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暗自叹气。 曾经晏以秋无数次独守空房的时候,陆夫人就想过要让他们子弟俩一起伺候大君,把大君的身心彻底锁在身边。 那时候晏以秋的弟弟还是完璧,真是娇艳如花引得苍蒙所有乾离如蜜蜂见了鲜花一般,围着他一人嗡嗡地打转。 可晏以秋无论如何也不肯,只说苍蒙大地上只有他晏以秋一个人才称得上草原上最高贵美丽的坤泽,他的弟弟如何比得过他。 可才没三年,缺少滋润的晏以秋就像错过了春季的花朵,快速地衰败不复娇媚,而他的弟弟早已是苍蒙乾离心目中盛开得最艳丽的春花。在草原上,谁最先摘下他,他就会属于谁。 春季已过,花也被摘,此时才提起的晏以秋,才猛然醒悟错过了春季。 陆夫人不知道是责怪大君的负心,还是苛责晏以秋的……迟钝。 事到如今,连陆夫人都不想承认以往聪慧敏锐的侧阙氏已经被嫉妒烧昏了头脑,变成了一个蠢笨的愚人。 陆夫人喃喃地道:"也许,大君喜欢的不是大燕的坤泽,而是喜欢高贵强势的将军。侧阙氏,您太柔弱了。" 晏以秋倏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难道我一开始就错了?" 陆夫人不忍再打破他的幻想,斟酌地道:"也许还未成为大君之前,他的确喜欢柔媚依人的坤泽。可是侧阙氏您伴随大君太久了,他也登位太久了,乾离的喜好总是在变,可是侧阙氏您依然是三年前的模样。" "所以,英姿勃发的连澄就乘虚而入地投了大君所好?" "是……" 晏以秋擦干了眼泪,眸中透出一股子坚定来:"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可以成为大君所喜爱的人。当年,如若不是为了顾及他的心情,我又何必改变爽朗的本性,一心一意地成为他的附属品。" 陆夫人暗暗摇头:"没用的。" 晏以秋冷哼道:"怎么会没用!大君不就是喜欢连澄策马奔腾大肆欢笑无拘无束的样子吗?很久以前,我也是那样。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改变,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是这样,哪怕再过三十年,只要他喜欢,我就变成他需要的模样,我会陪着他一直到老。" 可是,那样你还是晏以秋吗?还是大草原上最尊贵最高傲的坤泽吗? 陆夫人不说,晏以秋也没有去想。 大草原上,无数的帐篷明明暗暗,与天际的银河交相辉映,看不出哪里是星光,哪里又是人心里面烧着的那一团不肯熄灭的火。 【作者有话说】:麻烦大家多多支持啦!
第十一章 【小别新婚护妻儿】 楚乔辛苦耕耘了一个晚上,到天方亮才偃旗息鼓,沉睡了一个多时辰就下意识地清醒了过来。 上过了战场,总是睡得晚起得早,肩头沉甸甸地压着无数的担子,就算回了家,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真正轻松。 连澄累坏了,被他折腾了许久早已沉睡,任由某只野兽折腾也不会醒来给他一个眼神。 楚乔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把缎褥拉高了些,这才捡起衣衫随意穿好出了帐篷。 整个族群静悄悄的,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帐篷顶上的旗幡在微微地飘动着,大际的霞光还没有完全爬上草原,橙色的光亮将暗夜的黑驱赶,把交界处熏染成青蓝色,像极了光滑无纹的缎带。 楚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远,慢慢地走出族群。在族群的外围有一个孤零零的老旧帐篷,帐篷里已经走出位老人,隔得远,楚乔依然深深地鞠下半身行礼。 大合萨在风中对他招了招手,点着烟火的烟杆在阴暗处亮着,仿佛明灯,指引了他的方向。 大合萨依然是多年前的模样,岁月给他添加的痕迹只有眼角、嘴角的纹路。他的脊背依然挺直,眼神也很明亮,透着看透世事的了然。 "大君大清早来找我,一定是有事想问?" 楚乔点了点头。 大合萨又道:"一定是阙氏勒令了旁人不许说,而其他人也不敢透露的大事。” 楚乔再一次点头。 大合萨叹了一口气,吧嗒着烟杆,半晌才道:"大君是想我往大处说,还是往小处说?是直言相告,还是为了苍蒙的安稳适当地隐瞒?" 楚乔低声道:"大合萨,我是你带大的孩子。在很久以前你就告诉过我,一切谎言都有被揭穿的一天,一切痛苦也有被抚平的时候。" 大合萨拍了拍身边的圆石,示意楚乔坐下来。 老人家遥望着远处的帐篷:"我并不是想要欺瞒你,孩子。我只是告诉你,有些事情看起来罪不可恕,其实只要它的目的没有达成,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可以掩埋在泥土里。" 楚乔这次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大合萨了解他,隔了半晌才踹了踹脚下的泥土。湿漉漉的土地里不单有长成的青草,还有无辜的露水。 "你走了之后,大事小事不多也不少,真正伤到阙氏的事情却只有一样。事关一个巫蛊娃娃。" 楚乔眼睛一跳:"就是写有人的姓氏,可以由巫师下咒的人偶?" "对。强大的巫师可以不用人的生辰八字,只需要对方的头发和姓氏就能够远在千里之外下咒,置人于死地。就在你出征之前,有个孩子夭折了。孩子的父母在七七四十九日后去祭拜超度亡灵,发现孩子的墓石被人动过,在墓石下挖出了一个巫蛊娃娃。" 大合萨眯着眼把已经熄灭的烟斗在碎石上敲了敲,里面的烟灰已经结成了乌黑的一块,黏在烟杆里面看起来肮脏至极。 "我们大草原上的孩子就跟狼崽子一样,结实粗壮,甚少夭折,那个孩子也快十岁了,很少生病,马术也被教导得不错,谁也没有想到他会从自己养的马驹上摔下来,直接被小马给踩断了脖子。这样的孩子早早地死去,难免有怨气,只能葬在岐山的山背下,远离祖宗坟地。有的巫师会挖出他们的尸骨炼药喂毒虫,有的会在他们的坟墓里饲养小鬼,有的会把刻有仇人名字的巫蛊娃娃埋在他们的墓石之下,日日念经,让夭折的孩子缠绕生人,活活将仇人折磨而死。" 楚乔面色冷凝:"我以为这只是莫须的谣传。" 