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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芍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 只是喉咙中的铁锈味更甚，紧接着，那血又涌了上来，缓缓从嘴边流出。 “你既然在我身边，我便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又是来干什么的。”沈瑜甩了甩袖子，给芍药落下眼刀：“你只需要知道，在我这里，我便是你的规矩。”
第九十五章 国难财 京城。 经过几日的蹦波，秦江淮才终于到了京城。 马在他的驱动下款步前行。 往日原本繁华的街上此刻竟然没有多少人，有的只是几个摆着小摊的摊主。 卖的都是近些时日以来买不到的东西。 秦江淮下了马，一手牵着马。 他身着一身黑色简行装，墨发被高高束起，眉眼间带着几分戾气，一手牵着马，缓步朝前走去。 忽然，他在一个小摊面前停下。 小摊摊主正在打盹，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来了人，仍然睡的正香。 说来奇怪，明明街上都已经没人了，近来粮食收获也颇少，可这个小摊却还在卖着些饰品。 “店家，这个怎么卖？”秦江淮拿起其中一个玉佩，眼神中多了几分柔和，朝摊主问道。 摊主本来有些浑浑噩噩，似乎是觉得不可能会有人来买，此刻听到有人询问，立即清醒了过来。 他挂上一副讨好的笑，抬头好好打量起秦江淮来。 只一眼，他就确定了这人是富家子弟。 身上这身衣裳的材质绝对不是平常人能够穿得起的，还有这气质…这容貌，定然不可能是平常人！ 摊主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自己那辉煌的未来。 他“唰”地一声站起身来，脸上谄媚的笑容更甚，心中不怀好意：“公子你手上拿的是上好的玉做成的。” “换做平时，我都是给别人这个数的。”摊主伸出五根手指头，朝秦江淮比划着。 秦江淮抬眸扫了他一眼，心中冷意更甚：不过是用下品的琉璃做成的仿品罢了，还真当他看不出来？ 他并没有理会摊主，而是转身朝旁边开着门的粮店看去。 摊主一看大鱼要跑了，也顿时着急忙慌起来：“若是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数。” 秦江淮还是没有理会他，听到他这么说干脆将手中拿着的东西放了下去，不顾身后那人的“挽留” 直直走到只有寥寥数人的粮店面前。 那摊主见人真跑了，顿时气急败坏起来，他看着秦江淮离开的背影，背地里啐了一口：“那群发国难财的还真让他们捡到宝了…！” 粮店面前没有多少人。 寥寥数人中，唯有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格外惹眼。 他手中攥着一张银票，像藏宝贝似的死死捂在怀里，不时还东卡卡西看看，随时防备着别人。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穿着得体，倒不想平民百姓，而是像贵人家的奴从。 秦江淮走进，恰恰听到有人在和粮店老板争吵。 “你疯了吧？！一斗米你卖五两白银？！” 秦江淮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一位灰扑扑的姑娘在尖声和粮店老板争论。 一斗米，在平时只卖三钱。 饶是穷困无比的家庭，都能吃到，而不用去啃树根树叶。 现在五两白银，分明将价格翻了百倍不止。 “我们这便是这样，你不买还有别人要买。”粮店老板满脸横肉，恶狠狠剜了那位姑娘一眼，又朝正围在门口的人问道： “你们说是吧？” 他话敢说出口，便立即有几人附和起来。 “你这是发烂财！国难财你也挣？！还有没有良心了？！”那姑娘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还更激烈起来。 粮店老板听到她这么说，笑出了声，上下打量了这人，满脸不屑：“姑娘，现在皇帝脚下的皇帝都不管，你是哪个大官？哈哈哈哈！” 秦江淮皱了皱眉，他并没资格去批判他们，毕竟那老板说的没有半分错。 天子脚下，却人人为恶。 人人为恶，又怎能叫那些被欺负的人不恶呢？ 盛世，早就不复了。 姑娘被他堵的哑口无言，见粮店老板还要再说些什么，秦江淮上前一步，挡在那姑娘面前。 “店家有话好说。”话是这么说，可秦江淮却一手搭上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丝毫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那老板一下便怂了，脸上肥肉堆出一个令人发指的笑来，语气中满是讨好：“公子有话好商量。不过先说好，我这米的价格，不会下落半分。” 秦江淮淡淡扫了他一眼，却叫他浑身发寒。 粮店老板这才打量起秦江淮来。 见他装着不菲，立即变了脸色。 却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可这位姑娘刚刚耽误了我们这么多时间…身后还有人排着队买米呢。” 秦江淮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怀中拿出几块碎金子，随意地扔在座子上，薄唇轻启：“这样呢？” 粮店老板顿时见钱眼开，脸上笑出几道皱纹来：“公子大气！”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那放在桌子上的几块碎金子。 刚一伸出手，就被人揽了下来。 粮店老板满脸不爽，正打算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妨碍自己发大财，刚一抬眼便看到了秦江淮那意味深情的表情。 脸上还未显现出来的不耐烦瞬间消失殆尽，他换上谄媚的笑容，生怕惹怒了这位人傻钱多的财神爷。 公子哥的钱就是好赚，比那些个什么扣扣搜搜的人爽快多了。 粮店老板在心里暗自想着，面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活像一个大大的包子。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在场的人各自进去，拎了几袋米出来，瞬间亚麻呆在了原地。 