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与一路走来看到的完全不同,无形中透着一股庄严。 谭昭看见了那置于门上的牌匾,上落二字——祠堂。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程家祠堂。”傅千华道:“……祭祀亡灵之地我们就不进去了吧?而且之前就听说过,这祠堂是程家宅院的禁地,除了程江远本人谁也不能靠近。” 谭昭停下了往里走的脚,转过头看虞彻寒。 虞彻寒看着他,道:“我们不能进去,但你是程江远的儿子,自然可以进去,我们在这里等你。” 谭昭想了想又走了回来,走到虞彻寒面前,虞彻寒不进去他也不想进去了。 “小昭。”虞彻寒摸了摸谭昭的头顶,“你是程江远的儿子,这座祠堂里放置都是你的先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你都该进去好好跪拜一下。” “师傅。”谭昭抓住虞彻寒的衣服,“我想你和我一起进去。” “于礼不合。”虞彻寒指腹轻轻碰了碰谭昭的脸颊,“去吧,师傅在这里等你。” 谭昭只好独自一人走进了程家的祠堂。 傅千华看着他走进去,道:“不会有什么事吧。” 虞彻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谭昭消失在祠堂大门的身影。 谭昭走过祠堂大门处的门槛,往里行至祠堂中间时,脸上表情变得十分困惑。 祠堂之地自然是供奉的逝世之人的牌位。 进来之前谭昭以为这里应该像天禅宗的宗祠一样,放满先祖牌位。 但这祠堂的桌案上只有两个牌位,一个写着韩淑仪,一个写着程誉。
第24章 韩淑仪,程誉。 牌位上只有名字,并未写明这两个人是程江远的什么人,而这座程家祠堂里又只有这两个牌位,想来对程江远而言,这叫韩淑仪和程誉的,就算不是什么重要之人,至少也不是无关紧要的。 可这牌位上的两个人又是谁呢? 谭昭定定地看着香案上的牌位,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环顾四周。 不得不说这程家祠堂当真十分冷清,除了蛛网和灰尘,还有地上放着的一个蒲团外,什么也没有。 虞彻寒和傅千华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见谭昭从里面出来。 虞彻寒什么也没有问,傅千华则是一脸欲言又止,想问吧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要问些什么,踌躇了一路后还是放弃了。 从程家回到街上的这一路,谭昭看似与平常无异,但只有最了解他的虞彻寒看出了他心神泛起的波澜。 傅千华问虞彻寒:“虞二宗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家祠堂已经找过了,除了一枚戒指外可谓一无所获,若要想继续从程江远身上查, 好像只能从戒指上下手了,可这谈何容易,傅千华光是想想都愁得直蹙眉头。 虞彻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傅千华一直走在他身侧,虞彻寒一停下他也跟着停下,好奇地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虞彻寒只是微微侧过身,看向落在他身后几步一个卖炸豆腐的摊子。 傅千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谭昭这小子已经站在了人家摊子前,眼睛晶亮地看着人家炸得金黄的豆腐。 虞彻寒刚解下钱袋,谭昭就从摊子前蹦了回来,嘻嘻笑着接过,跑回去买他的炸豆腐。 傅千华本来没多大兴趣,但看谭昭那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心里忽起试一试的念头,跟着走了过去,“我也要。” 虞彻寒站在原地等他们两个,一高一矮两个背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这个酱不错这个辣椒面挺好。 突然,一直注视着谭昭身影的虞彻寒缓缓转过头,也不知他是看到了什么,最后竟抬步向某处走去。 谭昭和傅千华两人买好炸豆腐一转身…… “……我师傅呢?” 傅千华手上捧着纸袋装着的炸豆腐,用竹签叉了一口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左顾右盼,而后下巴一扬给谭昭指了个方向,“那呢。” 只见虞彻寒站在长街一侧无行人处,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虽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但她与虞彻寒微微低着头明显一副在交谈的样子。 谭昭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连刚买好的炸豆腐都不吃了,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你认识吗?” 傅千华听见这语气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看向那侧对着他的女子,摇头,“不认识。” “……” 也不知道是不是谭昭的错觉,他隐隐感觉刚才那个女子往这里看了一眼。 傅千华不怎么在意,一口一个地吃炸豆腐,看谭昭一脸不高兴却又没有动,问:“你不过去吗?” 按理说这臭小子不喜欢任何人太过靠近虞彻寒,以这女子现在的距离,已经踩在谭昭的线上了。 “师傅可能不想让我听。”谭昭道。 两人站在原地,没多久那女子就转身离开了,两人这才走上前。 谭昭一改方才在傅千华面前的不悦,把钱袋还给虞彻寒,吃了口炸豆腐后才看向那女子离开的方向,状似不在意地问:“师傅,那是谁?” 虞彻寒没有回答他,见他们买好了炸豆腐只道:“走吧。” 