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商瑾:“……” “直白的你自己都能说,干什么来问我,我又不懂直白夸人。” 他自己都没有直白的夸过他人呢,他如何能晓得。 王商栋顿时牙疼的瞅他:“你气我吧。” 王商瑾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嘀嘀咕咕,哼,他还觉得大哥根本不是来书院看他过得好不好,是来气他的呢。 林以默写了满满一篇的字,全是郎君的名字,光是看着,就让他心生雀跃。 他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有一点酸。 然后又拿起宣纸,鼓起嘴,用力一吹,想把宣纸上的墨迹吹干。免得等一会儿墨迹没有干透,不小心给蹭脏掉。 林以默适才发现郎君弟弟不见了,郎君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直到他起身,发现郎君在书房外同弟弟斗嘴,有来有往的,还小声的说话,估计是为了不打扰到他。 嗯,两个人都像村里五六岁孩童似的,喋喋不休的争论。 “郎君。” 王商栋还正在说弟弟,突然被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发现是小夫郎写完字出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 王商栋连忙摆手:“没聊什么,随便说了几句。” 一旁的王商瑾也跟着大哥连连点头。 林以默兴致勃勃的,拉着郎君进书房,有一点小得意:“郎君你看,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王商栋看向那写满了他名字的宣纸,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又看向小夫郎。 林以默仰着一张脸,期待的等待着郎君夸他,眼睛仿佛是盛满了八月十五月亮似的,透出明亮的光,既清澄又纯净。 此时,王商栋的心就像被放在火山里烤了又烤,剧烈的跳动,沸腾得不行。 “我家夫郎自是厉害的,瞧瞧这字,多珠圆玉润、端正,落笔如云烟。夫郎还是第一次写呢,都已经这般厉害了,倘若天天加以练习,必定是天底下写得最好的那个。” 林以默被郎君这番话夸得满脸通红。 这也太夸张了,他当然知晓自己写的字如何,比不上郎君弟弟半点。虽说他是存了想让郎君夸他的心思,但是也不是像郎君这般夸的呀。 他仔细的把宣纸给折起来,放进贴身的衣兜里,写了郎君的名字,他可要好好保管,还要时常拿出来瞧呢。 在一旁的王商瑾听得,只觉得牙酸。 还说不会直白夸人,大哥这不是信手拈来么! —— 四个婶婶在牛棚那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王家小子的身影。 王商栋牵着小夫郎,慢悠悠的走过来,交了三文给老头子,然后将缰绳解下来。 哎,让他本就不富裕的钱袋子又少了三文钱。 牛‘哞’了一声,低头主动的横栏套在头上,等主人用木棍轻轻的敲了一下身子,它才慢悠悠的撒开蹄子上路。 等回到柳树村的时候,天色堪堪擦黑。 王商栋轻手轻脚的把牛赶回牛棚,又抓了一点草料放在石槽里头,然后带着小夫郎想悄悄溜回厢房。 转头,王阿娘站在他身后。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林以默悄悄的松开了郎君的手,慢慢的往旁边挪了几步。 王阿娘皮笑肉不笑:“晓得回来了啊。” 王商栋则嘿嘿的傻笑:“娘,不是你叫我去镇上的吗,我当然要回来啊。” 林以默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大声呼气,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两个……”王阿娘要被他们气死,原以为小双儿顶多在村口送送大儿。 没成想,她等了许久,没看到小双儿回来,吓得她以为小双儿出了什么事。 结果倒好,今天一声不吭跟着大儿子跑到镇上去了。要不是村里有人看到告诉她,不然她得等大儿回来才能知道这回事。 “王大栋,谁让你偷偷带默儿去镇上的?”王阿娘喊了一声,声音带着怒意,可见她多生气,“王成平,你把我鞭子拿过来!” 林以默瞪大眼睛:“!” 怎么阿娘还有鞭子。 眼睁睁看着王阿爹真的取了一根鞭子过来,他连忙护到郎君面前,张开手:“阿娘,是我的错,是我缠着郎君,郎君怕我生气才带我去的。” 王商栋哪能看到小夫郎挡在他面前,他把小夫郎拉到身后,挺直了背。 “是我做错了!娘,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打夫郎,横竖都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带夫郎去镇上。” 王阿娘看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护着,反倒显得她跟那冷漠无情的王母似的,要活活拆散他们这对痴情儿郎。 她手里拿着鞭子,心里打定主意,非要给大儿子一个教训不可,让他长长记性。 这次是瞒着她偷偷把小双儿带去镇上,那下一次呢? 再不教训,她这大儿子往后怕是要翻天了。 林以默看着阿娘不为所动,他直接握住阿娘拿住手的鞭子,抱住王阿娘,把头埋到王阿娘的肩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呜阿娘……你不要打郎君,下次我再也不会……呜,瞒着阿娘。” “我知错了,郎君也知错了……呜呜呜,阿娘……” “是我想去镇上玩,不关郎君的事……阿娘要打就打我吧,我不该胡闹的……阿娘呜呜呜……” 王阿娘肩上的那一块布料都被侵湿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呜呜咽咽的哭腔把王阿娘的心都哭软了。 