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寒心口一紧,‘唰’的起身,莫非是被萧之远胁迫的?他表面不在意自己与明颜复合一事,待自己离开楚国他立马翻脸将明颜囚禁,逼迫他成亲! 一定是这样! 刻不容缓,他必须要立刻启程去楚国,刚踏出王帐便有人跑着过来,“陛下!” 见来人急色匆匆,云羽寒道:“怎么了?” “抓到一个探子,押送的途中我军遇了埋伏!” 云羽寒踌躇片刻,只得先随他前去查探,即便他与明颜之间有诸多误会,但他不能拿三万将士的性命去开玩笑。 一夜未眠,待云羽寒处理完军务已经又入了夜,昼夜更迭,云羽寒心力交瘁的回王帐倒杯水润润喉,季欣还没回来,云羽寒丝毫没有睡意,索性就坐在外面看月亮。 从前在颐和宫时明颜就喜欢坐在那棵梧桐树下看月亮,云羽寒就倚在小塌上看他,直望的入了迷。 那些短暂却又美好的回忆。 云羽寒忽然意识到,再怎么样都回不到最初了。 明颜确实又重新接纳他了,可能因为自己的死缠烂打,可能因为自己从虎爪下救了他,也可能是为了楚国。 反正不会是因为爱了。 爱与不爱的区别真的太大了,云羽寒贪恋明颜的一切,就只能欺骗自己不去想,但每每想起从前的明颜,他的心都会疼。 夜间的风有些凉,没有季欣在身旁也没人惦记为他披件衣裳,不过也好,吹吹风人也能清醒些,安静的夜晚总能抚慰人内心深处无法安放的复杂情感,那些情绪会随着微风、虫鸣渐渐平息,最后只剩下孤独。 直坐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云羽寒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寒风侵蚀了,后背酸疼的受不住了,他累了,刚起身打算回去睡一会,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云羽寒眯眼望去,季欣骑马缓缓进入他的视线。 恐惧顿时遍布全身。 云羽寒竟不自主的开始颤栗。 “陛下!”季欣翻身下马,见云羽寒穿着单薄,嘴唇都泛青了,担忧道:“你站在这干什么?” 云羽寒想询问,却又害怕的不敢问,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叫季欣心疼不已。 “陛下,咱们进去说吧。” 季欣将云羽寒推进帐内,转身喊道:“来人!挪过来一个暖炉,陛下在外吹了一晚的风,你们都瞎了是吗?!” 一人唯唯诺诺上前,头埋的极低,“属下以为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我没空听你狡辩,去端一碗羊汤来!” “是!”那人说完灰溜溜的跑了。 转身就看见失神落魄的云羽寒,季欣叹口气,像有些埋怨似的,“陛下啊,眼下都什么时节了,再过些日子都要下雪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身子啊。” 云羽寒木讷道:“我就是想透口气,不知不觉的,就一夜。” 季欣将挂着的袍子披在他身上,“先穿上,等下喝点羊汤就缓过来了。” 季欣对明颜的事只字不提,云羽寒垂眸不语,心中已经有数。 “是萧之远吗?” 虽然很抗拒,但云羽寒终是忍不住了。 季欣同情的看他,“不是。” “不是?”云羽寒眼中见了光亮,“不是他?那是谁?还是说消息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有要成亲?” “属下打听了,是个女子,叫战宛。” 女的? 云羽寒如遭雷轰,四肢都麻木了,“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女人啊?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是死去的老丞相战佑的孙女,当时战佑被灭满门,是他的孙女怀里揣着遗诏从后门溜出去,流落民间受尽苦楚,后才被明颜寻回养在一处宅子里。” “陛下你先别激动,兴许这只是政治联姻,明颜只是为了报恩也不一定啊。” 云羽寒情绪激动,“那他也应该跟我说啊!” “他说了陛下会答应吗?” 云羽寒噎住,他确实不会同意,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与明颜之间隔着一个不知名的女人。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说罢就向营帐外走,季欣赶忙拉住他,“陛下!这里怎么办?就这么扔下了?这可是打仗的紧要关头,你若走了军心不稳啊。” “你在这就够了!” 见他去意已决,季欣只能越距的拉住云羽寒的手腕,“陛下!来不及的!” 云羽寒回头,颤声道:“什么来不及?” “你都没有仔细看那喜帖,吉期就在八天后,从这赶去怎么也要十多日,真的来不及!” 云羽寒只犹豫了几秒,然后就毅然决然的出了王帐,季欣无奈只得跟上,“陛下啊,现在你真的不能走。” “陛下,或者你写封信呢?” 云羽寒已经跨上马背,几欲扬鞭,“不行,我一定要当面与他说清楚!”说罢马鞭落下,一骑绝尘。 季欣忙唤来一个靠谱的副将交代几句,也转身上了马。 云羽寒鞭子抽的极狠,季欣跟在他后面吃了一嘴的土,追了会才算与他并驾齐驱,他喊道:“陛下,慢点!太危险了!” 云羽寒听不见似的,脑中想的都是明颜就要成亲了,与一个女人成亲,他必须要在婚礼举行前阻止这场闹剧。 那是他的明颜,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云羽寒与季欣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中途也只是体力实在不支才停下歇息吃饭,十多天的路程硬是被他们缩到了八天! 