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沈瑜打破了。 似乎是因为酒喝得太多,沈瑜精致的眉眼微皱,原本带着点红面上因为方才的吻更红艳了几分。 他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片刻,随后干呕一声,不等沈瑜因酒精而变得混沌的脑子反应过来,他便径直吐在了秦江淮面前。 如果沈瑜这时候抬头,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秦江淮的满头黑线。 沈瑜吐完,便直直栽在了秦江淮身上,那股呕吐物混杂着酒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如果说秦江淮在看到沈瑜吐时是满脸黑线,那么此刻见到他在自己怀中,方才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想把沈瑜杀了的心都有了。 掌柜的在一旁观察了秦江淮和沈瑜良久,见沈瑜吐了,连忙讨好地上前:“客官…这要不给我们清理清理?”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地上那摊,又看了看秦江淮冷下来的脸色,曲意逢迎。 秦江淮面色阴沉,凤眸垂着,鸦羽似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玄色衣袍更衬得他诡谲多变。 他没有回应掌柜的,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指尖轻点,一块碎银便被扔在了掌柜的面前。 那人喜笑颜开,拿到钱后就连笑意也更深了几分。他连忙招呼人来打扫,怕耽搁一秒,秦江淮就会将那块碎银给收回似的。 三下五除二便将地上给打扫干净了,掌柜的看着秦江淮,阿谀谄媚:“客官需不需要在这里歇下?我们这里还有几间上等房。” 秦江淮闻言,才掀起眼皮看了掌柜一下,眸中没有任何情感,冷冰冰的。惜字如金般吐出两个字:“不必。” 说完,他便嫌弃地看着怀中的人,却又迫不得已将他揽入怀中。 在酒楼停留片刻后,他便带着沈瑜走在了回府的路上。 不过,醉了酒的沈瑜却没那么好哄,明明前一刻还自己扑在秦江淮怀中,此时却赖在路中央不肯走了。 少年迷迷糊糊地看向面前的人,脑中神经被酒精所麻痹,半晌也看不清面前人是谁。 于是乎,他站定在路中央可怜巴巴地望着秦江淮。 见秦江淮要上手拉他,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眼尾泛红,浓浓的酒味伴随着他说话声而出:“嗝…不要碰我…我、我有夫君了…嗝……” 似乎是觉得不够威慑面前的人,他做出一副自以为凶狠的表情,断断续续打着酒嗝毫无威慑力地“威胁”着面前的人:“我夫君很厉害…嗝…信不信他把你杀掉…嗝。” 秦江淮怔愣,换做平时,他早该甩下沈瑜自己扬长而去,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耐下性子来看沈瑜耍酒疯。 他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醉酒后的沈瑜,接着他的话来往下说:“哦?你夫君这么凶啊。” 沈瑜头听到秦江淮的话,脑子慢了半拍,思忖了片刻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语气凶凶的,手伸到秦江淮面前作势要“揍”他:“我夫君…嗝…不凶的。你要是说他不好,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秦江淮低低地笑了声,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好好好,我带你去找你的夫君,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沈瑜听到秦江淮说带他去找夫君,忙不迭地点头,顺势弱了气势,方才紧握着拳头准备揍人的手也主动牵上了后者的手。 男人似乎没料到沈瑜会主动牵他的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心情复杂地看了面前人好一会,才回握住,轻轻拉着沈瑜的手走在了回府的路上。 二人无言,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秦江淮率先打破这个气氛,他压低声音,不知是在掩盖什么,声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沙哑:“你…就这么和别人走了?” 沈·醉鬼·瑜显然没有意识到秦江淮话中的陷阱,他停下脚步,抬头一双水灵灵地杏眼对上秦江淮的眼睛。 “我只和带我去找夫君的人走。”沈瑜说完,无意识地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饱满的唇上水光潋滟,在微弱的光线中更显得诱人。 由于方才的吻,沈瑜的唇有些红肿,破了点儿皮。一双杏眼无辜地眨了眨,将眸中的水雾淡去,已是深夜,冷风灌入衣袖中,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不怕别人把你卖了?”秦江淮盯着沈瑜光泽的红唇,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方才那个悠长缠绵的吻。 沈瑜的唇…比他想象中的要软。 如果说沈瑜那一吻如同蝴蝶振翅般轻轻挠着秦江淮的心尖,那么秦江淮的加深便是给那份暧昧舔上了一把火。 说来也怪,明明他们直接已经做过更为亲密的事了,但令秦江淮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确实被沈瑜那一吻乱了心跳。 后知后觉,秦江淮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像个二愣子般回想着方才那个吻,欲盖弥彰地伸手轻触了唇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秦江淮总觉得唇上还残留着辱若有若无的淡淡酒味。 沈瑜看着面前的人,眯起了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好放弃,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低落:“带我找夫君的都是好人。” 秦江淮察觉到了他那份低落,凤眸平生第一次有了几分温度。他哑然失笑,目光落在沈瑜乱糟糟的头发上,竟然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上去。 手感极佳。 秦江淮控制不住自己,狠狠蹂躏着沈瑜毛绒绒的头。 沈瑜撇撇嘴,对秦江淮这一行为略有不满,正打算伸手将只在自己头上胡作非为的手打掉,却突然想起了自己有求于人。 只能将伸到一半的手收回,声音闷闷:“你不要揉我头发了……我…”感觉怪怪的。 不过他并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因为在沈瑜说出口时,秦江淮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把玩着他的头发。 沈瑜饶是有求于人,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自以为恶狠狠地剜了秦江淮一眼,随后便冷哼一声自己踱步走去。
