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你去泗州,无非是因为泗州位置特殊,有机可乘,一条人命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两金子!你报你的知遇之恩,把百姓的命又放在何处?” “你当真不知他来信要你做什么?” 萧景元一脚踩在他肩头处,将他整张脸都摁进了砚台的碎片之中,“你有用时,他赞你是可造之材,你无用时,便对你赶尽杀绝,流放这一路上你竟然还没想通,孤当真也是高看你了。” 他嗤笑道:“倘若不是你还有用,你连流放的路上都撑不到。” 刘昌的血水和泪水混着淌下来,他呆呆地想,是了,如果不是太子手下留情,他当初就该死在刑部大牢里的。 萧景元回过身,一片布帛轻飘飘地盖在刘昌的脸上,很快透出血色,太子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再不中用,血书也总该会写。” *** 刘昌已经许久没有面圣。 当初在御史台,他不过一个八品官员,后来去了泗州,也只有每年两次的进京述职能得见天颜。 他候在殿外,身侧围了四个侍卫,将他挡得严严实实。 朝中面上依旧风平浪静,正要退朝时,萧景元上前一步躬身道:“儿臣有事启奏。” 皇帝以手撑额,散漫道:“何事?” 萧景元道:“儿臣的府上昨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先前在流放途中已经身亡的朝廷重犯刘昌。”他不紧不慢地道:“他说自己在流放途中屡遭谋害,死里逃生才终于回了上京,又因自己当初对泗州水患一案仍有瞒报而心有不安,宁死也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儿臣先前的确经办此案,但案子已经了结,本也不愿再多过问,只是一个已逝之人活生生再站到儿臣面前时,不能不让人惊骇。”萧景元三两句话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皇帝当初不让他查,那他便不查,只是如今刘昌主动坦白,而他顺手帮忙罢了。 萧景元从袖中掏出血书,“还望父皇过目。” 李瑾连忙接过呈上,朝中大臣神色各异,而皇帝匆匆看完这封血书后气得连手都在抖,狠狠拍在右侧的龙头之上,厉声道:“刘昌何在!” 刘昌被侍卫带上来时,经过秦昭云的身侧,他脚步略微顿了一下,又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脚步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不过片刻,他连自陈的时间都不够,皇帝便赐了他一杯孔雀胆。 ---- ————--————--———— 接到了入职培训的通知【缓缓升天】 最近几天更新不稳定,不要等。 亲亲!
第二十五章 绿豆百合汤 天子盛怒,众臣连连跪拜,口中直呼圣上息怒。 楚王惊惶不定地看向秦昭云,当初父皇让他去泗州主赈灾一事,舅舅也是大力赞成的,他从来不知道里面的水深成这样。 至于呈上去的那封血书中究竟写了什么,连刘昌本人都不得而知。 他确实写了一份,而今日呈上去给皇帝看的,却是萧景元仿着他的笔迹,重新写的一份。 刘昌对于泗州水患只知后果不知前因,重修堤坝一事牵扯到的京官不在少数,皇帝心中有数,只是并没有细究,而萧景元在血书中所写的,则是一条一条摊开来给他看。 当初朝廷拨下去的两万五千两银子,到户部就已经被贪下去一笔,再层层盘剥下去,真正用在百姓身上的连一半都不到。 银两不够,采办的石料就不过关,工部官员欺上瞒下,而吏部作为六部之首,当初泗州官员的升降调动都由他们经手,更是脱不开关系。 今日的早朝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才散,不少大臣们都是一脸苦相,虽说他们未必牵扯进此事当中,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今上也确实是个喜怒不定的性子,谁又知道他们哪天就触了霉头呢? 更何况皇帝已经下令彻查此事。 萧景元将要出宫门,却见吏部尚书秦昭云慢悠悠往他这里走来,有恃无恐般笑着朝他微微拱手一拜,道:“太子殿下当初对泗州的案子一直放心不下,如今终于了结,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 萧景元也笑了下,面上依旧恭敬,“舅舅哪儿的话。” “原先也确实没想再继续查下去,毕竟能力有限。只是刘昌求到了孤这里,总不能再视而不见。” 太子平日里从来不这么称呼他,秦昭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同他一起往宫外走去,“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广,想必不出一月的时间,朝堂上要多出不少新面孔了。” 萧景元像是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附和道:“据说去年的秋闱已经有不少亮眼的举人,不知今年的会试能不能见到。” 秦昭云摸了摸自己唇边翘起来的胡子,“太子殿下关心民生大事,皇上听闻,一定倍感欣慰。” 萧景元也点点头,“但愿如舅舅所言。” 秦昭云被他一口一个舅舅叫得浑身不舒坦,再加上太子故意装傻,他更没了耐心,说了几句便登上了在宫门外等候的马车。 萧景元收起脸上的笑容,退朝之后皇帝就让李瑾将户部和工部的两位尚书都叫去了御书房,唯独没留下秦昭云,多半就是不打算怎么处置了。 