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多日,倒也迷迷糊糊睡下。 房间内,赢离一双眼睛,透过小纸人,则是看着紫衣公子吃饭、沐浴、更衣、上床,灭烛休息,始终不曾拿下面具。 赢离失望的收回了小纸人。 赢飞发觉门外设下的阵法,被触动。 来得正好,他一定要向小师叔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门外狂风大作,鬼气森森。 赢飞推门,发现一只女鬼倒吊着身体,正在吓唬他,“来的正好。” 赢飞早已在周围设下缚鬼阵法,试着将它收进阵中,然而滑不溜秋的灵体女鬼魂魄,非常狡猾,就是不上当。 赢飞小心翼翼的追逐着女鬼,试图将他引入阵中。 女鬼身形飘忽,一个劲的往屋内闯。 “你跟吴大善人,究竟有何仇怨?” 女鬼似乎神智不清,口中念念有词,“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赢飞不得已,划破自己的手掌,用血气吸引了女鬼。 女鬼调转过来,原本木然的神色,突然变得狰狞,冲向赢飞。 赢飞见机,跑向缚鬼阵法。 就在缚鬼阵法,束缚住女鬼之时,意外发生。 女鬼凄厉的叫喊声,引来了数个鬼影。 他们冲向赢飞。 赢飞甚至来不及发送符文,就被鬼影吞没。 赢离瞬间感觉到给赢飞的小纸人断了联系,神色一整,冲向吴老爷的院子。 只见院门大开,院子中凌乱不堪。 地上还有符文阵法燃烧的焦黑印记。 “赢飞!” 进入房间,吴老爷尚在睡觉,只是不见了赢飞的身影。 四处查探,不见他的身影。 五更天在此守候的林管家上前,“仙长,我家老爷平安无事吗?” 赢离脸色难看,沉陷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整整一夜,找遍了整个小镇,不见鬼的踪迹,不见赢飞踪迹。 管家误以为自家老爷遇害,喊着“老爷”飞奔进屋内,见自己老爷似乎一切无恙,安下心来。 赢离跟着进屋,“林管家,你可曾见过那鬼,究竟为何盯上吴大善人?” 林管家一问三不知,推说自己不曾见到,更不知道,那鬼为何盯着吴大善人。 一脸无辜的表情。 试探性的问赢离,“那位小公子,他是不是也不见了。” “什么意思?” “之前,吴府来过不少能人异士,他们都跟小公子一样,第二日都不见了踪迹,唉,我昨日想要劝阻小公子,便是这个原因,都怪我,要是早点说清楚,就好了。” 客居卧房,含情听闻自己公子的一声轻笑,“公子,大清早的,何事这么开心?” “梦中呓语。” 白日里,恶鬼不会出现,赢离闭门谢客,只等待夜晚的到来。 唯分出一个小纸人,留意紫衣公子的动作,自己无法时刻观察。 谢翡需要养伤,陵亦自是陪同,两人都不曾出门。 含情端着茶水点心进来,“公子,我在路上碰到了广寒寺的和尚,他会不会盯上我们了?” “我心中有数。” “ 尊主说,一个月要查出凶手,公子,你有头绪了吗?” “不着急。” “还不着急,公子,你的心真大,他们可都是怀疑凶手是你。”含情见自家公子,依旧还有闲情逸致,用三千丝逗弄池中的鱼儿。 “含情,喝点茶,败火。” “公子,你究竟怎么想的?那可是十三条修士的性命,脏水都泼身上了。”公子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样子,含情痛心疾首,自己怎么跟了这样的主子。 谢幽躺在贵妃榻上,侧身看她,眉眼染了午后温暖的日光,惬意的好似在自家,“含情,大好风光,你提及凶手死人,岂不是大煞风景。这吴大善人倒是个妙人,池中养的鱼儿都比别处的,牙尖嘴利。” 含情不曾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瞥见林管家再次敲响隔壁赢离的房门,语气中比昨日热情真诚了几分,“仙长?” 含情出门,“林管家,你一趟趟的,是有急事吗?” 如果她不曾记错的话,林管家已经来了五趟了。 林管家道,“就是想跟仙长确认一下,是否有那小公子的线索?老爷醒来,知晓小公子之事,颇为过意不去,所以,想要多给些金子,弥补仙长。” “你家老爷真是大方。”十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 含情忽而想起一句话,“广寒寺的和尚说,凡事有因果关系,你家老爷是远近闻名的善人,怎么会被鬼缠上?” “这从何说起?” “不着急,林管家可以慢慢说呀。” “我家老爷每月十五,开仓赠粮、施粥布善,远近无人不知,姑娘要是不信,大可去问问。” “鬼只缠老爷 ,你却无恙,这还不是问题吗?” “姑娘不要说笑了,我家老爷还等着我回复。” 不待含情再说什么,逃也似的离去。 含情回了屋,“公子,你觉不觉得,这林管家有问题。” “时刻记挂着老爷,是个好仆从。” “公子!” 谢幽缓缓坐起身,水瀑似的墨发随之顺滑的垂于笔直的后背,修长的食指放于含笑的唇瓣,无声的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含情面染嫣红,公子又在施展美男计,实在是过分。 