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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

时间:2023-11-14 22:00:35  状态:完结  作者:慕禾

  每一声都咳的骨头颤疼,每一声咳得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勃律紧紧抠住床沿边,背越压越弯,咳得让符燚感到害怕。

  他手忙脚乱地去拿阿木尔刚倒好的水递给他,勃律忍着咳意喝了两口,却没有用,依旧咳得厉害。

  就在符燚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阿木尔和额尔敦塔娜身后领着三个巫医快步挤了进来。其中一个巫医正是小叶铁铊部的人,另外两个也不知道是被人从哪个部族里请过来的。

  他们一掀帘往里瞧,见小殿下咳得都快趴到榻面上,随即哗啦啦的全涌了进来。也不知是不是被这架势吓得,总之勃律闻声抬眼望过去,倏然收了声,也就不咳了。

  阿木尔赶到勃律身边,上下将人扫了一眼,又瞪眼颇为无辜的符燚,问勃律:“你现在感觉如何?”

  小殿下吐出口凉气,斜着身子靠在床榻上,用气声喑哑说:“我冷……”

  “冷?”阿木尔一愣。

  额尔敦塔娜听见了,立刻转身快步往外迈:“我去叫人把燎炉搬来燃上。”

  阿木尔回过神伸手碰到勃律的肌肤上。方才他醒过来自己太高兴,没怎么在意,现在再一感觉,发觉勃律的肌肤冰凉刺骨,寒意都能钻入自己掌中。

  阿木尔蓦然收了手,赶紧把被褥往他身上裹,一层不够又去翻出来一层盖上,直到把人裹严实了才撤身。

  勃律颤了颤,觉得缩在被褥里的身子确实比方才要温一些。他深知自己被哈尔巴拉下了毒,但还是平淡地问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阿木尔沉声告诉他,“西域寒毒。”

  勃律闭了闭眼,一副了然的模样。他想起那个白衣胜雪、覆着白绫的男人,说:“哈尔巴拉身边有个中原样貌的毒师……这应该不是西域的毒。”

  阿木尔听后,神色一变,立刻让身后待命的三个巫医上前来看勃律的毒。几个巫医团团围在一起,在勃律伸出被褥的胳膊上研究起来。

  勃律身上到处都是伤,均被细布一圈圈包着。伸出的手臂上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在烛光的照耀下,看到上面掩在皮下清晰可见的青蓝色纹路。

  阿木尔紧张地在他们身上来回看,过了没多久就急着催道:“怎么样?”

  一个巫医摇摇头:“这毒太奇怪了,分明就是西域的寒毒啊,但现在又不像寒毒。”

  另一个说:“就是寒毒,就算是中原也能致这个寒毒。不过其中有一小味是只长在大漠的药草,中原没有,如此一来解药有了偏差,自然致毒的药草也有一些偏差。殿下体内毒未能除掉,一定是药弄错了。”

  阿木尔听着听着急了眼:“那你们还不赶快去重新试药给殿下解毒?”

  几个巫医忙弓着身子行了礼退下去,急急忙忙回药帐重新筛药。

  过了会儿,额尔敦塔娜吩咐搬进来的燎炉被从库帐里抬了出来,还带来了一个手炉,都被细细擦干净,送到了勃律如今养伤的帐子里。符燚去往里面添火,让燎炉快速燃起来。他添着添着,手忽然一顿,想起来以往这种活,宝娜定是抢着做的。

  他落寞地垂下眼睛。仅管已经过去将近一月了,他心中依然感到沉痛。

  阿木尔看着虚弱到即将能支离破碎的勃律,嚅了嚅唇,到底还是问了出来:“是哈尔巴拉给你下的毒?”

  “是。”勃律抬眼看他:“但他说过,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阿木尔抓了下头发,很是烦躁。

  勃律静静看着他,忽然出声问:“阿隼呢?”

  一时间,帐内另外两个人都僵直了身子。符燚始终燃着燎炉没回头,阿木尔无奈之下叹口长气,不太耐烦地挥手随意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他一听这,就逃跑了。”

  勃律听完沉默了许久,没说话。

  阿木尔看着小殿下,犹豫到底要不要把阿隼去战场翻过他尸体的事情告诉他。正纠结着,符燚端着手炉走过来,递到勃律怀里。

  他把暖烘烘的手炉揣进被褥中,寒冷的身子瞬间有了一点安抚。

  勃律闭上眼睛,十分疲惫:“别把我还活着这件事传出去……”

  阿木尔和符燚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勃律用意为何,但还是应下了。

  阿木尔想起一件事:“你被带回来前,二殿下忽然出现,找到小叶铁铊部,把大批族人带回了穆格勒。”

  勃律睁开眼,盯着虚无的某一处,无声了良久,才问他们二人:“你们知道……父汗都战死了,他为何还完好无损的活着吗?”

  阿木尔惊讶:“你知道大可汗……”

  这话他没说完,就被勃律的缓声打断了:“我在乌兰巴尔看见延枭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站在身边的二人稍微一想,就全部清楚了。二人知道了真相,先是由惊愕转为愤怒,最后想起被延枭带回穆格勒的那些族人,不由担忧。

  阿木尔想让勃律对现今的情况拿个定夺,可勃律却无意继续和他们说下去。

  “这件事情,等明日我再和表兄商讨。”勃律说,“你们不用在这守着我,今晚都先回去吧,我想再休息休息。”

  阿木尔把快要脱口的话咽了回去。他踌躇了一会,最后看着勃律叹口气,伸手扯了符燚一下,把人一起拽走了。

  二人出了帐子,离帷帐稍远些,阿木尔才放开拖拽符燚的手。他看着男人的脸,想起勃律醒来他那句堪比责问的话,气的一巴掌想呼到这人脑袋上。

  但他到底没这样做。阿木尔愤愤撇过头,深喘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对符燚说:“你不应该对勃律说那种话。”

  符燚没吭声。

  “你不要把气撒在勃律身上。你想清楚,宝娜的死和勃律没有关系。这几天我也很悲伤很心痛,但现在你想看着勃律也死吗?”

