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塔人神色木然,在前面引路。 女子问,“这下面的是?” “一旦是魔修经过,明镜台将会感应得到,我们所踩的栈道将会消失,这些怪物将会吞噬魔修。” 待走过栈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完,女子踏空而行,虚影一晃,已来到千魔塔第九层顶上。 双手结印,附在明镜台之上。 无穷无尽的力量,从她的体内传送至明镜台。 那股霸道的力量一入明镜台,明镜台外表层无数的裂纹出现。 最后,受不住那股霸道的力量,明镜台分崩离析。 女子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唇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这一次,再无人能阻止我族复苏了。” 玉青子身死道消的消息,传遍了各个仙门,人人自危。 郁孤台与玉清殿,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凤凰林谢必瑟因参与两仙门相争,引咎退位,由三弟谢青峰上位。 神女峰按兵不动。 山河殿自秋谷吉上位之后,一直示弱。 郁孤台赢汐求见老祖杜七堂,被拒之门外。 整个仙门,都视赢汐为灾星。 如今仙门各扫门前雪,不想再起纷争。 然而,一声古老而又钟鸣,涤荡山河,传遍了东陬仙山,那是明镜台被摧毁,千魔塔倒塌,十万火急的催命钟声。 东陬一夜之间,乱成一团,众生相祸事再起。 那一夜,所有仙门遭受了巫瑶人驱使的影子鬼们袭击。 那一夜,所有修仙者震动,严阵以待,拼命对抗肆虐杀戮、大开杀戒的怪物们。 待一夜天明之后,那些餍足的怪物们,在巫瑶人控制下,犹如潮水一般褪去。 年轻的弟子们幸存者们,“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封白死了,他的术法效力消失,修为高深如杜七堂、如谢玉衡,如神女峰的虞芝,他们的记忆早已恢复。 从来没有梅寒仙尊一人,自始至终,只有封白一人。 封白没有飞升,反而更名改姓。 封白与玉青子那一战,他们各自从水纹镜中看到了一切。 封白的手段,当真是阴险可怕。 大家都不是愚蠢之人,都活了少则几百岁,多则千岁,哪里还猜不透,这一切都是阴谋。 千年前,他们中了封白的挑拨,与聆枢对决,两败俱伤。 千年后,封白故技重施,让玉青子与聆枢不得不战,他好渔翁得利。 他修炼的功法,是逢魔功。 众人大震动。 这才是杜七堂不见赢汐的原因。 她名义上的弟弟,设计害死了她的父亲。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战之后,无论是东陬,还是西陬霜天晓楼,都将平静很长一段时日,各自休养生息。 千魔塔被摧毁。 那些巫瑶人,身后站着的绛红色衣衫女子。 有人认出她,是曾经名噪一时花间重楼的真真仙子。 而谢必瑟等人则知道,那是封白的妹妹,封情。 封情身后,站着两人,一是连姜,一是幽浮,他们面目表情,像是被操纵一般。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是他们大意了。 然,各自的矛盾、积怨已深,就算是众生相之祸,死去了成千上万的弟子,他们依旧没有选择联盟,共进退,只顾着自己的死活。 这一切,聆枢都不关心。 那一日,被谢芳树强行打晕带走,他被他和段轻尘带到了无穷碧。 聆枢日日以酒解愁,闭门谢客。 段轻尘一直在无穷碧养伤,他有自己的宅子,自打聆枢来了之后,他日日担心,竟不能成眠。 一双黑眼圈,谢芳树看了之后,不免打趣,“你现在知道,他不完全是秋亦陵,对他的魔尊身份,也毫不介意?” 段轻尘拭去额头的汗水,坐在小木凳上,围着红泥小炉,摇着扇子小火熬药,“什么仙魔身份,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何为仙,何为魔?我倒是觉得那日在郁孤台,那位游舟公子说得对,名为宗门,实为魔门,表为人躯,内为妖魔,对于某些道貌岸然的仙门,还是很贴切的。” 谢芳树一声叹息,之前只觉得段轻尘心性单纯,性子可爱,现在,倒是对他另眼相看,父亲被杀,遭此大难,非常坚强。 一日不缀,悉心照料聆枢。 “谢二,你说有什么法子,能让聆枢振作起来?” “有啊。” “什么!” “南宫翡活过来。” “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也是认真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谢芳树夺过他手中的扇子,“陪我出去逛一逛,我想吃村子东头何婶的莲子汤,你请客。吃完之后,我再跟你说。” 段轻尘被他拉着走,“我炉子上还熬着药呢。” “心病需要心药医,你日日给他喝大补汤,他也一副丧夫的寡妇脸……” “谢二,你最近变粗俗好多,不准你这么说。” 谢芳树不是变粗俗,他是嫉妒,要知道,段轻尘都没给他倒过一杯茶水…… 对南宫翡、聆枢倒是上心的很。 村头的何婶,虽一把年纪,不过很爱干净,做出来的莲子汤又清爽分量又足。 “何婶,两碗莲子汤,一份加糖,一份不加糖。” “是小段和小谢啊,快坐下。