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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灯续昼

时间:2023-10-26 00:00:21  状态:完结  作者:徐字冰

  一刻钟后,姜照言匆匆带着瞿方士赶到了愁云惨淡的朝歌殿。姜照言朝陆欣行礼过后,陆欣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圆睁着一双下垂的眼,面容呆滞不语。

  姜照言拢着衣襟,回头轻声唤:“方士,您为陛下再看一次相罢。”

  太医院已经黔驴技穷,无论是安神药,安神香还是穴位按摩,方子用了不知多少,但陆欣始终不见起色。反而是这位方士来为陛下看了一次相,又指挥着他们将陆欣身边用的木制床具桌椅全部撤下换上别的代替,林不栖亦有一月未曾进宫,陆欣竟当真摆脱了梦魇的侵袭,就连精神头都比平常好了许多。

  所有人包括陆欣本人都以为事态好转之时,梦魇再度复发,而陆欣甚至没有力气去宣泄怒意,更多的是山穷水尽后的麻木不仁。

  瞿方士俯下身仔细观摩片刻,又把了半刻的脉,这才道:“若是我没猜错,宫中近二十年,是否曾有一次险些无法遏制的走水?”

  陆欣的眼珠缓缓滚动到右侧,看上去近乎有些诡异,但随后他沙哑地答:“是。”

  此事许多宫中旧人皆知,也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瞿方士也没多言,站起身道:“若是能在中元前去故居做一次法事,陛下的梦魇之症想必能消解。”

  他言辞之间的笃定甚至让庾羊这位见多识广的内侍总管都瞪大了眼。钦天监的那帮天天观星的老伙计面对星象的解释都是字斟句酌,恨不得在走进朝歌殿前再去重新审一遍。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方士开口便是“定能消解”,可知道若是在皇上面前许下的诺言没有兑现,那可是欺君的重罪?!

  姜照言道:“方士有所不知,此前走水的那座宫殿,早已在十年前便被焚毁了。”

  瞿方士摇了摇头:“那不是故居。

  “万木归土,千水同源。唯有在故居做法,方能驱邪避祸。”

  打哑谜似的说完两句话后,方士便不再言语。

  庾羊寒着脸道:“阁下可知,愚弄圣上,可是何等罪名?”

  瞿方士没有应答,庾羊更为恼火,一甩拂尘板起脸便要开口,床榻上却传来一声微弱的:“好。”

  庾羊猛地回头,迟疑地问:“陛下,您……?”

  姜照言将陆欣半扶起来靠在软枕上,陆欣神色比方才清明了些,嗓音也不再那样混沌沙哑,清晰地道:“就按他说得办。”

  虽说庾羊依旧没能明白方才方士所言,但看着陆欣的脸色似乎是已经心中有数,自然不再置喙。陆欣又道:“先退下罢。照言留下。”

  众人皆知陆欣是有要紧事要交付,因此皆躬身退下,庾羊一改方才的脸色,笑着对方士道:“方士这样早赶进宫辛苦了,我备马车送您。”

  等众人离殿后,姜照言回想着方才瞿方士的面容,轻轻抿了抿唇。虽说骆长寄只领她同那人见过一次面,但那年近半百却依旧神采奕奕的游神医的面貌她却不可能在几月过后便忘得一干二净。既然他此时化名“瞿方士”出现在宫中,定然也是受骆长寄驱使。

  骆长寄如今是陆骞幕僚,行止皆有其目的,姜照言同他定时传信互换情报,以防有紧急事端,二人亦可顺水推舟,见招拆招。所谓在故居做法,姜照言心有预感,定是冲着…那个宅邸去的。

  她定了定神收起思绪,弯下身,轻声同陆欣道:“再过几日便是端五赐宴。陛下近日切莫过于操劳了。”

  陆欣疲惫地闭上了眼:“今年不必大兴操办,让常年在阆京呆着的那几个孩子进宫一同过节罢。”

  姜照言答了声是,又问:“那是否还跟往年一样请林宗主到宫里来祈福呢?”

  陆欣沉默半晌后,慢慢地道:“祈福,是好事。

  “不栖也许久未来看朕了,朕后头还有件极为要紧之事,要交予他去办。”

  *

  “这样说来,就连宫里头也要庆祝端阳?”骆长寄如是问道。

  彼时林不栖早已解除禁足,然而骆长寄想也知道他还有更多比监视自己重要的事要办,因此在某日陆骞破天荒地邀他和难得来一趟阆京的嵇阙喝茶时,二人欣然前往。

  今日难得陆骞休沐,更为难得的是,向来同骆长寄关系寡淡,对嵇阙倒是能有几分好脸的陆骞竟会主动下请帖,这件事实在有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待二人坐下还没两盏茶的功夫,骆长寄便明了,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翊王殿下较此更甚,若无要紧事,那是连自己这张脸都要眼不见为净的。

  陆骞惬意地躺在几上,头也不抬地道:“五日后端五节,宫中照例要赐宴,我昨日便收到了帖子。”

  他抬眼扫了骆长寄一眼,含义不言而喻。难得有一次进宫的大好机会,林不栖身为国宗宗主定会到场,骆长寄不可能白白放过。

  然而,陆骞却没想到,嵇阙和骆长寄二人的重点竟有一刹那跑偏。

  先是嵇阙一脸茫然地道:“端午……是家宴?”

  他自认对民俗不甚了解,因此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在民间长大的骆长寄。骆长寄思索片刻后,道:“我家老小孩们爱过节,但也不过是在此日簪榴花赠雄黄之类,家宴之事却从不曾听说。”

  陆骞无语片刻后,吐出一句:“只是宫里的习惯罢了。”

  骆长寄也没有在此处纠结太久,问道:“你是觉得,林不栖可能会在此时趁机做些什么?”