大合萨肃穆地道:"巫师相信巫蛊娃娃,就如草原人相信格帕欠天神一样,没什么不同。" 楚乔站起身来:"所以,牧人发现巫蛊娃娃上写的是阙氏的名字,才会相当震惊。" 黎明明明已经到来,却不知何处飘来一朵厚厚的云,将旭日的霞光遮挡得密不透风。无风自动的杂草委靡地卷着叶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压得透不过气来。 楚乔的衣摆上沾染了不少的露水,将衣料抖得沉重而拖沓。 他站起身来,魁梧的背影如山一般高。他回过头问:"那巫蛊人偶可还在?" "没了。"大合萨说,"在第二日的夜里,方圆上千里的数百巫师都死于非命。" "哦?" "他们都是被毒蛇活活咬死的。阙氏下令,让虎豹骑把他们的尸体拖了回来,当着所有贵族的面,焚烧了他们。" 不管是真的被毒死还是假的被毒死,统统被一把火烧得尸骨无存,化成灰烬了。 大合萨再一次点燃了烟杆,烟草里面似乎还带着点泥土的气息,在空中飘散着。 大合萨最后一句话也似乎缥缈起来,他说,"那之后,晏将军倒是没怎么喝酒了,好像一夜之间就戒了酒一样。" 话还没说完,楚乔已经大步走了。遥遥地,他看到了连澄的宫帐,忍不住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恨不得现在去看看那个男子,紧紧地拥抱着他,亲吻他的额头,感受他在怀抱里的温度……还有他们的孩子。 楚乔的心跳在奔跑中加速,每一个步伐都仿佛在追逐着那个遥远的梦。 那朵云,依旧厚重地悬浮在空中,把阳光遮挡得密不透风。周围的景色在这一片昏暗中显得无力而沉闷。 当他终于抵达连澄的宫帐前,楚乔停下了急促的步伐。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心绪。 宫帐的布料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在黯淡的光线下依然显得华丽而庄重。 他轻轻地掀开宫帐的帘子,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子。 连澄静静地坐躺在榻上,手里正捧着那一群银色的狼崽。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宛如一尊静谧的雕塑。 楚乔走进宫帐,连澄听到了声响,抬起头来。当他看到楚乔的时候,脸上立刻绽放出欢愉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狼崽,轻盈地走向楚乔。 楚乔上前搂住他的腰肢,而他们在宫帐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要把彼此融化进彼此的身体里。他们的呼吸、心跳,以及彼此的温度,都化成了这个时刻最真实的诗篇。 然后,楚乔低头亲吻着连澄的额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和关切。他们在这一刻,仿佛忘却了所有的纷扰和困扰,只存在于彼此的目光和拥抱之中。 在那一刻,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深厚,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爱情结晶,更是因为他们彼此的理解和支持。 倏忽,楚乔低头看着连澄,楚乔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他感谢连澄为他怀上了他们的孩子,感谢连澄在他的生命中的存在和付出。 楚乔紧紧地拥抱着连澄,他们的心跳如同交响乐一般在寂静的宫帐中回荡。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是大自然的见证。 "我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能让我感到安心的地方,一个能让我放下所有疲惫,放下所有防备的地方。"楚乔轻轻地说,"我找到了,那就是你,莲子。" 连澄听着楚乔的话,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知道,这个男人在经历了多少风雨之后,依然愿意在他身边停下脚步那。 这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责任。 "我也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能让我感到温暖,让我感到被理解的人。"他说,声音中充满了感情,"我找到了,那就是你,楚乔。" 他们的眼神交汇,彼此的笑容都显得如此真实而温暖。 然后,楚乔低头亲吻着连澄的额头,他们的眼泪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那是幸福的泪水,是感慨的泪水。 他们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彼此的温暖和爱意,这是他们彼此的依靠,也是他们彼此的力量。 "我们的孩子,是我们未来的希望,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楚乔看着连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我会用我所有的力量,去保护你们。" 连澄深深地看着楚乔,他知道,这个男人会用他所有的力量,去实现他的承诺,去守护他们的家。连澄相信他,也相信他们的未来会更加美好。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们的身上,似乎在宣告着他们的幸福和未来。 阳光透过云层,轻轻地洒在大地上,犹如天使的羽翼轻轻抚过这片土地。金色的光线与半透明的云层相互交融,营造出一片宁静而唯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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