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吾轻轻皱起眉头。 他是听说了五侯之死往回赶的,他猜出了辛鸾要行动了,这一路上,潮水般的消息涌了过来:雪瓴宫,白角异形,齐策之死,齐嵩之死,辛涧弑君,还有给他的平反等等等等光怪陆离的声音……当然,还有辛襄之死。 邹吾又轻轻地拽了一下,见辛鸾实在不放,只能叹息一声:“那我帮你收着。” 辛鸾还在犹豫,邹吾的气息却忽然近了,缓慢炙热地,把嘴唇印在他的嘴唇上。 辛鸾的呼吸陡然一乱,右手情不自禁地叩上邹吾的肩膀,微微仰起头。火热的唇舌并不激烈,邹吾只是抓着他的手腕,没有抚弄他其他地方,好像知道剧烈的亲密行为会吓到他一样,唾液晕染上干涸开裂的嘴唇,舔上去有涩涩的、刺痛的感觉,辛鸾眼眶一热,喉咙里酸楚地哽咽一声,就要落下泪来。 “不要哭。” 邹吾搓了搓他的脸,轻轻地又舔了一下他下唇皲裂的缝隙,“时风月刚刚说了的,你的眼睛,不能哭。” “嗯……”辛鸾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地点了下头。 桃花馥郁的味道流水一样骤然爆发出来,浓烈激荡,一下子盖过了周遭混杂的草木腥气,邹吾侧过头去反复啄吻辛鸾的脸颊,像是安抚他,像是提示他,紧接着强健的手臂穿过他的膝盖,用力地掂了起来—— 他贴着他的耳朵问他:“去刚才那棵柚木?那能容下我们。” 辛鸾隔着眼前的白布去蹭他的脸,彼此的体温晕染,他激烈地喘息:“好。”
第220章 斩魂(7) 辛鸾眼睛不方便,邹吾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辛鸾托进大树的肚子里,柚木美观光滑少有虫害,甫已进入满是树的香气与体温,辛鸾手指打着滑,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抓住邹吾的手臂和他热烈地拥吻。 他长高了,和邹吾接吻的时候辛鸾才能深刻意识到自己长高了,三年前他总是要垫下脚、邹吾弯腰,两个人的嘴唇才能亲密地碰上,邹吾很少站着亲他,都是在坐着或是在榻上亲他,可现在他只需要抬头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的呼吸就能融为一体。 辛鸾突然的热情让邹吾始料不及,他展开手臂勒紧辛鸾的腰,用力地亲吻他,嘴唇咬上嘴唇,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万马奔腾,江河奔流,那一瞬间,所有的快乐和惶恐,坚定与不安,尽数从两个人的身体中宣泄冲荡,毫无矜持,毫不迟疑。 邹吾急不可待地解下辛鸾的衣带,脱他的裤子,辛鸾喘息凌乱,嘴唇胡乱地吮吻过邹吾的嘴角、胡茬、下巴、脖颈,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手上更是乱来一气地撕扯他的衣服,邹吾没有思绪来笑话他这样解不开衣服的,被他隔着衣料一把抓住要害,他危险的抽气一声,用力地掐着辛鸾翻转过身,光溜溜地把人“砰”地推搡到树干上—— “别这样。” 辛鸾被邹吾抚弄得急剧地喘气,此时脸颊贴着树壁,还记得自己的要求:“邹吾,我要在上面。” · “……不是我!” 距离柚木四百步之外勉强拓出的空地上,三千甲胄列兵,中央高台之上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正在和红窃脂大声地争辩。 “不是你?”红窃脂露出森白的牙齿,“沃子石,有人亲自来检举你密谋策划,还说不是你?” 那人被押解在地上的正是正午时候树林密谋的领头人,当时敌军追击一片混乱,偷听到的红字队的青年终究是告了密,只是此人仍是赫赫然不服的样子:“我是谋划了,那检举人就没说我们原是要今夜动手么!敌袭鼓噪者不是我,将军因为这个要拿我论罪,这不是诛罪,是诛心!” “狡辩!” 红窃脂大喝一声,横眉冷扫,“你也说你谋划了,将官在逃是什么罪名?如此祸心你还有同党?你把同党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那一瞬间,底下的甲兵露出惊惧的恐慌,可还没等他们的冷汗淌出,沃子石又是一答:“我不会说的!”这个叫沃子石的是真的有些血性,他这样说,底下无数人都生出些感动来,可沃子石说完这些还不罢休,继续大声道:“红窃脂,我们就是不服你,不服你,你杀了我吧!我死了,明日还有逃兵,后日还有逃兵,逃不了我们也会想办法杀了你再逃,哪怕到了西南,我们也不会效忠!” 红窃脂被他这番话气得乱颤,她咬牙,“你就这么不乐意跟着陈留王!” “不干他的事!”沃子石:“我们是不愿意跟着你!” “不愿跟我?”红窃脂被他的猖狂逗笑,“单枪匹马,你是能打过我还是能斗过我?统兵带将,你是有谋略还是懂战阵?不愿跟我,你也没有资格!” 说罢她也不再跟他扯有的没的,声音一递,嗓门骤然提高:“沃子石扰乱军心,图谋窜逃,推下去,砍了!” · “……嗯 ” 辛鸾坐在邹吾的小腹上,上下颠动。 他的头发被邹吾解开了,长长的白色布条蒙着眼睛,随着头发一起垂落下来,表情沉醉得忘乎所以。辛鸾是真的长大了,身体细腻修长,大腿矫健有力,茂密丰盛的雨林氤氲着草木的腥气,树洞口投下一缕淡薄的天光就打在他的身上。 邹吾沉重地呼吸,在狭窄的树洞中半躺着,贪恋地看着辛鸾的脸。