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 萧竟正拱得来劲,抱着他磨磨唧唧不愿走,“你闻闻,我很干净。” “去洗。” 萧竟被气笑了,无奈道:“行,我去洗。” “洗完说正事。” “还有正事?”萧竟隐隐期待。 元玉谈正色道:“你刚说你知道我师叔的秘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想杀我?” 萧竟刚来的精神又没了,不满道:“你还称他师叔,他算哪门子师叔。他与叛变的蝙蝠王交流过密,你内力突然消失说不定就是他做的手脚。” “你的意思是,他在我身上下了药?” “蝙蝠王与百越谷老谷主结成联盟,而齐子书又与蝙蝠王私下勾结,为什么解药天精花只有百越谷有,你现在还想不明白吗?” 元玉谈沉下声音:“你与我交战前,他是故意下药,想让我内力尽失好借你之手除掉我。” “对。”萧竟道,“他没想到你就算如此也能活着回来,便心生一计打发你去百越谷,他跟老谷主串通一气,等着瓮中捉鳖呢。” 元玉谈顿了顿,抬眼看他:“谁是鳖?” “说错了。”萧竟反应很快,“等着不自量力在你面前献丑呢。” 他轻笑两声,又开始自吹:“可他们没料到我会出手,两次英雄救美,势必要保住元神护的性命。” 元玉谈:…… “识人不能只看表面,元神护,学着点。” 元玉谈垂下眼,陷入沉思,“齐子书居心不良,我担心我的师父。” 萧竟张狂一笑,不屑神色尽显:“你怕一个废物做什么,他敢得罪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又想把脸凑近元玉谈刚穿好的衣服里。 元玉谈黑着脸,十分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蹙眉冷声道:“你给我适可而止,别没完没了!” 隔日,萧竟一大早便出门,并留下字条。 字条上详尽列好可选择菜品用饭时间休息时间,甚至担心他腰痛,最下方还有歇息姿势图。 以及附带着一句话:如有需要,敲三下桌子。 他下意识扫了眼门外,便知有人监视。 元玉谈稍作思考,手指敲桌,敲了三下。 门被推开,果然有人规规矩矩走了进来。 “元神护,有何吩咐?”左连仁没有抬头,些许紧张。 元玉谈刚要出声,忽然听见外面一片惊恐呼喊。 他立即趴到窗边往外看,只见客栈众人乱作一团,原来竟是仓房失火了。 火势猛烈,欲烧欲望。 左连仁快速道:“这里不安全,你跟我走。” 元玉谈点点头。 两人跳出窗外,飞檐走壁,直到城中安全地带,左连仁手心发汗,再回头,发现拉着的哪是元玉谈,而是被人掉了包,变成一个吓得发抖的店小二。 左连仁脸色骤变。 七星楼中有一道七星密房,其地下蜿蜒百丈迷宫,可直达城外。 元玉谈没有停歇,密道内部狭窄阴暗,他凭借儿时记忆,摸索顺着崎岖台阶一步步走下,走到第九十九阶,转而绕到另一条小道,又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底部出口。 出口大门紧锁,需要密钥。 元玉谈抬头,头顶吊着一颗巨大石棺。他飞身上去,里面的钥匙却不翼而飞,只剩一具黑色尸体,明显有被人破坏的痕迹。 元玉谈微眯双眼,余光查看四周,忽而一股强力袭来,他立即转身,一掌劈开。 “哈哈哈……”一阵狂妄的笑声传来,凄厉空灵,似人似鬼。 只见黑色尸体突然睁眼,长嘶一声,滑腻发软的手臂狠狠朝元玉谈甩过去。 元玉谈侧身躲过,“轰隆”一声,他身后的墙壁灰土脱落。 “又见面了。”黑色尸体缓缓起身,男声嘶哑,“玉谈。” 元玉谈垂下眼睑,冷冷道:“很快就见不到了。” 男人大笑一声,“十几年未见,你还是没变,难怪领主一眼便认定你是天赐根骨,时至今日,你觉得你还是我的对手?” 元玉谈表情未变,扬手一挥,将自身大半内力爆发出去,整座密室瞬时摇摇晃晃,尘土飞扬。 男人瞳孔微变:“你想要跟我同归于尽?” “你想多了。”元玉谈冷笑一声,腾空而起,流云剑直指他的咽喉。 男人蓄力一挣,躲开他的手,朝出口处急闪而去。 巨石盘旋滚落,出口被牢牢堵住,无一丝光亮,男人被弹开。 男人笑容诡异:“既然你跟我玩大的,我不介意在里面跟你待个百年,我的命不值钱。” 元玉谈喘气不太稳,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你可以试试。” 男人眸光一变,大笑道:“你受伤了呀。”接着突然起身拽着他,狠狠朝石壁上砸去。 元玉谈躲避不及,后背顿时一阵尖锐疼痛。 男人仰天长笑。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咄咄逼人的气息瞬时逼近,直直捅进了男人心脏。 是流云剑。 男人快速回头,手掌握住剑身用力捏断,狰狞着使出全力,流血的胸口快速长出新的皮肉,转头语气轻蔑道:“不知道我是不死身么?” 元玉谈手持断剑:“知道又如何?” 闻言,男人低头一看,只见他心脏处赫然露着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半只断剑横在上头,刚长出的皮肉迅速消融。 “我的剑也是不死剑。”元玉谈纵身一跃,那半只断剑陡然飞出,与他手中剑合二为一,长剑如闪电,将男人活活切成两截,凄厉惨叫声一片,周遭石壁也应声破碎成粉末。 人剑合一的力道响天彻地,整间内道剧烈晃动,倾塌声直冲云霄。