谭昭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乖乖跟在他身后走。 在天色将暗不暗时,三人走回了落脚的客栈。 刚回到房间,谭昭蹬掉鞋子就往床榻上躺,舒服地晃悠脚丫子。 虞彻寒立在窗旁,负一手望窗外长街。 谭昭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道:“师傅。” “嗯?” “你认识韩淑仪吗?”谭昭想着既然虞彻寒和程江远认识,或许认识韩淑仪。 虞彻寒没想到谭昭会这么问,转过身看向床榻上的少年,道:“你在祠堂看见了她的牌位?” 谭昭点点头,“还有个叫程誉的,但是牌位上只写了名字,不知道他们是程江远的什么人,虽然祠堂很清冷,里面只有这两个牌位,但是总感觉这两人对程江远来说应该是挺重要的人。” “程誉的牌位也在里面?” “是啊,师傅认识程誉吗?” 虞彻寒摇头,“我不认识。” “哦。”谭昭不甚在意地翘起一条腿,“他们好像没有追过来。” 来珑桑这一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虞彻寒镇着的缘故,原本还穷追不舍的人一时间倒好像都怯了,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跟来了,已经在珑桑。” 谭昭倒不觉得惊讶,只觉得这些人能沉得住气也是厉害, 在虞彻寒找到他之前,他与傅千华一路可一点也不消停,“一路都跟着?” “嗯。” 谭昭起身盘腿坐着,“我怎么没发现。” “只是跟着。”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呀师傅?就在珑桑待着吗?” 虞彻寒从窗户旁走到床侧,看了眼坐没坐相的谭昭,“坐好。” 谭昭立刻乖乖地挺直腰背,“我渴了。” “事情没有查清楚前,我们就在珑桑。”虞彻寒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递给谭昭,“哪也不去。” 谭昭一口饮尽杯子里的水,问:“查戒指吗?” 程家宅院已经看完了,目前来看还算有用的东西只有那枚戒指。 “还有你的姓氏。” “我的姓氏?”谭昭把手里的杯子递还给虞彻寒,“谭?这个字怎么了?” 还未等虞彻寒回答谭昭自己就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我不姓程。” 次日一早。 谭昭下楼时正好看见傅千华出门,他走到虞彻寒身旁坐下,桌上摆着好几样早点。 “他这是去哪?”谭昭问。 “查点事情。” 谭昭点点头,没再多问,夹了一个肉包子塞进嘴里。 一整个白天虞彻寒都陪着谭昭待在客栈里,哪也没有去。 谭昭无事可做,一会捣鼓九连环,一会又在擦他那把破军剑,这把破军剑可以算是虞彻寒送给他的第一把剑,他自然是宝贝的。 忽然地,谭昭想起了那根草编蚂蚱,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师傅,你送给我的草编蚂蚱好像被我弄丢了。” “没有弄丢。” 谭昭看向坐榻上的虞彻寒。 “我去悔悟阁寻你时,在地上捡到了。” “真的?!”谭昭闻言喜上眉梢。 他是被掳下山的,醒来后又是一片混乱,等想起来时自然以为是掉在半路上了。 “嗯。”虞彻寒点头,“我已经帮你放回你的房中。” 谭昭心情瞬时转好,他虽未说什么,但就从他嘴里哼着的调子就能看出,心情当真不错。 傅千华傍晚回来时瞧见他明显心情愉悦的样子还觉着奇怪,偷着问虞彻寒,“这小子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没怎么。”虞彻寒轻轻摇头,问道:“可有结果?” 傅千华:“虽然这样说有损我的颜面……” 虞彻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还没有。” 虞彻寒什么也没说。 傅千华却觉着该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自己丢失的颜面,“……时间太过久远,且不说程江远已经死了,要想查程江远和宿影教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这比登天还难,我根本无处可下手追寻。” “如此说来倒确实有些难为你。”虞彻寒面无表情地道。 傅千华:“……”你的表情好像不是那么想的。 “换个方向。” “什么方向?”傅千华不解地问。 “找到宿影教当年几个关键人物的名字。” 傅千华想了想,“这倒不难。” 以宿影教当年如日中天的势力来看,即使时隔二十三年,林逍影这三个字都还未从江湖武林上完全消失,找几个当年宿影教教徒的名字并不算难。 只是……这有什么用? 林逍影身死万霞谷后,其他人,例如左右护法这些人,就算没死还活着,天知道是不是就这些人对谭昭虎视眈眈的?毕竟把谭昭从天禅山上掳走的应该就是宿影教的人。 傅千华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虞彻寒道:“我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傅千华问。 “那枚从程江远书房找到的戒指让我有些在意。” 傅千华一想就明白了,“那个‘勤’字?” “以程江远把那枚戒指藏得那么深来看,显然戒指对他而言必然是十分重要之物。”虞彻寒道:“勤,或许是某个人的名字。” 傅千华一脸茫然:“我还是没明白,这和宿影教有什么关系?” “笨蛋。” 傅千华闻声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谭昭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程江远把戒指藏得那么严实说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这戒指在他的手上。”
53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