  “我们已经给他送进过一次穆勒河了,你难道还要再送一次?”

  符燚悲哀地颤声说:“我知道……”

  阿木尔静了半响,转身离开,离开前他对男人说:“知道的话,就早点给宝娜送入穆勒河吧,她的灵魂不能一直徘徊在乌兰巴尔的上空。”

  漆黑的夜晚下,男人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呼吸都变凉了,才迈步回到住处。

  谁也不知道,帐中原本已经阖上眼睛的勃律强撑着身子下了榻。他扶着周围物件,一步步吃力地朝桌案上走。那里放着一把宝刀,在他醒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是他丢失在西处战场上的刀。

  他不知道这刀子怎么会回到他的身边,但他想了想,应该是阿木尔他们带着人去过西处了。

  那也一定见到哈尔巴拉给套上他的兵甲以示混淆的尸体了。

  他每走一步就喘一口气,等到站在案边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淋。他吸口气,拿起几面上的刀,退后两步在手上转了一圈。

  

  他看着刀刃,在似是做了许久的准备之下忽然向前出招,哪曾想刀子还没完全挥出去就直接脱了手,重重砸在地上。

  勃律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脚下的刀子,又看了看执刀的手掌。他呼吸愈发急促,猛喘一口后他难以接受地趴伏在桌案上,低吼一声,双手扫掉桌上所有的物什。

  几个杯盏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破碎的就如勃律此时的精神。

  他因为浮了气,再一次猛烈咳嗽。咳着咳着,他慢慢扶着小几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抠住案腿,无声痛哭。

  远在天边的另一人,背着辽阔,一步步远离了这片燃烧他又短暂给予了他温存的地方。他像是行尸走肉般徒步走过草原,不知疲惫的走啊走,途中搭了商人的车马,最终来到东越的边境外。

  东越边境与草原相衔,却与最近的部族小叶铁铊部还有段不小的距离。因为离草原近,所以此处来往的不止有来自草原做生意的商人,还有不少逃难亦或是嫁娶于中原的草原人。

  阿隼借着商队的车马进了凉州,入城后道过谢,只身寻了一家汤馆要了碗热汤。

  他坐在幌子下一口一口喝着,忽然,头顶传下一道极小声的迟疑。

  “公子?”

  阿隼一怔,顺着声音抬眼向上看。谁知入目的脸自己极为熟悉,是曾经跟在他身边的昌王府亲兵,也是随他征战沙场的另一位副将。

  “真的是您!”男人看清阿隼的面孔后,激动的不禁太高了点声音,但很快他又降下来,周身打量了圈,警惕地坐在阿隼的对面。

  “属下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没想到竟会在凉州城看见您。”男人说。

  阿隼看着他恍惚了许久,哑声张嘴问:“你怎么在这?”

  男人凑过头低声说:“将军您与我们失散后,由于身后追兵太多,我们便先前往东越。”

  阿隼听着听着,觉得这些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男人继续说:“但将军您迟迟不与我们会和,我们生怕您遭遇变故,从别的城门进入东越,于是我们分散各地找您。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无意中找到了王爷薨后失踪的昌王兵。”

  听到这里,阿隼这才正视起对面的男人,眼中带了点惊讶。

  男人道:“将军,他们并没有和王爷一起战死在沙场,早在王爷薨后就里应外合秘密进了东越,此刻就在凉州内,就悄悄驻扎在城外。”

  “王爷算准了您会来东越,只是没想到竟耽误了这么久。”

  “将军,这是王爷留给您的后路啊。”

  阿隼垂头看着碗里肉汤上来回漂浮的芫荽,呢喃自语:“原来义父是算准了一切吗。”

  男人看了看四周来往的人,焦急道:“将军,我们都在等您,快随我们回去吧。”

  回去了做什么呢?被大庆赶到东越,一辈子都待在这边境城里偷生?

  阿隼抿起嘴,摸了摸怀中揣的东西,末了对对前面的男子说:“不,我要去上京。”在男人愕然的目光下,他语气坚决,逐字逐句道:“去上京,见东越皇。”


第一百六十章

  虽然还没到深冬,但外面的温度对勃律来说已经很低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受冻。于是用过饭食,他让人把燎炉挪近了几分,就差贴着榻沿边燃火了。

  海日古踏进来的时候,帐内热烘烘的,热的人满面通红。他不太适应地迅速红了耳廓,皱皱眉望了一圈,最后把视线锁定在正倚靠在榻上翻阅信件的勃律身上。

  这些日子,草原上四处的战事平息,战后还同他们有联系的部族寥寥无几。海日古这些时日常替他在这些部族之间奔波,传回一些当下各部的情况。

  勃律看完后,神情竟是漠不关心,起身把所有的纸全部塞进燎炉中烧掉。他刚要躺下休息,却看到走进来的几人。

  海日古在前,身后被其其格扶住进来的是左贤王妃。左贤王妃似是一夜间老了许多,但仍旧是视天神为信仰的模样,眼睛充溢着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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