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那我等会儿过来!”平小红立刻出了门。 苗笙睡了太久,中间一次都没起来过,这会儿着急想要小解,原本是姜阿宝服侍他,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换成了平小红,一来人家不是丫鬟,二来还是个姑娘,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确定人走远了,他才敢对着夜壶放水,之后将它藏到床底下,还把仅有的窗户都打开,保证一会儿别人进来不会闻到异味。 面盆里有清水,但却是凉的,身为君子,怎可在女子面前蓬头垢面,苗笙等不得招呼店伙计给自己换成温水,便将脸帕浸到凉水里,匆忙往脸上擦。 好在现在气温不低,不至于觉得特别凉,但他看到脸帕被擦下来一大块褐色,才想起来自己脸上还有“易容”。 苗笙转头对着铜镜照了照,看到那颗鲜红的眉间痣,不由就想到了游萧,想到了姜阿宝,想到他将自己照顾得多么无微不至。 据他所知,游萧虽然身世凄惨,但十三年前被自己救下,过的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从未这般贴身伺候过谁。 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却能够把人照顾得这么贴心,便只因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事事能够想到自己前头。 想到这里,苗笙的心不由软了许多。 无论如何,喜欢一个人也是不由自己控制的,这不是他的错。 只是喜脉这事儿,可就太气人了! 不过苗笙刷完牙,用刚刚找回来的脑子思考了一下,觉得游萧不至于为了留住自己而撒这样的谎,如果是个谎言,三四个月后便会不攻自破,不管这段时日两人感情会增进多少,到时候都会分崩离析。 唤笙楼主没有这么蠢。 因此,苗笙决定要主动出击,去找这镇上最好的郎中给自己把一把脉,看看自己到底什么情况。 平小红去大堂点了早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小伙计便把清粥小菜端了上来,她端到厢房门外,谨慎地敲了敲门:“公子,是我,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苗笙的声音。 平小红端着托盘刚一进去,就看见苗公子一手拿着一件裙衫,问她:“小红,能不能帮我个忙?” 一代女侠:“……” 师父要是在,那这算情趣,可是师父不在,难道这是苗公子的……爱好? “好、好啊。”平小红维持住正常表情,把托盘放在桌上,“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苗笙之前纠结过,最终在“谎称自己爱穿裙衫”和“怀疑自己怀胎”这两个在匪夷所思方面不分伯仲的理由当中选择了后者,原因很简单——后者可能是假的,但前边这个理由说出来就很难再解释清了。 于是他对平小红道:“你也知道你师父给我号出喜脉这事,我觉得很难令人信服,想要找郎中看一看,但想来想去,还是扮成女装比较好,免得脉象真有问题,当场被人当成怪物。” “对对对,是是是,公子您想得很周到。”平小红嘴上这么说,心中嘀咕——做这种准备,恐怕您也怀疑自己真是喜脉吧。 苗笙接着道:“我想拜托你帮我梳个女子的发髻,再帮我稍稍加点脂粉,方便装得像一些。” “公子您要是嫌麻烦,不用梳发髻啊,只穿裙衫就行了,戴上帷帽别人也看不见脸。”平小红提议道。 苗笙选中了手中那素雅的浅粉色裙衫,将另一件水绿色的放在一边:“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若是郎中要看我面色,我总不好遮遮掩掩。” “那倒也是。”平小红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一拍手道,“公子您先用早膳,之后我便帮您梳头!” 其实女侠平时多以男装打扮现身,自己也不怎么会梳头,随便给苗笙编了个头发,弄得歪歪斜斜,还骗人说是仿效堕马髻。 但化妆她就在行了,毕竟精通易容之术,况且苗笙也不是要化大浓妆,免得影响看诊结果,只是浅浅勾了勾眉,涂了点口脂,将脸上线条修饰得偏圆润就好。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点缀,装扮完之后,平小红看着面前的苗笙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听说当年的苗公子艳绝五陵渡,看来真不是一句虚言。 眼前美人眉目如画,尽管没什么表情,那双桃花眼自带的深情也足够叫人过目难忘,脸上略带病容,看起来却更人令人我见犹怜,瘦削的身子骨披着浅粉色的裙衫,形如弱柳扶风,却又那般仪态万千,活脱脱一个仙女下凡。 平时苗笙就美得雌雄莫辩,公子打扮已足够风雅俊秀,现在换做女装,并没有扭捏作态,丝毫不令人觉得有什么格格不入,只会觉得“她”优雅大方,倾国倾城。 平小红心想,总算明白书上说的“西子捧心”是什么意思了。 师父啊师父,你现在在哪儿!看不见这幅美人图真是你的遗憾! ---- 作者有话要说: 游萧:哈哈,让你主动穿上了吧?! 苗笙:但你看不着! 平小红:师父错过一个亿!