辛鸾三年前美则美矣,他珍爱他,但没法真的为他的身子神魂颠倒,可如今辛鸾说不出是哪里的变化,一颦一笑,都让人狂躁,邹吾配合着辛鸾的节奏快速地撸动他的下体,另一只手忘情地抚摸着他的腰臀,两人沉睡已久的身体像是被强硬地敲锣打鼓着惊醒了,彼比隐秘的地带轻轻地一个晃腰就能引起大片的痉挛战果,邹吾尽兴处清脆地手起掌落,五指用力地拍打在辛鸾的臀瓣上! “啊……!” 辛鸾缩紧小腹,情不自禁地扬起脖颈! 他伸手撑住他的胸膛,在激烈的抽打中,给出最动人的反应。 “……舒服嚒?” 邹吾声音紧绷而嘶哑,辛鸾生机勃勃的下体在他手心中吐出一股一股的粘液。如果辛鸾能看见,就能知道邹吾看他的眼神有多饥渴,他克制着任他掌握主动,眼看着他每一次坐下下腹都捅出痕迹,肚脐三寸之下形状清晰,好像腹腔之中被人活活塞了跟铁杵,穿插出凶残的美感—— · “将军,饶他一条性命吧!” 红窃脂下令斩首,裴句得令,立刻指挥左右上前架住沃子石,可就在此时,底下忽然骚动起来,台上几个副将、百夫长,一起求情:“是啊,将军,沃子石若真有心逃跑刚刚早便逃了!” “他还组织对阵,显然这是错杀啊!” 台上一时间七嘴八舌,台下一时间嗡嗡嘤嘤,行刑几个人也不敢犯众怒,拿着沃子石的肩臂,不免有些迟疑。 “别求她!”这沃子石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忽然挺直了身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们本来就不是她的兵!” 红窃脂原本看底下一片求情之声,本想网开一面,不想他忽地顶了这么一句。 “新政强行征发我们,告诉我们是朝廷的兵,是章华太子的兵!现在章华太子死了,陈留王宣战,我们家在内史郡,我们好歹是内史郡的兵,效忠郡尉!可红窃脂她还是郡尉夫人嚒?” 就像一柄快刀,红窃脂被他当胸一砍。 “郡尉休了你!因为你不修德行,你转头带着我们投奔陈留王,我们不愿意跟着你,不愿意走这见了鬼的地方!” · “小徐大人……” 十室之内必有忠义,红窃脂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争执,立刻有人连跑带赶地报到徐守文处。 邹吾回来了,徐守文原本心情很是舒畅,刚刚整队,他训完话就笑呵呵地让人去埋锅造饭去了,他是文臣,几千人分给他的也都是红窃脂自己亲信中的亲信,刚刚的乱子也不出在这群人里,就在半盏茶前,他还鼓舞甲士今日吃个饱餐,明日一鼓作气走出这丛林。 谁知这转眼间,另一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徐守文听完瞬间变了脸色,知道那一三千人跟红窃脂也不算亲,她都压不住,别说自己了,他急剧道:“快!带人,带队!叫仇英!” · “笑话。” 红窃脂:“你就因为我不是郡尉夫人,所以不服?” 她两眼充血,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意。 沃子石大声答:“要人服先洁身自好,你自己饱受争议,如何服人?” “扑通”一声,聚宝盆里的金鳟鱼忽然摆尾,沉入水底。 不复热闹的院落,中行沂心中不详地一跳,倏忽间抬头,紧张地眺望西南方向,冻蓝色的天空—— “洁身自好”四个字就好如青天一声滚雷,红窃脂脑子轰地便响了! “你也看了那狗屁不通的书了?” 她笑,笑得好阴沉。 “那本书有理有据,把你进内史郡前的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自己早年间做的错事,害得人家破人亡,还怕人说嚒?” 没人说得清楚那本书是怎么流传的,他们兵营里识字地讲给不识字的,好多人私下都有留存,书中写了一名女子在烟花之地献舞献媚一名男子,之后男子动心,女子与其私会数次,套得无数家族辛密,最后负心别恋,将男子整个家族拖入深渊。书中真名真姓,男子的家族是大名鼎鼎的申氏,天衍十六年震动天下的申睦、申豪皆有所提,女子用的,却是她红窃脂的名字。 红窃脂怒瞪着沃子石,嘴唇颤动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辩解。 这世上的道理多简单啊,鼎盛望族的覆灭,干干净净地全数甩给一个替罪的女人,人们对那女人的窃窃私语终有一日会汇成巨大的声浪,让她受千夫所指,没有人说编造那书的申良弼是个恶棍,只有无数的男人上下一心地指摘她的是是非非! “兄弟们,辛涧无道,我们可以去西南效忠陈留王,我们不想乱,我们只是想换个主将!”沃子石脑子动得太快,一番侃侃而谈,已经梳理出思路,抓住“师出有名”的重点,“大家自己说,愿意跟着红窃脂嚒?” 沃子石怒吼—— 红窃脂目露凶光—— “……不愿意。” 底下真的有人应和沃子石。 沃子石再次大喊一声:“愿意嚒?!” “不愿意!” “愿意嚒——?!” “不愿意——!!” 那些辛鸾等人出奇制胜的招数,从出现的当天起,自有无数后来人学习效仿,可红窃脂想不了那么多,她只能看到那些眼神“唰”地扎进她的眼里,就好像她渝都骂战时候遇见的那样,众人用匪夷所思的恨意与谴责,任她以肉身对兵戈。 · 柚木里,辛鸾低笑一声。 邹吾爱不释手地抱住他的腰臀,辛鸾俯身搂住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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