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手指着旁边的张妈妈,哭着道“都是她,都是这个毒妇撺掇老奴做这些坏事的啊,老奴本来对少爷是忠心耿耿的,是她逼我这么做的!” 张妈妈本来正在想该怎么办才能让夏梨饶自己一命,谁知丈夫居然想把责任都推卸到自己身上,张妈妈也不是个良善之人,怎么可能会容许王管事这样对待自己。 “王发财!你放你的狗屁!当年明明是你说老爷老夫人为了沈家,已经舍弃容少爷让他变成傻子,以后也不会再管他,所以才拉着我挪用容少爷钱财的,现在你居然把脏水全泼我身上,老娘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良心被狗吃了!” 张妈妈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夏梨和于大宝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他们只是想帮沈容惩治下人而已,没想到居然会听见沈府这么大的秘密。 王管事扑过去捂张妈妈的嘴,大声道“你个死贱人说什么,休想污蔑主子们,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老子不休了你就不错了,你还敢跟我叫嚣!” 王管事此时骂张妈妈的话完全是发自内心,如果张妈妈没有说出那件事,说不定老夫人还能救他们一命,但现在她把沈家人做的脏事说出来了,主子们怎么可能还愿意让他们活下去! 张妈妈说完那些话也后悔了,但她可以骂自己,别人骂她,哪怕是她的丈夫,她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挨骂。 这些年她用沈容的钱吃得膘肥体壮,跟自己这个瘦不拉几的丈夫打架,简直绰绰有余。 她一把推开王管事,披散着头发嘶吼道“生不了孩子你还怪我,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结果这么多年了,只有一个女人怀过孩子,哦,那也不是你的,是她跟别人偷情生的,你替别人养了三年的儿子才发现真相,哈哈哈哈,活该啊你!” 王管事多年的秘密被拆穿,气得脸色涨红,大骂了一声“你放屁”,又跟张妈妈撕扯成了一团。 夏梨对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不感兴趣,叫人拉开了他俩,冷声道“少爷既然把处理你们的权利交给了我,那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王发财,王张氏,你们俩贪墨少爷十多年月钱,还偷拿他屋里值钱的物什出去变卖,简直罪大恶……” 夏梨话还没说完,王管事就挣扎着大喊“姑娘!老奴是偷用了少爷的月钱,但屋里那些值钱的东西,真的全是少爷自己拿出去卖掉的,我们连他卖给谁了都不知道,这真不是我们干的,求你相信老奴!” “还敢狡辩!”夏梨一出声,旁边的小厮就堵上了王管事的嘴,顺带把张妈妈的嘴也堵上了。 等小厮将两人拖到一边以后,夏梨看着剩下的那些下人,语气淡漠道“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手都不干净,但要是谁能说出王张两人或者其他人欺负少爷的事情,并且拿出证据,就可以将功抵过,说得越多,功劳就越大。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沉默,但要是等我找出证据,等待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吧?” 夏梨说话,跪了一地的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率先说话,全都沉默地跪着。 他们似乎并不相信夏梨的承诺,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夏梨绝对查不到自己。 直到另一个浑身湿透、脸蛋已经肿得不能看的丫头被人拖进来,僵局才被打破。 此人正是被两个丫鬟拖出去掌嘴的那人,其他下人心里嘀咕,她们把她带进来的什么意思。 拖丫头进来的丫鬟对夏梨点了点头,意思是她安排的事情办妥了。 果然,那个丫头下一秒就开口了,虽然她的脸肿的厉害,但为了活下去,她还是强忍着疼痛大声道“奴婢,奴婢要揭发他和他们,这些人全都欺负过少爷,我知道!” 丫头伸手指了王管事和张妈妈,又指了跪地上的下人们里的好几位,说出了他们的罪状! 那两个丫鬟都告诉她了,本来她是没命活下去的,但少爷心善,见不得血,所以夏梨姑娘给了她一个机会,只要她揭发那些人,夏梨姑娘就不会再罚她,也不会把她发卖出去。 丫头那时痛得快要死了,人都有求生本能,几乎是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开口答应了。 有她开头,其他下人哪怕不相信夏梨,为了保命,也只能开始互相揭发。 这一细数下来,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夏梨听着他们说的那些事,表情冷得像是结了冰。 经常不给沈容好饭好菜吃,偷偷骂沈容傻子,骗沈容干下人的活,冬天偷本来给沈容的碳用,上面给沈容做衣服的布料被他们瓜分掉…… 这一桩桩一件件,听着都让人觉得恶心透顶。 夏梨听了一半,把后续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和于大宝一起来到一边低声商量。 “王张氏说的那件事情,我不认为有假,你现在就让人回王府一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王爷。” “好,我待会儿就去办。不过沈家人肯定已经听见了风声,这两人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不保,只要王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想要查真相,谁拦得住?” “明白了。” …… 等沈容再次醒来时,那些下人已经被夏梨处理干净了,夏梨将自己做的事情都告诉了沈容,沈容像是根本不在意,还是那句话,“哦,知道了,夏梨你看着办就好。” 