早是会受苦的。
“你喜欢唐凌殊,所以见不得我……”唐麒的话还没有说完,姜绒就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胡说什么!”姜绒生气了,“我喜不喜欢他,都不能改变他是少主我们只是堂主的事实啊!师兄,你想过后果吗,唐门一旦内乱,我们……”
姜绒越说越害怕,“师兄,我不想你出事,你不要胡说吓我了!”
唐麒抬手将他重新抱回怀里,“绒儿,你不想我出事,还是不想他出事?”
姜绒一愣,他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但他发现无论哪种结局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都不想,师兄,我不是想失去你,我也不想他受伤。”
“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
听了这话,姜绒的心都要揪起来了,他抓住唐麒的手,“你真的要和他争吗?”
“对,我要得到无双,让无双成为真正的圣子。”
唐麒的话明明是这么深情,可是说出来却那么无情,姜绒脑子嗡嗡作响,他的身体一下就冷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才能得到他吗?”
不,不,姜绒想问的是为了得到他就要这么无情吗,如果唐门内乱,他和师父该怎么办,是帮助自己的师兄,还是听从少主的命令?
“绒儿,记住,在唐凌殊眼里,你只是他牵制我和师父的棋子。”
“不……少主不是这样的人!”姜绒用力摇头,他不想听到这些损坏唐凌殊在他心中形象的话,他的师兄也不该是这样暗地挑拨离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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