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日子挺好,往前一天就是中元节, 多不吉利。”苗笙听完道。 游萧“嘿嘿”笑了两声:“我聂阿爹的生辰就是中元节,不得不说,我和他也很有缘分。” 苗笙:“……” 本来两人想着,干脆满月酒、生辰宴和他们的喜宴一起办了,正好亲友们从天南海北赶过来不容易,别折腾人家 第二回。 但又考虑到不想抢了孩子的风头,最后全家人商量后一致决定,初六这天先给闺女摆满月酒,初八办喜宴,苗笙的生日嘛,这次小两口自己过就是了,左右他还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没必要摆寿宴。 事情定下来之后,游萧立刻安排唤笙楼的兄弟给各方亲朋好友发请柬,同样邀请了汀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更要在城内大街上连摆三天流水席,庆贺他们云闲山庄弄瓦之喜。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苗笙这几天身体恢复得更加快,面色不再苍白,而是白里透红。 游萧每天给他定时把脉、调整药方,看到现在这个成果,也颇为欣慰。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咱们女儿,心情就好得不得了,然后就觉得身上更有力气。”苗笙靠在床头,抱着他的宝贝疙瘩,看着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心花怒放,控制不住要亲亲她胖乎乎的小手,亲亲她的额头。 上个月他身子最差的时候,游萧怕他操劳过度,每天只让乳母将孩子抱过来几次给他看,可怜苗笙拖着病体,还要父女分离,怎一个“苦”字了得。 可他风寒总是不好,也怕过了病气给女儿,便只好忍着了。 过了一阵子,他终于康复,只是体虚病弱,游萧判断他不会再具有传染性,才放开了让他陪女儿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陪孩子的时间越长,苗笙的身体反而越好,精神头也足足的,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疲劳。 “肯定是我们歆儿旺我,一靠近她,我就无病无灾,什么都好。”他用小拨浪鼓逗着孩子玩儿。 对,“生生”这个名字完成了它的使命,暂且退出历史舞台,大家想叫还可以叫,但是这位云闲山庄孙小姐有了正式的名字,叫“苗歆游”。 说到取名经过,那可真是一场战争,两位爹爹和两位爷爷翻古书又算八字,取出来一堆名字,又吵了不下几十次,各持己见,始终没能有定论。 虽说最后决定权在苗笙手里,但他总也决定不好,不是那些备选的名字都不好,而是没有取到他心坎里去。这事儿拖了好久,突然有一天他福至心灵,才定下了这个名字。 “歆”字有喜爱的意思,这个名字寓意很简单,就是苗笙在向游萧表达自己的爱意。 自他醒来,一直生活在游萧对他的深沉爱意当中,他被这爱意包裹,活得开心又恣意,甚至颇有些恃宠生娇,任性妄为,但他从始至终都被人容忍包容,被当成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现在苗笙也想告诉游萧,自己也是同样深爱着他,这个小生命是他们两人生命的延续,名字里也要有他的一席之地。 当然,他也想了,要是孩子大了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随她自己再取就是,暂时先叫这个。 此言一出,大家也都没了争议,就开始“歆儿”、“歆儿”地叫了。 现在苗笙说歆儿旺他,游萧不自觉地想起了在冰棺里孩子手里释放的那一缕银光,正是这缕光把苗笙唤醒,难不成她真的这么神奇,可以治愈他的身体? 只是现在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正常的婴儿,完全不像有什么神力的样子。 “可能我们歆儿就是给笙爹爹送福气来的。”游萧靠在苗笙身边,看着他怀里白白胖胖的小姑娘,满心都是甜蜜。 这一年,真是恍如隔世,他那漫长绝望的等待戛然而止,突然间便和心爱之人拥有了一个漂亮可爱、没准还有神奇能力的女儿,这种生活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苗笙偏头亲了他一口:“也给萧爹爹送福气,她自己也有福气,我们是福气满满的一家!” 游萧在他额角也亲了亲:“福气满满,开心快乐。” 怀里的小娃儿听到他们俩这般互相哄着,突然间“咯咯”笑了起来,一下子把他俩笑呆了。 “她居然笑了!”苗笙惊讶道,“我没看错吧?” 游萧手掌扶在孩子发顶,也有些不可置信:“这……有些太早了吧?不是三个月左右才能笑出声吗?” 小娃娃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两个爹爹,脸上还挂着笑意,但是就没有再出声了。 她现在比刚出生时又好看了不少,瞳仁又大又黑,亮亮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棋子,嫩红的嘴唇像花朵一样,皮肤白嫩得像块韧豆腐,又软又弹,苗笙和游萧从不敢捏,生怕给她捏疼了,都只是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再戳一下,把孩子逗得咧嘴笑。 “我觉得,咱们歆儿和你一样,可能是个神童。”苗笙总结道,“你看她总瞪着大眼睛看我们,像是一直学习模仿,别说这么快就会笑,不到一岁她会开口说话我都不觉得奇怪。” 游萧心想不仅是个神童,没准是个仙童呢,但这话着实有点骇人听闻,说出来对孩子压力也大,他就没说出口。 “神不神童的无所谓,开心成长就好。”他戳戳歆儿的小脸蛋,“长大了想干啥干啥,爹爹养着你。” 苗笙却想得更多:“一直养着都成,不想她嫁人,什么男子我都看不上。” 游萧:“……” “突然想这么长远,岂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他无奈道。 “长远什么,十八年转眼就过!”苗笙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歆儿会是什么性子,万一是心思动得早的,岂不是女大不中留?!” 他现在已经开始联想歆儿跟人私定终身、为了一个男人跟他俩吵翻天的场景了! 老父亲一颗心简直碎成了八瓣儿! 游萧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把他和女儿一起搂进怀里:“好了,你在话本里看的那些千万别带进生活里来,这一切都早着呢,不用提前发愁。” 好哄歹哄都哄不高兴,苗笙简直着了魔,想着想着自己突然开始泪水涟涟,好在歆儿突然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一下子就把他给逗乐了。 游萧这下放了心,以后自己哄不了的,女儿也能哄! 初六满月酒前几天,亲朋好友们便陆陆续续来了。 凌青壁和唐鹭最先到的,这俩人想放假的心着实溢于言表,上次去五陵渡本来就想躲清静的,谁知道还捡着个十三年沉冤,一天没歇就开始处理公事,过年也没清净了,才休息了几天就开始处理盟内事务,现在总算有了借口,躲到汀州来逍遥逍遥。 梅谢了和园绮也跟着来了,几个月不见,园绮这小子长大了一圈,还差一个月应该就要满一岁了,几乎能在大人的搀扶下蹒跚着向前走,虎头虎脑的,嘴巴里也能嘟嘟囔囔叫“娘”,说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可爱得不行。 原本凌青壁嫌弃游萧他俩给人取个名还谐音“怨气”,打算撺掇着梅谢了给孩子改了呢,但梅谢了觉得这名字有文化底蕴,再加上孩子跟着自己姓梅,连起来就成了“没怨气”,反而正好,也就没再改。 苗笙把园绮放在厅房榻上,让他陪着歆儿玩,几个大人在一边聊天,谁知道没过一会儿传来了孩子嘹亮的哭声。 游萧两人紧张地一看,见哭的不是自家闺女,松了口气,再看园绮为什么哭,才发现他的手指尖上沾着晶莹的口水,还有一个浅浅的印子,应当是被人咬了。 “咬人”的那位应当就是他们家女将,可能是园绮好奇,伸手去戳歆儿的脸,但歆儿一个不爽,张嘴“咬”了他一口,但是她现在还没长牙,只能是用牙床硌了他的手指。 苗笙和游萧赶紧担心地查看歆儿的嘴巴,怕她伤到牙床。 梅谢了抱起园绮嗷嗷哄,唐鹭在一旁说风凉话:“哎,行吧,快一岁的孩子被一个多月的给欺负了,这说出去谁信!” “萧儿,你闺女可够凶的。”凌青壁看着哭得满脸泪痕的义子,哭笑不得。 苗笙不乐意了:“我们歆儿才不凶,她肯定是感觉到了危险,在保护自己!” 卓应闲更是瞪起了眼:“歆儿哪凶了?凌二你说话注意点!” 因着往事,俩人有点过节,十年了他都还跟凌青壁过不去,没事儿聊天还互怼,现在这人居然敢说自己孙女儿,该打! 游萧和聂云汉面面相觑,忍着笑把头扭向一边,唐鹭则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地欣赏自家老头吃瘪。 没办法,谁叫凌盟主就是有那种贱嗖嗖的气质,大家就乐意看他翻车崴泥,越看越好笑。 “好好好,不凶不凶,是我们园绮撩闲。”凌青壁立刻服软,摸了摸园绮的小脑袋瓜,“不要欺负妹妹啊!” 自家孩子自己心疼,虽然园绮是哥哥,但毕竟是被咬了一下,多少有点委屈,梅谢了便抱着他出去玩了,算是化干戈为玉帛。 第二拨来的,是杳溟宫周靖一家,花雨深早出了月子,儿子花靖远也三个多月了,习武之人的孩子没有那么娇气,这次直接也带过来了,小姑娘花欲然当了姐姐,看起来懂事了许多,待人接物都非常有礼貌。 三个月的孩子才能翻身,应该自己也挪不了多远,苗笙把花靖远放在了歆儿身边,让两个小朋友打个招呼。 花欲然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歆儿:“笙伯伯,小妹妹好漂亮呀!” 苗笙听得心花怒放:“然儿你也很可爱。” 这回他们聊天,游萧两人目光几乎不离开榻上,生怕小孩们再掐起来。 盯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问题,花靖远睡着了,花欲然乖乖坐在弟弟身边在翻一本小画册,翻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挪到歆儿旁边,看图说话给她讲故事。 也不知道歆儿怎么这么有精神,居然一直都没睡,睁着眼睛听小姐姐咿咿呀呀,讲到故事精彩之处,她小手下意识地挥着,好像听懂了似的。 这下苗笙和游萧放了心,转过头去跟大家聊天,过了一会儿就听花欲然突然喊道:“哈!下来了!” “然儿,什么下来了?”花雨深转过头去问。 就见小姑娘蹦蹦跳跳举着一颗乳牙高兴地跑过来:“这颗牙终于掉下来了!一点也不疼!” “是吗!真厉害!”周靖摸摸她的脑瓜,跟大家解释,“然儿开始换牙,这一颗要掉不掉的一直很碍事,还隐隐有些疼,本以为还要再过几天,没想到这就下来了。” 听了这话,苗笙和游萧面面相觑,齐齐看向自己女儿。 总觉得跟她有关,但又没什么证据。 再一拨来的,是孔昙、韩汀,还有申屠浔和花云影,这下厅里人太多了,苗笙就把待客的事情交给游萧,抱着歆儿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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