说完,他就继续拿着早上从贺衍川身上薅下来的玉佩睹物思人去了。 而这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也传进了老太太耳朵里。 老太太轻声叹气,捻着手里的佛珠,道“找人去警告他们几句,我不希望再从他们嘴里听见任何有关当年那件事的消息,等大婚完,找个由头让他们永远闭嘴吧。” 旁边的嬷嬷低声应了声是。 老太太闭上眼睛,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头子,我已经尽力了,只溏淉篜里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啊! 于大宝派去王府传消息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他低声跟夏梨和于大宝说了贺衍川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沈容安然地在院子里待了两天,配合着所有人准备成亲的事宜。 时间终于来到了大婚当天。
第五十一章 哥哥,我很想很想你 沈容虽然是出嫁的一方,但他是男子,用不着像姑娘们那般辛苦,还要早起上妆梳发,戴沉重的发饰,因此沈容早上多睡了会儿才起床。 知道今天就能回王府了,沈容心里也高兴,积极地配合夏梨等人换喜服、戴华冠。 他模样生得好,也不需要上妆,夏梨只哄着他含了下胭脂纸,为唇瓣上点颜色,衬得气色好些。 沈夫人一大早就过来,但所有事夏梨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反而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呆呆地站着。 等沈容打扮好,沈夫人才走过来,红着眼睛对他道“成亲了好,以后容儿你就有伴了,不用惦念家里,好好跟王爷过日子就好,知道了吗?” 沈容一脸的天真,乖乖地点头答应,“好,小容儿喜欢川川,要天天跟川川在一起。” “好,好啊。”沈夫人握着沈容的手,眼眶湿润。 其实她是舍不得沈容的,可是与其待在这样的家里受苦,还比如嫁给贺衍川,至少贺衍川会一心一意护着他。 她这个做娘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也只能放手让他离开了。 到了时辰,到了沈容去拜别亲人的环节,沈老太太满面笑容,将沈容夸了又夸,倒是一点分别的悲戚也不见。 沈夫人眼圈泛红,到底还是没哭出来,这是儿子的大好日子,她不能哭,招晦气。 沈业成的表情则比较复杂,虽然沈容嫁给贺衍川是沈容心甘情愿,可当年是沈府放弃了沈容,如今又为了救他,将沈容送给了贺衍川。 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还要儿子反过头来救他,这些日子京城里那些嘲笑的话语他不是没有听见。 现在看着身为男儿却要嫁给男人的小儿子,他默默叹了口气,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见过长辈,沈容转过头来,看见的是多年未见的沈易。 沈易二十岁中了榜眼,那时先帝还在位,对沈家的打压就没有停过,本来沈易是有留京做官的机会的,但他放弃了,自请调到了偏远的西南去做官,很久才会来一封书信报平安,这些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后来小皇帝上了位,在薛家的提携下,沈家重新在朝堂上站了起来,沈家人曾求过小皇帝将他调回京城,但沈易自己拒绝了。 当时很多人都骂他傻,放着京城的荣华富贵不要,偏偏要待在那蛮荒之地。 可只有沈夫人清楚沈易的想法,他是在惩罚自己。 当年面对沈家的颓势,他无力为力;面对沈府牺牲沈容的行为,他还是阻止不了。 如今沈容还是这副痴傻的模样,他怎么有脸回来享受什么荣华富贵,怎么有脸面对沈容?如果他能死在西南,也算是为自己的无能赎罪了。 这次沈易回京,是贺衍川一封封书信送过去求来的,女子出嫁要由兄弟背出门,沈容虽是男子,但他和沈易兄弟情深,贺衍川让沈易回来,一方面是为了完成这个习俗,一方面也是想让他们兄弟能见个面。 贺衍川知道,他们兄弟俩心里都是念着对方的。 沈易是今早城门刚开时才赶回来的,来不及歇息,就跑去洗漱换衣,来到堂前,准备背弟弟出门。 时隔几年,两兄弟终于再见面。 或许是西南生活凄苦,或许是心境原因,此时的沈易不再是当年那个翩翩少年郎,尽管唇角是上扬的,但眉眼间染上了一层去不掉的愁苦之色,浑身的气势多了几分稳重,也添了几分寂寥。 可当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沈容还是如当年那样,微笑着朗声喊道“哥哥!” 这声“哥哥”落在沈易耳朵里,恍若雨水冲刷掉了石板上的灰尘,露出了被掩盖的过往。 沈易红了眼眶,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当场哭出来,沈夫人却忍不住低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容儿。”沈易亦笑着呼唤沈容的名字。 沈容跑过去,惊喜地道“川川说你要回来背我出家门,他没有骗我。” 听着沈容还在喊贺衍川为川川,沈易心里也萌生出了那日贺衍川与沈容重逢时的感受,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变了,只有沈容单纯又天真地活在过去。 沈易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哑声道“真不知当年那个赌约算是你赢还是那家伙赢了,明明应该是他嫁给你才对。” 沈容像是没听懂沈易的话,乐呵呵道“小容儿今天要嫁给川川了,小容儿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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