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颜难得笑了笑,“朕可以陪你喝。” 萧之远眼睛亮了亮,期待道:“真的吗?臣家里有一坛好多年的梅子酒,陛下肯定会喜欢。” “嗯。” “那臣走啦!” 萧之远出门前甚至冲明颜挥了挥手,像个不成熟的孩子,被明颜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第41章 首发晋江,唯一正版 说是设宴践行, 但因为楚国的银钱都拨给军需了,也只是在五味堂摆了几桌,萧之远紧挨着明颜, 黏黏糊糊的那副死样子叫人不敢多瞧上一眼, 其他人也都是明事理的, 吃了几口就寻个由头走了。 见整个明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萧之远更是无所顾忌了,他红着脸道:“陛下从前喝不了酒,现在倒是成了个有量的。” 明颜抿了口面前的梅子酒, 这东西不是粮食酿造, 大多都是水果,喝起来酸酸甜甜的没那么上头。 细算下他也很久没饮过酒了。 在渝国喝过几次,都是云羽寒非要他喝的, 回到楚国喝过一次,是他登基之后。 之后再没喝过。 明颜总觉得内里压抑着什么, 压的他坐立不安,压的他心慌心乱, 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疏解, 哪怕是想酣畅淋漓的醉一场都不行。 太累了。 见明颜压着眉眼, 萧之远凑过去看他, “怎么了?是不是醉了?” “没。”明颜抬起头, 含情的桃花眼里似是乘着汪清泉, 潋滟着柔光。 萧之远看的有些傻了,见他愣着,明颜撞了下他的酒杯, 似有调侃的意味,“这就醉了?” “没醉。“萧之远的脸更红了,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乖巧道:“谢谢陛下愿意陪臣喝酒。” 明颜又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饮尽,萧之远有些担心他喝多了伤身,苦口婆心道:“陛下别喝的那么急,这酒后劲儿大着呢。” 听闻明颜笑笑,“后劲儿再大有什么用,早晚会有清醒那日。” 萧之远削了个苹果递过去,“但是陛下身体会吃不消的。” 明颜接过来,咬一口,“还挺甜。” 萧之远挪过来坐在明颜对面,将下巴搁在案桌上,“臣明日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陛下一定要保重啊。”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明颜脑袋特别沉,胀的他难受,萧之远的话也云里雾里的听不真切。 “陛下?” “嗯?”明颜眼皮沉的睁不开。 “若我姐姐不是萧皇后,陛下对我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萧之远夺过明颜手中的酒杯,将余酒一饮而尽,他抹抹嘴角,“原来陛下是个贪嘴的,从前那些辛辣的都推脱着不肯喝,专挑这种沁口的果酒喝。” 明颜扶着额头,嘴角噙着笑。 “陛下笑起来真好看。” 明颜虽然醉了,但还留有一丝理智,听这话中的轻佻意味,他正色道:“你越来越放肆了。” “陛下真的不记得儿时的事了嘛?臣经常与陛下一起玩的啊,后来大了臣便去了军营,一年能回来一两次,有时几年都见不到陛下。” “那时我还在军中,听说陛下去了渝国做质子,我——”萧之远有些哽咽,话也说不出来,要是他在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的。 “是朕自己请命去的,无关其他。”明颜又喝了杯,“萧皇后待我们母子一向刻薄,但朕也不是那等胡乱安罪名的昏君,你且安心罢。” “我知道。”萧之远深深叹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陛下就是去找他的。” “臣怕死了。” 明颜,“怕什么?” “怕陛下再也不会回来了,陛下那么好,他怎么会舍得伤害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回来呢?” 明颜眼神飘渺,幽幽道:“出身这东西就像是解不开的枷锁,从出生到死亡,任谁都被困在其中。” 以往萧之远怎么试探明颜都不肯说出半句,如今许是借着酒劲儿才开的口,萧之远面上有些诧异,“他竟然嫌弃陛下的出身?” 明颜摇摇头,“不说这个了。” 萧之远转着酒杯,有意无意的瞟着明颜,明颜本就白皙,如今醉了酒脸上泛着红光,眉眼间也尽显慵懒闲适之态,瞧着更是怜人。 他看得入了迷,想着若是那年他能勇敢点,兴许现在二人该是不同的处境。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萧之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拨弄下明颜的指尖,“陛下?” 明颜木讷的没做反应,酒劲儿上来了,瞧人都发直。 “要是臣此番打了胜仗,陛下奖励臣什么?” 萧之远在这个档口问这种问题,明颜脑袋都有些回不过弯来,似懂非懂的,他道:“你想要什么?” “你忘了他呗?” “嗯?”明颜锁眉,眼中充满疑惑。 “云羽寒,陛下忘了他吧。” 萧之远抓着明颜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上,俊美的面容上映着一丝迫切,“看看我,好不好?” 明颜迟缓的眨眨眼,脑海中却突然蹦出云羽寒那张脸。 