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年顺风顺水,尤其是她压着林大房威风了好久,自从大哥去世,大房的日子不好过起来,她的心情才舒爽。 林三嫂是秀才女儿,她比不过就算了,凭什么大嫂一个夫郎能让大哥娇惯宠爱,连个儿子、姑娘都生不出来的夫郎,为何事事过得比她还好。 不过等林大去世,瞧瞧大嫂过得日子,还要养一个不值钱的双儿。而她呢,不仅生了三个儿子,还生了一个姑娘,有谁能比得过她,有谁像她这般有福气。 林二嫂习惯了在林以默面前趾高气扬,如今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落她的面子,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院子外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丝毫不加掩盖,甚至让林二嫂隐隐约约听清了几句。 “这林二房又来欺负林大家的双儿了,真是没完没了。”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她什么人你不清楚。” “摊上这林二嫂,林大家双儿也是倒霉。幸好有个未婚夫家来撑场面,腰杆子都能挺直了说话,比上前段时间的处境要好上不少。” “要我说呢,还是给双儿、姑娘择个好夫家最好。” 一字一句,飘进了林二嫂耳朵里,她恶狠狠的看向林以默,又朝一旁的王商栋和王阿娘看去,胸中充满了怨恨的情绪。 林二嫂讥笑了一下,尖着嗓子说:“时候不同了,你勾搭了王家汉子,就赶急赶忙的来找我说教算账来了。” “呸。”林二嫂朝双儿脚底下吐了一口唾沫,“长着张狐媚惑主的脸,到处勾引汉子,就是不知道哟,这身子还干不干净。” 林二嫂对上年轻汉子凶狠的眼神,吓得条件反射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后讥讽道:“你这么护着他,怕不是早早就同他苟合过,怪不得上赶着来接人回家呢。” “你也不嫌他干不干净,上河村哪个汉子不同他往来,说不准早就暗地里与汉子偷情,是个被人睡过千八百遍的破烂货,也就你这年轻汉子蠢得要死把他捧着哄着。” 一番话,瞬间转换了院子外的话语风向,本就有些心怀鬼胎的汉子阴恻恻的盯上了林以默,他们可不管林二嫂说得是真是假,小双儿那一张脸蛋确实让他们垂涎,没碰过身子,过个嘴瘾和眼瘾也行啊。 林二嫂话音一落,接着眼前一黑。 “哎呦。”林二嫂只感觉有一阵风朝她脑门袭来,接着眼睛一痛,肚子挨上了四五拳,每一拳都快把她肝脏都打破了,整个人被大力的掼到在地上。 “杀千刀的,杀人了,杀人了!出人命了!”林二嫂躺在地上,如同泼妇一般撒泼打滚,捂住眼睛不断的哀嚎。 莫大娘也是听闻了消息赶了过来,一来就看到这一幕:“哎,这怎么突然打人了。” 看了全程的许婆婆:“活该挨打呢,要是我孙女被她胡乱编排得清白都没了,我非叫我儿子打死她。” “什么清白?” “这林二嫂啊,竟说这小双儿同上河村所有的汉子都有私情,我头一次见心狠到污蔑一个未婚小双儿清白的,好歹也是她侄子。” “要不是我们知情那小双儿平日里都不与旁人多往来,否则流言蜚语传遍了附近几个村子,那小双儿岂不是要为了自证清白跳河。” 莫大娘暗暗皱眉,几十年前她是遇到过这事,那个姑娘同她交情还不错,偏偏被村里的无赖给缠上了,没过几天就传出来那无赖趁着天黑把她强了的事情。 无论那姑娘怎么辩解,没有人相信她,连同家里人都是默认了自家的姑娘没了清白,为了不想让舆论发酵得更为恶劣,已经打算把她嫁给无赖,甚至不要任何彩礼,急急匆匆的就把自家姑娘给嫁了。 成亲已尘埃落定,所有人以为事情就此为止。当天晚上,那姑娘拿了把剪刀把无赖捅死了,足足捅了几十下还不够,连着身下那玩意儿都给剪掉了。 等村里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那姑娘早早的上吊死了,对着堂屋门口,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家的方向。 村里人哪还能不明白,这是死不瞑目啊。 莫大娘一想起这事,莫名心里觉得发酸,为何要污蔑一个未婚姑娘的清白,这名声对于姑娘、双儿多重要。 “说起来,这林二房女儿才是不守规矩的,我前些天去柳树村看我家外孙,就碰到了她。”陈婶忍不住插上一嘴。 许婆婆好奇的问:“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陈婶‘嗐’了一声,摆了摆手说:“眼馋了呗,瞅见堂哥找了个好人家,她不死心的想上去掺一脚,还同人说是王家口口声声定下的未来媳妇呢!结果找上了门,被人泼了一身的泔水。” “那味道,啧啧啧,可臭死人了。”陈婶一想起那个味道,忍不住摇了摇头。 一直听着不作声的莫大娘唾了一口气:“就是活该,勾搭定了亲的汉子,真是好生不要脸面,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矜持一些。” 许婆婆连连点头:“这林二嫂教出来的女儿,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诶,我想起了,这林小英不是同马福打得火热吗?”陈婶突然拍了一下手,顿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移向了沉默不语的马福他娘。 一下成为众人焦点的马福他娘扯起了一抹笑,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我不知道这事呢。” 本来她是来瞧瞧林二房热闹的,儿子喜欢林小英她是知道的,林小英她倒也还喜欢,在她面前挺乖巧的一个姑娘,长得也不错,说话也好听,哄得她心情都开心不少。 