第五十三章 山贼 殊不知,沈瑜方才那一反应落入秦江淮眼中便成了炸了毛的猫,格外可爱。 他低低笑了声,望着在前面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对你…好像还挺重要?”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快步朝沈瑜身边走去。 醉酒的沈瑜走路不稳,由于没有人搀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妥当,他放慢脚步,等着身后那人追上来。 可偏偏秦江淮就像和他作对一般,一直慢他一步跟在他身后。 秦江淮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瑜故意放慢脚步的样子,眉眼染了笑意,正准备上前,那人却不乐意了。 “你不是喜欢跟在后面吗?还上来做什么。”沈瑜的话软软糯糯的根本没有丝毫威慑力,加上眼尾微红,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在凶人,反倒像是在调情。 秦江淮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不料他这反应落入沈瑜眼中,便成了因为怕自己凶他。 沈瑜满意地勾了勾唇,神色又凶了几分,恶狠狠地威胁着面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还不快带我去找夫君!不然……” 他话没说完整,只是伸出手在脖子处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这便足以让人得知是什么意思。 秦江淮不免觉得好笑,他居然,也有被威胁的一天。 看着沈瑜那副自以为很凶的样子,如果现在他有尾巴,那定是翘到了天上去。 “还真是怕了你了。”秦江淮语气中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多了几分戏谑,不过很显然,沈瑜这个喝醉了酒的并没有听出其中的意思。 “知道怕了还不快带路!”沈瑜哼哼唧唧的说着,又像强抢民女的恶霸似的径直牵上了秦江淮的手。 秦江淮失笑,牵起沈瑜的手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沈瑜的手没有那么细腻嫩滑,反而因为之前在沈府中做尽活儿而长出了层薄薄的茧子。 相比与秦江淮常年握兵器的满手老茧,沈瑜的手感要远远甚过秦江淮。 平静不过半刻,远方星星点点的火把此刻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秦江淮看着那由远及近的火把,伴随着几声马蹄声传来,他眸中的温情瞬间消失殆尽。 是山贼来了。 他眸光微深,声音全然没了方才的戏谑,而是凌厉且不容置疑的命令。 “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沈瑜登时就不乐意了,他愤愤地看着秦江淮,正欲开口,便对上了那双满是杀意的凤眸,瞬间嘁了声。 他朝周围看了看,最后选择躲在死胡同里。 秦江淮:…… 他有些头疼地扶额,看着面前的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躲在那种阴暗无人的死胡同里,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默不作声地将沈瑜换了个位置,看向那火光处神色不明。 “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躲好不要出来。”秦江淮说着,突然停了身,不知是想到什么般,又开口补充道:“除了失火。” 沈瑜听到最后两个字,浑身血液瞬间凝结住,手脚冰冷,额头冷汗不断。 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他将头埋在腿间,试图用这种方法来获取安全感。 等到他回过神来想向秦江淮说些什么时,秦江淮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心中那股不安更加浓烈。 沈瑜的右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似乎在宣誓着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 秦江淮将沈瑜安顿好后,自己便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准备静观其变。 他在来之前了解过不少关于山贼的事,不过,论真正和山贼碰见,这还是头一回。 也不知这次来的,是北雨和麦冬中的哪一派。 正想着,远处的马蹄声停了,随之而来的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脚步声阵阵,在秦江淮躲的那个位置停下,那人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东西般,惊叹连连:“像这么标志的小娘子可不多见了啊……” 秦江淮眉头紧锁,细细想了下,才发觉自己躲的地方刚好在屋子的后面,听那山贼说的话,想来应是麦冬了。 不等他再想些别的,那山贼便猥琐地嘿嘿一笑,步履匆匆地走到门前,黏腻地开始朝里边的人儿喊叫:“小娘子快开门啊,跟着爷走,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嚷嚷了几声,见里边的人没有任何回应,也开始不耐烦起来,嘴上骂骂咧咧:“破婊子,真给你脸了,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忠节烈女?” “天上就是给人睡的贱种!装什么装!” 他动作大了起来,最后狠狠一脚踹在了柴门上。 本就破败的柴门经受不住这样的重力,不堪重负地轰然倒地。 尘埃四起,将原本在地上瑟缩着的人衬托得更加瘦弱。 那是位长相清秀的姑娘,此刻她正瑟缩在角落,听到柴门倒塌的声音,眼睛惊恐地睁得大大的,满脸不可置信,但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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