不过,她佯装羞红了脸颊,跺了一下脚,出了房门。 待晚间时,赢离终于出了房门。 这一次,终于被林管家逮到了,“仙长,你终于出来了,可否有那小公子的线索了?” 赢离道,“不曾。” 林管家忧愁:“仙长,可是要离去了?若是离去,我家老爷说,会多给些金子弥补仙长。” 之前,是赢离大意了,现如今,他知晓,这吴大善人,甚至是林管家,都有古怪。 赢飞失踪,他定然要查个清楚。 “找不到赢飞,我不会走的。” 林管家叹口气,“仙长,想要留下便留下,只是莫要枉送了性命。” “这一点,林管家放心,今晚我一定会诛灭那些恶鬼,分文不取。” 另一侧的房门被打开,是那名话少的老道,“说好的规矩,今晚轮到我了。” 林管家上前作揖,“今晚,还请大师出手。” 老道颔首,一副高深莫测的做派,在林管家的引领下,前往吴大善人的卧房。 林管家安置好老道,出了院门,见到赢离,面露难色,“仙长,这是?” 赢离道,“规矩说好一人一次机会,我不抢,不让林管家为难,坐在院门口如何?” 林管家只好同意。 屋内的含情疑惑,“公子,你觉得隔壁的道士真的能捉到恶鬼?” “你家公子像是知道的?” 谢翡与陵亦虽不出门,但是发生了什么,都是知道的。 “谢翡,万一,赢离遇上恶鬼,我们救还是不救?” “见机行事。” 沉寂的夜,昏睡的人们,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惊醒。 在院门口的赢离踟蹰,“是不是还要再等等?” 那老道信誓旦旦,要自己莫管,不要抢他的功劳。 求救声传来,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有吴大善人的哀嚎,有林管家的呼喊,那个自告奋勇的老道声音尤为凄厉可怜,可想而至,他此时遭受的惨绝境地。 赢离犹豫了下,灵力汇于指尖,轻点门扉,整个大门连带院墙,瞬间化为粉碎,上前一步,踏入老道煞费苦心布下的阵法,一脚踏碎不祥的招魂邪阵,暂时掣肘招来的恶鬼行动。 老道被招来的恶鬼反噬,不仅没能将女鬼收伏,反噬反而葬送了他的半条命,半张脸被啃食,露出血肉模糊的白骨,身体多处血肉模糊,扭曲的痉挛,尚有一息。 老道躺在血泊之中,仍旧不死心,用残存的三指,摇着铃铛,试图控制被赢离制伏的恶鬼。 赢离蹲下身,从老道手中抢过布满古怪符文的铃铛,“这个可以招魂?” “还给老夫,把它还给老夫......”老道挣扎着。 赢离拿着铃铛,这个是招魂用的? 嗖的一下,恶鬼被铃铛收伏,不见了踪迹。 怎么晃动,恶鬼硬是不出来。 被赢离破门的动静惊住的,还有谢翡、陵亦,如练、紫衣公谢幽、少女含情,老刀客。 几人来到破败的院子,可见赢离因为找不到赢飞,焦虑了一日,此时糟糕的心境。 神婆自知小命要紧,不再装模作样,趁大家都在此处,回到客居的偏院,翻找紫衣公子的房屋,在他的外袍袖中,寻了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里面是分量很足的金叶子。 贪心不足的她,又来到赢离的房间,一无所获,那些宝玉灵石,不见踪迹,只得遗憾离去。 如练垂目,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拦住了赢离的脚步,“施主,这物件是招魂的邪物,应当焚毁。” 赢离将铃铛收进袖中,“大师,此铃铛中的恶鬼,你要跟我抢?” “并非抢,施主当场焚毁,贫僧自会让路。” “此铃铛中恶鬼,或许知晓我师侄的下落,我不能将它给大师,待能毁去时,我自会毁去。” 没想到,和尚就是一根筋,非要赢离当场毁去。 赢离岂会容他夺去铃铛,两人一人不和,打了起来。 老刀客见识了现场惨状,尚且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心中胆寒,“恶鬼竟然这么厉害?” 来的最早的是谢幽与含情。 谢幽的注意力被地上的阵法吸引。 含情回答了老刀客的疑惑,“老头,厉害的不是恶鬼,而是操纵恶鬼害人的人。” “什么意思?”老刀客不明白。 含情道,“此处的阵法,显然是一处招魂阵法,是人有意为之。大概,与地上躺着的这位半死不活的邪道人有关。” “招魂?” 含情继续解释,“偏院的鱼池中,底下覆盖的,全是白骨,去看了便知。想必这吴大善人、林管家、老道三人,是一伙的。” 白日,含情不解自己公子,为何不让自己继续说出心中疑惑。 隔墙有耳? 谢幽指了指窗外的鱼池。 含情借故欣赏玉兰花,靠近水池,发现了水池底部的密密麻麻的白骨。 老刀客不信,自去偏院,竟然见到神婆在院中偷偷摸摸的行事,背着一个大包袱,“你做什么?” 神婆见老刀客发现了她的踪迹,无法掩饰,爬上鱼池的石墙,不料,晚间石头表面潮气湿滑,慌张的神婆一个不慎,跌落水池之中。 老刀客上前,正待救人。 只见一池的鱼儿闻声而来,啃食着神婆的双腿双脚。 神婆吃痛的叫喊,摔进鱼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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