想到要像从前那般去接受另外一个人,去爱另外一个人,明颜就想退缩,那种怕被再次抛弃、再次辜负的恐惧遍布全身,明颜陡然抽回手,别过脸去不肯叫萧之远看他。 “明颜。” 萧之远隔着桌子去抓明颜的手,“陛下?你理理我。” 明颜想挣脱却不能,他只能故作愤然之态,道:“你放肆。”有气无力的,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萧之远自小陪着明颜,自是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的生气,什么时候是掩饰心虚的生气。 “我若不是萧家的人便好了,明颜哥哥就不会像今日这般防备我了吧?” “那时我们一起在皇宫里玩,你胆子小怕被欺负,我们就在人少的地方堆石头,你总拿着那只粉色的小兔子。” “后来我参军,你进了上书房,我知道你在宫里会受欺负,只能偷偷的教你武功。” “那时候你特别瘦,剑都提不起来,我只能捡着些轻巧的招式教你。” “后来我成了将军,你却成了质子。” 萧之远眼中闪过失落,“要是我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去的,哪怕是死也要将你从另一个男人身边拉回来。” 明颜又倒了杯酒,“我从没想过当皇帝,可有些事,只有皇帝才能做到。” “对付云羽寒吗?” 明颜抿着薄唇,眼中闪过冷意,“还有那些曾经欺凌我、侮辱我、践踏过我的人。” 萧之远想起了还关在天牢中的姐姐,有他的照拂萧皇后自然不必挨饿受冻,但限制自由如同关了禁闭,这对于曾经位高权重的皇后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但萧之远没办法,他选错过一次,这次他不想再错下去了。 明颜斜了萧之远一眼,“要不是念着儿时你待我的情谊,连你朕也不会放过。” 萧之远耷拉着眉眼,蔫蔫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他伤害了你,可你却将这些都发泄在我身上,这太不公平了。” “我那么喜欢你。” “凭什么他犯的错要让我来承担?” 明颜愣住,“你、你说什么?” 萧之远握着他的手,郑重道:“我说我喜欢你。” “十岁那年,我从边关回了京都,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那时你刚被几个皇子欺负,正躲在三角亭偷偷抹眼泪,见着我你立马笑了,你还记得吗?” “你只记得问我累不累,打仗危不危险,明明自己的额角都还在流血。” “我给你带了把匕首当礼物,你还开心的抱着我。” “这些你都忘了吗?” 明颜轻拢眉心,过去那些事一股脑的挤进来,他的头都要裂开般,他挥挥手,想要起身,“记不得了,朕累了。” “明颜!” 明颜气的回身给了他一脚,“你闭嘴!” 这一脚踹在萧之远的肩头上,不疼不痒的,他将明颜扯回座位,“别走,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明颜脸上烧的滚烫,身子都像没知觉了似的,他本就没什么酒量,那梅子酒甘甜爽口,无意识的就多贪了几杯,现在整个人都飘飘忽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那醉态看的萧之远入了迷,他从没见过这般卸下防备的明颜,这个人生来就一身的倔犟骨头,从不肯服输,不然小时候也不会被那几个哥哥弟弟的逮着欺负。 “朕、朕要就寝了。” 明颜摇摇晃晃的,萧之远见了忙上去搀他,“陛下,臣扶你回寝殿。” “嗯。” 明颜走路吃力,萧之远干脆将他横着抱起,大步流星的向勤政殿内走,步伐稳健的一点不像是喝醉了的人。 将明颜放在榻上,萧之远利落的为他脱去外套,褪下锦靴,卸下玉冠,站着看了好久才舍得转身。 走到寝宫外,见着守在那的小太监,萧之远交代着,“告诉那些人,明日陛下不早朝了。” 那小太监哪里敢反驳,忙应着,“是。” “今日陛下饮了酒,你好生伺候着。” “是。” “本将军不在这些日子你要照看好陛下,要是再吹了风寒,小心你的脑袋!” 那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发不完全,“是是是,奴才一定谨遵将军之言!” 萧之远理理袖箍,昂首离去。 明颜次日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他抚着额头望着窗外,怎么这个时辰了? “来人!” 宫人匆匆进来,“奴才在。” “怎么不叫醒朕?!” 宫人又吓得三魂没了气魄,磕磕绊绊道:“萧将军嘱咐奴才不要打扰陛下休息,奴才、奴才……” 明颜也不想与他为难,道:“群臣呢?” “已经散了。” 明颜松口气,“姓萧的呢?” “这个时辰,八成已经出了京都了。” 明颜又重重的躺回去。 萧之远每到一处驿站都会给明颜飞鸽传书,人走了七八日纸条却有十多张,都是些细细碎碎的废话,明颜一条都没回,见他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这才忍不住回了句,“有事传奏折。” 第二日信鸽又来了,明颜只能无奈抓住,从它的爪子上取下纸条,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闲聊嘛,信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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