现在入了夏,我一早上就做了,放在井水里冰镇过后,刚拿出来,现在喝,口感最好。” 段轻尘很爱吃,基本上日日都要吃那么一碗。 何婶端上来之后,他却迟迟不动筷子。 谢芳树碰了一下他的肩,“快吃,吃完告诉你。” “就不能先告诉我吗?” 拗不过段轻尘,谢芳树,“这是不久前我兄长谢必瑟告诉我的。你还记得,我们与还是叫陵亦与谢翡的他们初见时,谢翡的眼睛双目失明?” “是啊,我记得。” “他的那双眼睛,其实是我七妹谢婉清的。” “然后呢?你不能一次性说完,我都快急死了。” “我七妹神魂未灭,是因为阑珊界,兄长送给她的一件法器。我兄长说,我七妹与阑珊界融为一体,最后牺牲自己的神魂,化作眼睛的很有可能是阑珊界的力量。阑珊界滴血认主,一旦主人遇难,他的神魂便会被收进阑珊界中。” “你的意思是阿翡还活着?” “嗯,很有可能!” “那还等什么,赶紧告诉阿陵啊?” 谢芳树拉住他,“你别着急。这也是我跟兄长的猜测。更何况,阑珊界为了保护里面的神魂,一般会躲在无人知晓亦或者觉得没有危险的地方,像之前,它躲在了广寒寺。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发觉它的存在,要不是南宫翡机缘巧合遇上,至今都不知道它的踪迹。寻找到它,犹如大海捞针。” “现在,我明白你为何不告诉阿陵了。” 这种渺茫的希望,不如不告诉他。 段轻尘叹口气,食不下咽,“希望阿陵能早日打起精神来。” 谢芳树带他们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东陬乱套了,聆枢不能出现。 第83章 选择 聆枢嘴上口口声声说,南宫翡死的一文不值,他会立刻忘记他。 地上零落的空酒坛子。 聆枢坐在地上,拿起酒壶自斟自酌,看着自己过去的回忆,缅怀南宫翡。 虚空之中,水纹镜中,一袭玄衣的自己、一袭明黄锦衣的南宫翡。 一条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长街。 人群挤挤攘攘。 被南宫翡牵着的聆枢,很不习惯,与陌生人摩肩擦踵。 “南宫翡,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不容易穿过熙攘的街道,又沿着僻静的巷子行到最里面的宅院,推门而入。 伺候的仆人早已准备好一切。 南宫翡屏退左右,“你们都下去吧。” 聆枢不解,“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今日三月初三,是民间的断鹞放灾之日,你日日在府里无聊,我便带你来这里,我们一起放风筝。” “断鹞放灾?放风筝?真幼稚,我不做。”嘴上这么说,聆枢还是接过南宫翡递来的笔。 水榭里,南宫翡扎着小红灯笼,聆枢盘坐,书案上临摹作画。 聆枢见南宫翡扎着小红灯笼,手艺娴熟,“你堂堂人皇,怎么还有这种手艺?” “之前,天道门时,师弟师妹们闹着要,那个时候太穷了,就自己做,年年做,熟能生巧。” 聆枢蹙眉,“你把我当你师弟师妹们那样哄?” “怎么会。放风筝,挂灯笼,放晦气,祈福,保佑你一年到头平平安安。” 聆枢想起,前不久他被底下的叛徒刺杀,腹部伤了,“这点小伤,也值得你惦记。” 还专程带自己放风筝,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南宫翡笑笑,“我的灯笼做好了,你的风筝画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聆枢落笔。 南宫翡起身,走过来一看,无奈的道,“你这画的是谁?” 聆枢红了脸,“我和你,看不出来。” “……现在看出来了。”太抽象了,南宫翡违心的回道,“这幅画你就收着吧。放晦气,总不能把这幅画放上去,不妥。我重新画一幅吧。” “不用麻烦。”说完,聆枢又拿出一张宣纸平铺,拿起最粗的一根毛笔,涂涂抹抹,将整张纸涂黑,然后递给南宫翡,“晦气,晦色如墨,满满一张都是晦气。” “又是诡辩。” “我说的很有道理啊。”一脸期待递上还滴着墨汁的风筝纸。 南宫翡接过,一边做,一边解说,“接下来,就是把画糊在竹枝条上,固定好,再用长线系在尾部,就好了。” “那这些灯笼呢?” “等风筝在高空飞稳了,就可以把一个个灯笼点燃,系在风筝线上。”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聆枢抱起灯笼就往外走,兴致浓郁。 南宫翡跟在后面,捡了掉落的灯笼,不知谁,刚刚明明说很幼稚的。 跟上他的脚步。 聆枢跃跃欲试,可惜技术不行,风筝总是飞不起来。 南宫站在他的身后,双手环住,握住他的手,如何控制风筝线,松弛有度。 聆枢还从未体会过放风筝。 “往前走几步……放线……往回收……好,保持这个方向,放线……” 聆枢始终无法让风筝飞的很高。 夜空中,也有很多风筝冉冉升起。 聆枢施了数次,终于在南宫翡的指导下,掌握了一些技巧,让风筝借着风飘起来,风筝晃晃悠悠的飘起来,“南宫翡,飞起来了!” 南宫翡就近折一根竹枝,拂去竹叶,剑势朝向,青云直上云霄,流光炸现,托着风筝扶摇而上,悬在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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