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的。小白以毒为食,先前在野外还能给他抓点毒虫,现在进城了不好找,它吃饭又挑,得要活的。” 沈君泽看着已经爬到桌面上冲着他吐舌头的小白蛇,问巫溪:“你的意思是,我也算毒物?” “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巫溪连忙摆手,继续解释,“你少说身体里有三种不同的毒,至今还没…还活得好好的,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所以小白见到你就比较……馋,原本它饿几天也没什么。”说着他还伸手去戳小白蛇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馋鬼。 “喂一喂它倒也不是大事,只是它自身有毒吗?”沈君泽指尖悬在小白蛇头顶,引得它不断仰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手。 “你个馋蛇,早晚被人逮去泡酒。”巫溪真是没眼看小白那个馋样,坐在一边思考沈君泽的问题,“怎么说也是南疆的蛇王之后,蛇毒多少有点儿,不过一般的毒性都能被它的蛇毒中和掉,要是遇上忘川这种,最多是被吸收掉。” “不过它现在没长大,毒性也不强,普通人被咬一口也不会致死,顶多拉肚子晕几天,你要是不放心,我等会就带它去外面随便抓个人啃一口,你放心一定不会牵连你!” 说着一手提溜起蛇就要往外走,沈君泽急忙叫住他:“等等,你回来。”这么上外边儿抓人,搞不好要被官府当成外来细作逮捕。 “巫溪,这里是京城,你以后行事不能和在南疆一样随性。”沈君泽问巫溪要了一根银针,刺破指尖伸到小白面前,“我的身体状况比较复杂,如今苏大夫管着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放点血让它舔舔。” 小白蛇也是真不客气,见着血点子冒出来就从巫溪手里扭挣扎着扭出来,埋头舔得认真,美得尾巴尖都轻轻打着晃儿。 指尖血就那么点,小白顶多算勉强打了个牙祭,沈君泽指尖被舔得有些发麻,小白蛇歪头盯着他,蛇信子一吐一吐的,显然没吃饱。 “多谢沈公子。”巫溪一把揪住小白的七寸,边骂着丢人现眼边把它塞进衣袖里,“你早些休息,我也回客房了。” 翌日,苏景逸给沈君泽把了脉没说话,只蹙着眉给人腿上下针,问他:“你最近除了嗜睡,身体可还有其他异常?” 沈君泽摇摇头,思忖着是否要把昨日给小白蛇喂血的事情和苏景逸说,却听得苏景逸继续说:“自打你醒来之后,我每日给你把脉,每日却都有不同,你刚醒那日的脉象最为平和,后续几日脉象逐渐衰微,我给你开的药药性温补,但如今看来都并无起色,今日你的脉更有雀啄之兆……” “你先前用的法子,药性太过霸道,后续药性的反噬被我的方子化解了一部分,但仍在侵蚀身体内里,只怕……” 听到这里,沈君泽也想明白了,这几日苏景逸闷头在医书里,想来不是因为他的腿。他温和一笑,握住苏景逸微微颤抖的手,“别怕,路是我自己选的。” “只一点,苏大夫,答应我,先别告诉阿青。” 两人视线相对,苏景逸眼里不知何时盈了泪,一抬头便落了下来,滴在沈君泽手背上,他微张着嘴,说不出话,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没事,没事,沈,沈公子,一切还没有定论,我不行,我可以写信问我师傅,他老人家见多识广,一定…一定会有法子的,而且现在还有巫溪,一定会有办法的!” 苏景逸慌慌张张地收拾针盒想走,沈君泽却攥着他的手腕,逼着人回身看他,琉璃般的眼瞳里带着几分哀求,十分惹人怜爱,“苏大夫,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苏景逸实在受不了那样哀怨可怜的眼神,一咬牙应下,“但这个期限我得和你说好,等到阿青练兵回来,若是我与巫溪都没有办法,我必须告诉他。”出了院子苏景逸就开始后悔,站在院门口直叹气,这下他真是明白了,不怪顾云青被吃的死死的,沈公子这样的美人撒起娇来谁能忍心拒绝。 就在苏大夫唉声叹气的时候巫溪和贺敬之溜溜达达地过来了。 “苏大夫早啊,怎么大清早愁眉苦脸的?”贺公子潇洒地伸手揽过苏景逸的肩,还顺手捏捏他的脸,“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贺公子帮你想想办法。” “治病救人的事情,你能有什么办法。”苏大夫扒拉开他的爪子,转头问巫溪,“小朋友,你对沈公子的病知道多少?” “他生了什么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中毒不轻。”巫溪把袖子里的小白提出来,举到苏大夫眼前,“小白昨天舔了点他的血,今天就胖了一圈。” “小白以毒为食,食物毒性越强,它长得越快。”怕苏大夫不懂,巫溪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中毒能不深吗,都是积年累月下来的,苏景逸低头叹了口气,沈家这么忠君报国,到头来一家三口都没有好下场,当真是造化弄人。 “如果光是解毒,我有个法子,但是很危险。”巫溪凑到苏景逸边上,从怀里摸出个瓷瓶,“这是我从南疆带过来的蛇毒丸,里面呢,是用南疆蛇王的毒液制成的,大部分的毒都能解,就是不知道碰上忘川会不会出事。” “忘川这玩意听着玄乎得很,但我感觉实际上就是个幻药,你们要是不怕,我们可以试试,万一成了皆大欢喜。” “哇,以毒攻毒。”贺敬之也凑过来看那个小瓶子,接着扭头和巫溪对视,“你有多大把握能成?我可跟你说,万一你要是给人治出事儿了,你绝对是横着回南疆。” “那要不让小白先咬他一口试试,没成年毒性不那么强?”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贺敬之现在对这个南疆小孩能治病的说法更不信了。 苏景逸看看小白蛇,又看看巫溪,最后又望了一眼院子,决定先写信问师傅。 ---- 开站快乐捏!火速爬上来更新啦~期待小黄灯ouo