  陆骞摊了摊手:“这可说不准。届时不少皇亲贵族都会到场,陆欣对他打消疑虑也就是上月的事,现在动手对他有什么好处?”

  “也不尽然。“嵇阙抿了一口茶又放下,语气戏谑,“毕竟若是他真想同皇室撕破脸皮把你们一锅端了,当然是在场的人越多越好。”

  陆骞嗤笑,骆长寄道:“若当真如此,他想必早在阆京内藏有大量私兵,但就我们所查到的朔郯间谍的数量而言,比起御林军和近在咫尺的京畿大营,实在是九牛一毛,成不了什么气候。”

  嵇阙道:“你忘了昨日漱锋阁送的情报?”

  骆长寄愣怔了一下,双眼不可遏制地瞪大:“你是觉得,他想靠江湖人——”

  “无论如何,这种帖子推拒不得,我也已经回了宫里答应赴宴。” 陆骞耸了耸肩。

  “如今林不栖同陆涣的结盟愈加淡薄,同我更是势同水火。若当真如你们所想,他会起军行刺,那可就巧了。我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当真想动手脚也简单,只是我也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大殿而已。”

  显而易见,除了引朔郯间谍入阆京,陆骞至今没有忘怀林不栖利用臻宁公主搭上朔郯一事。臻宁半月前曾寄往一封家书到翊王府,那封信骆长寄也看过,都是些简单的问候之言,对于自己在朔郯皇宫中的处境,竟是一句都未曾提及。

  新嫁妇在家书中对夫君只字不提,可能性有二。除了夫妻关系冷淡不睦,便是动辄打骂呛声。无论是哪样,都足以令陆骞脸色青白夜不能寐。

  “我近日都会对身边人分外警惕免得被掉包,你们也多加警醒着吧。”

  嵇阙歪了歪头:“这位林宗主,似乎十分擅长于换脸易容手段?”

  “没错。”骆长寄道,“就神医所说,相较于他的手艺,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嵇阙挑了挑眉,笑眼弯弯地盯着他看:“那比起你呢?”

  骆长寄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眉头轻皱:“我只练了几年,手艺……只能说还过得去,瞒天过海是不能的,顶多只能糊弄没见过的陌生人。”

  嵇阙:“何必妄自菲薄,你行的。”

  骆长寄听出了些弦外之音,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嵇阙淡声道,手指上的芙蓉玉却被摩挲了两下,看上去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我只是突然在想,莫姑娘当年捡回来的那条人命,如果真的只是放虎归山,那也实在太浪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骆长寄:我不行

  嵇阙(不容置疑):我说你行就是行

  骆长寄(流汗黄豆.jpg)

第122章

  五月端五,在民间又称“白赏节”。女子在发鬓上簪上妍丽的榴花,言笑晏晏地穿梭在集市中,自是一道风景。男子则呼朋唤友到临近的酒馆中豪饮雄黄酒,一醉方休。然而,也并非所有人都严格遵循着端五的规矩,也有些只将端五当做平常一日,就好像三省六部并不会因此而歇业。

  其实陆骞十年中没有错过任何一次端午家宴,但他的存在几乎就好像大殿中的一根彩柱,一道门槛。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存在,但没有人真正在意。

  颂诚帝教子向来秉持言笑不苟的态度,他膝下子嗣不多,平安长大的皇子只有四位,而成才者更是稀少,太子被废黜后身死东宫,而另一位衢江王素来为颂诚帝不喜,他倒也识趣,躲在自己的封地里,年节时偶尔前来拜见,若是颂诚帝不下诏,他也乐得不入京。

  陆骞自小便知自己不得颂诚帝青睐,低落了没几年便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上,并不以父皇的喜爱与否为心中要事,自然也想不到太子竟会跌落云端,而皇位有朝一日会同自己相关。

  相比之下,颂诚帝似乎对公主要更多耐心,向来不对她们疾言厉色,甚至破天荒地允公主和皇子一起排辈,倘若有人对公主不敬,颂诚帝定然大为光火。

  然而,陆欣膝下的二公主和四公主皆在四岁和六岁时夭折,而颂诚帝最为喜爱的十二公主在被许配给庆国公长子后没几年便病逝,颂诚帝大恸。在十二公主下葬不过两日,帝闻公主驸马便出入于青楼酒肆,颂诚帝闻之大怒之下竟将其发落诏狱,庆国公一派也在此后逐渐败落,如今早已消失于阆京的圈层中。

  不过,对于阆京城里的大多百姓而言,皇宫里如何庆祝家宴同他们毫无关系,也并不如何关心。杂货铺的老板隔着半条街朝茶馆老板娘吆喝:“唷!三娘,你家茶馆今日不开张啦?”

  茶馆老板娘从酒幌下头钻过来,笑着同整条街唯一仍在辛勤做活的酒肆老板打了个招呼,转头没好气地应:“那不然呢?过节的都喝酒,谁还喝茶听戏啊?”

  杂货铺老板大大咧咧地倚在桌旁朝酒肆老板吼:“老张!一壶雄黄酒!呃不对,这一桌都要雄黄酒!”

  酒肆老板是个沉默的男人,闻言没多话就掀起帘子回身打酒了。杂货铺老板惬意地坐下,没多久忽然起身:“李嫂子和老梁呢?怎么没见他们人?”

  茶馆老板娘一脸他好没常识的样子,啧啧道:“你还不知道?这两日城门口疯了一样涌进来一大堆人,把李嫂子和老梁的客栈都挤满啦!他们光是煮饭都忙不过来,还出来喝酒?子时能睡上一觉就不错了!”

  杂货铺老板接过小二端上来的酒,闻言疑惑:“啥?这个时候花儿都快开败了,跑来阆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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