到楚国时已经入了夜,也不知道楚国国君成亲是什么流程,要是如渝国一般都是夜间拜堂成亲的话就还是来得及的。 季欣累的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眼看楚国国都就在眼前,他都替云羽寒松了口气,“还好啊陛下,应该来得及。” 云羽寒体力透支,再加上心中烦郁,连话也不想说,就算眼下到了楚国,可见不着明颜他始终无法安心。 城内花攒锦簇,喜庆异常,历来帝王纳后都是要举国同庆,大赦天下的,见着这一派祥和的景象,云羽寒心里更是烦闷了。 到了宫门口,云羽寒利落下马跑上去,还没等到近前就被人拦下,云羽寒呵斥道:“放肆!看清朕是谁!” 那人道:“靖王恕罪,陛下交代过,不能放您进去。” “什么?”云羽寒不信似的,“明颜不让我进去?” “是他给你下的命令?” “是的靖王,所以还是请回吧。” 经这几日风霜打磨,云羽寒略显狼狈缭乱,他揪起那侍卫的领口,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吗?我夜以继日骑了八天的马一刻都不敢停歇,现在你却不让我进去?!” “靖王,属下也是听从命令,还请靖王别与咱们这些当差的奴才为难。” “我他妈偏要与你为难!开门!”云羽寒怒目切齿像要吃人一般,季欣在一旁也只能是干着急,刚想上去一同理论,可云羽寒闹出的动静委实不小,听到动静不知从哪儿涌出来十几人,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看着来者不善。 云羽寒阴鸷的眼神划过他们的脸,“立马给我打开宫门!” “靖王还是请回吧。”那小将被揪着衣领却也未见慌张,“帝后大婚乃是楚国盛会,靖王别伤了两国友谊。” “友谊?”云羽寒笑的凄然,他与明颜之间竟然是友谊?这真的太荒谬了。 “让开,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靖王还是请回吧。” 云羽寒挥拳便打,那小将被打出几米开外,其余人见了也未敢上前,云羽寒大步向宫门处走,那些人不敢对云羽寒出手,但碍于明颜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前去阻拦。 无一例外都外打翻在地。 看着紧闭的宫门,云羽寒双目猩红,用拳头重重的砸在宫门之上,只几下便见了红,厚重的宫门也只是发出几声闷响,纹丝未动。 “明颜!开门!”云羽寒连仪态也顾不得,连砸带踹,矗立的宫门被他踹的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可即便他怎么折腾这门半点要开的迹象都没有。 “明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你不能跟别人成亲!” “明颜!” “……” 声声控诉不绝于耳,到最后云羽寒声泪俱下,这几日的提心掉胆和忧思顾虑一股脑的涌上来,眼泪更像是决堤了般止不住。 “明颜!” “到底是为什么……” 云羽寒骑了八天七夜的马,又在情绪过于激动时打翻了十几个人,早就身疲力竭,他缓缓地坐在宫门外,无力的拍打着宫门,他希望明颜可以从那扇门中走出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砰!” 云羽寒一愣,缓缓抬头,是烟花。 明颜与他说,楚国只有重大节庆和帝王成婚时才会燃放这般壮阔璀璨的烟花。 “万里…彩织。”
第62章 首发晋江,唯一正版 “什么?”季欣蹲在他身边。 “万里彩织, 是楚国一种很美很贵,寻常日子都舍不得放的烟火。”云羽寒笑的苦涩,“明颜与我提起过, 原来这么好看啊。” “我还说有机会与他一起看。” “如今倒还实现了。” 天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 不愧叫“万里彩织”, 当真是绝美异常,犹如一幅画卷,将盛世的山川美景尽数呈现,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他现在在干什么?” 云羽寒看着季欣, “怀中抱着刚娶回来的美娇娘, 与群臣一同欣赏着烟花,举杯共饮,然后洞房花烛。” “陛下……” “你说,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云羽寒锁眉,一滴泪滑落脸颊,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要是放在从前季欣能骂上三天三夜不重样,可眼下云羽寒这状态, 他可是半点重话都不敢多说的。 “陛下, 或许他是有苦衷的。” 云羽寒听闻竟是笑了, 他瘫坐在地上, 也顾不得狼狈, 只是抬头望着天空上一簇簇炸开的烟火, 他缓缓伸出手想去触碰,可那烟花早在半空中就没了踪影。 “那时候他刚进宫,外面下着很大的雪, 他总是怯怯的不敢近前来,像我会吃了他似的。” “他总会在远处偷偷的看我, 小心翼翼的,嘴角还会不自觉的上扬,那时候他一定很爱我。” “那时他被皇后拖进暴室折磨了七八日,待我想起时他已经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破屋里烧了不知道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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