第43章 相处了几天,贺敬之算是明白了,巫溪就是个从山里出来没见识的小屁孩儿,带上街溜两圈就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不是扒着面具摊惊讶地大喊“哇,这个好好看!”,就是跑到捏泥人那儿惊叹“好厉害!”。他怎么都想不通,南疆居然只派了这么个小孩过来,直到有一天,他和巫溪在街上遇到了另一个南疆人。 巫溪虽然换了中原服饰,巫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快步走到正被草编蚂蚱吸引的少年身后,提溜小鸡仔一样把人提起来,两人视线相对,巫溪小朋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贺敬之听见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没了,一回头就看见个男人抓着巫溪衣领,手里扇子一收指着人,“诶诶诶,人贩子!把那个小孩儿放下!” 巫诏询问地扫了巫溪一眼,后者立马会意,悬在半空扑腾着比划,“贺公子,不是,他不是人贩子!” “他是……我哥。” 解释完了还不好意思地冲人笑笑。 贺敬之打量着眼前的人,看长相好像确实和巫溪有点像,“你是他哥?为什么你穿着我们中原人的衣服?” “入乡随俗,也不引人注意。”巫诏把手里提着的人放到地上,单手扣着人肩膀,非常礼貌地同贺敬之自我介绍,“我叫巫诏,这些日子想必是公子在照顾我弟弟,给您添麻烦了。” 贺敬之摆摆手,看着难得乖巧的巫溪心中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不麻烦,他也不住我家,收留他的是沈公子。” “啊,对!沈公子!”巫溪突然一脸骄傲地凑到巫诏跟前,“我找到那个中忘川的人了,就是沈公子!哥我带你去看他!” 三人一行回到相府,正好苏景逸拿着师傅的回信在沈君泽院子里。 “我师傅说他早先游历虽去过南疆,对蛊毒之术仅知皮毛,能解忘川的可能只有南疆祭司一脉。他说祭司一族有一种灵虫,能洗净人全身经络,或许可解此毒。” 巫诏正好听到,便接着苏景逸的话说下去:“生死蛊可洗练经脉,但熬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沈君泽闻声望向巫诏,“贺公子,这位是……” “哦,巫溪的哥哥,巫诏。”贺敬之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他才是正儿八经过来料理事情的。” 巫溪躲在哥哥身后,心虚的小眼神飘过沈君泽又落到地上,巫诏毫不留情地把人从身后拉出来,“沈公子,我弟弟比较顽皮,随我一道来访京城时偷溜出来,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找到你了,这几日多有麻烦。” “沈公子,对不起……”小朋友低头对着手指,小声道歉。 “不碍事。”沈君泽摆摆手,又让人搬来两把椅子,“巫诏先生,请问生死蛊真的能解忘川吗?” “生死蛊一体双生,黑蛊噬毒白蛊生脉可解百毒,此间身体经络由尽损至痊愈,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大多数人熬不过半柱香便晕死了。”巫诏眼神扫过沈君泽,眉峰微挑最后摇摇头,“公子的身体,只怕更加扛不住。” “身体不好,我可以给他调理。”苏景逸生怕人跑了似的,“近日我一直给他用温补的药,他只是看上去比较瘦弱,身体底子这两日温养得还算不错。” 巫诏给沈君泽探了探脉,抬眼望了望苏景逸,“沈公子脉象还算温和,先前中过寒毒?” 苏大夫点头应着:“是,后面慢慢调理,这些年好的差不多了。” “服过还阳散?” “还阳散?”苏景逸不记得自己给沈君泽开过这个药,沈君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印象。 “还阳散是南疆那边的叫法,其实就是一个古方,服用之后能让人短时间内强身健体,但最后只能是物极必反的结局。” 巫诏这么一解释两个人都想起来了,沈君泽点点头,“此前事出突然,不得已用了此方。” “事后我昏迷了一段日子,醒来之后腿就没有知觉了。” 贺敬之在边上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拉着巫溪走到外间问他:“你哥问了这么多到底行不行?” “一看你就是没听懂。”少年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我哥可是南疆最年轻的祭司,他都说了生死蛊能解百毒,只要沈公子能扛过去那就能治,刚刚问那么多就是在了解沈公子身体状况。” 听着人话里的嘚瑟,贺敬之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你不也祭司一脉的,怎么你哥知道对症下药,你就知道拿你那破蛇咬一口。” “小屁孩儿!” “贺敬之!”巫溪双手一叉腰,瞪着他,“小爷我只是不好学那些,我告诉你我光靠闻就能知道一个人中了几种毒,我要是认真起来肯定是南疆最厉害的蛊医!” “哟哟哟,牛皮都要吹到天上去嘞~”贺敬之冲着干生气的小孩儿做鬼脸。 屋里三人商量好了,对外面的吵闹声也听了一二,沈君泽无奈笑笑,“让您见笑了,贺公子原就是爱玩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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