第29章 我会信你 坍塌的密道距城中遥远,地势偏僻,所以一时无人闻声而来。 号称不死身的男人断手断脚,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笑着看向元玉谈,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生长,眨眼间恢复成人形。 不过他精力大损,苟延残喘伏在地上。 “钥匙在哪里?”冰冷的声音响起,如石子敲地般,一字一顿却不带任何感情。 元玉谈手持长剑,居高临下地望过来,目光触及到男人挑衅而又张狂的眼神时,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淡漠的弧线。 男人缓缓抬头,充满血污的眼珠子费力转了转,贪婪而畏缩,嘶哑地说:“时至今日,你终究是比不过我。领主看重你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将毕生功力传于我,拥有不死身,你功力再精湛又如何,你永远杀不死我。” 元玉谈打断说:“不死身又怎样,那你也只能是永远活在地底下的一坨烂泥。” 修炼不死身者无法见光。被人戳到痛处,男人咽下带血的唾沫,眼神发黯,“烂泥?看来你在外头活久了,真以为自己是风光无限。” 元玉谈平静道:“终归比你强。钥匙在哪里?” 男人诡笑:“我孤身呆在这里十多年,无聊透顶,难得有人来陪我,怎么会轻易放你出去。” 元玉谈不置可否,眸子里蒙着一层疏离,阻断任何情绪传出。 他垂下眼,男人下腹左侧有道不显眼的整齐伤口,颜色很淡,长度不超半指。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不可察地耸起。 元玉谈走近两步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穿缓缓拽起他后脑头发,盯着他的眼睛。 “……” 两人离得很近,男人情不自禁吞咽了口唾沫,若有若无的气息穿透肌肤表面。他忍不住转动眼珠,轻佻而恶意地打量元玉谈。 眼前的元玉谈被一尘不染的衣物紧紧包裹,脖子及手腕处露出的里衣没有一丝褶皱,跟阴暗潮湿的密室格格不入,冷眉薄唇的模样让他看上去更加生人勿近。 他与元玉谈四岁同时被送入密室训练,元玉谈没少受过领主的优待,所有的夸奖与赞美似乎永远在元玉谈身上,而他拼死拼活也博不来领主一个眼神。 就算元玉谈最后背叛领主,去拜入所谓的名门正派,十多年来,领主也从未寻他麻烦。 他对元玉谈的厌恶,只多不少。 密室里狭窄阴暗,荒废很久,就连空气也显得十分稀薄,窗外投来幽深的光亮,颤颤巍巍,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绘出触目惊心的裂纹。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男人的头发突然被人用力拽起,他错愕地张了张口,被迫转过头与元玉谈对视。 元玉谈道:“自己把钥匙拿出来。” 男人轻蔑而又挑衅。 元玉谈微作沉思,十分反感般,修长手指顺着他布满血污的胸腹滑至整齐伤口。 男人睁大了眼睛,黝黑的面部涨红,双眉拧成疙瘩,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元玉谈,呈块状的身体随着手指的到来高低起伏着,忽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大叫一声,不低下头,只见元玉谈的两根手指捅进了他的腹部,在里面一通翻搅,掏出一只发黄的金制钥匙。 他血色眼球凸出,狠道:“你杀不死我的!” 元玉谈:“我没有兴趣杀你。” 随后他起身,不顾男人在后面的恶心咒骂,直奔密道出口。 多年尘封的大门缓缓打开,刺目艳阳光争先恐后铺满眼前窄路,元玉谈跨步而出。 他沿小道寻走,避人耳目,终于在第三日夜晚,回到了凌霄山。 寻遍门派上下,仍是没见到师父元凛与师弟元懂。 他们应早就历练归来。 元玉谈又在大门处守了许久,现下齐子书担任代掌门,他又是凌霄山的悬赏之徒,自然不敢在众师兄弟露面。 夜间寂静,元玉谈躲在巨大石像后方,不敢眨眼,死死看着大门。 好像如此,他便能重新踏入属于自己的地方。 忽而半空一阵悉索,月影晃动,元玉谈抬头,见是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黑影降得很重很急,他的衣领忽然被人捏住,纵是防备也无用,被猛地按在石像上。 元玉谈抬眸,是萧竟。 萧竟眼睛死沉沉地看着他,张口时声音暗哑:“为什么不告而别?” 元玉谈没回答,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萧竟深吸一口气,放松手下的禁锢,黑眸垂下,在他身上巡视一遍:“有没有受伤?” 元玉谈轻轻摇头。 “你去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元玉谈张了张口,没出声。 “身上怎么会有血?”萧竟沉声问。 元玉谈低眼,干涸血迹凝固在他的外衫,褐色一片,是几日前在密室打斗所致。 他平静道:“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萧竟冷冰冰地笑了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吓人,“你为什么跑?”
67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