因此她是属意林小英做她马家的儿媳妇,所以她也不太上心去管儿子和林小英之间相处如何,她只注重结果。她还想着挑个好日子,同林二房好好谈谈两个孩子的婚事。 虽说林二嫂在上河村的声誉不好,但马福他娘觉得林二嫂教出来的女儿还是不错的,大不了等两个孩子成亲之后,让林小英少些回娘家。 没成想,这一回她来看热闹竟看到她自己身上去了。 马福他娘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林小英惯会装乖,怪不得儿子被她迷得找不着北,时常来问她这个娘要钱买这儿买那儿。 她想着这是未来儿媳,得大方一点,所以儿子问她要钱,她基本上都给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识人几十年,居然有一天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哄骗了。 “哟,马福他娘,你都不知道这事啊。我以为你都同意他俩打情骂俏呢。”另一个人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我瞧着都替他们害臊,半个月前我在村头那边,看见他俩青天白日的在亲嘴呢!以为躲在墙角那边就没人看到了,偏巧我从那里路过。” “豁,这也太不知羞了。” “这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跟……” “林二嫂还说小双儿不清白,我看呐,估计是她女儿不清白呢。” “谁说不是呢,我之前还看到她和别的汉子走得也近呢,那些东西都没少拿别人汉子的。说不准我儿子就给她拿了不少东西!” “啧啧啧,马福他娘,你还不赶紧去找你儿子,同他说说,难不成你也中意林小英做你们马家的儿媳哟。” 马福他娘讪讪的笑了一下,如鲠在喉,她都没脸皮呆在这儿了,离开的时候脚步颇有些慌乱。 莫大娘低声说了一句:“别说了,好歹也是一个未婚姑娘呢,再议论下去,难道又再出一个吴家姑娘么。” 这一句话,瞬间止住了所有人继续的话头。 毕竟几十年吴家姑娘的那一桩案子,谁看了那场景都会心里头发憷,同时不免对年轻就上吊自杀的姑娘感到惋惜。 单单因为流言蜚语,两条人命没了。 *** “郎君!”眼看着郎君还要继续上手打林二嫂,林以默连忙上前把郎君拉回来,“郎君你冷静一点,别冲动。” 再打,他都怕郎君要把人打死了。 王阿娘很淡然:“打,大不了娘赔钱。” 打残都没事,一百两银子她都掏得起,也不怕见官。 兄长在府县发展二十来年,那是单凭他自己本事闯出来的名堂,结识的官员多说不少,交情颇深的还是有上几位大人物的。更别论哥夫在州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商贾,陆府每年给朝廷交纳的商税是以万两来计数。 王阿娘来的时候没想着大动干戈,不想去麻烦兄长。可她头一次遇到如此心肠歹毒的婶婶,为了那几亩的粮食随意污蔑侄子,她改了主意。 尤其这是她家的小双儿,她向来是护短的。 林以默瞪大了眼,他能清楚的听到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的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向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林二嫂,‘哎呦哎呦’的叫疼。 而郎君怒意满满的盯着林二嫂,拳头紧握,要不是他拉着郎君,郎君下一刻真的要把林二嫂打死才甘心。 打伤了,真的要见官的,阿娘他们真的不怕吗。 林以默舔了舔干涩的唇:“阿娘,她只是多说了我几句,不要把她往死里打。” 王商栋低头看向身旁的小夫郎,心里的怒意稍减弱了一点,但是依旧掩不下去那股怒火,这妇人的臭嘴,就该拿针缝上。 “她如此说你,我看打死了都不足未过。” 林以默闻言,心颤了一下,疯狂的摇头:“不成不成,怎么能把人打死。” 打死了,那是要送去官府见官的,他不想郎君因为林二嫂进了牢狱,一点都不值当。 林小英还在后厢房午睡,睡得正香呢,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把她给吵醒了。 “谁啊,吵得烦死人了。”林小英满脸不耐烦的嘟囔,慢吞吞的换了衣服起来,刚走到堂屋就听到她娘的哭喊声。 林小英脚步一顿,心中惊疑不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后脚步加快。 “娘!”林小英一眼就看到她娘捂住肚子,在地上又哭又喊的。 而院子外,围了一群的人,后头的人都止不住踮脚往院里头看,但是没有一个人来阻止这一场闹剧。 林小英脑子嗡了一下,快步把她娘搀扶起来。 林二嫂左眼被狠狠打了一拳,现在已经泛起了青青红红的印记,看起来有点吓人。 林小英吸了一口气:“娘,谁把你给打了?!” “还能是谁!”林二嫂尖叫着,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你看看你的好堂哥,出息了,找到汉子,不由分说就来把你娘打一顿!” 林二嫂哭喊着:“没天理了!老天爷啊,侄子打婶婶了!” 当着众人的面,林小英再想骂他,她也要装出故作委屈的模样,一双眉眼染上忧愁:“林以默,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为何来打我娘,就算你妒忌我,难道就能打我娘了吗?” 林以默懒得同她说话,也不知她如何能时时刻刻能臆想出来全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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