不是，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一个个人抱着米离开，神情悲痛。 似乎这时候只要再来一阵风，他就能碎一地。 就在刚刚，秦江淮朝粮店老板开口：“我给了你这么多银子，拿点粮食是应该的吧？” 粮店老板：“就是就是。” 秦江淮继续忽悠：“那我叫几个人来帮我拿没问题吧？” 粮店老板继续附和：“没问题没问题。” 秦江淮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他们就是我叫的人，我叫他们拿没问题吧？” 粮店老板顺口道：“可以可以。” 诶？好像有的不对劲……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群被秦江淮叫到的人便立即开始了“清仓”。 到底还是秦江淮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偌大的粮仓便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第九十六章 粮店老板欲哭无泪，他现在就只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是他失策了…… 秦江淮眼含笑意，朝粮店老板看去。 粮店老板本就心情不好，现在看到秦江淮这个表情，像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心中刚冒出一个想法，就被秦江淮搭在剑柄上的手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公子，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何必为难自己人呢？”粮店老板收回自己那眼神，开始朝秦江淮讲起道理来。 不料秦江淮压根就没想过理他，直接将他晾在一旁，任凭他自说自话。 方才那个小乞丐也跟着搬了几袋米，现在搬完了，便眼巴巴地凑到秦江淮面前，似乎要对他说些什么。 “搬完了？”秦江淮挑眉问道。 小乞丐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秦江淮以为他是要酬劳，便和给前几人一样拿出银两来，递给他。 见他迟迟不接，秦江淮颇为疑惑。 “你不想要这个？” 小乞丐又点了点头，仍旧没有说些什么。 他睁着大眼睛看着秦江淮，黑漆漆的眼中似乎盛满了星辰大海，熠熠生辉。 虽然身上和脸上都脏乱不堪，但却没有让他失去童真。 小乞丐试探性地碰了碰秦江淮的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堪堪握住他的手。 秦江淮谈不上喜欢小孩子，但看着小乞丐的动作，心中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情来。 就连和他说话的语气都缓和了几分：“那你想要什么？” 似乎是过于拘谨，又或许是因为被人欺负得狠了，不敢随便和陌生人搭话。 小乞丐听到秦江淮这么说时，眼睛亮了亮，摇了摇秦江淮的手，指着另一方。 “还是个小哑巴？”秦江淮轻笑一声，顺着小乞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一旁被二人无视的粮店老板：“……”不是，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看向桌子上的几块碎黄金，却发现那几块碎黄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拿了去。 粮店老板有几分崩溃，他烦躁地挠着自己的头，把头发弄得乱糟糟一片。 他反复看着自己被搬空的粮仓，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桌面，有些神经质起来。 见秦江淮和那个小乞丐打算走，他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一把拦在两个人面前。 “站住！把我的米还给我！”他声嘶力竭，精神状态有些堪忧，字字句句，如歌如血。 秦江淮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拉着小乞丐往另一边走去。 粮店老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自然是不复的，又一次挡在了秦江淮和小乞丐的面前。 小乞丐似乎被粮店老板欺负过，他刚一挡住路，小乞丐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要不是身边还有秦江淮，秦江淮都怀疑他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秦江淮抬眸，落给粮店老板个眼刀，眼神中分明写着：敢挡我的道，你还是头一个。 粮店老板不可避免地怂了，但是在生命面前，他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钱。 他瞪着秦江淮，露出那泛黄的牙齿，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椅上一下，看起来格外令人恶心。 “今天你要么还钱，要么还粮，不然…你就别想带着那个小畜生离开这条街！” 他话音刚落，秦江淮面前便出现了几个大汉。 在粮食极度匮乏的现今，他们仍然养着一身膘，个个肥头大耳，一个顶别人两个。 他们凶神恶煞地看着秦江淮，气势像是要把秦江淮生吞活剥了一般。 看到这个情景，秦江淮倒是笑出了声。 他掩唇低低笑出声，墨色长发被发箍高高束起，随着风飘飘扬。 他一手握上剑柄，神情慵懒，声音散散：“若是我不呢？” 秦江淮刚说完，面前几个大汉便开始活动颈骨，骨头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 “这可容不得你。”粮店老板说着，朝那几个大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去干掉秦江淮。 不过是个公子哥，他就不信这人还能又什么真本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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