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烧灯续昼

时间:2023-10-26 00:00:21  状态:完结  作者:徐字冰

  “学习是你作为皇子的本分,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嫣夫人将小皇子抱起来放到靠枕上,蹲下身朝嵇晔行礼:“皇上万安。”

  嵇晔大步走来,不着痕迹地将嫣夫人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简略地道:“起来吧。”

  嫣夫人朝六瑶使了个眼色,六瑶会意地走过来笑眯眯地对小皇子道:“小殿下,我和九宿姐姐陪你去花园里头玩儿好不好?”

  小皇子当真好骗好哄,待六瑶和九宿哄着将他带出殿门后,嵇晔开口了:“夫人似乎清减了许多。”

  嫣夫人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还未开口,嵇晔便道:“麒麟卫近日查明,吕尚书的死夫人并不知情,但毕竟内侍出自你宫中,多少要做个样子给朝臣们看。”

  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安抚一句:“这些日子,夫人受委屈了。”

  嫣夫人将罗帕掩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有些疲惫地道:“朝中重臣身死,皇上摒除私欲一视同仁乃是分内之事。嫔妾不理朝政,也不爱出门,偶尔一次出门便撞上这些事,看来确实是嫔妾没有福分,嫔妾从明日起便去佛堂诵经,为吕大人超度。”

  嫔妃为朝臣的死超度未免太过颠倒尊卑,嵇晔自然不依:“夫人不必操劳,这种事情自有法华殿的大师去做。”

  嫣夫人平和地道:“嫔妾并无所出,平日里又不能为陛下分忧。等臣妾为吕大人制好经幡,自会去佛堂为大人诵经祈福,以表哀悼。”

  嵇晔盯着她看了许久。

  这个来自边境的绝色佳人,仿佛从入宫第一日开始,就是如此这般的柔顺恭敬。

  当嵇晔在西北犒军宴上看见献舞的梅落繁时,见惯美人的帝王也为那副倾城色而失神迷心。一国之君没有得不到的女人,他不顾随行众人的反对,当即便下令带她一并回都。

  佳人被送入宫,步履端庄地走上大殿时,嵇晔满心欢喜,难得放下帝王架子,问起佳人芳名。

  而她就如今日一般无二地垂着眼答:“民女梅嫣。”

  嵇晔喜不自胜,立刻将她的名字起为封号,在梅落繁初入宫中时对她更是不胜荣宠,甚至脑袋一热将小皇子寄养在她名下。

  那时的他并未察觉,她的美中永远夹杂着些疏离,好像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地让她甘愿敞开胸怀,更没有什么人能让她彻底地陷入。

  再绝色的佳人也总有看腻的一天。嵇晔没过多久就转投了新进宫的嫔妃的怀抱,他对此毫无愧疚,甚至心中深处有一丝自己也难以言明的侥幸。

  梅落繁一朝失宠,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甚至嵇晔自己在某日得闲往春华殿去时,心中也有种超乎常态的信心。

  既然她已经因那副疏离之态吃够了苦头,想必就不会再用那种淡漠的方法来对待一国之君了。

  然而待他迈过春华殿的门槛,看向坐在榻上的女人时,她并未感到惊讶,只是不慌不忙地起身跪下,如同他上一次来她殿中时那样低头道:“皇上万安。”

  他试过所有的方法,冷待她,责骂她,但无论如何她始终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既不掺和宫斗,也不爱往其他嫔妃宫中凑,甚至连在宫中找一个平日里聊天的伴儿都不愿意。她太静了,当冬日里她坐在窗前裹着大氅看雪时,眼珠被雪光映照得近乎透明,好像随时会在乍暖还寒时跟殿外的雪沫般润物细无声地消逝。她连消失,都是寂静无声的。

  嵇晔在同她相处数年后,渐渐不再渴望从她身上获取跟其他妃嫔那样的回馈。梅落繁有一个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好处,那就是她的不在意。嵇晔从前因此而感到不忿,现今却认为无甚不可。她不像皇后,宸妃,贵妃那样坐拥世家背景,因而不必担忧同她倾吐时,她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将会如何波诡云谲。

  嵇晔同她宣泄自己在朝堂中满腔无处诉的愤怒和烦躁时,她永远会默默地听着,好像都听了进去,又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嵇晔觉得,能够让自己一次又一次踏进她殿中的缘由,似乎正是因为这一份不在意。

  那是他身居高处,从来不敢说,也不曾有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梅嫣,小字落繁。

第96章

  骆长寄收到苏晏林的密信时,正身处于陆骞府中密室。

  翕亲王发动宫变最终死在陆骞刀下,陆欣似乎并未有太多情绪流露,好像知道这一日早晚会来,因此在上朝时下达对翕亲王党羽的围剿时几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梁王陆涣见之亦聪明地将自己的锋芒收敛了一二,哪怕陆欣在朝堂上宣布将把京畿大营交由陆骞打理,他也并未展现出任何不快来,反而是笑着同陆骞拱手,轻声说了一句恭喜。

  大约是冲着骆长寄一手算计让他得以将翕亲王斩首的情分,陆骞不再对骆长寄的到访爱答不理,他到来时也会沏上好茶相迎。

  吃了上次在扶鸣山的教训,骆长寄不再将自己的一举一动放在明处,因此每次前往翊王府都格外当心,在翊王府中二人也会避开所有家仆在密室中谈事。这日翊王府的管家遍寻陆骞不见只得偷偷到密室口喊殿下。

  待陆骞走回地下时,手中多了只小白鸽。

  小雪在陌生人手上也分毫未见丧气不安,看见游清渠更是亲热,朝他飞去时一不离神撞上了密室墙上的油灯,差点把自己一身漂亮的羽毛都给点着。得亏陆骞及时将他从自焚的悲惨命运中解救出来,将他放飞到骆长寄肩头时表情格外嫌弃:

  “你脑子这么好使,怎得养了只这么笨的鸟。”

  骆长寄努力将一句“你才笨”给按捺回去,忍气吞声地拆开信读了一遍,随后将信纸直接递给了游清渠。

  游清渠一目十行地读,唷了一声:“吕谌死了?”