她抬起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小双儿的后背。 “阿娘不打了。” 林以默抽噎着:“阿娘,我知错了。” “知错了就好,下次可不许这般胡来了。你不知道阿娘发现你不见的时候,都被吓成什么样子。” 林以默抹了抹眼泪,放开了王阿娘,低头搅他的衣角,呜呜咽咽的。 “阿娘,对不起。” “好了好了,阿娘知道你诚心认错了。别哭了,赶紧擦擦,去洗洗脸,瞧瞧阿娘的小双儿都哭成小花猫了。”王阿娘哄着他。 只觉得她的心也硬不起来了,她瞪了大儿子一眼,按平日来,闯祸她肯定是要打上一顿的,不然跟她犯犟、不肯认错。 如今家里多了一个小双儿,不同汉子那般皮糙肉厚,自是娇惯着来。 王商栋立刻提着个木盆,给夫郎打水洗脸去了,任凭王阿娘用眼神刺了他很多遍。 他深知他有错,他承认,他认错,他深刻的反思。小夫郎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他心疼坏了。 早知道,他早上该回去一趟,跟娘说一声,然后再问娘多要点银钱就好了。 林以默跟兔崽似的,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甚是可怜。他乖乖的蹲在郎君旁边,一抽一抽的哽咽。 手巾浸润之后,王商栋拧干手巾,让小夫郎扬起脸,仔仔细细的给小夫郎脸蛋擦了个干净。 “郎君。” “嗯?”王商栋摸了摸小夫郎稍微红肿的眼圈:“我再给你敷一下眼睛,不然等明天眼睛肿起来了。” 林以默吸了吸鼻,刚刚哭久了,说话声音都含糊了一点:“早上我不该缠着你的。” 要不是他非得跟着郎君,阿娘今晚也就不会生气了。 “你哪里缠着我了?明明是我拉着你去的,不许怪自己。” 说到底还是他不舍得小夫郎难过,小夫郎不过是朝他多看了几眼,他就狠不下心把小夫郎丢在村口。 井水还是冰凉的,王商栋沾了水,把手巾叠成长方条,敷在了小夫郎眼睛上。 林以默闭着眼,任凭郎君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的,心里止不住的想,虽然他是没有同郎君说,让郎君带他一起去。 可他光是站在那不动,就知晓郎君定会带他去的。 因为郎君心软呀,老是纵着他,那他就稍稍恃宠而骄了。 “夫郎最乖。” 作者有话说: 王商瑾:哟哟哟,了不起,两个恋爱脑! ①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唐代韦庄《女冠子·昨夜夜半》 译文:我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发现你依旧还是那么美丽、可爱,像从前一样面若桃花,频频低垂的眼睑,弯弯的柳叶眉。 ②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唐代韦庄《浣溪沙·惆怅梦余山月斜》 译文:我心里暗暗寻找美妙章华来形容那白皙的身体,是一枝春雪中凝冻的洁白梅花,满身的香气就像是那天边簇拥的朝霞。
第21章 熬猪油 “我让你买的肥肉,你可买了?” “买了买了。”王商栋立马取下背篓,把装好的肥肉拿出来。 王阿娘往那一瞅,看到里头居然还有半扇猪头,还有些猪下水。 “你光买这些了?”王阿娘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小双儿还蹲在地上喂兔崽,她放低了声音,“其余的你就没买了?” “出门之前我不是教你要给默儿买些东西。” 可千万别跟她说,她大儿就买了吃食,把她给的银钱全花光了。 王阿娘有心无力,要真是这样,以后大儿同小双儿闹矛盾了,真吵起来,大儿来求她出招,她可是不会管的。 自己的夫郎都不上心,去一趟镇上也不晓得给夫郎买些新鲜玩意哄,这能怪得了谁,连王阿爹都知道给她买。 “买了买了,怎么可能不买。”王商栋咳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瘪得不行的钱袋子,“娘,下回能不能多给我点银子啊。” “镇上西街凝露坊里头的东西也太贵了,都不够买。” “现在觉得钱不够用了?”王阿娘哼笑,“娘没钱,不给。” 王商栋:“……” 娘怎么可能没钱,他上次还看到舅舅给了娘一张银票子,而且舅舅在府县开的酒楼,里头就有娘的一份。 不给就不给,他自己想办法找活计挣钱。 没钱难,能难倒他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 王阿娘有一点嫌弃的看着这半扇猪头,猪耳朵看着是不错,就是这猪头被对半切开,单一只眼睛的猪头让她瞧着怪膈应的。 “你买猪头做什么?” 王商栋嘿嘿的笑:“想吃猪耳朵,但是那木屠户说不单卖,非得买这半扇猪头才行。” “不过他还给我搭了一些猪下水。” 王阿娘没好气的看着大儿,真觉得他是来讨债的,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想吃就自己做,麻烦得很,我懒得做。” “别呀。”王商栋提起这半扇猪头,左看右看都觉得满意,“娘你看,这多适合做卤猪头啊,做出来指定香喷喷的,多下饭。” 就单单拌着糙米饭吃,他都能吃下四碗大米饭! “那卤猪头明天做么,今晚弄点猪下水吃也行啊。”王商栋心里美得很,看向院子里的小双儿,小小一只的蹲在地上,怎么瞧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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