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宁王脸色很难看,沉郁地坐着:“方才先生说了,书院教授四书五经和六艺,与京城一致,这是对我们边地教化巨大的变革。” 雅州处于乌藏诸部和中原的过渡地带,原本培养的是“七技”,包含骑、射、农、猎、泳、书、诗,涵盖自然知识和生产劳动技能,重视武学。 而书院独尊儒术,瞧不起农商和蛮武,为科举考试培养人才,追求风雅,在固宁王看来极有局限性。 这是要动摇他们雅州人人可为武士、可成军人的强悍根基,把后代都教育成文人、儒生。 现在乌藏诸部是臣服了,那是一代又一代雅州人用血汗打下来的。他日游牧民族如果再次进犯,拿着笔杆子去和别人对垒吗?! 皇帝只怕雅州这只巨虎的獠牙对准他,所以想拔去他们的爪牙。 可固宁王居安思危,并无反心,他的矛头是对外的,深深为未来担忧。 横在其间的关键人物就是沧渊,他作为此次朝廷外派的讲官,要在课堂上教什么、怎么教,有着很大的灵活性和权力。 今天与几位先生和太监谈过以后,即使对沧渊心存防备,王爷也觉得该拉拢他了。 他们既要听旨,也不能全听。 他需要沧渊和王府保持一致的观念,而不是只愚忠于皇帝。 但今天,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在晚膳时间讲,可沧渊直接走了。 还不就怪左扶光! 作者有话说: 左扶光可能对自己存在亿点点误解。 王爷表示:你去把沧渊给追回来!
第二十五章 我错了,我混蛋 左扶光用手扶着眉心,思索半晌,把父亲的担忧都理顺以后,才说: “我确实做了点过分的事……但是,来日方长,这一两天的也处理不好,过几天我再和他好好谈。” 固宁王皱眉道:“什么过分的事?” 左扶光:“……” “没什么来日方长,必须马上处理好。”左方遒看着上菜的下人,喝止了要去餐桌的左扶光,沉声道,“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左扶光空着肚子在街上徘徊了一圈,没找到沧渊。 一个卖二郎烧饼的小贩告诉他,沧渊买了个饼就走了。左扶光逛了一趟药店,然后来到了将军府外。 他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对方。 因为不好意思喊沧渊出来开门,最终还是选择了翻墙的方式,连滚带爬地摔到了里面…… 沧渊正在屋里写文书,很认真。 抬起头默默瞥了左扶光一眼,继续低头写字,连小门都没去开。 左扶光凑到窗前挡住亮光,讪笑道:“渊儿弟,你吃了吗?” “吃过了。”沧渊冷淡道。 左扶光呼啦一下把手里拎的东西摔了进去,全是小摊上的美食,香喷喷的。 他说:“我还没吃。” 沧渊头也不抬地问:“你家没饭?” 左扶光指着一堆东西里的药膏,扯出一抹不太尴尬的笑,问:“你那里……好了没有?” 沧渊终于抬头了:“怎么,没好的话你要给我上药吗?” 左扶光:“……” 黄昏光芒暖人,照着他的背。 晚霞落在沧渊脸上,可以看到他纤长的羽睫打出一片阴影。整个人沉在诗书里,气质是温雅的,利落的下颌线和英挺的鼻梁却又展露出阳刚之气。 很矛盾,但好看。 左扶光小时候最爱他的渊儿弟了,因为刚刚来到雅州的沧渊是又黑又弱的,渐渐养白净、养漂亮、养忠诚,就像每天都能瞅见变化的小狗一样,让他特别有成就感。 小狗子变成了大狗,会一脸凶相地监督他读书、吃饭、习武了,左扶光知道沧渊是为他好,所以享受得很。 如果有别人要来冒犯他,曾经缩在扶光肩膀底下被守护的狗子就会跳出来,恶狠狠地把那些不知好歹的小孩儿赶跑。 唉……他怎么能把自己的狗子给睡了。 左扶光带着真诚,带着歉疚,低低地说:“沧渊,对不起啊。” 沧渊虽然面色没什么变动,写字的手却一顿,在宣纸上留了个墨点。 左扶光盖住他的手,把毛笔挪开了,头也拱了进去:“我错了嘛,我是个混蛋。但你不能光顾着生我气,都不听我爹讲话啦……” 沧渊把桌上的宣纸拿了起来:“王爷让你来的吧?” 左扶光不说话,便见那宣纸被递了过来。 沧渊写的正是革新的教案,把中原和边地课程结合了起来,三个先生是教四书五经的,只在上午授课,而他做了一份计划,准备和王爷以及将军商议。 “原来你知道父亲在考量什么。”左扶光盯着白纸黑字,细看了一遍,忽然说,“什么?乌藏人也可以在我们的书院上学?!” 沧渊夺回纸张,叠进一个信封里:“乌王既然臣服了,成为了大许王朝的藩国,就也是我们领土的一部分。诸部蛮荒未经开化,办书院是能造福百姓的……” 他顿了顿,摇头道:“算了,你懂个什么。把这教案拿给你父亲看吧。” 信封被递出来了,塞进左扶光手里。 沧渊起身准备关窗,左扶光讷讷道:“渊儿弟,你赶我走啊?” “我就没请你进来。”沧渊把左扶光关在了外面,合上窗帘。 …… 公事公办,从那天起,左扶光就只能在公开场合见到沧渊了。 朝廷拨款收购了炉城最大的一家私塾,旁边就是武馆,边郊有马场,打通联合了起来。 书院正在建设中,招收第一批学生的告示已经发了出去。 不分贵贱、等级,只要能通过入学选拔考试,就可以赶在年后直接就读。 