  “死了正好。”骆长寄头也不抬地逗弄小雪,“老鲶鱼总算闭嘴了。”

  他可烦透了每次上朝时老鲶鱼一双精明的下垂眼净盯着嵇阙找茬了。

  “我猜你是想问我这种五瓣莲的来历?”游清渠将手中的信纸摊开,将苏晏林所绘的那张五瓣莲拓本朝骆长寄晃了晃。

  “是。乍一看我也以为是扶桑,但似乎又同扶桑有些细微的区别。”

  “啧,这你确实问对人了。”游清渠道,“寻访西域的时候我曾经见过这种花,朔郯人管它叫‘提里那依’,意思是天边的晚霞。”

  骆长寄沉吟片刻后道:“一个生在西凉,一个生在中原。国宗的宗主为何要选用这两种极为相似容易混淆的图案往人身上刻?”

  陆骞大马金刀地倚在长椅上,闻言嗤笑一声:“说不定他们巴不得你们混淆呢。”

  此言正如流星划过山涧,骆长寄骤然灵光一闪,不由得弯起嘴角笑开来。

  游清渠将手放在他肩头,评价道:“小念,你突然这么笑真的怪瘆人的。有事讲出来,我们会帮你的。”

  骆长寄将笑容收回去,兀自将信纸折起来,抬起下巴:“没什么,不过,我想好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了。”

  “若是想在军中和朝中挨个找有这个提里什么衣纹身的话,就大可不必。”陆骞道,“耗时又麻烦,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

  “没错。”骆长寄肯定了陆骞的想法。“我只是突然想到为何国宗宗主会选用这样两种不同又相似的纹身的缘由罢了。

  “朔郯人企图在中原扎根布下暗网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他们之所以能在北燕这么快安营扎寨,会不会就是因为,他们和北燕中间夹着个畅通无阻的媒介,方便着他们往中原输送密探?”

  陆骞的眼神陡然一凉:“你是怀疑国宗就是那个——”

  骆长寄嘘了声:“殿下,我们彼此心中有数就好。”

  密室的另一条道口正通向翊王府鲜少有人造访的后门,向来杂草丛生,简直像是哪个废弃的宅院。待骆长寄和游清渠走出密道时,骆长寄转头道:“神医。”

  游清渠嗯了一声:“就嫣夫人所说,绝芳门的存在哪怕不能全然代表国宗,但至少也是国宗的一份子。我们不妨大胆推测,所谓的扶桑纹身正是绝芳门弟子所有,至于提里那依的纹身——”

  “则会被安置在引进中原藏匿于国宗门下的朔郯密探身上。”骆长寄紧接着道。

  游清渠微微颔首,骆长寄有些烦躁地啧了声:“可我不解的是,为何非得是吕谌?苏晏林查到他们头上是迟早的事,可就算如此他们也非要灭吕谌的口,难不成吕谌真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秘辛?”

  他突然停住话头,发现身旁的长者正看向街道某个不知名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骆长寄也朝那方向看去,有些警惕地问:“怎么了?”

  游清渠沉默半刻后道:“无事。下回出行,换张脸吧。”

  *

  “这么说,他们果然发现了?”

  黑衣人扯下面罩,露出底下堪称美艳的瓜子脸柳叶眉,低下头羞愧地道:“是玉簪无能,但玉簪发誓,游清渠并未看到我等的真实面目,只是发现了有人跟踪而已。”

  “只要他发现一次,下次就会比此番谨慎多倍。不必再跟随他们出行了。”宗主从矮桌旁站起来,红色的衣摆曳过柔软的毛毯,发出一阵几不可闻的轻柔响动。

  玉簪扑通一声跪地,将头埋到阁主脚边,颤声道:“宗主,弟子发誓,下次定会更加谨慎,绝不叫那人发现,求宗主——”

  “行了。”宗主半蹲下来将她额发挽到而后,举动堪称温柔,“玉簪,你上次在扶鸣山做得很好,处理得也利落,我为何要同你生气呢?

  “既然凌霄已经在他院中,再安排几个窃听的人混进去,也并非什么难事。

  “玉簪,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玉簪用不胜欣喜的眼神迷恋地看向宗主的面容,连声道:“玉簪定不辱命!”

  宗主慢慢地朝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悠然起身,待他踱至檐廊,又有弟子来报:“宗主,文大学士近日要在宅中举办一场清谈会,这是他送来的请帖。”

  “哦?”宗主随意地将请帖接过,大致瞟了一眼,“人员名单呢?”

  “在这里。”弟子将名单双手奉上,“但还不够完整,内阁的齐堂策还尚未确定是否前往,梁王大约不会去,文大学士还特别提到了翊王——”

  “哦?”宗主将请帖折起来,“那还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啊。”

  宗主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国宗弟子向来不敢替自家宗主做主,因而带到消息后就随即退下。距离清谈会的半月里头,阁主也并未走下凤尾山一步,弟子们都认为,这场清谈会,宗主大约并无多少兴致。

  三月的春日是最为喧嚷而浩大的,而四月中旬时分,早春那股众生一股脑涌现的生机便又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退下去。倒并不是说阆京的花草不再如二月时般恣意生长,但站在山间薄雾中俯身轻嗅时,那股野草奋而从泥土中拔地而起带来的土腥味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春的暖阳从枝条一路抚至蕊心,阆京变暖和了,上空的天也在四月时分变得格外疏阔。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