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皓乾笑了笑:“现在白相可是朝中红人,难得看见白相赴宴啊。” 白静温连忙又行了个礼:“哪敢哪敢,只是下官身体近日感觉爽利。” 夏皓乾却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说:“还是骆将军面子大啊。” 这话多少事有点捧杀了,骆大夫人拿不定太子的意思,只能站在后面很是勉强地笑笑,嘴里说几句:“不敢当不敢当,太子能来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夏皓乾摆摆手,正义鼎然地说着:“这种宴会只要孤有时间一定会来,父皇一直教导我们,要关爱老臣,关心忠臣,孤怎好让骆家心里萌生隔阂,更何况现在边关还全权指望着骆大将军呢。” 骆大夫人听得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吓得连忙说道:“不会不会,战场上终究是刀剑无眼,民妇听说右相家儿子骁勇善战,民妇还指望他早日回京,与我们相聚。” 骆柏宇眼看不对,嫂子太久没有回京,不知道如今的局势,右相家的儿子早就离家出走,坊间传闻是去闯荡江湖,跟着江湖骗子跑了。 但要知道现在皇上并不喜江湖那套,所以这话可不能乱说。 只是骆柏宇知道自己嘴笨,一时不知道如何阻拦,怕反而火上浇油,倒是白静温出口打断了骆大夫人的话: “殿下,臣以为骆大将军虽为恒国保卫边疆多年,但毕竟年事已高,听说今年有不少武学奇才参加武试,也不知能不能挑出一二来好好调教?” 夏皓乾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白静温看了一会儿,随后忍不住笑了:“白卿,孤确实很喜欢你。” 此言一出,骆柏宇和骆大夫人的脸色全变了,这皇家秘辛可不敢乱听。 太子却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可怕,只是面露沮丧地朝他们二人解释了句:“今日孤找白卿谈事,只是他拒绝了孤,所以孤只好来此了,不过孤找骆小将军也有事要聊。” 骆柏宇慢慢瞪大了眼睛,先是在白静温和太子之间来回看了看,随后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更是慌张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让殿下如此惦记。 而白静温脸上的温柔微笑渐渐沉寂,看样子,夏皓乾不仅两个目的都有,他甚至还是不请自来。 不过太子上门吃饭,确实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今日拒了,他明日就可以上书表示骆家功高盖主,蔑视黄威。 只是他这话歧义严重,还不知传到外界会被如何杜撰,所以白静温笑着说了句:“殿下还真是醉心政事。” 这就是递了个台阶了,骆柏宇连忙踩了上去:“原来是这样,殿下,末将愿为您分忧。” 夏皓乾笑了笑不说话,还是骆大夫人跳出来说:“不过既然柏宇和白相到了,那客人算是都到齐了,政事等会儿你们去书房聊,我们先开饭吧。” 夏皓乾微笑着,压抑着眼里的怒意,说了声:“好。” ---- 三皇子半夜醒来:不是,二哥挖我墙角? 骆小将军半夜醒来:不是,到底是不是政事啊?? 太子半夜醒来:杀了,都杀了,不跟我就死!! 只有某白开开心心,一觉到天亮。
第四章 宴会上倒是没出什么差错,毕竟今日宴会上的人员嘈杂,也不适合太子殿下在明面上聊什么“政事”。 不过看样子,骆闻香才是这场家宴真正的主角。 白静温端着茶杯,抿了口手中的绿茶,看着不远处刑部尚书的儿子邓烈,还有礼部侍郎的儿子满举昌。 脑子下意识开始分析起二人的身份地位,这二人倒是现在都和骆家的地位差不多,只是看骆闻香的样子好似并无此意,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娘亲的意思。 只以为这俩和骆柏宇是好友,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吃饭。 但...... 白静温记得邓烈习武,确实和骆柏宇关系不错,这两个人有着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平日去三皇子那也能看见他,虽为同僚,但自己和他的关系也只是点头之交, 毕竟自己跟骆柏宇的关系还僵持在那里。 但满举昌却是实打实的中立,满家到现在可都还没有站队,虽然中立也很正常,只不过……他们几个人的情况看起来有些奇怪。 骆大夫人很明显是想撮合邓烈的,毕竟这小伙子和骆柏宇熟悉,邓家对满家而言又要更知根知底。 但满举昌却好像是骆闻香邀请来的朋友,听骆闻香介绍,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因为家里武将,又从小习武,根本没有哪家的姑娘乐意和自己玩,反倒是满举昌不嫌弃自己,两个人小时候经常会一起玩,只是长大避嫌,加上爹守卫边疆,全家搬迁至边城,这才断了联系。 就白静温这顿饭吃到现在,一直能看到满举昌眼神偷偷跟在骆闻香的身上,不过骆闻香看样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看两个人的眼神都很单纯,只当对方是好哥哥、好朋友。 但是想到这两家一家中立,一家同样站队三皇子,现在最尴尬的反而是坐在最中心的太子。 夏皓乾倒是想拉拢白静温和骆柏宇,只是人多口杂,他也不想明面上搞得过于难看。 注意到太子投来的视线,白静温勾起嘴角笑了笑,随后就低下头,抿了口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 也幸好三皇子没来,虽然在外兄恭弟谦,平时宫宴都客气得很,但朝堂上兄弟俩之间的关系早已暗潮汹涌,要不然太子殿下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过来拉拢自己和骆柏宇。 