这些日子里,游走在雅州六城的眼线很多,甚至有些是便服锦衣卫,搜集民间情报。 左扶光逛遍六城,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林江满称这段日子为“最后的快活”。 临近冬月,沧晗将军从边关归来。 左扶光一大早就被碧澜和翠微拉出了被窝,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吞下热腾腾的粥,得去鹏城关外接将军了。 他骑在汗血宝马上,萎靡不振,简直像纵|欲过度,窑子里爬出来的,和那马儿的精神极不匹配。 沧渊则骑着一匹低调寻常的黑马,腰背挺得笔直,天没亮就等在王府外面了。 见了左扶光,他依旧很冷漠,语中带刺地说:“你若是不想去,就回笼歇着吧。” 左扶光连忙瞪大眼睛,争辩道:“你爹回来我就没有哪一次不去接的,就算父亲忙不过来,我也一定会到!” “那你最好跟紧了。”沧渊勒马转头,立即策马往前,迅速奔腾起来。 他骑马依然保留着乌藏习俗,不套马鞍。人和马匹浑然一体,速度极快。 左扶光的马虽然比他好,却骑艺不精。再加上有跟随的侍卫和家丁,很快就被甩到了后面。 他吃了一嘴巴灰,在风中眯起眼睛,盯着沧渊已经化成一个小点的背影。 这世界上还没有谁敢给他这样甩过脸子,而且一甩就是几个月。 左扶光心里高傲的好胜心被激了出来,低声下气好久了换不来原谅,现在就恨不得逮了沧渊给他两耳光,问问他到底要怎样。 队伍到了鹏城外,却从先回来的信使那里得到了岗拉头人挽留将军,得晚一天才到的消息。 这时候回炉城又太晚了,只好在鹏城住下。 左扶光凭借自己的一贯霸道无礼,管驿站店家要了沧渊房门的铜钥匙。 等到随行的人都陆续睡下以后,他直接溜门撬锁,像个幽灵一样闯进了沧渊那间厢房。 这房间分为会客堂和卧室,中间有一道帘子挡了起来。 沧渊听到响动,不知是谁,立即警惕地弹起来,贴身站在帘子后,就等着那人进来。 左扶光却不知道,他见屋内没有灯了,蹑手蹑脚地朝里走。 到了帘子处时抬手一掀,手腕忽然被捉住,一股诡异的力道钳着他,让他刹时头皮惊炸!
第二十六章 渊儿弟饶我狗命 左扶光内息本能地紊乱了一瞬间,黑暗中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觉察到了锋锐的杀意。 他技巧地挣脱以后,反手推去一股能过帘子的掌风,转身就朝外逃,准备先找个角落看看是谁进了沧渊房间。 人刚迈出三步,整个帘子都从门框掉下。 沧渊被内力推得后退了半步,也不知道那就是左扶光,当即像对待敌人一样飞扑过去,刹时把左扶光扑倒在地,钳在手里! 两人在对抗的瞬间都闻到了对方熟悉的味道,皆是一愣。 左扶光不想被沧渊认出,一个劲朝外挣,沧渊却锁住他的腰,低道:“我知道是你了,原来武学导师并不是白请的!” 左扶光心道不好,方才在危急之时内息紊乱,使了出来。他以为自己能逃脱,却没想到会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被认出。 只好假装自己并无掩藏,一个翻身骑坐在沧渊腰上,悄声说:“那可不得留着一两招防备你?” “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沧渊一边说着,一边用出短打招式,坐起来以肩胯冲击对方。 左扶光却焉了似的痛呼一声,捂着被撞痛的肩膀反跌在地上,低嚎道:“没了没了,就会保命的几招,渊儿弟饶我狗命!” 沧渊再次单膝跪地扑过去,捏住他两只手臂,喝问道:“大半夜的,来我房间干嘛?!” “这不你好久没理我了吗?”左扶光怏怏不乐地说,“你都晾我这么久,够了吧?” 沧渊松开他,冷淡道:“你自己让我冷静冷静,我冷静了,你又不满意?” “你哪儿是冷静啊?你就是和我耍脾气!”左扶光揉了两下肩膀,颠倒黑白地推了沧渊一把,“不就上了你一次吗?你是女的呀还在乎贞^洁,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至于吗?” 论说混账话,还是左扶光最在行。 虽然领教过几次了,沧渊依然被他这句“女的呀还在乎贞^洁”又一次刷新三观。 他都气笑了,反正那事儿也不是真的。双手撑住自己,坐在地毯上,看看左扶光还要表演些什么。 只见左扶光俯过来,特别无赖地在他腰侧捏了一把,蛮横道:“上都上了,怎么滴?” 沧渊:“……” 左扶光不怕死地又抓了他臀上的肌肉一下,挑衅道:“不是你自愿的吗,你生哪门子气?” 沧渊感到一股燥血涌上胸口,咬着牙问:“你也不是女的,也没贞^洁。给我上一次,然后我再道歉,怎么样?” 左扶光赶紧补充道:“那不一样,我又不是自愿的。你自己看看,我根本打不过你,喝醉了更打不过。但我摸^你你都不动,我还能强迫你咋滴?说不定是你勾^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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