第34章 三四确诊 此刻的游萧正坐在客栈大堂一角, 随时待命。 他不再易容,是不想再用假的面容面对苗笙,但是他不想被对方发现, 于是现在戴了一顶黑色的帷帽, 装成一个不愿露出真容的江湖客。 方才平小红下来准备早餐, 告诉他苗笙醒了, 状态还不错,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打算之后一段时间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跟随左右,暗中保护便可。 若真的是喜脉, 三四个月份开始显怀, 笙儿不信也得信了,到时候总会允许自己陪在身边。 正琢磨着的时候, 他收到了平小红的传音入密:“师父, 我们下楼了, 苗公子要去找郎中看病,还扮成了女子!” 游萧:“!!” 他立刻往楼梯方向望去, 便见平小红扶着一位高个“美女”从楼上下来, 苗笙戴着帷帽, 颈间系了一条丝巾遮挡喉结,透过帽檐的薄纱, 隐约能看到其下掩盖着的秀丽面容,是人间难见的好颜色。 他本就步履稳重, 现在特意学着女子迈小了步子, 看起来很像一位落落大方的闺秀。 游萧的心不由自主疯狂跳了起来。 小时候只知道“舅舅”长得好, 可当时他心中没有这个概念,并未在意对方的容貌, 甚至还怕苗笙醒来因为衰老而不高兴,把对方以前的画像全部烧毁。 现在想想,真是自己年幼无知,暴殄天物! 他悄无声息地尾随苗笙两人离开大堂,看他们上了马车,往城镇中赶去。 平小红跟客栈伙计打听过了,这镇中有一家最有名的医馆,名叫丹桂医馆,馆中有一名坐诊的老郎中堪称神医,此人已经八十多岁了,姓裘,人送外号“裘神仙”,因为年纪老迈,基本不再出诊,想让他看诊,就得去医馆排队。 人生七十古来稀,这老郎中一听年纪就让人产生了信任感——就算是从二十岁开始行医,那也是六十年的经验,什么病例没见过,肯定可靠! 镇上车马不多,镇子也不大,即便马车走得不快,没过半个时辰,他们便找到了这家丹桂医馆。 本以为人不会太多,但一进门,平小红和苗笙就惊呆了。 整个大堂都坐满了人,队伍弯弯曲曲在里边转了好几圈,一直排到了门口,在大堂最南边的角落,有几道屏风隔出了一个小诊室,队伍就从那里排起,想必那就是裘神仙坐诊的地方。 “公,啊不,夫人,这队伍岂不是要排上一两个时辰?”平小红劝道,“不如咱们去看别家?” 苗笙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就是冲着裘神仙的名号来的,排吧。” 平小红担忧:“您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正说着,医馆伙计给他们搬来了一个小马扎,又递给他俩一个号牌,上边写着“八十四”,平小红瞪圆了眼,问那伙计,“这得排多久?!” 小伙计态度很好:“裘先生经验丰富,看诊很快,现在已经排到了三十六号,估计一个半时辰之后就能排到您这儿了。” “一个半……那都得到下午了。”平小红看着手里的木牌,又看看已经坐在马扎上的苗笙,无奈地叹口气。 这时游萧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你出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于是平小红便跟苗笙谎称说去马车上拿东西,快步出了医馆。 苗笙一个人坐在马扎上,排在前边的是一位女客,小丫鬟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都不敢回应,只能高冷地坐在那里点头摇头,巴望着平小红快些回来。 平小红没耽搁多久,很快就返回了医馆,用传音入密跟他说:“公子,我找了个代排队的,让他来排队,咱们可以去旁边饭馆坐一会儿,免得在这里空气不好,万一有人的毛病传染给咱们就不好了。” 她见苗笙还有疑虑,便将他搀扶起来,将他手里的木牌接过来放在马扎上,“放心,我跟店伙计说过了,他们没问题,大家都是病人,在这里未必坐得住——您看,还有人是派自家丫鬟或者小厮来排队的。” 苗笙确实坐着有些憋闷,听她安排妥当,便随她出了门。 他们前脚离开,再次装扮成小厮的游萧便进了医馆,坐在了他方才的位置上。 医馆对面就是个饭馆,也有不少富贵人家在这里休息,排队等着看诊,平小红要了最后一个雅间,扶着苗笙进去坐下。 摘下帷帽,喝了杯热水,苗笙才觉得舒服一些。 平小红劝道:“公子,别折磨自己了,再往前走走,说不定能有碧山医馆的分号,他们看病也很在行。” “碧山医馆?”苗笙好奇道,“很有名吗?” “当然啦,这是江湖著名神医谷碧山谷开的医馆,比起寻常大夫,他们能用内力给人看病,看得更好。”平小红道,“我师父跟他们谷中最年轻的长老谢青枫大侠关系很好,若您不放心,可以请谢大侠亲自来给您诊脉。” 听到“我师父”三个字,苗笙脸上的神情略显冰冷:“不必了,既然跟你师父交好,那对方说的话我不太敢相信。” 平小红:“……” “公子……”一代女侠抠着手指头,意意思思地说,“我师父是心机深沉了些,但他也是不得已的,不管做生意还是在江湖上闯荡,不能太老实,而且他从来没有害过人,更不太可能撒谎骗您——” 说到这里,她撞上苗笙意味深长的目光,登时卡了壳。 呵呵,正好刚骗完,说这话确实亏心。 雅间里安静了片刻,苗笙喝了口茶,突然问道:“你说这位谢大侠医术高明,那跟你师父比呢?” “当然我师父稍稍厉害那么一点啦!”平小红用指尖捏出来一截很小很小、几乎看不出来的距离,“其实他们俩都很厉害,但侧重点不太一样,我师父擅长给百姓诊病,谢大侠偏重武林人士的内伤和外伤,还擅长药理和解毒,因为他师弟是个制。毒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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