不过想到之前的对话,三皇子是收到骆柏宇邀请,只不过拒绝了,而太子殿下,他却是非请自来,看来为了拉拢实力,太子殿下还真是不容易。 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先不说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大皇子,现在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不多时日就要回京论功行赏,就单论三皇子一人,他现在在刑部历练深受民心,坊间更是传出不少三皇子夏皓月的传奇故事。 不急也不可能。 就是白静温不大理解,太子殿下为何要对自己这么着重在乎。 除去自己现在左相的身份,白静温总觉得他应该还有些其他原因。 不过这都不是白静温这次来宴会的最终目的,他只是为报骆柏宇之前把自己拉下水之仇而来。 白静温淡定把食盒递给一旁的佣人,让他把里面的柑橘分给宴会上的各位贵客。 等到佣人放在小盘子里端上来的时候,白静温介绍道:“这是从蜀南之地运来的柑橘,听说味道很特别,和京城附近种植出来的不太一样。” “是友人前不久去蜀南那边游玩带回来的美食,想着参加宴席空着手来也不好,就特意带过来想着大家一起尝尝。” 白静温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瞥了骆柏宇一眼,他果然在看到那柑橘的一瞬间,紧皱起了眉头,怕是想起了刚刚在马车上,那柑橘入口,酸涩汁水包裹住口腔的滋味,想吐又不能吐,吞又吞不下去的痛苦经历。 骆柏宇虽然能想明白,知道太子在这里,而且这么多人在这里,白静温应该不会搞什么幺蛾子,但是想到那柑橘的味道,现在口腔里还在止不住的分泌口水。 他看了眼坐在主位旁的太子殿下,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怕白静温这柑橘酸涩就是特色,先帮忙兜了个底:“我也听说过,不过听说这个柑橘的味道因人而异。” 白静温笑了笑不说话,其他人倒是越听这么介绍越好奇,骆闻香先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感受着汁水在口腔中爆开,忍不住瞬间瞪大眼睛惊叹道:“好甜啊!” 骆大夫人也对这个味道表示惊叹:“确实不错!” 太子殿下也点了点头:“是不错。” 骆柏宇听着这些夸赞,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静温,一边把柑橘塞进了嘴里。 嘴里酸酸甜甜,甚至甜味偏重的味道,让骆柏宇有些怀疑自己。 只是他的异样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太子殿下故作关心地问道:“小将军怎么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骆柏宇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倒是白静温笑了笑说道:“臣与小将军关系不错,刚刚他还特意来接臣参加宴会,就提前给他塞了两个。” 这下,不可思议的眼神从邓烈的眼里出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兄弟不是最讨厌这个同僚白静温了吗? 前不久还跟自己说了一箩筐他的坏话。 现在怎么在这里,一幅两人关系极好的样子? 要知道自己为了站队,平时对白静温可都没什么好脸色,鬼知道天天看到白静温那张脸,有多想和人家攀谈一下,结果自己好兄弟倒是先自己一步叛逃了!? 骆柏宇被他的眼神看得如坐针毡,但又不好开口,只能笑了笑缓解尴尬。 好在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这件事情也被骆柏宇抛在了脑后,不过他一时还想不清楚,说是要和太子殿下去书房谈政事,听得夏皓乾额头青筋直冒,他果然还是很讨厌这种五大三粗的武将。 只能笑着转移话题道:“不了,孤想到那些事情也没有那么急。” 骆柏宇有些懵地“哦”了一声,但还是走在他身旁,作为主人家尽职尽责地送客人离开。 搞得夏皓乾只能努力微笑,妄图忘却身旁的怪异。 几个人从骆府出来,各上了各的马车,因为白静温是骆府接来的,按理来说也应该由骆府来送。 只是骆柏宇想到自己被戏耍的事情,就不大想送。 白静温也看得出来,所以没有再招惹他,而是主动说要自己走回去,路上正好还能消消食。 骆大夫人在一旁,和两个有可能成为女婿的人选聊天,骆柏宇则负责送客,听他要自己走回去,直接点了点头,就差把快滚说出口了。 白静温笑了笑,没说什么,带着邱雪就走了。 只是还以为太子殿下会就此消停,没想到两个人刚转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两个人一走近,就看见夏皓乾掀开了帘子,笑着朝白静温打了个招呼:“白卿,孤想到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来着。” 白静温停下脚步,夏皓乾也就继续说道:“今日人员嘈杂,孤明日私下想好好和白相聊聊,不知能否赏脸到孤宫外的私宅里吃一场晚宴?” 白静温没想到他如此锲而不舍,虽然太子殿下的邀约,不能轻易拒绝,但白静温实在是不愿继续再和他扯上什么联系,鬼知道私下聊会发生什么,所以行了个礼,委婉地拒绝道:“臣认为,政事还是在早朝上谈比较好。” 夏皓乾笑了笑,脸上并不见恼,只是说:“是私事,比如白相以前的那些事,不知道白相对孤调查到的事情好不好奇?” “反正这还是孤第一次听说这些事,看来白相以前还挺传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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