当真是明晃晃的偏袒。 更何况这里面还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当初今上登基,秦昭云身为国舅,恐怕除了明面上的出力之外,私下还替他做了什么。 否则皇帝再傻,也不会愿意留着这么一个作威作福的国舅爷在朝中。 *** 玉春这段时间在国子学中也隐约听闻了朝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魏少泽和他闲聊中说起,朝中官员变动不小,大牢里都快关不下,大理寺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据说大理寺卿戚少锦已经有三四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玉春在府中的小书房已经收拾好了,他想着太子近日必然忙碌,也就少去打搅他,便只是窝在房里习字看书,有时太子回了寝殿他还在小书房里玩蛇,萧景元一时之间都不知是该夸他懂事还是恼他不解风情。 灵团现在已经熟悉了萧景元的气味,也没什么攻击性,挂在玉春身上探头探脑朝萧景元身上蹭,然而太子对它视若无睹,只伸手摸了两下就去抱玉春,“眠眠,该回屋歇息了。” 玉春应一声好,丢下话本站起身,在萧景元怀里贴了贴就要离开,他以为萧景元就是想抱他一下,谁料却被人托着屁股猛地给抱了起来,玉春慌得连忙用腿夹着萧景元的腰,手也搂上他肩膀,整个人几乎挂在太子身上。 被抱出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完全是抱小孩的姿势,灵团在他身上兴奋得蹿来蹿去,玉春却很不好意思,脑袋埋在萧景元肩窝里闷声道:“殿下,放我下来吧,会被旁人看见的。” 萧景元却兀自抱着他往寝殿走,“太子妃瞧瞧现在的天色,府里大部分人都已睡下了,只有我孤枕难眠,还得来小书房寻我的太子妃。” 玉春听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萧景元话里话外在怨他晚归,可平日太子说话做事都正经得很,现在这语气倒生生叫玉春红了耳朵。 他不再挣扎,安分地窝在萧景元怀里小声道:“殿下这段时日太忙,我怕我去了会打扰殿下。” 话音刚落,他脸颊上就被人亲了一口,萧景元似乎也有些无奈,“你在我身边时,我确实会分心,但不在身边,又常常想你。” 玉春就这么被一路抱着回了寝殿,刚关上门就叫人给抵在门板上狠狠亲了一回,这个姿势反而是萧景元仰头来亲他,玉春那会儿刚喝完一碗绿豆百合汤,嘴巴里还有一点甜味让人全吃走了,他被萧景元亲得气喘吁吁,这样双腿大开又贴着人的姿势,实在让他太羞怯。 灵团还盘在他身上,感觉到他身上肌肤比平时要烫一些后更显得兴奋,而玉春被放开时身子软得像没骨头,说什么也不肯让萧景元亲他第二次了。 自从上回在相思苑碰了那一次之后,玉春就像是食髓知味般得了趣,却又不像先前那样会坦诚地让萧景元帮他。 这段时间,他多少也是有些逃避的意思在。 他生硬地岔开话题,“殿下明日还要上朝……” 萧景元扶着他的腰,一边亲吻他的脸颊,笑着道:“明日不必上朝。” 玉春疑惑道:“离休沐好像还有四五天的时间,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景元看他一眼,有些好笑地道:“御史台今日参我不务正业玩心太重,流连于烟花之地,皇上听了之后不大高兴,罚我在家静心思过五日,每日抄一遍《清净经》。” 玉春拧着眉头,有些不大高兴但又底气不足,“是我去相思苑的那回吗?御史台怎么什么都管……” 说着说着他又想起什么,这段时间泗州水患一案重查,正是多事之秋,如今御史台弄了这么一出,看起来是顺了皇帝的心让他对萧景元眼不见心不烦,实际上怎么像是站在萧景元这一边,让他暂时先远离这些事情呢? 他试探着道:“御史台实际上是在帮殿下吧?” 萧景元轻轻捏了下他的脸,虽然没有回答但眼中却满是笑意,“就当这几日偷闲,明天一早带眠眠去别庄小住几天,好不好?” 玉春两眼放光,欢喜地道:“嗯!” ---- ————--————--———— 啵啵啵啵啵!
第二十六章 金沙奶黄酥 别庄在郊外,甚至比城内的太子府还要大些。 院子里下人不太多,大多是太子的近侍和暗卫,前院分东西两侧,还辟了快小园子养了几只鸡鸭。后院就要安静许多,两道海棠洞门间连接着一道青石小径,沿途依着假山种了花草,眼下已经六月,草木葱蔚烟润,正是盛景。 池子里的荷花刚刚结了花苞。 天气一热,衣裳穿得也就轻便许多,玉春穿一件杏黄色缂丝缠枝纹褙子,里头搭了件浅色的大襟绸衫,日头一照,上头绣着的纹样都泛着浅金色的光,萧景元牵着他的手把院子稍微逛了逛熟悉了些,玉春在屋里歇了没一会儿又自己跑出去了。 他刚换了地方,新鲜感还没褪,也不要人陪,自己一个人带着灵团四处转悠。 萧景元也随他去。 皇帝不许太子上朝,但他该过问的事情总不能也一并撂了,只是比平时稍清闲些,郑戈和他汇报了最近庄子里的一些事情,萧景元听完后道:“派一批人盯着秦昭云,顺便去查一查今上登基之前,秦昭云是否有离开过上京。” “上次的事情他应该也起了戒备的心思,你和他的人打过交道,不要亲自去盯,让江渺去。” “江渺手底下那批人也该练得差不多了,待北狄的使臣离开上京,你和陈十二就带着他们同去北狄,在雁海关处驻扎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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